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抿唇，苏苏扯了扯拉莫的袖子，有些心累的闭了闭眼，“拉莫，你来说。”
    果然，这个白衫不是她的白衫。
    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为什么，还是会难过呢？
    让拉莫给这个世界的白衫做解释，苏苏扭头看向了一边，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往白衫所在方向看过去。
    苏苏睫羽微垂，如扇子般的睫羽遮住了她眸底的神色，也盖住了她的泪意。
    一边的拉莫用平淡的声音，向白衫说明了他们的身份，也从白衫的口中，知道了这个世界的“苏苏”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世界的白衫再次被小丑绑架的时候，“苏苏”正好还没有回华国，先布鲁斯一步赶到的她靠着诗词的力量，将白衫救了下来，为此左手手掌差点被一分两半。即使好了，也留下了连医疗技术都无法弄掉的疤痕，甚至左手都不能正常使用。
    至于这个世界的“苏苏”的死亡，是因为多玛姆。
    舍弃了肉身的多玛姆得到了强大的力量，然而他再一次被奇异博士史蒂芬·斯特兰奇打退以后，多玛姆换了另外一个策略——他准备占据一个肉身，能够在世间自由行走以后，再考虑对付奇异博士的事情。
    能够承载多玛姆力量的身体非常的特殊，而“苏苏”刚好满足条件。
    作为“死亡”存在的拉莫独一无二，这个世界没有拉莫，这个世界的“苏苏”也没有一个男朋友叫拉莫·d。对魔法有所了解的苏德佳远在华国，“苏苏”身边没有拉莫·d，周围的朋友也没有了解魔法的存在，而她和奇异博士也没有任何交集。
    完全不知道多玛姆看中了她，“苏苏”在交了论文从导师汉尼拔·莱科特家中出来的路上，遭遇了多玛姆。
    猝不及防的“苏苏”连背诗词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多玛姆包裹住。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直到多年以后，白衫才再次见到了苏苏。
    只可惜，这个苏苏不是她的“苏苏”。
    意识到那个站在一边，偏头看向他处的人的确是苏苏，只不过不是她认识的苏苏以后，白衫先是就自己误会对方的行为道了歉，随后眼眶含泪的她单手捂着嘴，笑得眉眼弯弯，“虽然你不是我认识的‘苏苏’，但是能够在这里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偏头看向别处的苏苏眉头一动，她咬了咬唇。
    “真的，能够看到你安然无恙，即使你不是这个世界的‘苏苏’，我也仍旧觉得很高兴。”
    将头转回来，苏苏看着白衫，涩声问道，“真的吗？”
    “真的。”
    说着，白衫走到苏苏面前，伸手抱住了她。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我的挚友。”
    ——你不是我认识的苏苏，但你却是另一个世界的白衫认识的苏苏。
    任由白衫抱住了她，垂着眸子的苏苏沉默许久以后，她伸手回抱住了他。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白衫。”
    ——你不是我认识的白衫，但你却是这个世界的“苏苏”认识的白衫。
    能够再次见到你，何其有幸。
    第五十九章
    能够在这个世界，见到活着的同时还生活得幸福美满的白衫, 何其有幸。
    这一刻, 苏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圆满了。
    白衫眼角因为哭泣而产生的红痕还没有消失, 眸底却满是笑意，她热情的邀请苏苏参加他们的家庭聚会，“苏苏, 进来吧，有你喜欢的烤肉……还有我的儿子。”
    “关于曾经的约定，我还记得。”白衫对着苏苏弯了弯眼睛，“你不去见见你的干儿子吗？”
    无论是在另外一个世界，还是这一个世界，白衫和苏苏曾经在抵足而眠的时候, 互相约定过要做对方孩子的干妈。
    白衫的话，让苏苏想起了同白衫的过去。
    用指腹擦掉突然滑落到眼角的泪珠，苏苏对着白衫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你, 你还记得啊？”
    “记得，当然记得。”白衫伸手, 抱住了苏苏的腰肢, 将头靠在了她的肩窝，“同苏苏的所有约定，我都记得。”只可惜，没能让‘苏苏’见她儿子一面。
    不过没关系，面前的这个苏苏见她儿子也行。
    热情的白衫目光恳切, 是真的希望苏苏能够参加他们的家庭聚餐，甚至见见“她的干儿子”，只可惜在白衫热切的目光注视下，苏苏却缓缓摇了摇头，“……对不起。”
    “为什么？”
    退开白衫的怀抱，苏苏走到拉莫身边站定。她伸手牵住了拉莫的手，与之十指相扣以后，仿佛找到了支持力量的她这才望向白衫，一字一顿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能参加你们的家庭聚会。”
