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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姐 第19节
    一句不言,却也是不怒而威。
    “是陆先生做的?”宁国公突然转头问陆覃。
    陆覃扯出一个僵笑,“陆某不太明白您所说何事。”
    李瑶哭着说:“是女儿拜托陆先生做的,不关他的事。”
    陆覃攥紧了拳头,猜到李瑶怕是全都说了,也不能再隐瞒下去,直言道:“若国公爷想说的是四小姐所托之事,那陆某愿意承认。”
    他的脊背挺直,没有弯曲,也没有半点认错的模样。
    单这样看,他似乎还有些读书人的身上的傲气风骨——如果忽略他藏在眼底的慌乱。
    “四小姐年纪尚小,赵郡王品行不佳,陆某教书育人,自然不愿眼睁睁看着学生落入虎口!”
    陆覃说得光明磊落,没说污蔑宴卿卿的事,似乎一切都赖赵紊,与他并无多大关系,而李瑶的啜泣声则是更加大。
    赵紊皱眉:“冠冕堂皇!”
    宁国公气急,实在想不透他们两个为什么要做这种糊涂事!
    “陆先生你!便是再看不过去,你也不该胡乱编造扭曲之事,污蔑宴家姑娘的清白,当真让人寒心。”
    陆覃却是抬头看着他说:“国公爷此言何意?陆某只是私下让人在国公爷面前说赵郡王与他身边女子之事,怎么牵扯到宴家小姐?”
    他这话又是突转,根本没认损毁宴卿卿的事,连李瑶的脑子都有几分懵然。
    她这次却是反应极快,哭腔的声音把话说完整了:“女儿真的不愿嫁这种人,但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去构陷外人,怕是这戏子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
    那戏子慌忙道:“陛下明鉴,草民绝无半点对宴小姐不敬之意,是这陆覃在狡辩!”
    “陆某是读书人,礼义廉耻皆放心中,怎可能让你陷害宴家忠良?”陆覃瞥了他一眼,“戏子本就多戏,却没想到惹祸上身后还能冤枉他人。”
    陆覃的拳头松了松,努力呼出口气,他觉得全身如同绷紧的弦。
    污蔑宴卿卿的事绝对不能认,尤其还在这么多人面前。这里面都是官员家的亲属,皇上可以罚她们,但他不可以在她们面前落个心思不正。
    他必须要把自己摘出去。
    陆覃是个谨慎的人,派小厮丫鬟出去都不稳妥,所以他自己亲自去找人交代,幸而给钱的时候没人看见,而戏子也不认得他。
    虽料到以后事情可能会爆出去,但那时早就找不到是谁传的谣言,更加不会连累到他。
    他哪算得到皇上突然会跑过来!而李瑶居然还那么傻的承认了!
    “龌蹉肮脏的小人!”而两个戏子皆被他激怒,想站起身来和他缠打,又被旁边的侍卫紧紧按下,动弹不得,只得骂骂咧咧。
    刚才哭闹成一片的室内才刚刚安静,外面就又乱哄哄吵了起来。
    闻琉突然笑了一声,听不出任何感情。他抬手拍了拍掌,说了声好戏,没有用力,声音也不大,却没一个人敢再多说。
    陆覃握拳说:“望陛下明鉴。”
    闻琉却没回他,对外面的人说道:“派人回宫中一趟,让张总管礼个单子……罢了,今年有人去了趟波斯,带回一点绸缎香料,宫中用不了,全送到宴府吧。”
    在场的人突然有些恐慌。
    从那种地方回来的可不是一件两件,满满装了十几车,金银不可估价,这些昂贵的东西全部赏赐到宴府……皇上到底是多偏爱宴家!
    “没有证据,不知真假,空凭张嘴,什么都能说,诸位夫人做得个好榜样,朕可不敢信。”闻琉淡声对陆覃说,“这位先生既然承认得如此利落,那朕也不多问别的,唐维,带人去搜搜他的东西。”
    陆覃的身体一僵,“陆某家离得远,来回趟浪费时间多,夫人小姐们的身子怕是受不了。”
    “陆先生是在怕什么?”闻琉说,“不过搜查一番,有什么好担心的?连夫人们都没有怨言呢,不是吗?”
    谁都不敢说自己有怨言,纷纷摇头。
    有个侍卫跑上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唐维耳边说了几声。
    唐维对他点头。
    “陛下,”唐维禀报道,“侍卫方才发现这两个人收的银钱里有女子首饰,觉得奇怪,多观察了几眼。标记虽藏得深,但确定是从李府出来的,怕是府中哪位夫人小姐的东西。”
    李瑶整个人都僵成了一块石头,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陆覃。
    她的确把自己的私房钱和首饰给过陆覃。
    “呈上来,让宁国公瞧瞧。”
    陆覃不相信,下意识地说:“不可能。”
    “宁国公都没看,陆先生怎么就未卜先知了?”闻琉看着他,“朕不想无端猜测,陆先生是想说说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吗?”
    陆覃额上直冒冷汗,他不敢再多言,他不相信李府的东西会出现那群戏子手里,一定是看错了。
    跪在地上的小姐夫人们个个都是心惊胆战,李家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外人手里?这陆覃一个劲地为李瑶着想,莫不是也有什么猫腻?
    宁国公是个粗人,拿着首饰端详,还没看出什么。
    李夫人突然开始打了李瑶,闹出的动静又是让人吓了一跳。
    “母亲不过是罚了你三个月份例,府中什么没有?卖首饰做什么?!不省心的玩意!”
