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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因为阖府上下的注意力都在陈馨的肚子上,卫相府这个年过得倒是比往年平淡些。
    卫昭唯一值得期待的只有元宵节的花灯会。
    去年的花灯会还历历在目恍如昨日,谁知这就一年过去了。
    真是逝者如斯夫,甚至如高尔夫如伊万诺夫各种夫啊。
    不过不同的是去年卫昭同越慎言还要偷偷摸摸地牵个小手,今年就不用再遮掩了。
    这一回越慎言一个拖油瓶都不带,就只约卫昭一人。
    卫昭在家刚用完晚饭,丫鬟就来回报,说越公子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卫夫人斜了一眼过来,卫昭脸上飞起两片红云。
    卫相心里有一丝儿不爽,板着脸教训女儿:“在外头不比在家里,由得你胡来。你老老实实地给我同阿好保持距离,懂不懂?”
    卫昭忍住抽搐的嘴角点了点头。
    看女儿如此上道,卫相倍感欣慰。
    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对女儿进行思想教育,卫相哪肯轻易放过?
    顺带还捎上卫昉卫昀,卫相如中学教导处主任一般,就中学生不能早恋就算是早恋也不能动手动脚的问题发表了一番言论。
    听着窗外呼呼的北风声,卫昭实在是好心疼。
    这么冷的天,越慎言还在卫相府门口吹着过堂风,病了可怎么办?
    卫昭偷瞧卫昉,发现她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是了,准姐夫宋畔当也在外头等着罢?
    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啊……
    ————
    卫相过了一把演讲瘾,终于肯让女儿们退场了。
    一早就发现形势不对及时开溜的卫旭站在廊下,搓着手等三个妹子出来。
    见着她们三个出来,卫旭忙迎上去,开口道:“咱们快出去罢,晚饭吃少了,现在饿得慌呢!”
    卫昭正想着怎么拒绝卫旭才好,那边卫昉已经开了口:“二哥,我约了宋公子一道儿,就不和你同行了。”
    卫旭脸垮了,可怜兮兮地看向卫昭。
    卫昭可怜他,但是还是不得不在他的心上补一刀:“二哥,我约了越公子……”
    卫旭都快要哭了。
    妹子一个两个都只要妹夫,他这个哥哥当得好失败!
    明明就是他先认识她俩的吗!
    看着卫旭心情低落,卫昀忙上前去勾了他的手,宽慰他道:“二哥别怕,你还有我呢。”
    卫旭真想抱着卫昀大哭一场。
    这才是亲妹妹啊!
    那俩一定是外面捡来的!
    ————
    卫相府的门一动,骑在马上的越慎言就忙不迭翻身下马。
    见到卫昭扶着蒹葭的手出来,他迎了上去,先伸手摸了摸卫昭的衣服,道:“今晚上风大,可别穿少了。”
    卫昭冲他笑笑,小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我把太后赏赐的那件貂皮斗篷穿上了,暖和着呢。”
    越慎言放了心:“那就好。”
    越慎言要收手回去,卫昭忙从袖子里抽出手,一把抓住他。
    卫昭被越慎言的手冰得直呲牙:“等人的时候也不知道到车里坐着,好歹没风。”
    说着卫昭将越慎言的手拉到面前,一边给他呵气一边用自己手心的温度温暖他。
    “别抓我了,仔细冻着了。”
    越慎言说着,想要将手抽回来,可是卫昭不让。
    感觉到她暖暖的气息呵在手上,越慎言不由得也放软了语气:“坐在马车里看不到你出来。我怕你找不着我了担心。”
    卫昭心里又甜又酸,正想再说他两句,后面卫昀同卫旭一道儿出来了。
    “昭儿,刚刚老爷才教育过的,女孩子要矜持。”
    卫旭在两人身后阴阳怪气地说。
    卫昭看着越慎言的手暖了起来,懒得和卫旭打嘴仗,冲越慎言说了声“我们走吧。”,便要走。
    越慎言倒还记得对卫旭远远欠了欠身,打了个招呼:“二哥。”
    看着自家亲妹子扯着越慎言上了马车,卫旭在刀光石火之间,顿悟了!
    原来这一声二哥,越公子是跟着昭儿一块儿叫的啊!
    看着越慎言的马车缓缓离去,卫旭好想跪倒在地举手望天,泪流两行——
    越公子一早就打昭儿的主意了,为什么我现在才发觉?!
    难道,我才是从外面捡回来的那个孩子吗?!
    老爷的聪明和夫人的精明,为什么我卫旭一点儿都没有继承到啊!