    “为什么？”
    苏苏：“……”抿了抿唇，她努力对白衫扬起了一个笑脸，“我害怕，我再也不想离开这个世界了，更何况——”
    “我本不该同你见面，只是私心作祟。所以……见你一面就好，别的人就没必要见了。”
    苏苏偏过头，避开了白衫的视线。
    白衫：“……”
    “……所以，你要走了吗？”
    苏苏没有回答，也没有将视线转回来，她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人生，总是在别离。
    她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自然还是要别离。
    苏苏咬紧了牙，躲到了拉莫的身后，将头抵在了拉莫的后背，努力止住很快就要汹涌而出的泪意。
    忍了又忍，苏苏还是哭了出来，泪水沾湿了拉莫的背。
    拉莫：“……”
    心下一叹，面上表情未变的拉莫没有挪动脚步，挡在苏苏身前的他同时也挡住了白衫望过来的视线。
    因为苏苏比拉莫矮，也比拉莫瘦的缘故，在苏苏被拉莫挡住以后，哪怕白衫踮脚望过来，她也看不到苏苏。
    白衫：“……”
    无奈而又好笑，站在原地的白衫忍不住摇头轻笑，“果然，无论是哪个世界，苏苏你都一如既往的……‘蠢’。”
    躲在拉莫身后就是不出来的苏苏：“……qaq”
    就在白衫还想试着努力一把的时候，别墅内久等白衫不回来的‘布鲁斯·韦恩’走了出来，“白衫，来的是谁？”
    听到声音，站在原地的白衫下意识的回头往朝她走来的‘布鲁斯·韦恩’望去。
    就在白衫转头的那一瞬间，一直躲在拉莫身后的苏苏猛得往上一跳，整个人的缠在了拉莫身上，而拉莫也眼疾手快的将手绕过苏苏的大腿，将她背了起来。
    等到白衫回答‘布鲁斯·韦恩’的问题，一边说“苏苏回来了”，一边转回头的时候，面前哪里还有苏苏和拉莫的身影。
    白衫的面前，空无一人。
    “怎么了？”‘布鲁斯·韦恩’走到白衫身边，扶住了她的肩膀，“苏苏回来了？在哪？”
    沉默片刻，白衫对着‘布鲁斯·韦恩’摇了摇头，“我看错了，苏苏没有回来。”
    “你，没事吧？”
    ‘布鲁斯·韦恩’没有见到苏苏，但是并不妨碍他察觉到白衫此刻低落的情绪，甚至感觉敏锐的‘布鲁斯·韦恩’还瞬间意识到——苏苏是真的回来，只是对方不愿意跟白衫进来。
    至于为什么不愿意……面对眼底都有些发红，整个人显得颓然无比的白衫，‘布鲁斯·韦恩’咽下了所有将到口边的话，扶着她的肩膀进了屋，“我们进去吧。”
    “……好。”
    这个世界的白衫，失去了她的苏苏，另外一个世界的苏苏，则失去了她的白衫。
    她与她之间，到此为止。
    离开别墅，拉莫将苏苏带到了海边。
    从拉莫的背上跳下来，她蹲在海边，双手捧着脸，痛哭出声，“我，我真的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可是，我知道，她不是我的白衫！不是！”
    “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
    语无伦次的苏苏面对大海，任由自己的泪珠落入海水之中，哭得无比伤心又难过。
    拉莫默默的走到苏苏身边，他蹲下/身子，没有对她说什么安慰的话，而是静静的陪在苏苏身边，由着苏苏哭个痛快。
    许久，当苏苏哭声渐止，拉莫将苏苏抱在了怀里。
    “宝贝，我们走吗？”
    沉默了许久许久，就在拉莫准备再问苏苏一声的时候，被他抱在怀里的苏苏点了点，“……走。”
    拉莫将苏苏埋在他怀中的头抬了起来，他捧着苏苏的脸，直视着她哭得红肿的眼睛，“不后悔。”
    苏苏轻眨了下有些干涩的眼睛，对着拉莫缓缓的勾了下唇，“我还有你。”
    随着苏苏的话音落下，拉莫的眸底渐渐浮现出了笑意，“是的，还有我。”松开捧着苏苏脸的手，拉莫低头，吻上了苏苏的唇。
    “拉莫，我爱你。”
    “我也是。”
    “我们回去以后，结婚吧。”
    “……如你所愿。”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没有鲜花也没有戒指，更没有所谓精心准备的“惊喜”，苏苏和拉莫之间就这样定下了终身，约定了未来。
    对于苏苏而言，她不需要特殊的仪式感，只要那个人是拉莫就好。
    当苏苏和拉莫在海底见到苏德佳的时候，苏苏顺便以轻描淡写的口吻，将自己准备和拉莫结婚的事情告知给了她。
    苏德佳：“……”面无表情的盯了苏苏一会儿，苏德佳掩嘴打了个哈欠，“你决定就好。”
    她的态度很简单，只要苏苏不会为此后悔就好。
    如果未来苏苏后悔了，哪怕面对的是作为“死亡”存在的死神拉莫，苏德佳也敢试着将对方拉下来。
    也不知道拉莫是不是察觉到了苏德佳的想法，在她视线扫过来的时候，拉莫与苏苏十指相扣，满脸认真，“我的荣光，与她共享。”
    当苏苏成为他真正的“新娘”，他同苏苏之间的契约将彻底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