    李夫人语气带着怒气,手上动作听着就重。
    “不想嫁人就直说,闹出那么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还敢乱信别人的谣言,对得起人家宴小姐吗?!”
    她疼着李瑶长大的,从小就没怎么打过她,打在她身上李夫人也心疼,但现在却是不得不打得重些。
    照皇上这种不得到最后结果不罢休的样子,再查下去,那宁国公府的名声就全没了!
    李瑶又大声痛哭了起来,宁国公见自己夫人这般异常,就算什么都不知道,也猜了个大概。
    而这里面的夫人虽个个是人精,却也不得不震惊于现在的发展,皆是惊愣的望着李夫人,随后又都把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
    难怪这李瑶不愿嫁!
    还说赵郡王与宴小姐,恐怕是在贼喊捉贼。但谁都没说话,甚至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这种事,说不得,说出去就是得罪人。
    陆覃的心沉入谷底,不管他再怎么解释,都不如李夫人现在的异常说明问题。
    “宁国公往常是个衷心的,朕可以不再追究,陆先生的事朕也可以等侍卫回来再问。”闻琉突然松了口,他的手指轻敲桌子,“只是还有个疑惑,望世子夫人先行解答。”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寿宴副本
    下一个:温泉副本
    每次写偏爱宴卿卿都会变成偏口口卿卿,比作者污多了!!
    ps:如果没事是日更(卡文除外),不过不排除突然有事,到时别骂作者
    第22章
    世子夫人身子一僵,方才她还以为闻琉已经忘了自己,只能强撑起一个笑说:“陛下请讲。”
    闻琉还没开口,李夫人连忙说:“聘儿和瑶儿愚笨,该教训,只是连累诸位夫人,臣妇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恳请陛下饶恕夫人,让她们先行下去休息。”
    柳穗聘是世子夫人的闺名。
    闻琉冷冷说:“跪这么会就受不了?那刚才怎么就不想想战场将士的辛苦?别人父兄丢了命才换来的今日,结果却成了某些人口中的轻贱说辞,岂不让我朝将士心灰意冷?”
    李夫人头冒冷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辩驳闻琉的言辞。
    赵紊沉着脸,插了一句说:“李四小姐既然不想嫁本郡王,本郡王也不强求,此场婚事作罢,四小姐就去嫁你这位先生吧。”
    李夫人脸色微变,强迫自己镇静下来,随后说道:“还请赵郡王慎言!瑶儿与陆先生清清白白。”
    赵紊说:“不过是句玩笑话,李夫人也这么当真,难道李瑶还真跟她先生有一腿?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知是谁先勾引,真是恶心。”
    李瑶哭得大声,回嘴道:“我才没有勾引先生,你休得胡言!”
    而赵紊嗤笑一声,说了句谁知道呢。
    “吵什么?”闻琉皱眉。
    李瑶反驳的话只能憋在喉咙里。
    “世子夫人方才说义姐和先太子有过去事?”闻琉看着世子夫人淡淡问,“朕不过是想问问是什么事,朕自小在皇宫长大,怎么什么都没听说?难道还不如你了?”
    世子夫人没敢说别的,她磕头道:“并非如此,我只是想说宴小姐在皇宫长大,得先皇后宠爱,所以太子也把她当妹妹,平日关系也好些,绝无半分冒犯意。”
    皇上的态度很明确,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就是来为宴卿卿讨个公道的。
    这时候顶撞违逆是最笨的方法。
    诸位夫人都理亏在先,所以半句话都不说,只期盼闻琉别记住自己的身份,影响家中人的前途。
    世子夫人自然也看得明白。
    她以前是先皇后心中太子妃人选之一,聪慧有佳,那时与她家世相当,品行相似的还有另一人。
    先皇后起初犹豫不决,最后看出她不喜宴卿卿后,就直接舍她挑了另一个。
    她是心高气傲的,别人生生被她高出一个头,她自然是气的。虽然太子与太子妃在叛乱中死了,但世子夫人闷在心中的那口气却一直没散。
    本想今日说两句模棱两可的话,让宴卿卿也受下那背后遭人议论的白眼,没想到皇上竟然突然出现了!
    陆覃与李瑶是真是假她自己心里有数,李夫人怀疑他们也不是一天两天。
    但他们的做法倒不得不让人说声蠢笨!就算不承认,也不当如此动作。
    他们面前的可不是什么审讯官员。
    以为自己拼命否认就可推翻罪责,容后再议?皇上明显没有放过他们的想法。
    再狡辩不过是无形的触怒,一次次的查证也只是徒增对他们自己的不利。
    闻琉眸色浅淡,倒是含了抹讽刺的笑意,深不见底。
    “世子夫人刚才想说的,似乎不像是这个。朕只是想知道到底有什么事,你若真看见了什么,说出来也无妨。”
    “望陛下明鉴,我想说确实只有上面那些。”世子夫人鼻尖有汗,“宴小姐没有任何不良之处,她的品行是一等一的好,大家皆知,何况我才入宫几次,哪会看见奇怪的东西?”
    她没说宴卿卿的坏话,甚至还夸了宴卿卿几句。
    闻琉没说她,点了点头,似乎是相信了。
    “这样看来,也就是那陆先生私下委托人在宁国公面前说三道四,没料到有两个戏子胆大妄为,胡乱言说。
    李小少爷听信谣言,跑来老夫人寿宴这里来闹。而李四小姐本不想嫁,听了李小少爷的话后十分心动,顺势假装自己为受害一方,哭闹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