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就当是你这次给二小姐看病的赏赐。”
她从广袖中摸出一个荷包,神色淡淡的递给对方。
不算轻的荷包落在掌心里,林大夫就像是接了一个烫手山芋一样,苍老的手哆嗦了一下。
但是还不等他开口推脱,慕氏的脸色瞬间转冷。
“林大夫这是不想给本夫人面子吗?”
冰冷的的语气让林大夫额角又开始冒汗,这下他不敢再拒绝了,任由慕氏把荷包放在了自己手里。
“多谢夫人赏赐。”
慕氏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去给大小姐抓药吧,再过不久便是大小姐跟二皇子的大婚了,本夫人要见效快的。”
林大夫连忙应是。转身才敢擦擦额角冒出的汗珠。
这达官贵人家钱赚的虽多,但以他如今的年纪,只怕已经不适合了。
他原本还想着再过一段时间,就告老还乡了,但发生了这样的事,只怕夫人是绝对不会放他走的。
想到这儿,林大夫只觉得满嘴苦涩,他叹了口气,抓好打胎药后,出了门步履瞒珊的离开了。
屋中卿无暇从呆滞中回过神,就神色惊慌的看着自家母亲,不停地喃喃自语。
“娘亲,我该怎么办,离大婚之日只有几天了,二皇子肯定会发现的,我该怎么办……”
她的手不安的篡着慕氏的衣袖,面色苍白如纸。
这一刻慕氏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这件事说白了也有一半是她的责任,那个人是她找来毁了卿无欢的。
谁知目的不但没达成,反而还自食恶果。
这下更是把卿无暇快要遗忘的噩梦,又血淋淋的撕开,呈现她们眼前,避无可避。
她心中有悔,但更多却是恨,恨卿无欢那个贱人。
如果不是她,无暇根本不用受这样的罪。
她也恨老爷,如果不是老爷,她也没必要如此忌惮卿无欢。
可如今最重要的是,先好好的想想怎么把这件事给瞒住。
慕氏的眼睛落在桌上的那包药上,目光中浮现出一丝狠厉。
“暇儿你放心吧,只要把你腹中的孩子弄掉,没人会知道的。”
原本还梨花带雨的卿无暇一楞,渐渐地脸上就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抓着慕氏的手也放松下来。
对呀,她怎么忘了。
她和二皇子在失身之前就已经暗通曲款,根本不用担心自己是不是处子这个问题。
如今自己只要在成婚之前,把肚子里的这个孽种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她还是那个京城冰清玉洁的第一美人,还是未来的二皇子妃。
可是,现在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和二皇子的大婚之日就在三天后了,只怕到时候她的身子还无法恢复,难保别人不会看出什么来。
但卿无暇能想到的,慕氏自然也能想到。所以卿无暇脸上刚露出担忧之色,慕氏就打消了她心中的隐忧。
“我会去和老爷说你现下身子不爽利,把婚期延迟一些。反正当初订日子的时候,也没有订死,往后面挪几天,挑个另外的好日子也不是什么问题。”
摸了摸卿无暇额头上缠着纱布的地方,慕氏眼里闪过一抹寒光,心中更是咬牙切齿。
总有一天,她要让卿无欢那个小贱人十倍百倍的偿还。
这下卿无暇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母女俩说定之后,慕氏就拿着药去了小厨房。
她告诉厨娘,说是自己要亲自给女儿熬药,女主人这么说,厨娘自然没有意见。
看着罐子里沸腾的汤药,慕氏的眼里浮现出一丝怀疑。
当初卿无暇出事的时候,为了避免别的人一番,她亲自跑了一趟,去医馆买避子药。
按理说不会怀有身孕才是,为何那药会没有作用呢?
不应该这样的。
那是她长期信赖的一家医馆,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
还是说,有人在从中作梗?
这个念头一出来,慕氏心里就下意识的否认。
不可能!
除了自己和无暇之外,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被她灭了口。
难道是卿无欢换了避子药不成?
但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当时那包药除了她之外,根本没有假手他人,就算卿无欢在她身边安插了细作,也没有机会把药换掉。
还是说……那包药本身就没有作用?
在慕氏脑中思绪纷飞的时候,药也煎的差不多了。
她把药倒入碗里,把罐子里的残渣仔细的处理掉,才端着药去了卿无暇的闺房。
进屋后,慕氏把那碗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看上去黑乎乎的打胎药放在小几上。
“暇儿,起来喝药。”
听到这话,坐在床沿上发愣的人迫不及待的跳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就端起碗把药喝了下去。
慕氏心中一疼,对卿无欢的恨意越发的浓厚起来。
喝了药不过片刻,卿无暇腹中就开始绞痛,光滑如玉的额头上也浮现出细密的汗珠。
下身也流出了艳红的血,很快就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板上。
“娘亲……”
卿无暇目光无措的看向扶着自己的慕氏,巨大的痛苦让她恨不得现在就死了,也好过承受。
“别怕,娘在这儿,暇儿坚持住,很快就好了。”
慕氏眨眨酸涩的眼睛,把忍不住快要流出的眼泪憋了回去,忙不迭的安慰着。
这样的痛苦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卿无暇不但没感觉好一点,血反而越流越多。
这样的反应让慕氏面色惨白。
打胎药本来就伤身子,再加上大出血,那对身体造成的伤害是不可磨灭的。
甚至,这样一来,以后卿无暇还能不能怀孕都是个问题了。
慕氏心下泛凉,但如今看着床上的人痛苦嘶吼的模样,她只能强行压下心中的焦躁,让自己镇静下来。
眼看着女儿在床上不停打滚的样子,慕氏也有些慌了手脚。
此刻她很庆幸自己方才把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遣散了,不然这么大的动静,根本瞒不过去。
床上卿无暇望着修长洁白的脖颈,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双目无神的瞪着床顶,口中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