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喝了茶后,只能告辞。
唐家父子一直送到大门口,唐大少爷又送他到杜府门前,看他进了杜府,才转身回去。
潜县没有驿馆,赵寅待要去住客栈,又觉得此举太小家子气,索性就住杜家,难道还怕王亨不成?
梁心铭听说世子回来了,忙去问候。
她是主人嘛,于情于理都必须周到。
她没有告诉王亨,只带着赵子仪去了。
到了客院,亲卫让他们等候,他通报进去。
梁心铭轻笑道:“我还以为唐家会留他住呢。”
赵子仪没作声,事实上,从见到赵寅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变得深沉莫测起来,很关注赵寅。
梁心铭以为,这是武者的敏锐反应。
少时,亲卫来领他们进去。
梁心铭还以为赵寅在屋里等自己呢,结果进院一看,人家压根没等她,正练剑呢。天上一弯素月,廊下两盏灯笼,在月光和灯光映照下,密不透风的剑光将舞剑人裹挟在当中,根本看不清楚。
梁心铭暗道:“果然有些本事。”
她放慢脚步走过去,边走边看。
赵子仪更是看得两眼不眨。
尚未到近前,一团银光扑面而来,速度快得不及眨眼,直到寒气逼近脸颊,冰冷的剑尖触及她娇嫩的肌肤。
梁心铭心中大骂:“让你装逼!”
一来她根本来不及躲,二来她还真不信,堂堂朱雀王世子敢无缘无故地杀了她,所以她一惊之后立即镇定,身形纹风未动。等赵寅停下了,才伸出纤纤玉指,很优雅地夹住剑尖,拨到一旁,轻笑道:“世子好剑法!不过出手可要小心,别误伤了下官,让下官破了相。”
装逼,谁不会!
赵寅心想,这梁心铭果然不简单,之前的谨小慎微都是装出来的,便淡淡道:“梁县令倒有几分胆色。”
话音未落,就听旁边长剑出鞘,一道寒光射向他胸前,是赵子仪气愤不过,拔剑救主。
救主已经晚了,说出气更合适。
“大胆!”
赵寅两个亲卫厉声呵斥,同时冲了过来。
赵寅剑锋一转,先接下赵子仪的攻势,接着喝道:“都退下。”他盯着赵子仪,两眼射出犀利的光芒,那是面对强敌时所表现的戒备状态,再不端着世子的架子。
赵子仪也没将他当做世子,一剑落空,又是一剑。
梁心铭看得眼花缭乱。
她不懂啊,根本看不清两人的招式,只能用眼花缭乱来形容。不过,赵子仪居然能和朱雀王世子打个平手,还斗得如此激烈,实在出乎她意料。她一直以为,赵子仪就是懂些拳脚功夫,比一般的护院强些而已。谁知,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声。身边有这样一位高手,令她激动万分。
赵寅的亲卫也看呆了。
世子的功夫他们比谁都清楚,一个小小县令的护卫,居然能跟世子斗得旗鼓相当,这什么人?
也不知两人斗了多少个回合,反正梁心铭感到不好意思了,赵子仪和赵寅的级别差太多,这算是冒犯上官了,她急忙如梦初醒般大声喝道:“赵护卫,还不住手!”
两亲卫一齐翻白眼——才想起来呀!
赵子仪跳出圈外,赵寅也没追赶,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赵子仪收剑抱拳,却什么也没说。
赵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赵子仪垂眸,似乎不想说。
亲卫生气了,这人一再冲撞世子,简直岂有此理,因喝道:“大胆,世子问你话呢!”
第265章 最大的傻逼
赵寅摆手,示意亲卫退下。
梁心铭忙上前打圆场,歉意道:“世子恕罪。这是下官的结义大哥,姓赵名子仪。冲撞了世子,望世子恕罪。”
赵寅一怔,“赵子仪?”
“赵”字咬得很重。
梁心铭点头道:“是。”
姓赵不行吗?
赵寅转向赵子仪,问道:“你姓赵,和朱雀王府有什么关系,为何会我朱雀王府的朱雀剑法?”
