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九是用木,骨或象牙制成的牌具,是京中百姓闲来的消遣之一,常用于赌博,因而牌九的玩法也比骰子更为多变和有趣。
“例如两个六点拼成天牌,两个幺点拼成地牌,一个六点和一个五点拼成虎头。”提起赌博的门当,董川可是门儿清,娴熟的拿出一幅牌九在矮桌上摊开给孟宛清讲解,“天牌是长牌中最大的牌,所以特意将右上角三点和左下角三点染成红色。”
孟宛清拿起一个摸了摸,骨制的牌握着手感倒是不错,只上面不同的点数跟黑红二色间隔,倒是有些分不大清。
黎平却是“嘿”笑了声,“这有何难,玩几局便知晓了。”
牌九只需两个以上的人便能玩,跟马吊相当简单粗暴得很,现场除了赵景行孟宛清黎平还有董川之外另有四人,玩这个人越多越热闹。
“那,谁来做庄家呢?”庄家可没这么好做,手中点数需比每个闲家的大。
黎平的了一眼手捧茶盏的赵景行,试问道,“不若,每个人轮流来?”
赵景行才吃过板栗,嘴里有些渴,喝过茶润了润嗓子后将手中茶盏放下,“不必,我一个人做庄。”说完对孟宛清道,“你跟着他们做闲,先玩几局。”
“哈哈……像你这般新学的可得准备好银子,不输个千儿八百的如何学得会呐。”董川大笑几声道,豪爽又热情。
孟宛清正欲从怀里拿出银票,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却堪堪摁在了她手背上,抬眸间却听到赵景行的话。
“不必,输了算我,赢了算你。”
“哎呀,大人,那我们几个是不是?”另几个弟兄在旁挤眉弄眼的笑问道。
赵景行正把玩手中骰子,听了他几人的话不由轻挑了下眉梢,向来沉稳的面相顿时显露几分桀骜,多年行军的兵痞之气显露无遗。
“俗语有云,上了赌场,不认爹娘。”说完将骰子扔下,又将码好的牌一张张扔到他们几个面前,要笑不笑的嚼着口里的鸡舌香,“你们这几个屄,崽子胆儿倒是肥,宰起我来了?”
那几个弟兄听了他的话顿时嬉皮笑脸道,“不敢不敢,这不是跟大人开个玩笑么?”
黎平也在旁打哈哈,“正所谓赌场无父子,咱们虽没几个俸禄,这点银子还是有的。”说着率先将银子放桌上一摆。
董川也跟着将银袋放上去,顺便笑骂了那几个兄弟,“你们这几个含,鸟,狲猢,没有那,屄,本事还想赢钱,我看还是趁早挟着屁,眼撒开。”
谈笑间,粗,话连篇。
孟宛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粗暴的脏,话,面上臊的慌又倍感吃惊,敢情这些将士在一块儿便是这般谈笑骂粗?
这可跟同那些世家子在一起不大一样……
她还在那儿消化,他们几个早玩的热火朝天了。
“我是长三,白十点。”
“我梅花,白十点。”
“……”
董川捂住手里的四张牌嘴里念个不停,估计每位菩萨都给他拜了一遍,这才高亢紧张的将牌从指缝间漏着看了一眯眯,先是喜后是怒,索性一把扔了,“去他娘的,什么狗屁烂牌!”
坐他身侧的常勇不嫌事大的凑过去一看,顿时爆笑,“嘿!咱们的董前锋居然摸,了条,儿板凳!”
板凳即四点,比他们的点数都要小。
黎平听了哈哈大笑,便是赵景行也扬唇似笑非笑。
孟宛清瞧着他们将牌都亮出来了,她也不好意思再藏着,只是有些看不懂。
正欲将牌亮出去时,赵景行却挨近手把着手帮她看牌,他嘴里也不知在嚼什么,咀嚼间,若有似无的淡香,她闻也不是,不闻也不是。
“大人,怎么样?孟兄弟手里是什么牌?”他们都是大老粗,言语间没有公子来公子去那一套,怎么好称呼便怎么来。
赵景行看过她的牌与她短促的对视了一眼,尔后,将她的牌全部阖上了。
“这是?”黎平琢磨着难道是比董川还臭的牌?
“孟兄弟手上是什么牌啊?”董川跟常勇他们几个也好奇的不得了,够着脑袋伸望。
赵景行没说,只将他自己面前的牌一张张摊开给大伙儿看,眉宇间,尽是一切皆在掌握中的风发意气,只见他手中的牌俨然是白二红四,牌九中最大的至尊宝。
董川第一个“呔”了声,“我这……真他娘的手背!”
黎平跟常勇他们几个看到牌也只能乖乖拿出银子。
“这是……输了?”孟宛清还没搞清楚状况,只看见他们拿银子,自己也将钱袋打开来。
还没打开脑袋上便挨了一弹指,她吃痛才抬起头便对上赵景行蕴了笑的深邃眸子,他轻笑骂了句,“蠢。”
蠢?
孟宛清有些不高兴的噘了噘嘴,本来打算给银子的,顿时又改变了主意。
谁叫他骂她蠢。
第一局大伙儿输了之后,反而想赢的决心是越挫越勇,尤其是董川,他都快把手中的牌给搓出火来了,其它几个都摊开牌了,就他不,他非要等赵景行先亮了牌再说。
“先看她的。”赵景行也不急着看牌,一张一张的将孟宛清手里的牌扶起来看。
黎平本想也蹭过来看几眼却被他脚踹开了。
“大人,您这不厚道啊。”黎平挨了他一脚踹却还满脸笑。
孟宛清心道,若是她,她便是不踹回去也不会给他啥好脸色。
“不必指望她了。”赵景行看过她的牌仍是跟上一局那样将牌直接压下,随后将自己手中的牌亮出。
这次,他跟董川之间只相隔一点。
一点定输赢。
董川气的抓头挠腮捶胸顿足,连吃片肉乳猪的心思都没了,不住的哀嚎,“为什么啊?!为什么差了这么一点儿?!”
“哈哈,川子,你手气向来黑得很,十赌九输。”黎平虽输了,可见董川这样却比赢了还爽,“你可承认吧,你就是运背。”
“放你娘的狗屁!你个撮,鸟懂什么?”董川说着不甘的瞅了赵景行一眼,“这局我来做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