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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请自重(作者:石阿措) 第37节
    梅英备受打击,理了理思路,又问:“老太妃那呢?”
    “老太妃那边爷已经知会过了,她答应了,从今往后,你不必再去安晴院了。”而且,老太妃这会儿估计也不怎么待见她,但这句话墨香没说出口,以免对她打击过重。
    什……什么?!梅英目瞪口呆,他们怎么能这样?!
    “你们怎么可以把我当物品一般,赐来赐去的,我是人,是人。”梅英颇有些抓狂道,脸也被气得涨红。
    “这事我无从置喙,不过……你可以去跟爷探讨一下。”相对于梅英的激愤,墨香则显得无比淡定。
    和她家王爷探讨?梅英整个人顿时跟曝晒在骄阳底下的花朵一般,前一秒还朝气蓬勃,下一秒便蔫了脑袋。“算……算了,不探讨了。那墨香,不知我睡着的这段时间可有人来找过我?”
    料事情再无转圜余地,梅英于是选择了认怂,毕竟梅英深知花洛的脾性,让她上门和他探讨,不如直接要她命强些。
    “有,公子来过。”
    “他有说什么吗?”梅英急急忙忙问。
    “爷不许他见你,我便将他打发走了,所以他并不知道你在这。”
    这……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那个……墨香,我饿了,我可以出去吃点东西么?”梅英突然捂住肚子喊饿,一双雾蒙蒙的眸子可怜兮兮地望着墨香。
    墨香深望了她一眼,“你可是想要去私会公子?”
    "……"
    私会……梅英脸红了又青,她一个姑娘家家说出这般露骨轻浮的词汇,竟脸不红心不跳,还说得如此正经。
    “墨香,我是真饿,我很饿,很饿。”梅英再次强调,一时头大如斗。
    “我吩咐底下的小丫鬟去给你准备,你饿了一整天,想必也没力气了吧,不如就在房间了吃好了。”
    "你……"墨香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让梅英不禁咬牙切齿,“算你狠,我不吃了,我想睡觉,麻烦‘墨香姑娘’待会儿出去之时,帮我关上房门……不对啊,这不是你的房间么?我的房间呢?我要回我的房间去。”
    梅英刚起身却又被墨香摁回床上,"‘梅英姑娘’,今夜实在不行,你明天再回你的新房间去吧。”
    “为什么不行?”梅英质问道,差点没气晕过去。
    “这个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是爷下的命令,要不你去问一下爷吧?”墨香语气颇含无辜。
    又拿她家王爷来压她?梅英杏眼瞪圆,气鼓鼓的望着她,墨香微眯着眼,气定神闲地回望她。
    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良久,最终以梅英告败收场。
    “我不问了总行了吧?我睡觉总行了吧?”梅英气呼呼说完,转身倒床,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你好好歇息吧,从明日开始,我教你如何侍候爷,往后,还要劳烦你与我一同分担照顾爷起居的重任了。”墨香道。
    不知是否是错觉,梅英竟觉得她那平淡的语气中竟夹杂着一丝丝幸灾乐祸?
    梅英气不过,拉下被子转过身子,凶巴巴道:“我乐意得很!”言罢,再次拉起被子蒙过头,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
    第四十六章 近墨者黑
    夜深人静时分。
    梅英悄然从被子露出半颗头,见室内寂静无人,墨香也不知去了哪,心中暗喜,一边鬼祟地下床穿好鞋,一边嘀咕道:“我才会束手待毙呢。”
    然门甫一打开,却见墨香好整以暇地倚着廊柱,一双眸子正紧盯着她心虚的脸,似笑非笑。
    梅英心一颤,不得不说,她这一副透着些许邪气的神情真真像极了花洛,果然啊,近墨者黑。
    梅英解释道:“我只是想去如厕而已。”
    墨香道:“我带你去。”
    这人怎如此难缠?梅英压下心头怨气,浮起不失礼貌的微笑,“我现在又突然不想去了。”说着要关门,却听墨香道:
    “别想逃了,你要是逃的话,我可是会跟着遭殃的。”
    梅英愣了一下,见她神色认真严肃,倒不似在说谎。
    “我要是逃掉的话,你会怎样?”梅英忐忑地问道,她向来是不喜欢因为自己的事而牵连到无辜的。
    “轻则拶指,重则杖毙。”
    梅英着实打了个冷颤,怯懦道 :“有这么严重么?"