    ————
    坐在马车里,卫昭双手撑在桌子上,看越慎言给自己剥桔子。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剥去了皮,又将果瓣上的白色脉络一点儿一点儿地取下来,卫昭随意地开口问到:“今晚上小四同谁一块儿玩?”
    越慎言将那桔子收拾干净了,一瓣儿一瓣儿地放在盘子里,说:“还能和谁呢。年前太子就把她今晚上的行程给定下了。”
    看到越慎言将放着桔瓣的盘子推到自己跟前,卫昭取了一瓣,又问:“他两个什么时候定下来?”
    “小四才多大的孩子?十岁而已,那就急着定下了?何况我娘亲还想多留她几年。”
    越慎言答。
    卫昭吃了一瓣又拿一瓣,歪着头看越慎言:“十岁……记得我十岁的时候你可就在打我主意了欸~”
    越慎言伸手过来,将卫昭黏在脸上的几缕发丝拿开,答:“虽然你那时候才十岁,但是我总觉得,你不止那么大……”
    说着越慎言顿了顿,指指自己的心脏部位,补充:“我不是说外表,而是说你这儿,应当不止是十岁。”
    卫昭心里咯噔一下,然后眼睛有些酸。
    “其实……其实我今年三十了,你信不信?”
    越慎言目光如沉水,静静地看着她,答:“我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卫昭想笑又想哭。
    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卫昭又问:“那你会不会嫌弃我老?”
    越慎言轻笑一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我怎么会嫌弃你?不管你是十二岁还是十八岁三十岁,你都是我的心中那个,在围墙下看着我笑,问我要不要拿小鱼干喂猫的小姑娘。”
    卫昭埋头在越慎言胸口,使劲地蹭了蹭,蹭掉眼上的泪,低声抱怨着:“明明就那么多可以拿出来一说的事,你怎么就只记得这个?!”
    越慎言抱住她,拍拍她的后脑勺,笑道:“是是是,你还是我心中那个画着毛毛虫眉毛的小姑娘,以为我是谢延亭给我偷抄卫相教贴的小姑娘,以为我定亲了不理我、同我使小性子的小姑娘……”
    看着越慎言越说越贫,卫昭特不乐意地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还说!还说!就不会挑些好听的来说!”
    越慎言脸上的笑温柔又宠溺。
    低头在卫昭头顶上落下一吻,越慎言道——
    “不管是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第57章
    元宵节这天晚上和去年的元宵节一般热闹。
    越慎言在街市上买了一盏花灯提着,牵着卫昭慢慢地沿着大街往前走。
    熙熙攘攘的人群打身边走过,可是她在近旁,心里就很平和宁静。
    走了好一会儿,卫昭觉得有些饿。
    两人便寻了一家卖馄饨的摊子坐下,点了两碗馄饨。
    这饿来得快,去得也快。卫昭才吃了四五个馄饨,就饱了。
    勉强着又吃了一个,卫昭便搁了勺子,扭头去看越慎言吃东西。
    越慎言斯斯文文地吃完了自己那一碗,看到卫昭面前那碗还是半满着的,开口问了一句:“吃饱了?”
    卫昭点点头,抬头看了看在灶边忙碌的卖馄钝的大婶,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复又拿起勺子来。
    越慎言按住了她的手,问:“不是说吃饱了吗?”
    卫昭示意他去看那大婶,盛了一粒馄饨起来,道:“人家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我不吃,就浪费了。”
    越慎言笑笑,从卫昭手里夺了她的勺子下来,将她面前那碗馄饨拿到自己跟前,道:“那让我来吃。你别吃多了积食。”
    卫昭赶忙用手虚虚遮在碗上,拦着他说:“怎么好让你吃这个……”
    越慎言将卫昭的手抓住,握着放在碗边,笑言:“是你吃过的,又不是其他无关的人吃过的,有什么大碍?”
    看着卫昭还是一脸犹豫,越慎言又补充:“而且我今日出来得急,也没能好好吃上晚饭。刚刚那一碗馄饨没吃完,正想着再点一碗,你这儿就有现成的了。正好我吃了,也不浪费。”
    说着,越慎言用空着的左手拿了勺子,吃起卫昭那碗馄饨来。
    卫昭心中五味陈杂。
    堂堂威武将军府上的嫡长孙越慎言,身份尊贵,自小锦衣玉食地养着,谁能想得到他现在就在街边一个简陋的小摊子上坐着,吃自己吃剩的一碗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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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慎言吃相好又吃得快,不一会儿那碗也见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