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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1)
    沈延也已经将葡萄咽下去了,见着先生这般模样只觉得可爱得紧,方才的一点不适也被压下去了。
    江闻岸一个人喝完两壶酒,现下说话呼出来的气息都带着酒香,他喝多了之后身子都软了,只知道挂在沈延身上,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着他。
    而且还把酸葡萄丢进酒杯里,倒入酒,说要酿什么闻所未闻的葡萄酒。
    沈延知道他是彻底醉了,想拖着他起来,他却说自己是一只八爪鱼,本来就生活在水里,他不要上岸,会被晒干。
    沈延抬头看着柔和的月光,有些无奈。
    直到他玩累了,沈延好话说尽才将这位八爪鱼大爷哄上岸。
    两人下水时没考虑后果,现下衣裳全湿了,只剩下外袍。
    沈延正想着要如何解决,却见池边的岩石之上不知何时已经放了两套寝衣,菱姨果然想得周到。他又费了一番功夫才哄着江闻岸换上衣服。
    他扶着江闻岸坐在岩石之上,这才转过身子换下自己身下的衣物。
    他正换好裤子,刚脱上衣,后背却突然被人摸了一下。
    沈延顿时浑身僵硬。
    原来江闻岸连这么点儿时间也坐不住,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身边,他绕到前边,虎视眈眈盯着他。
    沈延手上拿着干净的衣裳,古怪地看着江闻岸。
    江闻岸却直接上头戳他。
    一块、两块、三块啊!他大叫一声。
    沈延紧张地抓住他的手,怎么了先生?
    江闻岸一把拍开,继续数:八块!为什么?!
    他低下头,声音听起来不满极了。
    沈延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他一直坚持锻炼身本,现下身体素质极好,身子匀称,没有很夸张的肌肉,身上的线条都十分流畅,应该是令人羡慕的身材才对。
    可先生现下的反应让沈延有些忐忑,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江闻岸竟开始扯自己刚刚穿好的衣裳。
    先生沈延只能制止他,你喝醉了。
    江闻岸却不听,看着他疑惑道:为什么?我只有一块!
    沈延哭笑不得,抓着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江闻岸不依不饶:分我四块好不好?
    两块也行啊!
    好好好。
    沈延尽数应下,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不容易才把人哄着走出芦苇荡,只是他上身的衣物一直没能回到穿上。
    江闻岸闹着要他那件大一些的衣裳。
    他干脆将衣裳给先生披着,搂着先生。
    原来琉月菱说的隔壁也是一个洞穴,里面已经收拾好了。
    壁炉里的火光照亮一室,驱散冬日的寒意,最里边放着一张石床,上头铺着柔软干净的动物皮毛。
    江闻岸躺在床上,往里头滚。
    沈延站在床边看着他:先生,睡觉。
    他手上还抱着沈延原本应该穿的上衣,闻言目光湿润地看着他,因着泡了暖泉又喝了酒,唇瓣殷红,如同娇艳欲滴的花儿。
    他抬起手臂,对着沈延勾了勾手指,嘴皮子微动:来啊。
    ?沈延面露疑惑。
    江闻岸眨了眨眼睛,勾唇笑道:来啊,造作啊~
    沈延扶额。
    先生还是第一次醉得这么厉害,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不清醒,没想到竟是这样子的。
    他果真上了床,乖乖道:好,我来了。
    哦。江闻岸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抱着他的衣裳,埋进被窝里,直接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
    沈延有些惊讶,但也稍稍松了口气。
    他将被子往上扯了一点想替他盖好,江闻岸却倏地睁开眼睛,手臂收紧,警惕地盯着他:不准抢我的。
    沈延此刻还光着膀子,闻言只有无奈。
    究竟谁才是那个强盗啊?
    好在洞穴之内十分温暖,不穿也没事,他一一纵着先:好,不抢。
    江闻岸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闭上眼睛。
    沈延在火光摇曳之间看着他。
    听着他的呼吸慢慢平稳,终于没有再次醒来的迹象,沈延也闭上眼睛。
    迷迷糊糊正要入睡之际,沈延感觉有人在扒拉他,他猛地睁开眼睛。
    面前又是那个看起来十分清醒实则醉得不成样子的先生,正瞪着眼睛十分不善地看着他。
    先生,怎么了?
    江闻岸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过了一会儿又上手掐他的腰。
    此处实在min感,沈延瑟缩了一下,赶忙往旁边躲。
    江闻岸追上来,再往后就要掉下去了,沈延躲无可躲,而先生已经欺身而上,在他的腰间又扯又掐。
    你又偷我的衣裳了?
