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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有所思 第100节
    到最后,她也没有问狗儿的事。
    叹了一口气,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酝酿睡意。
    然而,正稍稍有了些朦胧睡意时,耳边猛然传来一声巨响,立时将她惊起。
    计都比她更快惊醒,起身披衣,刚喝了一声“谁“,便看到破门进来的计玄。
    朦胧的晨光中,计玄脸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
    “义父!崔相持先帝遗旨,联合武昌王、淮南王、清河郡王,及河南道、淮南道、山南东西二道,发布檄文讨伐太后和义父,自称‘讨逆军’,率兵十万,不出两日,大军便可抵京!”
    ——
    计都与计玄匆匆离去,天色还未全亮,甄珠却再没了睡意,起了身,便一直等待着消息。
    然而直到中午,计都与计玄都没再来,她问了婢女,得知计玄已经不在府里,又问能否找阿朗,婢女缄口不言,甄珠便知道,如今她的存在,恐怕还是只有计都与计玄两人知晓。
    至于原因,大概还是为了防止消息走露,引得太后猜疑。
    计玄是计都最信任的义子,所以可以得知她的存在,阿朗却还不是。
    无法,甄珠只得继续等。
    到了下午,昨日那个来给她看伤的白头发白胡子老头又来了。
    只是进来时,老头摇头叹气,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
    甄珠看见了,便在他检查时有意无意地引他说话,而老头儿也是个健谈的人,很快便跟她聊了起来。
    介绍过后,甄珠知道老头儿姓周,府里人都叫他周先生。
    周先生倒没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也不觉得天下大事跟她一个女人说有什么不对,叹着气跟甄珠说着今天发生的事。
    “……那崔相果真是个人物,昨儿刚逃走,今儿就拉起这么许多人来,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必然是早早就布下了局,在牢里乖乖待着的那些天,恐怕不是没办法逃出去,而是等那四路大军汇合呢!”
    “……高家人都凋零地不成样子了,那淮南王、武昌王还有清河郡王,只不过是跟先帝同祖,血缘上并不亲近,手里也没多少势力,可不管怎么说,他们是正经的宗室,是高家人,这就师出有名了,毕竟咱们这边儿可都不姓高。”
    “……更何况谁也没想到,那崔相居然还有先帝的遗旨,先帝居然那般信任他,说是养私兵也是先帝知晓的,还授意他若高氏江山若有危,他这个顾命大臣可代为讨逆锄奸,这才有了‘讨逆军’这一出。”
    “……还有崔相那女婿,檄文写地文采飞扬,又明白如话,一桩桩一件件的,那是把太后和大当家的往死里黑啊,偏偏连老头子我看了,都觉得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儿,也是个人才啊……”
    周先生摇头叹气说着,却一点不耽误手下功夫,很快便给甄珠检查好,又开了药。
    甄珠默默消化着刚刚得到的消息,见他这模样,便问道:“先生,你不担心……太师么?”
    闻言,周先生洒然一笑,“他们厉害,大当家的可也不是吃素的啊!”
    两天之后,甄珠才知道周先生的话是什么意思。
    两天后,崔相率领的讨逆军正式抵达京城,而京城亦以计太师为首,禁卫军、东厂以及太师府府内所养护卫队尽皆守城,深夜时,在内城太师府的甄珠,甚至也隐约可以听到城门处的厮杀声。
    攻城战僵持了两日,京城一处城门未失,而此时,又有河北道、河东道、关内道等几路靠近京城的援兵正驰援而来,原本因讨逆军前来而人心惶惶的京城,表面上看已经稳住了局势。
    甄珠也才终于又见到计都和计玄。
    计都是挟着满身血气而来的。
    他肩膀上受了伤,浑身也沾满了血,脸上满是戾气,见了甄珠后,一言不发,却抓住甄珠的衣裳,“嘶拉”一声,便将甄珠的衣裳撕烂,露出雪白的肩头,和小半胸前春光,埋头便啃了上去,动作又猛又急,像一头凶恶的猛虎,满满的暴戾和怒气裹挟而来,鲜血沾了甄珠一身。
    刺鼻的血腥味熏地甄珠恶心欲呕,计都的动作更是吓了她一跳。
    她猛烈挣扎着,推开计都的头颅。
    计都扬起头,看着她的眼神阴鸷而冰冷:“怎么,你也不听话了?”
    甄珠被他的眼神吓住。
    计都冷笑:“爷宠着你,你就忘了自个儿是谁了?伺候爷都不愿意了?是那狗畜生干地你太爽,忘了谁才是你的男人,嗯?”
    说着,他陡然伸手,捏住了甄珠的下巴。
    力道之大,让甄珠恍然觉得自己的骨头快要被捏碎。
    她下巴剧痛,身子也被他的手提起,像只玩偶一般,被撕烂的衣衫空荡荡地飘着,身前大片的春光泄出,此时却无人欣赏。
    “嗯?说话啊?”计都眼中戾气未退,仍是冷冷地问着。
    甄珠被捏着下巴,根本说不出话来,然而即便能说出,此时的她也半点不想说出他想听的话。
    一时的忍让是为了能全身而退,但时时刻刻都忍耐,对屈辱视而不见,她还不像狗儿,没那么好的耐性。
    因此她睁大了眼,不避不让,满含着怒火的美眸怒瞪着计都。
    这样的目光,却反而让计都愣了一下,手中的力道也松了一些。
    “义父!”
