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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节
    各自行礼后,便进了内殿。
    内殿偌大的龙床上,熙帝躺在上面,呼吸平缓,如不是面色苍白,还会让人以为他只是睡着了而不是昏迷。
    萧 皇后立在龙床一侧,说道:“周太医是陛下钦点的太医,一直为陛下诊脉。本宫本想既然陛下如此信重周太医,定是有他的道理,便未成想过要再招其他太医来诊 治。谁曾想有那奸邪小人散播流言中伤本宫与太子,为了以示清白,不落人话柄,此次特意请来白院使并两位太医,还有周太医一齐为陛下诊脉,顺便请两位丞相大 人以做见证。”
    林丞相拱拱手,“娘娘考虑周全。”
    徐丞相道:“娘娘明悟,这样才能行得正坐得直。”
    两人的话是一起出口的,由此便可看出两人的为人。林丞相身为世家之人,说话总是含着几分,而徐丞相却是显得要是非分明的多。
    萧皇后颔首含笑,示意几位太医上前诊脉。
    几 人诊完,去了一旁汇总了一下,白院使便上前禀道:“周太医诊断无误,陛下确实乃丹毒发作。其实早些年陛下龙体就已出现过这种情况,彼时陛下听了众太医建 议,断了丹药。可惜丹毒在体内积攒太多,平日里不发病则已,一发病便是病来如山倒。此时昏迷也是龙体太虚弱的关系,如若慢慢调养,还是可以醒来的,只是这 个时间不好说,也许三两日,也许三两个月。”
    “那陛下身子可有大碍?”徐丞相问道。
    众人自是听得懂他说的这个大碍是何,也就是问熙帝会不会,驾崩。
    可这种事谁敢与人直说,白院使只能苦笑道:“徐大人,不是下官不愿明说,而是这事真的说不准,按理说陛下龙体应该不会到那一步,只是现在谁也不敢说结果如何。”
    那徐丞相点头,也不好再为难,只是花白的浓眉紧皱着。
    “陛下的身体一直是周太医调养的,不知继续交给周太医可行?”
    众人今日为何而来,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来看熙帝此时重病是否是太子皇后做了手脚。既然这么多太医都诊断了,旁人自是不好再分说什么。
    “周太医一向医术高超,在太医院少有人能及。既然此事一直是周太医负责,就不假二人手,臣无异议。”白院使如是说道。
    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明白太医院为人做事的风格,像这种事一个不好就是人头落地抄家灭门之祸,也难怪白院判推得如此积极了。
    就是可怜这个周太医……
    两位丞相的眼神移到周锦身上,颇有几分怜悯的意味。
    “既然此事已定,那老臣就先告辞了。”
    徐丞相素来事多,此间事已罢,自然不愿意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林丞相也跟着告辞。
    两位丞相走后,许贵妃和晋王也离开了。虽是满眼的不信与不愿,可两位老丞相在此为证,他们也不能多说什么。其他太医自是不用说,也都退了出去。
    萧皇后望了郑海全一眼,道:“郑公公,你在此小心照料,本宫回一趟凤栖宫。”
    “是。”
    进了凤栖宫,太子顿时松了口气。
    “母后,儿臣还是才知那白院使是咱们的人。”
    萧皇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好东西自是要用在关键上,你母后在后宫经营几十年,太医院这种要紧的地方怎么可能不放人!”
    “那另外那个两个?”
    “那两个不是,只是有把柄捏在你外公手里。”
    听到这话,太子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这下,可是轮到晋王那边急了。”
    “他们急才好我们抓把柄,如果能抓到把柄,他就没理由赖在京城了,不回封地也要脱成皮。”
    “母后,你说还要等多久——”太子忍不住问道。
    萧皇后看着太子暗掩激动的脸,忍不住皱眉。
    “这事不能急,大家都不是傻子,做得太显太急,晋王会趁乱声讨不说,朝臣们也会非议。”
    “儿臣知道。”太子也懂这个道理,“郑海全那里不会怀疑?他毕竟日日跟着父皇,要不要?”
    太子做了个手势。
    提到这个郑海全,连萧皇后都有些头疼。她想了又想,才说:“不行,郑海全太显眼了,你父皇刚倒下郑海全就出事了,更会惹来不必要的猜疑,如今不宜妄动。幸好周太医手段不错,配得药也高明,有他配合应该问题不大。”
    两人又商量了几句,太子才离开凤栖宫,而萧皇后换了身衣裳又去了紫宸殿。
    现如今这种情况,她还是多守着点的好,毕竟皇后和陛下一向‘伉俪情深’,陛下大病,皇后不顾凤体之安守着病榻前,才能更显她的风范啊。
    皇后与太子讨论的同时,另一边淳鸾宫里,许贵妃与晋王是另一番说辞。
    “这其中怎么没可能猫腻?本王不信,绝对不信!”
