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将门打开,官差嫌他开的慢,直接上脚猛的一踹,“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耽误公差你担待的起吗?”
原本,掌柜的手还没拿开,被官差这么一踹,右手的指甲一下子给崩断了。
十指连心,掌柜的疼的脸色一变,可却没敢多言,低头只一个劲说着,“官爷说的是。”
“昨日,你们这客栈里,是不是住了一伙外乡人?”官差进来后,一脚踩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掌柜的点了点,“是有几个外乡人在这,可是他们犯了什么事了?”
掌柜的虽说在回答官差,可视线却一直在他踩的椅子上。
因为路上有雪,这官差一路走来,再加上这屋子里热,鞋上都化成了泥,踩在椅子上,那一水一直往下滴。
这还不算,这官差动作鲁莽,好像下一脚便会用力的跺下去,而后,将椅子给毁了。
他们现在都靠着东家贴补,能少花点银钱,便少花一些。
“何止是犯事了,这是一群流匪,大人命我等即可将他们关押!”
官差猛地将脚收回,抬头看着头顶,手指着那些屋子,“让他们,滚下来!”
“谁家的狗,大早晨的乱吠?”周生站在上头,慢悠悠的来了句。
哗啦!
一看上头人露脸了,下头的官差便拔了刀。
昨日他们与顾夭夭的人动过手,自是知晓这些人不好惹,是以,他们今日几乎将衙门的里的人,全都带来了。
周生看着下头这些个,拿着刀手还颤抖的人,不屑的哼了一声,“与你们动手,真伤了你爷爷我的体面!”
说着,纵身一跃,便跳了下来。
那些人以为周生要出手,赶紧退后一步,警惕的看着周生。
周生嗤笑一声,一步步的往前,看着他们继续往后退,眼中的不屑更浓了。
许是被周生的态度给刺激到了,带头的官差咬着牙猛像前扑了上去。
只一脚,便被周生踩在脚下。
旁人想动的时候,周生已经亮出令牌,“刑部尚书大人,朝廷特使在此,尔等谁人敢造次!”
话音刚落,周生身后的侍卫便都开门出来。
他们已然换好了官服,一个个沉着脸,直盯着外头的人。
原本周生亮出腰牌的时候,下头的人还有些犹豫。甚至,还有想往前冲的,可瞧见他身后的人,一个个全都缩了回去。
“你们等着,冒充朝廷命官,可是要杀头的。”丢下这话,往衙门跑去,赶紧去禀报县令。
周生看着被他踩在脚下的人,而后脚下一翻,直接将人踹到一边,“赶紧滚出去。”
旁边的掌柜的瞧直了眼,虽说昨日便知道东家背后的人不简单,可却没想到,竟然是传说中的朝廷大员。
那可是正二品的官啊,他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这般大的官。
对方走了没多久,县令便亲自过来了。
“听闻叶大人来了,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莫要怪罪。”县令来了之后,冲着周生便跪了下来。
周生没有躲,左右他的官品在县令之上,只是也没理会他。
听着县令来了,叶卓华才让下头的人,将自己的门打开,一步步的下楼,“你便是,平城府,陶县令?”
听着声音,陶县令便抬头,看着穿着朝服的叶卓华,赶紧跪着将身子往是叶卓华这边的方向挪了挪,“下官正是平城县县令陶知生,恭迎叶大人。”
叶卓华嗯了一声,下来后,便坐在椅子上,却没让陶县令起身,而是缓缓扫了一圈,外面的人。
“平城富饶,可见陶大人治理有方。”叶卓华声音一缓,便是面上的表情,也没有刚才那般,吓人。
县令抹了一下额头,不知道叶卓华这话是什么意思,“大人谬赞,大人少年英豪,让我等仰望。”
听了这话,叶卓华扑哧笑了起来。
很是想说一句,仰望?你也配?
不过,这么一想似乎才想起来,这平城县令有些说头,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寒门贵子,考取功名之后,便做了这一府县令。
不过,按照吏部不成文的规定,像他们这种有功名的,下来做一方父母官,待有些政绩便可往上调。
只这县令,二十来年,一直在平城没有动过。
着实让人奇怪。
甚至连顾明辰那边也查不出所以然来,便是知府拦着,但吏部从来没收到过,知府说这县令的过错。
看叶卓华没说话,县令慢慢的抬头,“大人,府内已经备下薄酒,您看?”