    江闻岸扒拉着他:快脱下来,还给我!
    沈延偏头瞧见被他丢在了地上的外袍,不知如何是好,还带着些被吵醒的怨气,委屈说道:我没有。
    江闻岸狐疑盯着他,眯着眼睛道:小骗子,明明偷了,不然你身上穿的是什么?
    他开始上下其手,搞得沈延僵着身子不敢动弹。
    手指不安分起来,忽而听得咦的一声,沈延还未反应过来,便发觉突然被人拿捏在手里。
    沈延吸了一口气,脖子梗直。
    先生模样天真,就像孩童发现了新事物一般充满好奇:我的衣裳没有这颗东西,你竟还自己偷偷镶了珠子上去?
    他说着竟揉搓着转了两下。
    先生!沈延克制着,声音自咬合的双齿之间挤出来。
    江闻岸目光无邪,迷茫地看着他。
    沈延几乎能透过他的神情猜出他此刻内心的潜台词:怎么了?
    他忍无可忍,直接翻了个身让先生从自己身上下去,双手强势地禁锢着他。
    声音已有些哑:先生不许乱动了。
    被圈住的江闻岸竟然安分了下来。
    他打了个哈欠,在靠得很近的颈窝处蹭了两下,终于入睡。
    这番闹下来,沈延早就睡意全无,并且还有些难以启齿的感觉。
    偏偏罪魁祸首无知无觉,正睡得香甜。
    此刻先生就在他怀里,身体的温度彼此传递,心跳越来越快。
    先生曾跟他说过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故事,他却想许是因着那女子并非柳下惠心爱之人,若是心爱之人又该如何忍住不与之亲近?
    这样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他想做点什么,又拼命克制着自己。
    没经过先生的同意,还不行。
    他要的是清醒的先生,真真切切愿意的先生。
    年少时的那次像是有毒的糖,是让他感受到了甜蜜,但也惹得先生不开心,刻意与他保持距离许久。
    他花了好长好长的时间才让先生重新亲近自己。
    不能重蹈覆辙,这样的苦他不想再尝一遍。
    再长大些终于明白,他那时的行为有多不尊重先生,先生生气也是应该的。
    不能再为自己一时的欢愉而放肆。
    延延江闻岸在睡梦中嘟囔了一下,抱得更紧。
    沈延低头用鼻尖蹭了下先生的鼻尖,微微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惯着。
    江闻岸悠悠醒来之时天已大亮,沈延刚入睡不久。
    他正想伸个懒腰,却发现身子被什么重物压着,他惊恐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沈延,他的脸一半埋在枕边,半边身子在他身上。
    原来是他。
    这厢刚松了一口,目光往下滑时又是一番震惊。
    延延居然寸缕未着?!
    江闻岸低头看见他身上竟有红痕,像是被指甲挠出来的。
    崽崽的皮肤本就容易留下痕迹,日头照进来更是一览无余。
    倒不是多重的伤势,只是有点像暧昧的痕迹
    这样的认知让江闻岸虎躯一震。
    此情此景怎么看怎么像是
    不会吧?
    他颤颤巍巍伸手探到自己身后。
    还好还好。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应该会有感觉才对,他身上似乎没有任何不适。
    等一下!
    该不会是
    江闻岸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往崽崽那边去。
    自己该不会作孽了吧?
    心情十分复杂。
    犹豫再三,心里的小人儿不断打架。
    他咬咬牙,扯住他的裤腰。
    先生?带着刚睡醒的鼻音,沈延懵懵看着人。
    抬眸之间,四目相对。
    沈延:
    江闻岸:
    沈延低头。
    江闻岸立马松了手。
    顺着他的目光,江闻岸发现他的腰间竟也有印记。
    心中五味杂陈,面如菜色,他咽了下口水,忐忑道:我们昨晚
    沈延眨了眨眼睛,没等他问完便一股脑儿将早就想好的说辞倒出来:昨晚先生喝醉了,不让我穿上衣裳,还说要我抱着先生睡,不抱就闹,我没办法,只能顺着先生。
    他不带喘气地半真半假睁眼说着瞎话。
    江闻岸听得一愣一愣的,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就这?
    唔。沈延摸不准他内心的想法。
    那江闻岸没碰他,在自己身上比划,你身上这些都是因为我闹着要你抱给你挠的?
