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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再说下去她就要忍不住对她妈发火了。
    董家声的钱不用想也知是跟他父亲要的。
    那么高傲的人,要他向他那个负心薄幸的父亲低头,比杀了他还痛苦,陶悠悠觉得胸腔里怒火喷烧,心疼无以复加。
    陶悠悠找出存折来,那里面只有三万块。
    不行,无论如何要把这钱还给董家声,让他还给他父亲。陶悠悠给麦柔音打电话。
    “你买不买门面?我家在青阳县城里有个门面房,卖给你。”
    “多少钱?八十万?我没那么多钱。”麦柔音说,猛一下又拔高声音,“悠悠,你傍上富豪了?”
    两人自小相识,陶家的家境麦柔音清楚,陶爸和陶妈十年前就从织染厂办了内退,每个月只有几百元退休工资。
    “我被我爸妈气死了。”陶悠悠咬牙切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不错啊,送上门的一个小富豪,还这么痴情。”麦柔音漫不经心说,语气里还满是羡慕。
    “那还是个小孩子。”陶悠悠哭笑不得。
    “什么小孩子?小孩子懂得追求自己老师?你和他睡一晚试试,保证就不会认为他是小孩子了。”
    陶悠悠脸红耳赤哑口无言。
    麦柔音没钱买,陶悠悠晚上又打电话回家,她一定要让她爸把门面房卖了把钱还给董家声。
    电话接通了,一个男声低唔了一声,陶悠悠也没注意,劈劈啪啪说开了。
    “爸,董家声还是个学生,他的钱哪来的?只能是和他爸爸要,他情愿改姓吃苦也不肯用他爸的钱,你怎么能安心拿他的钱?把店面卖了,亏钱也卖,连同那二十万一起还给他,一买一卖可能卖不到原价,亏多少我再借一借,给他拿回去还他爸。”
    听筒里沉重的喘息没有说话,陶悠悠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她爸气得粗喘,忙放低声音哀求:“爸,董家声那么骄傲,那些年,他情愿穿裂口的鞋子,穿人家送的旧衣服,书包破了用线缝一缝继续用,再苦再穷也不肯接受他爸爸的钱,你这么逼他于心何忍?”
    传来沉暗的呜咽似的声音,陶悠悠愣了愣,后知后觉问道:“董家声,是你?”
    “嗯,是我。”男人说,声音带着颓废、脆弱和无助,还有清新的诱惑。
    陶悠悠有些眩晕。
    “老师,你回来,我们一起过年,或者,告诉我你的地址,我去找你,行不行?”他说,“我想死你了,我忍的很难受,快疯了。”
    情感像狂潮海啸汹涌,陶悠悠眼前出现了一双明亮狡黠的眼睛,泪水在瞬间猝不及防间就滑出眼眶。
    “董家声,我们不可能的。”陶悠悠艰难地说。
    “为什么?”他执拗地问:“你现在不是我老师,我也长大了,咱们不存在身份和年龄问题。”
    为什么?陶悠悠自问,闭上眼,脑海深处闪过一只手,那只手很大,指节粗糙骨感有力,刚劲强硬像铁钳钢刀。
    手机从掌心滑落,啪一声落到地上,粉身碎骨。
    陶悠悠过年没回家,一个人吃饱睡睡醒吃,手机坏了没买,等到过完年得上班了才急匆匆去市场手机店买了一部同型号的ck手机,要找手机卡装时才想起,手机卡被自己跟着摔碎的手机一起扔垃圾袋里丢掉了。
    陶悠悠上班后第一件事是写申请补办手机卡,那手机卡是公司发的,主人是谁她也不知道。
    “搁着,姚洁会递给人事部。”罗薇容光焕发,交待陶悠悠,“姚洁回来上班了,你把工作和她交接一下,做回销售去。”
    不做助理做销售?陶悠悠先是一怔,接着又高兴了,如果业务干得好拿很高的工资,就可以每月寄钱回家,粗声大气说自己可以养父母,让两老不用担心养老问题,把门面和钱卖了还给董家声。
    陶悠悠对能得到巨额奖金的销售工作无比热爱,麻利地和姚洁办交接。
    姚洁个子也不高,跟陶悠悠在伯仲之间,理着蘑菇状齐耳短发,长相甜美可人,声音嗲得可以滴出水来。
    陶悠悠悄悄问她有没有遇到职场性骚扰,想向她取经。
    “这还不简单?”姚洁捂嘴低笑,凑到陶悠悠耳边传道解惑。
    “这也可以?”陶悠悠惊叫,声音太大,引得销售部众人一齐站起来朝她看。
    “有什么不可以?”姚洁咭咭笑,柔软的一只手臂勾住陶悠悠脖子。
    陶悠悠一阵恶寒,眼角瞥到邓拓在看着自己,想了想,回抱了一下姚洁,忍着恶心在她额头飞快地啾了一下,说:“可以可以。”
    “陶悠悠,你……”邓拓捂嘴作呕状冲了出去。
    不喊小桃子了?还真管用,陶悠悠朝姚洁悄悄竖拇指。
    “罗经理,看到销售部的同事这么友爱,我对这份工作更有信心了。”传来爽朗的声音,陶悠悠抬头一看,身体一颤,差点跌倒地上。
    大门口,罗薇的身边站着一个男人,男人很英俊,很年轻,眼睛黑如子夜,泼墨重彩的光华璀璨闪亮。
    ——是董家声。
    “你好!很高兴加入华东区销售团队,请多指教。”董家声朝陶悠悠走来,长腿笔直有力,步履沉稳坚定。
    整整三年没见面,记忆里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陶悠悠心头甜酸苦涩充盈,喜欢、欣赏、胆怯、心疼一起涌动。
    董家声微低头,定定地看她。
    青葱岁月的稚嫩已完全从他眉宇间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带忧郁的优雅风情。
    “老师,你真狠心。”他说,嘴唇没动,用他的眼神在说。
    陶悠悠整个心魂都被那一湾指责的眼波收了去,颤抖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嘴唇落在她的额头上,像她刚才吻姚洁一般,清脆地啾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