    墨香颌首作答:“有,等到以后你侍候了爷,就会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咱爷有许多怪癖,其中体罚侍女就是其中一个,你以后可得小心点,千万可别惹他不高兴了。”
    尽管无法想象她所致指的怪癖为何,梅英却依旧觉得不寒而栗,或许正是难以想象才加深了人的恐惧。
    “我哪都不去了,这就回去睡觉,墨香,你放心吧。我不会害你被王爷拶指杖毙的。”梅英拍了拍墨香的肩头,安慰道。
    墨香:“……”
    这姑娘也太好骗了吧。墨香心中暗忖。
    其实并非梅英好骗,只是墨香总是一脸严肃神情,经常给人以一板一眼的感觉,梅英实在想象不到她会戏弄于人。
    墨香感激道:“如此,我就放心了。”说着把手上的馒头递给她,“找遍了厨房,就剩这馒头了,如果你饿了,总能填点肚子吧。”
    “谢谢。”梅英心中升起一丝丝感动,“你去休息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跑了。”
    墨香点点头,离去。
    梅英掩上房门,回到桌子坐前,啃了一口干巴巴的馒头,心中反复回味墨香的话。
    为什么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味呢?似乎连这馒头都充斥着谎言的味道……
    梅英又怎知,墨香因为她被花洛反复折腾来折腾去的,正有气无处撒呢,这会儿梅英落在她的手中,若不戏弄梅英一番以消心头怨气,她才不肯罢休。
    不得不承认,墨香在花洛身边待久了,深受花洛的影响,尤其是爱捉弄人这一事上。
    次日清晨,花洛去向老太妃请安。
    请安完毕,老太妃再次谆谆告诫道:“你说你自有分寸,我姑且相信你了。从今日起,你便好好待在府中,学着管理府中事务,不许敷衍了事了,也不许再随意出府,与你那群狐朋狗友到处闲荡,听清没有?”
    “祖母,我昨晚不是已经应下了么。”
    瞧他这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老太妃不满道:“既是重要之事,理应再提醒一遍,还有柔君那,你也得经常去看看她,与她说说话,那孩子一心在你身上,你还不了解么,总之我认定她是我的孙媳妇了。”
    花洛心中无奈,语气委婉道:“祖母,此事你已经不止提过一次,我也答应了,必然说到做到,至于娶妻之事,还不急在这一时。”
    老太妃埋怨道:“你都二十五六了,像你这般年纪的人,孩子都绕膝了,还不急?你存心想气死我不成。”
    花洛笑容可掬,好言安慰道:“祖母言重了。不过您既如此说了,我定会很慎重的考虑一番。我去书房了,改日再来向您请安。”
    老太妃被他刻意做出来的温顺迎合的态度蛊惑到,待回过神来,人已走远。
    “紫兰,你看看他……”老太妃束手无策道,每次提起一提娶妻之事,就跟要了他命似的。
    王嬷嬷劝慰道:“小姐,此事还是得慢慢来才行。”
    老太妃无奈点点头,忽又问:“紫兰,你觉得我这个决定是对的么?”
    王嬷嬷揣摩她的话,问:“小姐是指梅英的事?”
    “没错。”老太妃神色严肃深沉,“以往也没见他对府中那个侍女上心过,怎这次就发生这样的事了呢?”
