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跟奴婢保证过这次是最后一次。”
作为一个下人,她这样的语气和神情,可以说是大不敬了。
东陵雪把手里的茶盅重重的放在桌上,发出一声低沉的碰撞声,她那双狭长惑人的凤眸冷冷的盯着瑾婳,嘴角显出几分阴冷。
“瑾婳,你跟着本宫的一一四时间虽长,但也要分清主次。本宫愿意听取你的意见,不代表你能左右本宫。”
用冰冷的神情和语气说完这番话,她身上的气势猛然一收。身子斜靠在软榻上,带着几许懒散的味道,但那魅惑的气息却是不减反增。
“你还没资格对本宫指手画脚,哥他看上了卿无欢又如何,本宫可是天璇的太后,皇帝的母亲。
本宫就不相信为了那个女人,哥会丢弃我这枚重要的棋子。”
说话的时候,东陵雪眼里带着狂傲,也表示了对卿无欢的不屑,看的瑾婳忍不住摇了摇头。
她没有因为东陵雪的话语生气,毕竟东陵雪说的对,自己只是一个下人,没有资格对她指手画脚。
陛下派她到公主这儿,也没说让她插手对方的决定,只是让自己盯着公主。
但这次的事情不同寻常,陛下为了卿无欢受了重伤,如今还不想放手,若公主真的害死了卿无欢,那陛下会是怎样的态度,还是个未知数。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个卿无欢并不只是一个弹弹琴,绣绣花的大家闺秀。
上次血剑阁的一事,还可以解释为摄政王出的手,但这次呢?
先不说卿无欢的箭法如何,就凭她一己之力把她们的计划全部破解。
不但如此,还顺带着的反将了她们一军。从这点上可以看出,这卿无欢心思缜密,手段狠辣,身手也不是等闲之辈
若只是这样的话,她也没必要阻止,毕竟一个相府之女根本不算什么。但她是摄政王妃。
摄政王是天璇最有权势的男人,也是她们东陵国最大的敌人。
那个男人的实力就算是陛下,也处处都充满了忌惮,若她们的身份暴露,后果可想而知。
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在公主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公主就会对她有所警惕,那就违背了她最初跟在公主身边的本意。
可若是不暴露身份,她就要继续做一个安分守己,只听命于主子的贴身宫女了。
她也知道经过卿无欢,和摄政王的双重刺激,公主会变得比之前更加的任性妄为。
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瑾婳恭恭敬敬,故作惶恐的跪在地上。
“是奴婢逾越了,还望公主恕罪。”
见她如此,东陵雪的神色缓和了一下。
远在他国,她没有几个真正的心腹,而瑾婳无疑是跟着她时间最长的一个。人也聪明伶俐,重要的是处处都为她着想。
当然,如果不是如此,在东陵国,哪个下人敢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早就身首异处了。
“好了,以后你就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行,不要处处干涉本宫的决定。”
以前她也愿意听取瑾婳的意见,但今日被卿无欢一激,东陵雪只觉得浑身邪火无处发,神情自然也比往常的冰冷。
自此瑾婳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恭谨的应了一声,就退到了一边。
与此同时,返回摄政王府的卿无欢,从厨房拿了些糕点,去了一趟自己先前所住的地方,进去之后,就见阿七在大堂里练字。
她没有打扰对方,只是安静的走过去把糕点放在了红木桌上。
不过当她的眼睛飘向阿七涂涂写写的宣纸上时,才发现他不是在练字,而是在画画。
不但如此,他的画虽然只是初具轮廓,但依稀看的出来似乎是一个女人,而且从那双已经画出来的眼睛看,还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然而,就在卿无欢想要再仔细看看的时候,阿七却拿起桌上的一摞宣纸挡住了画,同时笔尖划过画上的那张脸,留下了一道不和谐的痕迹。
而阿七没有注意到这个,反而那张精致可爱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卿无欢看着他红红的脸蛋,以为他这是不好意思了,一边从碟子里拿了块糕点给他,一边饶有兴趣的开口。
“你画的那个女子是谁?”
此话一出,阿七白嫩的脸颊变得更红了,他紧紧挽着唇,显然是没有回答的意思。
忍不住在那红彤彤的,宛若苹果一样的脸蛋上留下一个印记,卿无欢感叹了一下手感真好,这才开口。
“放心,你已经十二岁了。就算有心上人也是可以的,姐不会嘲笑你。”
若在前世,别说十二岁,只要不到十八那都算早恋,但这里不一样。
虽说十二岁小了一点,但按照这里普遍的结婚年龄,在这个年纪谈恋爱还真不算早。
甚至有些比较着急抱孙子的人,在这个年纪就给儿子张罗着结婚了,也不想想就那么点,能不能生孩子。
然而,她是这么想的,阿七的脸色却是爆红,想到自己画的是谁,暗地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画的才不是心上人呢,是一个非常讨厌的人而已。”
非常讨厌的人?
既然非常讨厌,那还费力画来干什么?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卿无欢心里这么想着,但见阿七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心头忍不住有些好奇。
这些日子阿七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她也没有与他摊牌,只是装作不知道。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阿七也不像以前那样沉静阴暗,倒是逐渐露出了一丝少年人该有的心性。
当然,这也只是跟她相处的时候而已,面对其他人还是一样的。
卿无欢的目光掠过被盖住的宣纸,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既然讨厌,那就别画了。画自己讨厌的人,还不如画画姐呢。”
听到这话,阿七那双漆黑如墨的眼里闪现出一丝波动,快的让卿无欢都没有弄明白,为何他会露出那么复杂,却又带着几缕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好似失望,又似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