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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少帅的金丝雀 第2节
    杜聿霖这才打量起眼前的女子来,她的眉目如画,唇红似妆,一张妩媚的小脸煞白煞白,想来是因为紧张。
    他起初断定了此女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想着故意说她二人是同党,只等那细作慌乱,可如今,他并不会这么认为了。
    杜聿霖扬了下嘴角,慢慢地把手木仓扔到了地上。
    他褪下了黑色的手套,妥协似地举起了双手,“我放你离开,你放了她。”
    “我怎知你是不是在诓骗我?”
    “我堂堂杜家二少,何时说话不算话过?”
    一前一后两个男人,隔着她讨价还价。
    沈南瑗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却在这时,她瞧见杜聿霖的眼睛悄悄地往左边移动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的判断对错与否,赌|博似的头往左偏。
    千钧一发的时刻,杜聿霖随手甩出的一柄飞刀像方才那颗子弹一样,擦着她的脸颊飞过。
    速度之快,连眨眼的反应都来不及做出。
    沈南瑗的眼泪都被吓回去了。
    作为一个大难不死的女主,她在想大难之后很可能也难有后福。
    第2章 善哉善哉
    挟持沈南瑗的男人瞪着眼睛在地上没抽搐两下就死了。
    刀子直接穿过脖子,很是凶残。
    沈南瑗吓的连表情都不会做了,垮着嘴角,却掉不出一滴眼泪。
    她刚刚脱离桎梏,浑身虚软的厉害,脚如同不是自己的瘫软在地。
    若说前一秒钟还有宏伟的志愿,她要做民国最时髦的女性。
    这一秒钟就感谢上苍,女主光环强大,没有让她横死街头。
    沈南瑗瞥了眼那个没有温度的男人,感受到他如炬般的目光,忍不住一阵又一阵的头皮发紧。
    杜聿霖因她匆匆的一瞥,微微挑起了眉。
    眼前这个丫头,虽然脸色苍白,可看起来并不像完全受惊吓的模样,倒像是在强忍着一丝怒意?
    这就有意思了……能成功地猜测到他的意图,又对他的行为饱含着怨怒。
    他接过了手下捡起来的木仓,这把勃朗宁跟了他多年,从不离身,这是头一回受人威胁,而扔到了地上。
    而且,与其说他是受到了那个细作的威胁,倒不如说是受了眼前这丫头的威胁。
    他缓缓地蹲下了身子,视线与她齐平,那一双美丽的眼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湿漉漉的……嗬,假装无辜?
    “谢、谢二少,救命之恩。”沈南瑗说得心底老大不情愿,与他的目光对接了一下就闪躲开去,不料却被一冰冷物件抵住。
    杜聿霖用木仓挑起了她的下巴,逼迫自己与其对视。
    沈南瑗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死变态,却又不得不迫于形势,向他看了过去。
    少女的眼眸又黑又亮,杜聿霖从她的眼眸里看见了他自己,那两分浅薄的笑意森然,他并未开口。
    “少、少帅准头真好。”沈南瑗很是尴尬,连咬牙切齿的劲头都没了,她拽紧了自己的小包袱,献媚地说:“有少帅坐镇泷城真是百姓之福,承蒙搭救万谢不辞。”
    她麻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匆匆鞠躬了两回就打算开溜。
    杜聿霖又慢慢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浮灰,冷冷开腔。“带走。”
    沈南瑗的表情没绷住,顿时垮了下来。
    她不似城里姑娘的浓妆粉黛,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累赘饰物,反而将那姣好面盘衬托的清丽脱俗。如今看来,即使紧皱着眉头,也不见一丝的做作。
    杜聿霖余光瞥见,心底一种古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沈南瑗的心沉到了谷底,她被人推着前行。
    杜聿霖这意思是把她当成那人的同谋了?
    沈南瑗一时片刻猜不透这蛮人的心思,想着还要跟他接触,顿时遍体生寒。
    那人最后的眼神让她生出一股不祥预感,头顶光圈的不止杜聿霖一个,男女主定律,见面就跟吸铁石一样……还会过电。
    言而总之无非就是——
    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天,她好特别。
    夭寿——
    沈南瑗回想起刚才的情形,顿觉失策,未来人生一片灰暗。
    大概人在面临重大危机的时候,脑子会特别灵光一点,沈南瑗走了还不到半里路就突然有了主意,急冲冲地喊了一声:“少帅。”
    杜聿霖正在思忖今日的事情,冷不防被吓了一跳,稍稍回正身子才从马背上回身看人,就看到了一张被眼泪糊满了的脸。
    沈南瑗的手私底下都快把自己大腿根给掐肿了,才营造出自己想要的效果,可怜兮兮地说:“少帅,少帅,我跟那人真的不认识,就是无辜被他劫持的!求少帅饶命放了我,我保证再不出现在少帅面前,给您拖后腿!”
