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竹心中震撼,手一抖,果篮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紫色的山葡萄,紫红、碧绿的浆果滚落一地。
陈觐迈着从步的步伐走过来,然后弯腰将东西一一捡起,动作十分舒缓。
宁希迈面沉似水,黄玉则一脸紧张,至于郑炎,他的手悄悄地按在腰间,像是随时准备拔剑出来。
而陈家的两个小厮并陈观三人也是紧紧握着兵器。
屋里气氛十分紧张,双方一触即发。
杨墨和蔡青先是惊诧,听到南屋山时,方才明了。两人对视一眼,均是一脸紧张。
杨墨平复一下心绪,微微颤声道:“你们几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今日是我妹妹的大喜之日,希望众位多多担待。”
陈觐将野果放入果篮,对李竹说道:“你出去吧,我有事同这三人商量。”
李竹站着不动。
陈觐又对杨墨和蔡青说道:“你们二位也出去。”
李竹看了看双方,飞快地说道:“江湖之争,还是不要殃及到百姓为好。”
陈觐看也不看李竹,盯着宁希迈说道:“你早就知道这不是江湖之争,你的事情,我一会再处置。”
宁希迈突然朗声大笑数声,笑毕,他对陈觐说道:“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你说吧,是单挑,还是群战,任君选择。”
陈觐掷地有声:“先单挑。”
“阁下果然是条好汉。”
“请。”
“请。”
“大哥。”陈观低声叫道。
陈觐用目光制止了他,陈观只好不再说话。
双方话音刚落,就听见李大姑高声说道:“让一让,菜端来了。”
李大姑端着一大盘鸡肉快步朝屋里走来,一看众人这种架式,立即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要掰手腕子啊。来来,吃完饭再掰。”
说完,她盯着陈观看了看道:“哟,这不是陈公子吗?你来了,咋不告诉我们一声。快快坐下。”
李大姑又看看陈觐,李竹忙介绍道:“这是陈公子二表叔家的二表哥。”
“扑哧。”宁希迈颇不厚道地笑了。
李大姑热情招待:“来来,你也做。今日来客太多,忙得晕头转向,招待不周可别见怪。”
李竹笑道:“放心吧大姑,这些人都是心胸宽广的好汉子,这大喜的日子,哪会因为一点小事生气。”
李竹说完就跑出去吩咐小春小秋:“你们去我房里把那三坛珍藏的好酒拿过来,我要好好招待这帮贵客。省得他们心怀不满砸场子。”
李大姑笑得开怀:“又让阿竹破费了,将来等你成亲时,就让你云姐还回来。”
陈觐和宁希迈双方仍在大眼瞪小眼。
李大姑说完又一阵风似的跑开了。接着,热菜冷盘纷纷端上桌来。端菜的妇人还悄悄向李竹打听这几人是谁。
“来,各位开吃吧。”李竹率先招待众人,为了和谐,她都都成了陪酒的了。
杨墨很快也反应过来,故作镇定地招待众人。
蔡青也在一旁帮着杨墨。
宁希迈用商量的口吻道:“要不,吃完再打?”
陈觐挤出一个字:“好。”
李竹一直提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小春和小秋抱着酒坛进来。李竹亲自打开一坛酒,这两坛一坛是上好的烧酒味道十分劲烈,一坛是自己酿的葡萄酒。上次和穆长倩喝了一些。这次为了维护和平全拿出来了。
“来来,喝酒。”
李竹肉疼地给他们倒酒。
宁希迈先干掉一大碗,赞道:“好酒,好酒。”
☆、第99章 斗酒斗气
宁希迈饮完一碗酒,客客气气地拱手说道:“陈兄,你请。”
陈觐看着桌上的粗瓷大碗,不觉蹙了蹙眉。李竹知道他的心思,乡下人家办喜事,自家的碗筷不够,一般都去借乡邻的。他连自已家的新碗都要洗上几遍,怎么可能用这种碗?
这时,陈家的小厮青枫说道:“大公子,这次带了碗来。”
青枫从包囊里拿出一只青花瓷碗又院里清冼干净,再放上桌。李竹暗叹,这次还真的自带餐具了。
青枫帮着斟满酒,陈觐端起碗来,一饮而尽,动作十分洒脱优雅。
宁希迈拍手赞道:“好,够爽快。”
接着轮到宁希迈,他倒上一碗,仰起脖子,一口气喝干。
李竹再倒,两人轮流对饮。
桌上的人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人斗酒。
李竹心想,杨云的婚事真是一波三折,若是双方打斗起来,一是影响心情二是怕伤了宾客。 不如干脆趁这个机会,将他们都灌醉,让他们打不起来。
李竹悄悄吩咐小春小秋,再去搬几坛烈酒来。
两人领命而去。
李竹转过身热情招待道:“来者都是客,你们也别干坐着,大家一起喝。”她的本意,是让双方一起喝个烂醉。可是青枫青松两人怎么也不肯入坐。李竹明白这个时代的仆人是不能跟主人一个桌子吃饭的。
陈觐淡淡扫了李竹一眼,吩咐两个小厮:“外出从权,你们坐吧。”
“是,公子。”两人在边角处坐了。陈观也走到陈觐身旁坐下。
杨墨和李竹做为主人热情布菜倒酒。
宁希迈和陈觐对饮了五六碗,这两坛酒度数不高,两人都没有醉态。
李竹在等着更烈的酒来。小春和小秋很快就抱着酒来了,李竹打开一看,这都是些薄酒。她自作主张,跑到杨老实屋里,把自己上次送他的一坛半高粱酒顺了过来。以后再还补给他便是。李竹为了使酒味更加诱、人
还在里面加了数滴灵泉。
“来,换这个,这酒更劲道。”
宁希迈和陈觐一言不发地盯着李竹猛瞧,一个眸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个眸光如电,两人都洞悉了李竹的用意。
李竹强作镇定,故意拿话激他们:“怎么?怕这酒太烈,不敢喝是吧?那就算了。你们吃菜吧。”
这时,郑炎猛地一拍桌,大声嚷道:“我死都不怕,会怕喝酒?搬上来!”