    “母 妃也不信。”许贵妃愁眉深锁,道:“可这么多人都诊了,皇后又釜底抽薪请来了两位丞相见证,此事一罢,旁人是再不能提出任何异议的。都怪这皇后太狡诈,明 里被咱们逼得手忙脚乱,暗里实则掩人耳目早有了计划,此次实在事发突然,当着两位丞相的面,本宫也不好说再找太医过来,毕竟那白院使和另两位太医都算是太 医院资格极其老的人了。”
    晋王又怎么不明白被萧皇后坑了一把呢,可有些东西能用一不能用二。再用流言这一招,先不说皇后可以理所当然严惩众人,朝中那边就折腾不起来,此言一出面对的就是两位德高望重的丞相,所以这个哑巴亏晋王和许贵妃只能硬吞下去。
    “林简那老儿实在无用,就不会帮着本王说两句。”
    许贵妃苦笑,“那种情况你和我都不好插言,更不用说林丞相了,皇后做事太光堂,名理都占齐全了,谁敢有异议,更不用说徐丞相还在一旁站着呢,林丞相怎么好开口。”
    其实晋王也知道他这是迁怒,可如此一来他的处境更为艰难。
    “你最近小心为妥,不要落了把柄在他们手上,先徐徐图之吧。”
    “儿臣知道。”
    ***
    内殿中的人离去,龙床上那昏迷许久的熙帝却是突然睁开了眼睛。
    郑海全脖子一缩,人佝偻着腰靠近前去。
    “陛下——”
    龙床上的人一直未动,先是冷笑了几声,突然开口道:“朕要用膳。”
    郑海全说了声‘是’,便步出去安排了。
    熙帝将计就计安排的这出,知道的人并不多,周太医和郑海全算是,其他也就紫宸殿里几个太监与熙帝两个心腹统领知道。
    当然,做戏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别的不说,光是用膳这方面就颇为为难。萧皇后成日守在这里,也就晚上离去,其他平时熙帝只能挨饿受饥。郑海全暗叹无数次何必呢,可主子决定的事哪能由他个奴才分说。
    郑海全很快便端了一些膳食上来,对外说法自然是他要用的。
    与熙帝平日里的御宴自是不能相比,谁叫郑海全只是个奴才呢,又不能太过高调。可即使如此,熙帝也用的津津有味,比以往用他自己的膳还香。
    他自己倒没有发现,郑海全却有点不忍直视。心想,这陛下又是何必呢?这人老了,要死了,是不是想法都如此怪异。
    熙帝吃饱喝足后,让郑海全服侍着漱口,才把偏殿的周太医请了来。
    “你做的很好。”
    周太医跪伏在地,“陛下赞誉。”
    “听闻最近频频有人找你打探朕的龙体,是晋王的人?”
    至于怎么听闻,熙帝自是有自己的渠道,这次将计就计本就是为了钓出暗里的人。周太医所说的,太子一系污蔑的,熙帝都不相信。
    也不知道此时他是否还是坚持不信呢?
    “这——”周太医面含忧虑看了熙帝一眼,又垂头道:“是,臣并没有理会。”
    熙帝面色先是一紫,又转为白,哼了两声,厉声道:“朕自认没有亏待他们,朕还没死呢,就个个惦记着朕的皇——咳咳……”话还没说完,就咳了起来。
    “陛下息怒。”
    熙帝咳了半响,才平复下来。
    “这一出出实在精彩至极,以往朕怎么没有发现这个个如此会做戏呢……周锦,皇后没和你说什么时候要了朕的命?”
    周锦一惊,“无。”
    “哈,自是不会与你说的,你左不过也就是个听命的奴才。估计再过一些日子,他们就会忍不住了吧,现如今也只是怕惹人非议……连白院判都是他们的人,还有什么事是朕不知道的呢……还有晋王……”
    熙帝坐在龙床上喃喃自语,腔调极低,却丝丝密密传入在场的周太医和郑海全耳里。这两人恨不能把耳朵塞住不听这些,知道的越多,他们两人的下场就越惨。估计陛下这次玩完了,马上就轮到他们了……
    即使一向沉稳如郑海全,此时也忍不住打颤起来。
    没人想死,尤其随着熙帝想法越来越怪,对下面人产生了一种极大的精神折磨,这种濒临崩溃的感觉尤其郑海全这个贴身侍候的更甚。
    突然响起一串清脆的铃声,惊醒了殿中三人。
    熙帝被郑海全服侍着在龙床上躺下,并盖好绸被,刚一切弄罢,皇后便带人步了进来。
    “恭请娘娘盛安。”
    “起。周太医也在?”
    “臣来看看陛下的状况。”
    萧皇后曾交代她不在的时候,周太医最好在熙帝身边呆着,此时听闻这话,萧皇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周太医辛苦了。”
    “不敢当。”
    周太医下去后,萧皇后视线拉回到一旁郑海全身上。
    “郑公公日日劳累,也真是辛苦。这里有本宫守着,你可以下去歇息一会儿。”
    “奴才并不劳累,谢娘娘体贴。”
    萧皇后只是笑了笑,也未再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ps:⊙﹏⊙汗,好像骂一句,你们tmd累不累啊?还有熙帝,你丫就是个变态啊!
    可人老了,尤其一个天下最有权力之人快要死的时候,想法都会异于常人,这个时候不要讲什么父子之情,也不要和他讲什么道理、江山、社稷之类的。康熙可是有名的明君,晚年做的事有几件是能拿来说的?
    不过马上就会过去的,赶紧解决完,换京城副本。
    面面发誓,下本一定不写这些了,朝政什么的丢给苦逼景就好了,下本胖子咱们说好了只谈恋爱啊,胖子你可记住了,反正你‘胸无大志’!
    ☆、第131章
    丞相府
    徐丞相正与人下棋。
    坐在徐丞相对面的男子,年约四十几许,面容清瘦,留有长须,一身清隽沉郁的气质颇为让人瞩目。
    “老师今日有些心神不宁,是因为上午被招进皇宫吗?”
    徐丞相朗笑一声,在棋盘中放下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