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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医天下 第465节
    熹微宫里。
    孙贺回去禀报,说太皇太后救走了安亲王和袁翠语。
    皇帝嘴唇哆嗦了一下,本狂怒的眸子渐渐地冷静了下去,“她回来了?”
    “回皇上,臣亲眼所见。”孙贺想起太皇太后那双眸子,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发寒。
    皇帝心里不知道是狂喜还是惧怕,一个劲地颤抖,哆嗦,他有活路了,但是终究,但是,也让她失望了。
    他这辈子,一直都努力地不让她失望,可为了活下去,他还是让她失望了。
    “袁翠语死了没有?”皇帝忽然问道。
    孙贺道:“她为保安亲王,用匕首插向心脏,至于死没死,臣不敢说。”
    “她应该要死的,”皇帝喃喃地道:“世间的男子,都配不起她,她应该死的。”
    有些东西,他得不到,便宁可谁都得不到,唯有她死,她才会完美。
    “臣无用!”孙贺请罪。
    “罢了,罢了!”皇帝缓缓地坐起来,“扶朕起来,沐浴,更衣,朕要见太皇太后!”
    延袭宫那边,因着今日阿蛮没有入宫请安,皇太后借故发了一通火气,她越发不满意阿蛮对她的不敬,若不借题发挥一下,以后只怕越发放肆。
    宫中后妃和其他命妇也是暗暗叫苦,这皇太后的脾气实在是难以捉摸,便是以往孙太后在的时候,也远不似这般的,且不说命妇不需要入宫晨昏定省,便是宫中嫔妃,也有可以请假的时候,可这位皇太后,除非是病得起不来,才可请假免了请安。
    “好了,”她发了脾气之后,便端正神色,“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便不说了,之前皇后提过,七皇子总得找个母妃,哀家也想过,交托于你们任何一个人,哀家都不放心,这孩子天资聪慧,若教导不善,便埋没了这孩子的天资,因此,哀家决定,把他接到延袭宫来。”
    胡欢龄很失望,本来她还想着她来抚养的,毕竟她如今还没怀上,如今得脸不得脸的后妃,都几乎有儿有女,就她这皇后没怀上,总归是吃亏人家一重的。
    而且,皇上的身体越发差,只怕她这辈子都没子息了,因此,前日她已经给皇太后送了一笔银子,就盼着她能怜惜自己,把七皇子送到她宫中去。
    除了失望,她还很气愤,银子她倒是收得干脆利落,事儿却没办好。
    这个人,太贪心了。
    除了皇后不满意之外,其他的人都没有什么异议,那七皇子古怪得很,谁都不愿意招惹他。
    因此,请安之后,所有人都走了,皇后胡欢龄却留了下来。
    “你还有什么事吗?”皇太后见她不走,便皱起眉头问道。
    皇后上前,轻声道:“太后,您不是说,七皇子送到臣妾宫里抚养吗?”
    皇太后抬眸瞧了她一眼,“哀家并没有说一定送到你宫里去,只说考虑考虑,考虑过觉得你并不合适抚养他,所以才会做出这个决定,怎地?你不满意吗?”
    胡欢龄不服气地问道:“太后为什么会觉得臣妾不合适抚养他?”
    皇太后不悦地道:“你不曾有过孩子,没有养育孩子的经验,且七皇子今年都八岁了,与你也不过差那十年八年的,如何做一个母亲?”
    “这……”胡欢龄本想说你不也没养育过孩子吗?但是这话却是不敢说出口,只是多少不甘心,毕竟银子她收了,“还请太后再斟酌斟酌,若是觉得银子少,臣妾会想办法。”
    皇太后一怔,随即微愠道:“你什么意思?你觉得哀家是贪图你那点银子吗?不,不对,你那些银子,不是说了过节孝敬的银子吗?怎地?莫非是另有用意的?如果是这样,哀家可不能收。”
    胡欢龄恨得牙痒痒,孝敬的银子哪里需要两万两?
    她已经没多少银子了,若她不把七皇子给自己抚养,那这银子是得拿回来,便道:“臣妾错了,那这银子……”
    “这一次便作罢,以后不要再送了。”皇太后说罢,便进了内殿,把她晾在了这里。
    胡欢龄脑袋嗡地一声,怒气蹭蹭地就上来,怎就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这一次算了,当然算了,她以后也没多少银子可以孝敬,胡家暂时不分红利的消息,京中人人都知道了,她肯定也知道,这是变着法子坑她一笔银子啊。
    她想起当初说起七皇子的抚养问题,皇太后曾提醒她,说她无子,该为自己打算打算,因此,她才会送银子去,没想到原来她从就没想过要把七皇子给她抚养,只不过是要坑她一笔银子而已。
    第七百八十六章 从皇太后开始
    太皇太后回到宫中,就住在熹微宫。
    她有自己的殿宇,这些年。一直给她,每日清扫。保持着和她离去时候一模一样。
    她住在熹微宫的东阁,皇帝住在西阁,回到宫中之后。她没下旨见任何人。
    皇帝去了两次,她都不见,只说还没安顿好。让皇帝先回去好好休息。
    皇帝一直就盼着她回来,如今她回来了。就住在熹微宫,却不愿意见他。
    皇帝凄然地对路公公道:“老祖宗一定很生朕的气,朕逼她回来了。她却不愿意见朕。”
    路公公那日伤了小腹,伤势虽不算很重,却御医也说过必须得卧床休息,但是。皇上身边不能离了他这些老人。包公公已经没了,他必须要陪在身边。
    皇帝也体恤他,在殿里给他安置了一张榻。让他躺着。陪着他。
    皇帝的身体已经很差了,他开始进食五石散,用以维持精神。
    院判虽然不建议,但是,他简直如此,也是没办法。
    五石散服下之后,需要发汗,但是,对虚弱的皇帝而言,能行动就是最好的发汗方式。
    他不许任何人陪着,自己走了出去,跪在了太皇太后的殿前。
    皇帝跪,这熹微宫里的人能不跪?只是皇帝吩咐不许靠近,他们便远远地跪着,便连路公公也出来跪下。
    足足一个时辰,太皇太后都没让人出来。
    皇帝服用了五石散,勉强能支撑住,但是,路公公却撑不住,昏了过去,宫人急忙抬他回去休息。
    而各宫嫔妃,得知太皇太后回宫,也都纷纷过来拜见,见皇帝跪着,虽不知道情由,也只得跟着跪。
    梅妃一路跪上前,跪在皇帝的身侧,用半边身子撑住他,担忧地道:“皇上,您可好?”
