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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 第144节
    升了官在家中设一桌酒宴也是常事,而且燕恒就在燕皇眼皮子底下方方地开了口,将一切放在明处,燕皇并没有生出什么猜忌,而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到时太子代朕好好敬陈卿几杯!”
    站在另外一边的几位王爷瞧着这情形,脸色不由微微一变;锦衣卫是皇上心腹,明面上都不与皇子朝臣结交,太子这样的举动……莫非是父皇暗中的授意?
    “谢皇上抬爱!”陈岳这会儿哪里还管这些皇子们心里是什么想法,连忙拱手揖了一礼,这才退出了太和殿,心思却恨不能飞到易长安身边,与她分享自己此刻的心情。
    锦衣卫副指挥使,已经是从三品的职位,更重要的是,他还得了随时可以觐见燕皇的权力,可以说以后只要他不行错差池,绝对会简在帝心了,他和易长安的事,也该慢慢找个机会放在明面上才好……
    大燕规定,正四品以上的官员可上朝,不过除了都察院的全部御史,其余如六部的正四品郎中,除非有事上奏,一般情况都是不用上朝的。
    身为从四品员外郎的易长安,此刻自然是呆在自己的值事房的,并不知道今天太和殿上发生的事情,此时正翻阅着手中的一则案卷,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大燕重案皆要经刑部复审,易长安手中拿的正是一起碎尸杀人案,案犯却是一名来燕京的夏依人。
    夏依府地处大燕西南边陲,也是大燕的臣属之地,世代有夏依土司管辖,大燕立朝以后,夏依土司很快来朝,被燕皇优恤封赏,成了官方承认允其世代传袭的特殊属臣,每年夏依府进贡的物品,都会换回大量的精美器皿封赏回去,以彰燕皇一片视各处臣民皆如亲子的爱民之心。
    不过即使如此,在燕京人的眼里,夏依府依然是蛮夷之地,夏依人依旧被蔑称为“南蛮”,就如在这件碎尸案中,县令写在按语中的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蛮夷未开化之人,凶性未驯,竟至做出如此骇然之事,实在有伤天理人和……故请判此犯腰斩,以儆效尤!”
    杀人不过头点地,腰斩之刑却极其残忍,人被拦腰斩断后,一时半会儿尚不得死去,甚至会在地上打滚哀嚎,痛苦异常,据说观刑之人莫不毛骨悚然。
    易长安一是不赞成这种严酷的死刑刑法,二是觉得这件案子中疑点颇多,虽然供词上有画押指印……只是这些到底是真是假,不到现场谁又能打包票呢?
    捧着这宗案卷,易长安立即起身去找彭世顺了:“彭大人,兴化县所呈的这起碎尸案,下官觉得证据不清,尚有疑点,不知可能前往兴化一趟询案重审?”
    “你要亲自去?”彭世顺有些惊讶,刑部几司如果认为案情有疑窦,是可以亲自去现场询案重审的,只不过大燕刚立朝那会儿刑部有官员去过,之后这近二十年,已经再没有人这么做过了。
    易长安也有些讶然:“是,兴化县就附廓燕京,离这里并不远,此案影响民生,下官打算去一趟看看才放心。下官瞧着部里的章程,公务上应该是可以如此的吧?”难不成什么时候又改了?
    “可以可以。”彭世顺回过神来,连忙答了,易长安愿意过去免得出了冤错案件,他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
    “只是我们这一司共有三名书吏,如今一人因母亲生病,早些时日已经请假回乡了,另外两人这些时日正是忙的时候……”
    开年以后,大燕各州的重案都报了上来,这一下子事件都集中了,两名书吏如今誊录登记,从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实在是抽不出人跟着易长安下兴化县。
    可易长安身为刑部员外郎,下县审案总不能光带着自己的长随吧?
