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自问了,才能了解到底出了什么事。
“姑娘,这般着急,怕是您的身子会受不住的。”夏柳有些不赞同。
刚从庄子回来,已经很赶了,再这般一口气回京城,铁打的人都受不住。
“大不了路上慢些,总好过现在,我担心的强。”走在路上好歹不说还有个盼头,若是一直待着,她睡不着吃不是好,反而是煎熬。
看顾夭夭执意如此,夏柳只能去安顿。
只有半日便要出发,夏柳去收拾行李,张婆子他们还要收拾路上用的东西。一时间,院子里的人忙碌起来。
人都说,穷家富路,就怕再有什么想不到,在路上有什么麻烦。
张婆子让孙倚君在屋子待着,也不是说不让她出来,不过就是不能出大门去街上罢了。
孙倚君本来自个在屋子里生闷气,听得下头的人说顾夭夭明日便离开。
这心里已然是后悔了,若不是她提议去庄子,顾夭夭也不必赶的这么紧。
还又等自己买了胭脂,越想越觉着,张婆子斥责的对,是自己太没规矩了。
不过这个时辰估摸顾夭夭在歇息,她也不好过去赔个不是,等着掌灯的时候偷偷混过去,也避免了让张婆子看见,又得教训自己没规矩。
张婆子与孙叔,办事妥当,很快将东西都收拾利索了,掌灯后也能吃个素净的饭。
“姑娘,大少爷求见。”夏柳正伺候着顾夭夭用膳,下头的婢女进来禀报。
因为婢女是顾府的人,并不知道顾夭夭与顾皓辰不对付,便直接推门进来。
夏柳抬手示意人出去,“没瞧着姑娘正在用膳?”
冲着顾夭夭福了福身子,领着人下去亲自回了话便是。
一出去便瞧着,下头的人已经将顾皓辰请进院子,此刻正在凉亭里歇着。
而顾皓辰的脸正冲着屋子的门,只要顾夭夭一出来,他便能瞧见。
“大少爷。”夏柳过来,按着规矩见了礼。
顾皓辰一瞧是夏柳,脸上有些黯然,“夭夭妹妹她,不想见我?”
“大少爷您想多了,姑娘赶路累了,您也赶紧回去歇着吧。”
若是顾皓辰聪明,便该退出去,这已经是顾夭夭给的他最大的脸面了。
顾皓辰听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什么累了,分明就是躲着我,我一来她便要走。”
他听下头人说了,顾夭夭难得回来一趟,原是说要多住些日子的。
就算不住几日,也断然不会这么着急的走。
夏柳着实不清楚,顾皓辰一个大男人眼泪怎么就这么多。
“大少爷您累了。”夏柳招了招手,让人过来,若是顾皓辰不打算离开,便是动武也得请他出去。
“我不累!”顾皓辰突然站了起来,他不能回去,若是离开了再见顾夭夭便难了。
叶尚书翻案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的,就是他不出门也都清楚。
怕是,等顾父回京,俩人便要成亲了,他不想,他一点都不想让顾夭夭嫁给旁人。
“夭夭,你听我与你说,叶卓华那个人并非良人,他心思深沉竟然在我的院子里都安排了人,不定,不定顾府也有他的爪牙,他阴狠狡诈,他娶你一定别有目的。”顾皓辰突然豁出去了,冲着顾夭夭的屋子喊了起来。
“大少爷疯魔了,赶紧将大少爷拉出去。”夏柳沉着脸,从前倒没觉得顾皓辰有这般大呼小叫的胆子。
莫不是觉得,这边没有长辈的坐镇,便可以为所欲为。
孙倚君原本偷偷出来,要给顾夭夭道歉,却正好瞧见了这一幕。
“住手!”忍不住冲了出来,喊住了夏柳。
“夏柳姑娘,您这是做什么?”话,也别有深意。
毕竟,顾皓辰是主子,夏柳再得脸,也不能自个做主,对主子动手。
这是,张婆子从小便教她的规矩。
听着外头吵闹,顾夭夭推门出来。
一众人赶紧见礼,只有顾皓辰甩开了下头的人,小跑了几步,可到底还是胆怯,在距离顾夭夭三尺的地方停下来,“夭夭你听我说,叶卓华这人当着你的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就如同在顾府,好端端的,至少表面没事,可出了顾府,便将自己推下马车。
顾夭夭眼皮都没抬,“他如何与你何干?你有什么资格论我未婚夫婿的长短,顾皓辰,是我太给你留脸了吗?”
原本,她并没不想,让江南的这边也知道,顾皓辰与顾家的关系,让他顺利迈进顾家门,已然是她天大的恩惠了。
却不想,竟是个祸害。
顾皓辰脸憋的通红,思量再三又说了句,“夭夭,我没有恶意,只是叶卓华那个人,真的太可怕了。”
顾夭夭猛的抬眼,“再可怕的人,比不得上你的夫人?顾皓辰,自己眼瞎便该闭嘴,莫要出来,丢人现眼。”
听的顾夭夭提起顾皓辰的夫人,孙倚君猛地抬头,有些不敢相信,顾皓辰这是成亲了?