    王嬷嬷觉得她似乎过分执着要花洛娶妻了,于是苦口婆心道:“小姐,王爷毕竟是个成年人了,且又是堂堂一王爷身份,有个侍妾论理是正常的,而且小姐您不是一直希望能够抱孙子么,那么何必非要先是正室生才行呢。”
    老太妃闻言默然,虽然不成体统,但是洛儿若总不肯先娶正妻,那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总不能让靖阳王府断了香火,可是一想起梅英那丫头,老太妃不禁摇了摇头。
    “紫兰,你看他那样像是因为欢喜梅英那丫头才要了她去的么,昨晚我看他态度,也没见有多喜欢那丫头,倒是有一股像是要与谁置气的感觉,而且他也不明着说要来当侍妾,估计这其中有着我们不知道的事呢。这事啊,还是悬。"老太妃摇摇头,又补充了句:"而且洛儿眼光也没那么差吧。”
    “这……”王嬷嬷心中有些好笑,“……小姐,你当初不还说梅英那丫头好么?”
    “有么?我好似不曾说过这般话吧?”也不知为何,如今怎么看那丫头,怎么看都觉得模样不讨喜。"
    王嬷嬷:"……"
    花园内。
    春风和煦,杨柳枝头上莺歌燕舞。
    白玉兰半含半放,衬得花下独自弹琴的美人,更美。
    动人的音律从指尖缓缓流淌而出,将引人进了一个如梦如幻的美好意境中。
    沈柔君柳眉轻蹙,凝思弹琴,并未注意到周围蓦然截止的细微响动。
    一曲毕,几声清越的击掌声从她的身后方响起,沈柔君惊了一下,错愕站起身,往身后一看。
    却见花洛一袭红衣,如火般妖艳,那双勾魂夺魄的凤眸中有着惊喜,亦有着赞赏。
    “好一曲潇湘水云!妙哉妙哉。”
    花洛嘴角含着笑意,优雅随性的迈步过去,看到那案桌上摆着的琴,心中又是一喜。
    沈柔君不动声色地往旁挪了几小步,与他拉开了些距离,低垂着头,如同一朵出水芙蓉,盈盈而立,端庄又娇态百般。
    一双修长美丽的手在琴上缓缓抚摩了会儿,不禁拨起一根弦,顿觉琴音清奇幽雅,如同在山间流淌的幽咽清泉。
    沈柔君心中一动,倏忽抬起头,望向神情专注无比的花洛。
    真是好琴!花洛叹道。
    “之前倒不知表妹琴艺如此高超,实在惭愧。”
    沈柔君害羞的低下头来,“表哥,你言重了,柔君不过借弹琴排遣一下愁绪罢了,谈不上技艺,表哥才是深谙琴理的人,只是遗憾的是,这么久以来,柔君不曾亲耳听闻表哥的琴声。”虽是害羞,可她的眉眼之间藏着不可抑制的喜悦,毕竟得到心上人的赞同,有哪个女子能够以平常心对之,而不心中怦然欢喜呢。
    “表妹谦虚了。”花洛注视着她,笑道。
    因他的注视,沈柔君心头顿如同揣了头小鹿般,羞涩万分。
    今日的表哥比往常更加温柔亲切,这也让沈柔君大胆了几分,忍住羞涩道:
    “表哥若不嫌柔君唐突为疏,可否请表哥为我弹奏一曲?
    花洛原本舒朗的长眉忽然蹙动,眸色沉下几许。
    沈柔君见状有些羞惭,秋水般的眸子里浮起一层波光之际。“不可吗?”
    “如何不可?”花洛突然温声笑道,随即一撩衣摆,潇洒自然的坐在了琴案前,并未曾在意沈柔君忧而转喜的神情变化。
    一双修长白皙的双手停驻在琴弦上,旁若无人一般抚弄起来,他的脸上笑意浅浅,却仿佛传达不到眸中。
    琴声醇醪醉心,男子容貌俊美如天神,将周围一切绮丽风光,都衬得黯然无色。
    “凤兮凤兮思故乡,邀游四海兮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如今夕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进人遐在我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