    易长安却立即想到了一人:“大人,还请大人跟上官禀报,下一份提调手令,下官去燕京府衙请宁大人相助,先借两人与下官同去办案即可。”
    易长安既然有地方可以借人,借的又都是公家的人,办得是自己部里的事,彭世顺自然乐见其成,跟毕侍郎那里禀报了一声,很快就拿了盖有刑部大印的一张提调令回来;易长安谢过之后,急忙坐上马车就往燕京府衙去了。
    第351章 两辆马车
    宁玉堂跟易长安是老熟人了,莫说易长安还拿了刑部的提调手令过来,就是她什么都不拿,只要开口,宁玉堂也会立即借人;当即就让人把方未叫了过来,简要交待了几句大概。
    易长安想尽快赶去,匆匆跟宁玉堂寒暄了几句,说道等回来后再邀他小聚,就带了方未告辞了。
    方未之前一直想着找个什么时机,跟易长安提一提,想跟在她身边做事,只是担心易长安新去刑部事务繁忙,所以就按下了;没想到易长安竟然还记着他,这回出去办差特意过来跟府尹把他借了过去——
    方未心中不免很有几分感动,跟着易长安上了马车后连忙开了口:“易大人,多谢易大人还记挂着小人……”
    易长安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我是有心想把你和旷扬名两个带过去,只是成与不成此刻尚是未知之数。这次特意请了提调令把你暂借过来,却是要让你跟着我去吃苦的。”
    “易大人放心,小人不怕吃苦!”方未赶紧挺了挺胸脯;他还年轻,吃些苦怕什么,易长安不是那种不记情的人,只要他跟着易长安好好做事,易长安绝对会带着他一步比一步走得更好的。
    易长安笑着点点头,让马车在方未住处的那条街口停下:“方未,你即刻回去简单收拾几件行李,我回府取些衣物就过来接你,我们去兴化县询审一件案子。”
    兴化县附廓燕京,离燕京并不远,坐马车赶路的话,有个大半天差不多也能到了,这会儿抓紧些时间,到天黑之前两人就能赶到。
    方未连忙跳下了马车,跟易长安行礼暂别,急匆匆地往家里头奔去。
    上回得易长安资助,方家延请了好医,又买了好药,方大同如今已经能起身在家里做些小事了,此时正在凿着木方上一处榫眼,见儿子飞跑着回来,不由唬了一跳,一凿子就凿偏了去。
    这会儿正是上值的时间,平常儿子都是兢兢业业,半点不敢迟到早退的,今天却突然跑回来,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不等方大同问出来,方未就急忙解释了:“爹,没事,是易大人从府衙把我暂时借了过去,马上要跟着他去兴化县出公差办案,我赶着回来收拾几件衣服!”
    杨兰花刚晒完衣服,听着声响,擦着手从后院跑出来,听到儿子的话,不由“哎哟”了一声:“你这孩子,怎么也不早说,这会儿去兴化,怕是要在路上用午饭了。
    你要早说了,我还可以赶着给易大人烙几张千层饼带着路上吃,这临忙临时的,这可怎么好?这烧锅都来不及了——”
    方未一头进了自己房间收拾包裹,一头大声道:“娘,易大人说你做的酱菜好吃,你瞧着有什么方便在路上吃的,收拾一小坛子出来呗,横竖兴化离这里也不远!”
    杨兰花得了主意,连忙去灶房里翻坛子去了,那些水渣渣的路上不好带,倒是年前用晒蔫了的萝卜条儿新腌了的一坛子酱菜正好得了味儿,路上带着吃又清爽,也不怕有汁水会弄脏手。
    等易长安返过来接方未时,看着他一手提了一个包裹,一只拎了一只粗陶罐子等在街口,不由一阵好笑:“方未,你不会是把午饭也带来了吧?”
    方未脸上微微一红,把那只坛子捧了过来:“是我娘年前做的一坛子酱萝卜条儿,让我带来给大人,说是如果路上的饭菜不好吃,好歹有个下饭的。”
    “那可好,我在路上也有口福了,等回去了,我再去谢谢杨婶儿!”易长安笑着道了谢,把那只陶罐子接了过来,正要继续说话,江浪已经在后面那辆马车上唤了方未一声:“方书吏,快过来上马车!”
    方未连忙跟易长安一揖,快步往后走去,上了江浪驾着的那驾马车。
    易府原来只养了一辆马车,昨天陈岳回去后又让人送了一辆马车过来,开玩笑说是恭喜易长安升官,一个从四品官员的家中,怎么也要两辆马车才衬得了身份。
    也不知道陈岳到底跟江浪、江涛兄弟俩交待过什么,刚才一回府,江浪即刻就套了那辆马车一起出来:“大人是要下去办案的,正该养精蓄锐多多休息,到时才有精神;多带一辆马车下去,也免得小人几个挤着了大人,大人放心,小人和兄弟两个都会赶车的。”
    易长安先前还想着全通赶车,她只带江浪一个人去,再加上方未,四人一辆马车倒是刚好;既然江浪那么建议了,加带一个有功夫的保镖,易长安觉得也不错,因此就多带了一辆马车。
    不过刚才她正想叫方未跟她同车,刚好聊聊这几天的近况,没想到江浪却把方未叫到了后头那辆马车上去了——易长安只得自己坐回了马车里,吩咐了全通一声:“抓紧时间赶路吧。”
    等陈岳压着心头的兴奋刚回到自己府里时,就被魏亭一句告知给浇了半瓢凉水:“大人,刚才江浪传信过来,易大人带着他们还有那个方未往兴化县去询审一件案子了。”顿了顿,又有些不明所以地补了一句,“江浪还说,请大人放心,他们驾的两辆马车去的,保证让易大人独个儿休息好。”
    魏亭并不明白江浪格外让他务必要带这句话的用意,陈岳听了,心里却是微微放了放。
    江浪和江涛两个,是他当初特意培养出来的人,本打算以后用作心腹的,之后却给了易长安。
    江浪和江涛两人的住处虽然在易长安院子门边的罩房里,但是他夜里过来弄出的动静,那两人也不会听不到,因此易长安是女子的事,陈岳并没有瞒着他们,而且格外交待了一句,务必保护好易长安,也守好她不要让不相干的人跟她靠得太近,免得被人发现端倪。
    现在看来,江浪和江涛两个倒是做得极好,不然一想到方未又跟在了易长安身边,还要一起去兴化县办案,陈岳想起自己当初提调易长安在身边协助办案的事,心里不免有些微微吃味。
    他兴冲冲地跑回来,只想着与爱人分享自己的开心,没成想这两天怕是都见不到易长安了。陈岳一时有些郁郁,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魏亭:“把这个先好好供起来,回头再挑个吉日好好收好。”
    魏亭连忙双手接了那卷圣旨:“皇上下了什么旨意?”
