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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酉时。
    因为晚上有晚宴,三人并没有在府中用晚膳,在收拾妥帖后三人都直接去了皇宫。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到了宫门口,马车外有人拦路检查,马夫低喝了一句这是双翼王爷的马车,就听见守宫门的侍卫颇为惶恐的让开路,马车又畅通无阻的往里走。
    坐在马车里的童雪霜看了对面的两人一眼,冥墨烈感受她的目光,马上看过来,咧开嘴得意的笑:“姐姐,我们很厉害对不对,别人都不敢拦我们。”
    童雪霜无语的看着他得意的样子,收回视线,掀开马车的窗帘看向外面,马车还只是到了皇宫的大门口,几十米高的砖红色宫墙高高耸起,威武大气,长长的宫墙上画着延绵不绝的画卷,上面都是翻腾的龙马白云,远远看去好不壮阔。
    刷着朱漆的大门霸气而庄严,宫门的两侧排列着石墩麒麟,身披盔甲的侍卫守在旁边,站的笔挺,表情严肃。
    马上走进前门,门内两旁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整齐,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拱门,拱门上头镶嵌着两个金黄色的大字:皇宫。
    穿过拱门,马车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周围不时的传来宫女侍卫的请安声,童雪霜放下车帘,车子慢慢的往前走,直到半个时辰后马车才停下来,马夫在门外低声恭敬的喊道:“王爷,到了。”
    冥墨烈冥墨尘两人先后跳下马车,一左一右的拉开车帘。
    “姐姐,快下来。”冥墨烈大力的晃动着车帘,伸着脖子往里喊道。
    童雪霜弯腰出来,马上有奴才上前恭敬的递上矮凳,童雪霜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没有经过矮凳而是纵身跳了下来,一边的冥墨烈着急的凑上来扶稳她,担心的埋怨着:“姐姐,你慢点,摔着了怎么办。”
    说完又怒着一张脸,转身怒气冲冲的一脚踹上正弓在脚边的奴才,斥责道:“狗奴才,都是你动作太慢了,害本王的姐姐要跳下来,要是摔着了,你个坏奴才赔的起吗?”
    “是,是,是,奴才罪该万死,请王爷饶命。”奴才弓着腰,跪在地上一个劲的认错。
    周围有不少宫女侍卫来来去去,听到声音都不由的看过来,等到走远了就小声的讨论着。
    童雪霜皱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瞥了一眼那边还在大大咧咧骂人的冥墨烈,冥墨烈看到她的眼神马上变化了表情,讨好的凑上来,拉着她的衣袖道:“姐姐,我们走吧,这坏奴才我们晚点再教训他。”
    站在他们身后的冥墨尘眼色深沉的望向冥墨烈,眉宇间有些阴霾,垂下眼眸再抬眼时已经变得天真无邪的样子,上前几步不着痕迹的撇开了冥墨烈的手,自己拉上童雪霜衣袖下的小手,紧紧的握住:“姐姐,我们走吧。”
    童雪霜下意识的挣脱了下,却发现挣脱不开,手被包裹在少年的大手中被一股暗劲钳制住了,这股暗劲不会弄疼她,却也让她挣脱不了。
    她抬头看向走在一步之前的少年,少年也转头看她,表情唯唯诺诺的,嘴角勾着傻呼呼的笑,可是一双漂亮的眸子里却盈满了温情的暖意。
    童雪霜敛下眼帘,知道他的好意,不再挣脱他的手,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冥墨烈看着走在前方的两人,眼睛里快速的闪过一丝阴沉,然后快步的跟上去。
    三人即将步入御花园前,冥墨尘突然转头看向她,说道:“姐姐,你看到父皇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童雪霜只是冷然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随着一声“双翼王爷到”,三人步入御花园。
    御花园里比起外面更加明亮,张灯结彩的照得整个御花园都亮堂着,顺着视线径直看进去就能看到高位上有张空着的黄金色龙椅,龙椅后面坐着的是打扮娇艳的各色美人嫔妃,下方则是站的笔直的看着他们入场的文武百官。
    冥墨烈冥墨尘此时都是一身黑色同款的蟒袍,腰间系着镶嵌不同颜色宝石的同色腰带,身材笔挺伟岸,容貌更是俊美无双,虽是痴傻,可是这样的的身姿,这样的容貌还是让不少人忍不住侧目,尤其是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姐们,更是望着他们羞红了一张脸。
    而被他们护在中间的女子,虽是一身极其简单的白衣长裙,可是那份容颜那份清冷,已经足以让人移不开目光,隐约可以看见以后的倾世绝代了。
    这样的三人站在一起,又怎么能不吸引人眼球。
    三人走到御花园的中间,众人皆弯腰行礼:“臣等参见双王爷,翼王爷。”
    冥墨烈不在意的挥挥手,表情颇为不耐烦:“行了行了,都起来吧。”
    然后一下就蹦到了高台之上,也不行礼请安,而是凑到温贵妃身边,手指着童雪霜对她囔囔着:“温额娘你看,这是我新纳的小妾,是不是很漂亮呐。”
    温贵妃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细细的打量着站在众人中间却丝毫不怯场的童雪霜,满意的笑着点头,轻声道:“确实是个妙人儿。”转头又看向冥墨烈,好笑道:“看把你给高兴的,你呀,真是长不大。”
    他们说话的这会,冥墨尘赶紧凑到童雪霜身边,小声的道:“姐姐,这是温贵妃。”
    童雪霜轻轻的嗯了一声,上前一步,微微低头,俯了下身子行礼:“殷雪见过各位娘娘,各位娘娘金安。”
    突然,一个带着女气的呵斥声乍然响起:“大胆贱婢,见到娘娘竟然不下跪行礼,你翻了天了是不是!”