    皇帝对梅妃体贴却不伤自尊心的做法很感动,他确实有些撑不住了,梅妃这般靠过来,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便有了支撑点。
    “朕没事!”
    “臣妾陪您跪着!”梅妃轻声道。
    皇帝虽下旨册封她为贵妃,但是还没行册封礼,因此,大家都仍然是叫她梅妃娘娘。
    皇帝没做声,便是默许了。
    延袭宫中,皇太后也知道太皇太后回来了。
    她皱起眉头对身边的如容道:“她回来,这后宫怕是不太平了。”
    如容道:“太后娘娘请放心,这太皇太后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且,您如今贵为皇太后,她总不能像以往那样冷待您。”
    “哀家倒不是担心这个,所谓人走茶凉,以前,确实她算是大周的顶梁柱,但是,如今都走了这么久,回来也变天了,这后宫如今是哀家主事,哀家高兴赏口饭给她吃,不高兴也不必搭理,她也奈何不了哀家,难不成她以为,她回来之后,宫里的人还是听她的?”
    “既然这样,您担心什么?”如容问道。
    皇太后叹叹气,“她这个人,是个善于折腾的人,哀家只是忧心,皇上那边会被她迷惑。”
    “那更是不必担心,您这皇太后便是皇上亲手扶上去的,总不能帮着太皇太后来跟您作对。”
    皇太后想想也是,只是,有一个问题,她至今还没想明白的,就是皇帝为什么要扶她上去做皇太后。
    本以为皇上会有所求的,可到现在,皇上对没对她提出什么要求,或者要她以皇太后的身份去做什么事,除了给那夏子安弄了点难堪之外。
    罢了,或许是真的想用她来遏制后妃,怕她们蠢蠢欲动串通外戚。
    雪盏疾步从外面走进来,道:“皇太后,太皇太后请您过去。”
    “便说哀家疲乏,歇下了。”皇太后淡淡地道。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从不卖那老太婆的账。
    尤其如今身份不同了,她是皇太后,她说请,她便要去么?
    雪盏怔了一下,“那,好,奴婢出去回话。”
    如容却道:“先不忙着。”
    然后,轻声对皇太后道:“太后,奴婢觉得,您该去的,毕竟她辈分高于您,且又是刚回宫,您去见一次也是遵循孝道,免得日后被人拿捏了这点,回头跟皇上一说,您也不好做人不是?”
    “她住在哪里?”皇太后想想也有道理,便问雪盏。
    雪盏道:“回太后的话,她住在熹微宫,而且,她如今也不见皇上,皇上在东阁跪了有一个多时辰,她都不见,诸位娘娘也都一同去跪了。”
    “竟有这样的事情?”皇太后大怒,“她这刚回来就摆什么姿态?还要皇上带病跪她这么久,真把自己当老祖宗了?”
    她站起来,倨傲地道:“走,既然她请,那哀家要亲自去一趟。”
    雪盏心里头惶恐得很,因为,方才是那婆子来传话的,原话是叫那延袭宫那老太婆过去请安。
    那婆子气势很大,那双眼,像毒蛇一般叫人看了一眼就心底渗出寒意。
    皇太后来到熹微宫,果然便见皇帝和一众嫔妃跪在外面,她大怒,上前便对皇帝道:“你身子不好,别跪了,起来。”
    皇帝头也不抬,只是稍稍调整了一下跪姿,“太后不必担心,朕没事。”
    “起来起来!”皇太后竟伸手去拉他,怒道:“她真把自个当东西了?敢叫你带病跪这么久?”
    皇帝厌恶地扬起眸子,还没说话,便见阿蛇姑姑走了出来,冷眼扫了一下,便对皇太后道:“来了?进来吧,太皇太后要见你。”
    皇帝猛地抬头看着阿蛇姑姑,“姑姑,老祖宗可说见朕?”
    “跪着吧,要见的时候,自然见。”阿蛇姑姑口气冷漠地道。
    “你好大的胆子!”皇太后怒不可遏,上前指着阿蛇姑姑的鼻子便厉声呵斥,“你算什么身份?敢对皇上这样说话?”
    阿蛇姑姑眸色冷冷地扫过来,“你进去不进去?不进去的话,也在这里跪着吧。”
    说完,拂袖进去。
    皇太后大怒,随即就跟着进去,她倒是要问问那老太婆,是如何管束奴才的。
    皇太后还是袭太妃的时候,不,或者是说还是太子良媛的时候,就已经是这种脾气,多年不曾改变过。
    其实呢,能一直不改变自己的脾气,也是一种幸福,证明她没吃过关乎生死的大亏。
    后入宫多年,虽一直无宠,却也能嚣张过活,自是她的性子旁人一般不招惹,又仗着娘家有几分势力,偏居一隅,也能作威作福。
    太皇太后是唯一一个,对她不假辞色的人,其实次数不多,但是,她这个人,一次便能记一辈子。
    因此,她这次便发了狠,要赚回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