李竹翘大拇指赞道:“壮哉,好汉。”
李竹一边夸赞一边给郑炎倒酒。
坛子一打开,顿时酒香扑鼻,引得人馋虫大动。
杨墨也接过一坛,给在座的人都满满斟上一碗。
郑炎瞪大眼睛,端起碗,咕噜咕噜灌了下去,然后朝陈家兄弟示威性地举举空碗。
李竹给陈觐陈观两人的酒碗也满上,表面是劝,实则是激:“这酒性烈,你们可能不习惯。不能喝就别勉强。”
陈觐端起碗,虽不像郑炎那般豪饮,但也是一口气喝干。
接着是宁希迈喝,他喝到第四碗时,盯着陈觐说道:“我不知道陈兄为何总与我们兄弟过不去?难道像以前那般,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不行吗?”
陈觐看着宁希迈说道:“你弄错了,我们之间不是井水与河水的关系。而是:我是清水,你是浑水。我若想让清河的水一直清下去,你这股浑水就必须消失。明白?”
宁希迈再次纵声大笑,笑毕,突然脸色一沉,语气激愤地说道:“你是清水?我是浑水阁下可知浑水是从何处来?天下万水同脉,所有的水在出山之前都是清水,我这股清水,就是你们这帮满嘴仁义道德,手上沾满鲜血的浑水给污坏的!”
陈观年少气盛,听宁希迈这般说,顿时拍案而起,指着他骂道:“姓宁的,害你家人的不是我们陈家,也不是清河县的百姓,你有仇报仇,有冤伸冤,缘何聚众为匪,为害一县百姓?与我们兄弟为敌?”
陈观气盛,郑炎的脾气更火爆,他把桌子拍得啪啪直响,指着陈观便骂。
李竹只好说道:“来来,别吵了。你们继续喝酒。”为什么他们还不醉倒?
这一屋子的男人,蔡青觉得李竹在这里还不太好,就悄悄说道:“阿竹,你出去吧,这里有我和阿墨来应付就好。”
李竹叹口气小声说道:“没事,我怕他们闹起来不好看。这可是云姐一生只有一次的大喜日子。”人们还有个迷信说法,若是结婚那日不顺,会影响以后的福运。虽然作不得准,但心里难免膈应。
两人离得近,说话声音又小,看起来像是在窃窃私语。那宁希迈早就看蔡青不顺眼,只是方才只顾与陈觐缠斗,暂时忽略了蔡青。如今对方再次撞入他的眼,他盯着蔡青冷冷一笑,说道:“这位兄弟,大家喝得这般痛快,为何你滴酒不沾?可是看不起我们兄弟?”
蔡青从容说道:“我酒量浅,沾酒即醉。”
宁希迈重重地拍拍他的肩膀,亲手给他倒了满满一大碗酒,也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举碗说道:“来,我先来为敬。”
蔡青一脸迟疑,杨墨也出声劝和。
宁希迈却是不依不挠,非要逼着蔡青喝洒。
蔡青说道:“我喝可以,不过,我喝完这碗酒,请问这位兄弟可不可以离开杨家,今日杨兄妹妹的好日子,还望各位行个方便。”
宁希迈拿眼瞟着陈觐,意有所指地说道:“我无所谓,只要某人愿意,我随时可以离开。”
蔡青又看向陈觐,陈觐盯着桌上的酒碗,似在沉吟。
李竹接道:“这位公子看来是默许了。”
陈觐猛地抬眼,凝视李竹片刻。
李竹顺杆子往上爬,拿起一根竹筷,一折而二,说道:“来来,我替你们折筷为誓,干了这碗酒,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郑炎和陈观都被她逗笑了。两人笑完,又觉得不合适,同时板了脸,再伴随着一声冷哼。
“来,蔡兄弟,干杯。”
宁希迈一仰头,一饮而尽。
蔡青端着酒碗像喝药似的,几口下去,一张白净的脸上现出一片红晕。他再接着喝下去,脸愈发地红,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渐渐变得迷离。
杨墨心疼地叫道:“阿青。”
李竹也走过去道:“你不能喝就别勉强。”
蔡青冲李竹微微一笑,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没事,我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