    门外陡然传来了计玄的叫声。
    计都眉头一皱,将甄珠甩在床上便出去了。
    甄珠仰躺着,下巴仍旧痛着,破烂的衣衫上沾满鲜血,连露出的部分雪白皮肤上也沾上了血,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被虐待过了一般。
    她闭上眼,鼻息细细,一动不动地躺着。
    直到上方传来一道声音。
    “死了么?”
    甄珠睁眼,看着站在床前,一身玄衣的男人,明明下巴还痛着,却露出一抹勾人的笑。
    “劳烦计统领担心,我还没死。”
    计玄眉头轻蹙,目光下意识地转移到别处,不去看床上人破烂衣衫下的美景。
    他冷声道:“义父今天心情不好。“
    甄珠笑了笑。不用他说,她也看出来了。
    “因为种种缘故——“他看了甄珠一眼,”其中就有你的缘故,如今太后对义父多有忌惮,义父做事处处掣肘,今天守城时……“他低头,声音也不由有些暗淡,”四弟战死了……“
    甄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四弟便是计都收养的那八个义子之一。
    然而,她无暇担心那无亲无故的“四弟”,只是一听连太师的义子守城也可能战死,便顿时脸色一变。
    “那阿朗呢?!阿朗有没有事?!”
    第103章 如果有一天
    计玄看了她一眼。
    阿朗是义父新收的义子,年纪最小,开始又是在他手下,他对阿朗便有种格外的责任感,平时对他多有照顾,两人关系十分不错。
    也因此,他知道在阿朗的心目中,这个女人有着多高的地位,甚至阿朗最后之所以选择效忠义父,便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用这个女人诱惑了阿朗。
    用救她出宫的念头,引得少年做出决定。
    计玄其实并不喜欢这样。
    效忠便应该是全身心的效忠,如果用别的东西相诱,那么这忠心还能相信么?可是义父喜欢阿朗。
    这个理由救足以让计玄想方设法说服阿朗,于是他用这个女人诱导了阿朗。
    他成功了,阿朗成了义父的第八子,成了他的八弟,而且迅速成长为义父的臂膀,如今已经能够帮义父做许多事。
    可是有时候,计玄会想:如果有一天,义父和这个女人产生冲突,两者必须择其一,阿朗是会选择义父,还是会选择她呢?
    但是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是义父的女人,怎么会有立场对立的一天呢。
    因此,这时听到她问道阿朗,他只是道:“阿朗无事。”
    甄珠松了一口气,抬眼看他的脸色,试探地问道:“那……我能见一见阿朗么?我很担心他。”
    计玄摇头:“不行。”
    甄珠眼里期待的光便顿时暗淡了下来。
    计玄皱了皱眉,还是解释道:“如今太后到处在找你,怀疑宫里出了内鬼,义父也因此被猜忌,阿朗年纪还小,喜怒形于色,义父应是担心他知道你的消息后藏不住,露了行迹被太后的人知晓,所以才没告诉他。并非故意不让你们姐弟相见。”
    甄珠点头,神色却仍是暗淡的。
    她坐起了身,身上的衣裳稍微拢了拢,微微遮挡了胸乳,却仍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和肩膀,雪一样的皮肤上血迹斑斑,小巧精致的下巴上还有计都手指大力之下留下的淤痕,此时已经青紫一片,映着她雪白的皮肤,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计玄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咳了一声。
    “你先换衣服,我去叫周先生给你治伤。”
    甄珠叫住他:“不用,我没事——”
    计玄却没听她的话,脚步匆匆地径直走了出去。
    甄珠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幽幽,忽然,唇角露出一抹笑。
    ——
    周先生很快来给甄珠的下巴上了药,一边上药,一边埋怨,“大当家的就是粗心,姑娘家家的皮子嫩,还当是他手底下那帮皮糙肉厚的大老爷们儿呢!”
    “甄姑娘,你别怪他,他这个人哪,就是糙了些,其实很疼人的,我们这帮跟着他的兄弟,他从来没亏待过一个,跟着他的女人,呃——”
    说到这里,他陡然卡了壳,显然是想起,计都对女人可没对兄弟那么好。
    不过很快,他又笑道,“他对女人一向大方,可从来不上心,可我瞅着,他对你可不一般。”他朝甄珠眨了眨眼,白眉毛白胡子一起动,显得很逗趣很和善的模样。
    甄珠嘴角扯开一抹笑。
    周先生便也笑眯眯地,“我老周跟着大当家的十年了,就从没见他这么挂心一个女人,你是不知道,为了你,他可把太后得罪上了。这些天忙地脚不沾地,后院的美人都见不着他的影子,可他却一有空就来看你,可见姑娘是个特殊的……”
    “……他这个人哪,就是念旧,他没亲人,我们这些跟他跟久了的,就被他当成了亲人……姑娘你也跟了他那么久,他呀,就把你放心上喽~”
    甄珠不言不语,任他说着,直到他最后道:“所以,姑娘你呀,也别怨他,他这次就是不好受,才手重了点儿,其实心里头是在乎你的,不然怎么谁那儿都没去,偏偏来找你呢?”
    白胡子老头笑眯眯地看着她,就像一个老父亲,努力说和闹别扭的儿子媳妇似的。
    甄珠轻轻一笑,乖巧地点头:“周先生,我当然不会怪太师,太师对我好,我自是知道的。”
    闻言,周先生乐地点头,直道“这就好、这就好”。
    待周先生收拾药箱走了,甄珠坐在床上,双手抱膝,嘴角露出一丝讽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