    嗯。沈延无辜点头。
    哦~~~江闻岸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大概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后,江闻岸下了床捡起衣裳,亲自替崽崽穿上。
    沈延低头看着先生,眼中晦暗不明。
    在云山醉酒醒来后江闻岸把那晚的事全都忘了,他问沈延自己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小家伙神色微妙,只说没有。
    再三询问得到的答案都一致,江闻岸最后的一点怀疑也消散了,还是每天乐呵呵的。
    话说江闻岸先前将袭香安排在了香水铺子里,没想到她倒是个口才好的,销售能力十分出众。
    江闻岸原先还只是想暂且把她安排在铺子里,等人手够了便让人再去别处找个更好的活计给她,此番下来就连一直打理店铺的梁子慈都提议让她留下来。
    这铺子本就不是江闻岸一人的,他便同意了。
    如此一来沈延就有些不高兴了,但因着二人极少会接触到,倒没多大影响,他也只会在和先生撒娇时别扭哼哼两句。
    这几年来崽崽见着他多和他人说几句话就要不开心,这些江闻岸都看在眼里。
    想着小家伙因为年少丧母,没爹疼没娘爱,江闻岸也有意纵着他,多数时候都会好生哄着他,也只把大部分的精力和感情都放在他身上,希望小家伙能在爱意的包围之下长大。
    江闻岸自己则是日日会去铺子一趟走走看看的。
    近日铺子里来了个名叫晴鸢的女子,是朱如的表妹,年芳十五,为人机灵,遇事时又沉稳会随机应变,干活时也手脚麻利。
    江闻岸一直留意着,因为梁子慈说她和延延年纪相仿,万一二人看对眼了也是美事一桩。
    皇子的婚事本由皇帝决定,然而这些年皇上对于沈延都是放养的状态,其他皇子十六岁便开始娶妻纳偏房,延延这边却迟迟没有指婚。
    皇上对他的态度虽不算好,但这么久以来也没有为难过,想来若是有中意的女子,再由江闻岸亲自去为他求指婚,应当是可以的。
    江闻岸虽然不着急但也觉得崽崽过于依赖他,若是有了妻子陪伴或许会不那么孤独。
    况且他瞧着这晴鸢是个好女子,生性活泼开朗,和延延恰好互补,与她在一起应当会很开心。
    不过此等事情重要,聊是江闻岸也无法为他决定,尚需要沈延自己定夺。
    于是这天收了铺子之后便让朱如带着晴鸢回来,说是来一同用晚膳,实则也是让晴鸢和沈延相看。
    待会儿人来了,你就坐她旁边,知道吗?
    沈延看着先生忙上忙下指点着下人安排酒席,问道:为什么?
    江闻岸神秘笑着:你先别问为什么,现在先去沐浴,换一身衣裳来,就我新让人给你做出来的那身。
    他说着便忙活着去小厨房看看,他问了晴鸢喜欢的吃食,已经让人备下。
    等府里一切上下打点好,晴鸢也来了。
    江闻岸一看自家崽崽,却发现他方才说的话沈延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理了理沈延的衣领,又将他的头发扒拉了两下,满意道:这样也行,也好看。
    沈延没什么表示,等到用膳时也径直走到江闻岸身边来。
    江闻岸伸手按住旁边的椅子,对着他挤眉弄眼,小声道:过去那边坐。
    沈延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看着他。
    气氛有些尴尬,江闻岸轻轻将他往那边推了一下。
    朱如在这个时候过来:我想坐这儿,殿下坐那边去吧?
    沈延低着头,看着先生还停在半空的手。
    先生竟把他推向别人。
    这样的认知让他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他始终没有动。
    江闻岸看到他的嘴角扯动了一下,忽而抬眸看自己。
    倔强着连嘴都不敢瘪一下,模样却怎么看怎么委屈。
    他突然有点后悔。
    心一软,算了。
    他站起来亲自拉崽崽在自己身边坐下。
    朱如,你坐那边吧。
    江闻岸察觉到崽崽此时有些低落,有些无措地捏了捏他的手。
    他方才的反应明明没有多大,却让江闻岸心一抽。
    晴鸢还在旁边看着,多说未免尴尬,他又堆上笑脸招呼人。
    饭桌上朱如还想撮合着沈延多和晴鸢多说两句话,然而沈延始终冷冷淡淡,一句话也不肯说。
    江闻岸莫名觉得有些愧疚,对双方都是,倒是他们几个大人在这儿瞎操心了。于是他便次次接过话头来与晴鸢交谈,倒是相谈甚欢,缓解了尴尬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