    刚系了马回来的常大兴一脸喜气地抢着答了:“快去找香案,这可是是皇上封大人为锦衣卫副指挥使的圣旨!”
    第352章 新管家
    魏亭“啊”了一声,咧着嘴笑了起来:“这旨意可总算下来了!大人放心,我这就找香案马上供起来!”一溜烟儿地捧着那卷圣旨跑进去了。
    陈岳笑了笑,转头看向常大兴:“大兴,你去太白楼先叫三桌席面,让他们晡时送来;再把田胜先叫过来,一会儿让他带着人先帮着招待客人,回头等人都散了,我们哥儿几个再单独开一桌喝个痛快!”
    燕恒已经说了晚上要来讨杯水酒喝,不管晚上燕恒得不得时间过来,这一餐宴席陈岳也得提前先准备着;何况他这一路出来,还应了不少恭喜的人,请了他们晚上过来用宴,虽然是叫的现成的席面,这会儿不抓紧准备也不行。
    当初易长安就说他这府里该添些人手了,这会儿果然就有些捉襟见肘了,再过几天常大兴和雷三娘成亲了也要搬出去住,府里头就只剩下魏亭一个混住着了……
    陈岳心里头正想着事,门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大人,外面有个叫陈自明的,说是大人的故人——”
    陈叔来了?陈岳不由一喜,急步迎了出去,见门外立着一名青布衣衫、两鬓霜白的中年男子,听到脚步声转回脸来,正冲着他笑了笑就要弯腰行礼,陈岳连忙上前一把扶住了那人:“陈叔千万不要跟我多礼!”
    陈自明跟陈岳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只是当年在护送主家灵柩回乡的路上,遇见了饿得半死的孤儿陈岳,念着两人同为陈姓本家,心生怜悯,便带了陈岳一起回乡。
    见陈岳不愿为人奴仆,陈自明回乡后又托了人情,送了陈岳进了当地一间有名的道观学艺,之后得暇也常去照拂一二。
    后来陈岳长成了少年,悄无声息地入了锦衣卫,怕有事会牵连到陈自明,每年只暗中让人送了银钱过去。
    年前的时候,陈岳遣去送银钱的人回报,说是陈自明的主家男丁有些浪荡,因不喜陈自明这个管家啰嗦规劝,有意将他发卖掉,陈岳这才让人将陈自明买了下来。
    陈自明年轻时妻子儿女俱在一场疫病中病故,自此后也没有再成家,一门心思为主家奔走,没想到临到老了,却落得个被小主人发卖的结局,心里本是酸痛难当,但是买他的人却予了他一笔银钱,跟他说了事情的原委。
    陈岳本想着,陈自明辛苦操劳了一辈子,拿了银钱去好好养养老也好,并没有想到陈自明会奔波这一趟专程过来,连忙携了他要进府。
    陈自明却站住了脚,退后一步认真给陈岳行了一礼:“大人,小老儿今天过来,是听张小哥无意中说起大人府上如今正在寻一名管家,小老儿不才,前来毛遂自荐。”
    他口中的张小哥,就是陈岳每回遣去给他送银钱的一名缇骑张力。
    陈岳身在锦衣卫,管家自然也不会找寻常人,因此在自己的手下中放了风,让他们有什么可靠的人荐一荐;想来因为这事,张力这才在陈自明前面提了一嘴。
    张力就在当地负责事务,对陈自明的事自然也了解,知道他是个耿直忠心的,那些年他那主家小主人还没长成时,都将主家打理得井井有条,管家之事如臂指使。
    加上陈自明还跟陈岳有那么一点缘分,所以张力多说了那么一句,如果陈自明愿意,那正好还趁了一桩事。
    陈自明先前为着小主人发卖他的事还在心伤,本来拿了张力送来的银钱打算去养老,听到张力说陈岳如今在燕京立了府,要寻一个极其妥当的人当管家,且这个管家还不好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危险,陈自明竟一下子动了心。
    他如今孑然一身,拿了银钱回乡中也不过无聊度日,当初他也只是可怜陈岳一个小小孤儿三餐不继,才施了些许恩惠,没想到这些年陈岳陆续送了几百两银钱过来,这一份恩情他感怀于心,索性跑了过来自荐。
    陈自明会管家,陈岳小时虽然只跟着他住了短短一段时间,却也非常清楚,也知道他这人素来正直忠心,见他这次过来竟然是自荐,微微错愕之后也是欢喜:“陈叔愿意前来屈就,可帮我省了一大截事了!”