叶卓华摆了摆手,“不急。”
而后给周生使了个眼色,让他将顾夭夭与夏柳请出来。
此刻,顾夭夭与夏柳已经戴上了帷帽。
一见她们现身,昨日的官差惊动的唤了一声,“大人。”
县令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重新低下头去,不敢吱声。
待顾夭夭她们下来后,叶卓华便站了起来,“本官,有一惑不解,还得劳烦陶大人,给本官解上一二。”
“下官不敢。”陶县令赶紧回答。
叶卓华嗯了一声,没有理会。
下头的人已经准备好了轿子,叶卓华入了头一个,而顾夭夭与夏柳,坐在了后头。
至于平城县令,只能跟在后头。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前走。
下头的官差忍不住上前,问了一声,“大人,这真是京中的人?”
陶县令瞪了一眼,“那令牌是真的,瞧瞧这排场,怕是假不了,而且与京中传来的消息相吻合。”
说完,还瞪了下头人一眼,“你注意些。”
传闻,这刑部尚书乃是京城第一权臣,据说连太子的人说杀便杀了,而且一出城,便杀人立威。
他们人人自危,可却奇怪了,杀了那人之后,便再没动过手。
而且,也没再用尚书的身份出现过。
都传说,他们用了行脚的商人来掩护,一路暗访。
想到这,陶县令瞪了下头一眼,“不是让你们注意着点,京城来的商户?”
下头的人却也是一脸苦恼,原本算日子,就算是行脚的商户,也得五日才能来。
谁人能想到,如今路上不好走,都那么大的官了,还这般拼命。
也不怕走的太急,出了意外。
更何况,昨日是小年,兄弟们不免有些懈怠。
一路忐忑,这路似是越走越偏,陶县令微微拧眉,似乎已经明白了叶卓华的意图,赶紧招来下头的人吩咐了几句。
庄子里的人,听闻有一堆官差朝他们这边走来了,一个个如临大敌,拿着棍子,在庄子口等着。
周生远远的瞧见了,那些个拿家伙什的人,而后抬手,让下头的人停下来。
与轿子里的叶卓华禀报了声,而后去后头,等着顾夭夭她们下马车。
一众人,弃了轿子,步行往庄子里走。
待她们走的近些,管事的才瞧了出来,“顾姑娘,大家伙,是顾姑娘。”
管事的一喊,大家纷纷的将棍子放下。
“放肆,刑部叶大人在此,尔等还不赶紧跪下!”一看这些人干站着不动,县令便在旁边喊了一声。
庄子的人这下更愣住了,叶大人?那个贪官?
“陶大人的官瘾挺大?”叶卓华似笑非笑的扫了陶县令一眼。
陶县令赶紧低下头去,“下官不敢。”
原本,庄子的人,以为叶卓华与陶县令是一丘之貉,此刻瞧来,好像并不是。
管事的最先反应过来,带头跪了下来,“见过大人。”
叶卓华低声说了句,“免礼。”而后,扫了一圈在场的人,“既到了这么多人,我便不进去了,今日过来,只是有些话需要与诸位解释。”
而后,瞧了陶县令一眼,“本官与这庄子的东家有些交情,是以,受人之托过来瞧上一二,不想。”
叶卓华一顿,接着说道,“听了一件趣事。”
抬了抬手,让陶县令往前站了站,“你与本官说说,吏部何时下的令,今年赋税只收粮,不收银钱?又是谁告诉的你,本官过来,是为了收粮草赈灾?”
被叶卓华一句句追问,陶县令猛地跪了下来,“大人,这是。”
他眨了一下眼,希望叶卓华能看明白。
叶卓华是看见了,只是并没有他所预期的一般,什么都话都留在下头的说,而是突然抬高了声音,“说!”
陶大人吓的一哆嗦,“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定是下头的人胡言乱语,下官一定好生的教导他们。”
叶卓华突然笑了,“不过是一府衙门,竟然这么大的胆子?本官瞧瞧,都是哪几位,有这般欺上瞒下的本事?”
这么冷的天,陶县令额头上全都是汗,“大人饶命,等下官回去了,便去查。”
风在耳边吹过,可叶卓华的话,似乎比风声还要刺骨,“现在,查吧,若是你不知道从何查起,本官可以帮帮你。”
而后,看向了旁边站着的顾夭夭。
县令立马明白过来,赶紧看向昨日来这庄子的那几个官差,“叶大人面前,任何的魑魅魍魉都逃不过大人的法眼,自己速速招来!”
官差抬头,看着县令的眼神,已经明白过来。
他需要顶罪之人。
官差们一咬牙,为了自己的家人,这罪他们只能顶了。
“大人,是小的们该死,是小的们存心,啊!”话还没有说完,周生的刀已经甩了过去。
虽说并没有要他们的命,可是这一道划在了胸口上,血一下涌了出来,瞧上去还是骇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