    她演得卖力,最后一句更是发自肺腑,那双眼就愈发诚挚,像春雨浸润过一般的莹亮,即使那一脸狼狈都掩不住。
    杜聿霖居高临下睥睨着,良久,在那期待的眼神里忽而轻笑了一记,“被我抓的人十有九个都这么说,可他们没有一个是真正干净的。”
    沈南瑗对上他那似乎在说“你猜我信吗”的眼神,彻底哑了声,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杜聿霖在泷城那鬼见愁的名号不是白得的,在别的熊孩子上蹿下跳掏鸟蛋趟泥河的年纪,杜聿霖就单枪匹马挑了个土匪寨子,理由是对方劫了他从黔北运来的宝马。十三岁时一战成名,上了战场屡立奇功,因此受到杜督军偏爱,偏生还长得异常俊美,和那强大到变态的实力——总之,主角光环令人发指。
    落在他手里意味着什么,沈南瑗即便有过心理准备,也禁不住身子发颤。
    杜聿霖瞥了一眼,什么也没说掉转了马头朝前走了。
    日头还没落,沈南瑗就被带到了督军府,这一道走得她两腿酸软,让她痛恨原主‘娇弱’,愣是没想到自己在杜聿霖下马的时候竟昏了过去。
    杜聿霖用马鞭一拄,手下就正好扶住了沈南瑗,压根没让她近着身,不过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是幽深几许。
    “二少您回来了,太太那边说等您回来让过去一趟,您看现在是?”府里的下人候着了人,过来通传。一面说着,一面忍不住好奇往杜聿霖身后瞧,顿时两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杜聿霖不满他窥视,身子侧了侧,正好挡住了他视线。
    那下人就不敢再多看一眼,立马让了道请人过去。
    这一背身,整个督军府都快传遍了,二少带回来个女人。
    要知道,杜聿霖在女人那方面就过得跟寺庙里的苦行僧一样,还从没有人能入得了二少的眼。
    可这次带回来的女人,美得跟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似的,赛雪的肌肤上残留着被用力抓握过的痕迹,即便是昏迷眼角还挂着晶莹泪珠,种种迹象都像是表明是自家二少强抢了良家少女,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往强取豪夺上靠。
    而传闻里卖过花还是河边浣过沙的正主直到天色完全黑了才幽幽转醒了过来,入目就是极简的房舍,一眼望尽,角落还堆了一摞又一摞高高的柴火。
    “……”不知为何,沈南瑗是松了一口气的,如果醒来是在杜聿霖的房间那才叫惊悚。
    “杜聿霖肯定是把我当成那人同伙了……”沈南瑗自言自语,又觉得自己运气背极,明明是逃命怎么就撞了杜聿霖手里,还倒霉的跟什么细作扯上关联。
    那细作一死,自己就成了头号嫌疑,指不定杜聿霖会怎么刑讯。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动静。
    “少帅。”
    听着门外的恭敬声音,沈南瑗急出了一脑门的汗,小脸也煞白煞白的,偏偏脑子就跟当机了一样一片空白。在听到那人哼应后,出现在窗户上的投影,沈南瑗身体先做出了反应,继续装昏死。
    “她一直没醒过?”
    “没有,而且二少没说要怎么处置,所以……”看守的回复。
    杜聿霖摆了摆手,让人退了。
    手下人私下面面相觑了一眼,想到白日里府里传言,退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沈南瑗过了很久都没再听到动静,整个人僵硬的厉害,却还是一动都不敢动,差点没给憋死。
    最后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南瑗悄摸地睁了一只眼,就看到对面方桌旁的男人挑了挑眉,似乎是嘲讽自己怎么不装了。
    沈南瑗起了恼意,也不知他在那儿看多久了,自己这副样子在他看来一定很蠢,她气闷地坐起来,“二少,我真的是无辜的,您就放我回家吧。”
    “你的表现可圈可点。”杜聿霖拿了一方手帕,把落了灰尘的方桌擦了又擦,不一刻那帕子就瞧不出本来颜色,随即就被弃之如敝履。
    沈南瑗看那帕子有点眼熟,再一摸,发现自己原来擦汗的那块不见了,“……”对她,同书里金丝雀一幅作废的墨宝都要收进百宝箱是完全截然不同的态度,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说说吧,交代的越多,你活命的机会就越大。”
    她能……交代什么!她来这个鬼地方,连半天都没到。
    沈南瑗咬着下唇,表情苦巴巴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刚从乡下来的,就是路过,谁知道那么倒霉就被挟持了,幸亏少帅把恶人击杀,少帅的救命之恩,我感激不尽!”
    “什么都不知道的乡下毛丫头,却能知道我?”杜聿霖眉眼含着意味不明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我耐心不多,也有的是法子让你吐露实情。”
    沈南瑗一双圆溜的杏仁眼此刻瞪得更圆了,惊恐一览无遗,她是当真信杜聿霖会对她施刑。
    因为他变态啊!做人一点都不善良。
    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这一开了头,白日里一直忍着的委屈再也收不住,“我知道你有什么稀奇的,你也别小看乡下破地方,我平日里都有看书的。”
    “戏文里不也是这么演的,你不救我,我只得自救,这还有错了么!”
    “我看过你的画像,认识有什么稀奇的!”
    沈南瑗一边哭一边说,说到最后哭得更惨了。
    杜聿霖身体微有僵硬,只是隔着点距离,何况沈南瑗正沉浸在悲痛中根本没发现。他哑着嗓音不耐烦道,“哭什么!”
    沈南瑗也不管,哭得既委屈又伤心,本来么,她好好地想追个文,烂尾了不说,还被迫穿了苦逼的金丝雀女主。
    泥煤,要不是她神经够大,她早就一头撞死,直接大结局了。
    她哭到最后打起了哭嗝,一下冲散了那气氛里的悲戚。
    她也不想的。
    杜聿霖:“……”
    “现在就哭,一会儿我保证你哭的更伤心。”杜聿霖的语气冰寒,可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这丫头偏就多了耐心,就像是进门的时候想看她能在地上装多久,又譬如现下她哭成个花猫似的,却愈发觉得她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