梁心铭吃了一惊,忙看向赵子仪。
赵子仪道:“没有关系。属下用的就是普通剑法。”
赵寅道:“你说谎!我知道你是谁了。”
赵子仪垂眸,一副“随便你怎么说”的神气。
赵寅道:“你这般身手,不去战场可惜。你可愿跟我走?若愿意,今晚就把手头的事交了,明天跟我走。”
梁心铭不乐意了,怎么说着说着就撬她的墙角了?
她抗议道:“世子这是何意?”
赵子仪也道:“在下恕难从命。”
赵寅不跟赵子仪说,只对梁心铭道:“他是我赵氏族人。他身怀武功,不去沙场杀敌立功,跟在你身边,岂不是辜负了他一身所学?怎对得起他父祖的培养!”
梁心铭道:“世子此言差矣。”
赵寅道:“怎么就差了?”
梁心铭道:“先不说他是不是王府的人。就算是又怎样?自来文武之道,相辅相成。赵大哥武功高强,为何一定要去沙场才算不辜负呢?”
赵寅道:“他在你这里有用武之地吗?”
梁心铭道:“怎么没有用武之地?”
赵寅道:“有何用武之地?”
梁心铭慷慨激昂道:“保护下官呐。有人要杀我呢。下官就算有再大的本领,要是被人一刀杀了,还怎么帮皇上治理州县?世子守卫边疆是为国为民,赵大哥缉拿凶犯、保护下官安全,同样是为国为民。殊途同归!”
赵寅冷笑道:“梁县令真是舌灿莲花。”
赵子仪沉声道:“属下觉得大人说的有理。属下虽然才跟了大人几个月,亲眼见到大人为百姓奔忙,深有感触。属下并不认为做护卫辱没了一身所学。属下今生今世都会跟随梁大人,誓死护他周全。”
赵寅吃惊道:“今生今世?”
赵子仪坚定道:“今生今世!”
赵寅怒道:“你好大的出息!”
梁心铭看着赵子仪,有种海誓山盟的感觉,若非她现在是男儿装扮,还以为被表白了呢。
这是一种认可!
赵子仪才跟着她的时候,还没有这种认可。
她淡淡道:“世子未免太小瞧下官了。怎见得跟着下官就没出息了?世事轮转,有些话还言之过早。”
赵寅冷哼一声,不再多话,将剑归鞘,一面向屋里走,一面问道:“你找本世子有什么事?”
梁心铭道:“下官确有事告诉世子。”
说着话,跟他进了屋子。
一丫头端着铜盆进来,服侍赵寅洗手、净面,完了他转身进入里间,将梁心铭晾在那。
梁心铭知道,他八成是换衣裳去了,这些贵族的生活习惯,她在王家就领教了,于是耐心等待。
少时,赵寅出来,果然换了一身衣裳。
他自顾在主位上坐下,道:“说吧,什么事?”
这时丫鬟托了两盏茶上来,先捧了一盏给他,再奉上一盏给梁心铭。梁心铭还站着呢,赵寅瞥了她一眼,才道:“坐下说话。”一面揭开杯盖喝茶。
梁心铭在下面一张椅子上坐下,等他轻轻吹、慢慢品,喝了两口茶,放下茶盏后,才问道:“世子真要娶孟姑娘?”
赵寅道:“怎么,不行吗?”
那口气很不善,盯着梁心铭。
刚才他就发现了,梁心铭似乎与下午见面时有所不同,不再谨小慎微,从容、优雅,且胆色过人。
梁心铭道:“不行!”
赵寅嘲弄地笑了,道:“王安泰也不能让本世子改主意,你凭什么这样对本世子说话?”
梁心铭道:“孟无澜与下官是同科进士。”
赵寅道:“那又如何?”
梁心铭道:“他曾来求过下官。”
赵寅略一顿,问道:“求什么?”
梁心铭道:“求下官劝恩师回头。”
赵寅问:“你劝了?”
梁心铭摇头道:“还没来得及劝,两家就退亲了。”
赵寅道:“这么说,你也不信孟姑娘会害人?”
梁心铭道:“是。”
赵寅道:“那你为何不劝王亨?”
梁心铭道:“下官同样相信恩师。”
赵寅皱眉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梁心铭道:“下官的意思是:在真相揭开之前,我们不能偏信任何一方。世子若是现在娶了孟姑娘,等恩师把证据摆出来,世子就成了世人眼中最大的傻逼!”
赵寅一呆,“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