这院子里闹了起来,下头的人便给张婆子送消息。
张婆子急的在地上走来走去,自个女儿的那性子她最是清楚,太容易冲动了。
孙叔拦着张婆子,“你先莫要着急,倚君知道分寸,不是她该过问的,便不过问。”
而后又指了指外头,“你若不放心,便将你发现的事禀告姑娘,左右,顾家有这么个毒瘤,也是祸害。”
今日他们在忙的时候,却发现郑怀伟竟然趁乱偷府里的东西。
以前,他们也发现过府内少东西,也有人瞧见郑家手脚不干净,可因为郑家婆子护儿子护的厉害,也不让下头的人搜。
且郑家婆子是先夫人的人,就是顾父都对她格外的优待,张婆子也不好与她硬着来,只能吩咐下头的人将东西看好了,莫要再丢了。
只是没想到,今日郑怀伟的毛病又犯了,这次,被逮了个正着。
“这,不太好吧?”张婆子有些迟疑,若是这个时候告状,怕顾夭夭会多想。
“无碍的,我瞧着姑娘与从前大不相同,必懂得是非。”毕竟,情义也不能乱了规矩。
顾夭夭从前不问事,可现在虽然瞧着话不多,可看东西问话都在关键点上,想来在京城学了不少。
虽说他们寻的这个契机不对,可却也是不能说错。
府里老丢东西,下头的人都知道是郑家母子做的,可那又如何,顾将军将顾家交给他们,东西丢了他们浑身是嘴在顾将军跟前也说不清楚。
既打定了主意,张婆子也不敢耽搁,赶紧领着人去。
原本,下头的人还在争论着,瞧着张婆子让人绑着郑怀伟过来,便都散开。
“姑娘,我,我这是头一次,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姑娘饶命。”
郑怀伟被人捉住,自狡辩不得,他倒是识趣,过来先认错。
顾夭夭对这个郑怀伟到底没好印象,便看向张婆子,让她来回话。
只是张婆子还没开口,郑家婆子便一溜烟的冲了进来,“姑娘给老奴做主啊,老奴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日里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供着,说句不怕折寿的话,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用得着这般眼皮浅的去偷主家的东西,定然是有人陷害。”
这般,就差指着名骂张婆子了。
张婆子气的瞪着眼,“主家面前你可不能乱说。”
她也是领人家月例银子,替主家办事的,若是名声坏了,日后再难寻到活,自个这么大年纪也就算了,若是连累了自个的闺女,她可绝对不答应。
“谁人不知晓,你家儿子游手好闲,好赌成性,若非如此你那儿媳妇也不会三天两头的回娘家哭诉,更不会,寻了家里长老要与你家和离。”
张婆子轻易不说人是非,这也是逼到份上了,才当着大家的面抖搂出来。
原本顾夭夭离开后,郑家婆子便挑唆着儿子休妻,结果人家那边也不是吃素的,拿捏了郑家婆子的把柄,求得了族长帮忙,要和离。
这事,人家族长是找到张婆子跟前,让她做个中间人,被张婆子拒绝了。
“我家的事你倒是关心,你不是不怀好意是什么?”郑家婆子也不觉得丢脸,与张婆子吵吵开了。
“够了。”吵的顾夭夭一阵阵头疼,怒斥了句。
“不过是个贼人,报官了便是,若是假的自有公道,若是真的,便将人撵出府去,永不再用。”
听得这话,张婆子最高兴,赶紧应声。
郑家婆子一听便将自己的儿子揽在跟前,“姑娘,你可不能这般绝情,就算是我儿子拿了府里的东西,也是因为手头紧了,等他手头宽裕了,必然是会赎回来的,您若是送他去蹲大狱,他这辈子便就是毁了。”
边说,边放声哭,郑家婆子原本就嗓门大,这会儿故意往外吼,怕是整个府都能听见。
“就,就是先夫人还在,也定然不会应允的。”这,素来都是郑家婆子的保命手段。
“你还有脸提我母亲?你是领了顾家的银钱才伺候人的,如今倒像是有功劳了?若是我母亲在了,跟前有你这般人,得恶心的吃不下饭。”
顾夭夭倒是奇了,不过是个伺候人的玩意,怎还表现的有多大功劳一般,旁人还动不得。
看着顾夭夭这是铁了心的要收拾人了,郑家婆子哭的声音更大了,不哭旁人,就只哭顾夫人。
张口闭口便是,“我的姑娘啊,你怎么去的那般早?”
顾皓辰在旁边抹眼泪,便悄悄的挪到顾夭夭跟前,“夭夭妹妹,不若就饶他一次?”
看着顾皓辰竟然为郑家母子求情,孙倚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原本这偷东西便是大忌,就算是有不得已的理由都不能原谅,更何况郑怀伟是因为赌,而郑家婆子到现在都没有一点悔意。
若是顾夭夭这般轻易的放了人,她不但不知道感恩,还会觉得是用孝道压住了顾夭夭,以后怕更不会收敛。
“还是大公子心善,没枉顾老爷,先夫人疼你一场。”一听的顾皓辰为自己求情,郑家婆子连滚带爬挪到顾皓辰跟前,抱住了顾皓辰的腿。
提起了顾母,顾皓辰的自然又要红了眼,“母亲,自然是最善良。”
顾夭夭都被这些人气笑了,听着意思,她若是不饶了这些人,倒是她的不是了,倒是她,对不住母亲了。
“这个家的主子是换人了吗?我是说话便是没用了吗?”
听着顾夭夭动了气,夏柳自己招呼了京城来的,扯着郑怀伟就往外走。
张婆子一瞧,自也赶紧帮忙。
郑家婆子赶紧去护着自己的儿子,却被夏柳让人拦住了。
“去将人都叫来,我有话要交代。”顾夭夭冲着张婆子交代了句,而后才又朝郑家婆子走去。
看着顾夭夭动了真格的,郑家婆子也不敢撒泼了,“姑娘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他出事了,我可怎么办?”
顾夭夭冷笑一声,“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