    见陈岳应了自己,陈自明脸上也露出了欢喜的笑意:“投身契书等进了府,老奴再写给大人。”指了指身后一名小子打扮的人,“这是老奴在路上收的一名义女,大人您看——”
    见陈自明身后的那女子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容貌清秀佳丽,此刻正殷殷看向自己,陈岳眉头微微皱了皱:“陈叔远道而来,都先进府了再说。”
    如果是陈自明亲生的儿女倒也罢了,路上收的义女,这来历不明的,陈岳并不打算让她在自己府上呆着,不过碍着陈自明才来,这些话他打算稍后再提。
    晚间陈府就要办宴,田胜虽然带了人过来,府里还有诸多事情有的要忙。陈自明知道了这事,匆匆洗去了一路风尘,立即就担纲了管家的职事,将田胜带来的几名下人并一直住在陈府的几名力士各自分派了差事。
    等到晚间太白楼的席面送来时,陈府的一切完全进了正轨。陈岳领着田胜几个立在门口迎客,没想到第一个过来的竟然是太子燕恒;陈岳连忙亲自引着燕恒进了正厅。
    陈自明先前跟的主家也是个官家,但是品级不算高,没想到陈岳如今任了锦衣卫副指挥使,竟然太子殿下也前来祝贺,很是吃了一惊。
    陈岳也有些奇怪燕恒怎么会这么早就过来,没想到迎了他落座以后,燕恒环顾了一眼正厅,第一句话竟然是问的易长安:“钰山,怎么长安还没有来吗?”
    他知道易长安跟陈岳关系不一般,按理说,今天陈岳升官,易长安应该是第一个过来祝贺的,没想到自己赶着过来却并没有看到人。
    见燕恒当着自己的面问起易长安,陈岳心里顿时一阵好气,凤眸微闪语带双关地答了:“长安去了兴化县询审一起重案,殿下是找她有什么事?臣可以代为转告她。”
    转告?燕恒不由深看了陈岳一眼:“那倒不必了,等长安回来后孤再去问她也是一样的。”感觉到陈岳刚才那种语气中的熟稔,心里一阵发梗,开口也堵了陈岳一句,“钰山年纪轻轻已经身居高位,也该想着成家了,若是对燕京贵女不熟,孤可以让太子妃给钰山做个大媒!”
    “臣早已心有所属,”陈岳立即一口谢却,“等一些事了,倒是想请太子殿下给臣做这大媒!”
    第353章 或许
    燕恒心里不由一紧,一字一句咬了出来:“哦,不知道钰山属意哪家闺秀?”
    他原先还想着给陈岳找些事体,把他和易长安两个多多分开,后来手中事务实在太多,倒是把这一桩事给摞下了;不过陈岳连着办了几件案件,跟易长安相聚的时间也确实不多。
    易长安想去刑部,还能跳一级升任刑部员外郎,燕恒在暗中出了不少力,本想着自己囿于身份,只能慢慢和风细雨化软易长安的心,谁知道陈岳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委实让燕恒揪心。
    见燕恒紧紧盯着自己,陈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臣心中所属之人,殿下心里应该也清楚;等她回来,我会带着她一起好好跟殿下小聚一回,感谢殿下这些时日对她的照顾。”
    这话别人听着极是客气,听在燕恒的耳里,却分明带了占有的宣示意味。燕恒心头勃然生怒,面上微微冷笑:“钰山倒是笃定得很,只是不知那位姑娘心意如何!”
    想到那天夜里看到易长安在巷口想挣开陈岳的手的情形,心里竟是无比期盼易长安只是慑于陈岳锦衣卫的身份,才不得不屈从而已;如果是这样,他一样能给易长安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