    童雪霜侧目看去,原来是温贵妃身后拿着拂尘的太监,脸上刷的比女子还要净白,说话的时候还能感觉一层白粉扑扑的往下掉,翘着兰花指指着她,抹得通红的鱼唇紧紧的抿着,一双眼睛怒气正盛的狠狠瞪着她。
    微微凝眉,童雪霜却没有说什么,笔直的站在原地,她知道这里不是现代,所以该行的礼她还是会做,但是要她跪下来匍匐在地上行礼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上辈子她连父母都不曾跪过,又何况是在这里跪一个陌生的女人。
    ☆、【034】 一个插曲
    气氛变得有些凝固。
    冥墨烈看看台下的童雪霜,又看看身后的太监,在众人的注目下突然暴起的伸出腿,一脚踹在那奴才的身上,力道大得直把他踹翻在了地上,他指着她凶恶道:“你是什么东西,怎么可以对我的姐姐这么说话,来人,给本王把这个该死的奴才拉下去,打一百大板!”
    话音刚落,几个带刀的侍卫从暗处走上前来,那太监见此吓的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在冥墨烈面前,把头磕在地上砰砰直响。
    “王爷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王爷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求王爷饶命啊……”又转头看向温贵妃,继续行礼:“贵妃娘娘救命啊,奴才只是……”
    “拉下去!”冥墨烈不耐的朝几个侍卫挥着手,那太监被一路架着带下去,一直挣扎着求救,到了半路时,后方突然传来太监高亢的声音:“皇上驾到,惠妃娘娘到,四王爷到。”
    童雪霜抬眸望去,就见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冥凌御大步走进来。
    冥凌御四十多岁的样子,长的和冥墨烈冥墨尘两人有几分相似,眼睛深邃深不见底,因为保养得当,棱角分明的俊脸并不显老,带着帝王特有的霸气与张弛,不怒自威,周身帝王之气尽显。
    不过那双锐利睿智的眸子在望向两位少年时,却带着几分慈父的温和。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匍伏在地迎接,在一片高呼的万岁声中,冥凌御大步走上高台,坐上龙椅,一甩衣袖坐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惠妃则是在龙椅身后的右边落座,和温贵妃正好相对。
    “都起来吧,今日是爱妃的生辰,大家不必如此拘谨。”冥凌御挥手让众人起来,笑容满面的道。
    “谢皇上。”众人起身后,龙椅上的冥凌御瞟了一眼不远处还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监,语气颇为诧异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朕不在发生了什么热闹的事情吗?”
    文武百官皆是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人一个人敢上前说话,毕竟刚刚冥墨烈那暴烈的性子他们看的一清二楚,这要是说错了什么,被殃及到就不好了。
    而皇上又是一个极宠儿子的主,曾经为了他们可没少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后来更是因为怕他们嫌麻烦,连一切礼节都免除了,可见他有多宠这两个儿子,他们甚至觉得冥墨烈现在这暴烈的性子是冥凌御给宠出来的,所以这趟浑水还是不要淌的好。
    见没人说话,冥凌御看向板着脸显然还没气消的冥墨烈,眼睛里尽是疼爱,温和的问道:“烈儿,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吗?”
    冥墨烈嘟着嘴上前一步刚想说话,温贵妃就在他之前抢着说道:“回皇上,也没多大的事儿,都怪臣妾管教不严,是臣妾养的奴才不长眼,冲撞了烈儿,烈儿正在惩罚了。”
    这话一说,到像是那奴才的错了,刚才把一切经过都看在眼里的百官更是抹着额上的冷汗,暗道幸好没多管闲事。
    冥凌御闻言,眼色一暗,目光转向那太监,脸色难看:“那拖下去吧。”
    那太监本来还存着一线希望,现在一听就彻底的瘫软了下来,不再呼救,也不再挣扎了,任由着被拖了下去。
    太监被拖下去后,冥凌御转头看向冥墨烈,宠溺的问:“烈儿,解气了吗?”
    冥墨烈气鼓鼓着腮帮子,不情不愿的点头。
    下方的群臣看着这一幕都不由的暗自摇头,看着冥墨烈的眼神有惋惜的,有不屑的,有算计的……
    有些人是真心的担忧,冥凌御到时候要是因为疼爱这对傻子,把国家交给他们,一个国家那岂不是给毁了,不过也有小部分人是乐见其成的,眼睛里尽是狡猾的算计。
    这一个小插曲结束后,冥凌御看向冥墨尘时才发现他身边的童雪霜,眉头一挑,温和的朝冥墨尘问道:“尘儿,这位是?”
    童雪霜上前一步,还未来得及行礼说话,身边的冥墨尘就拉住了她的手,红晕染上双颊,望着冥凌御腼腆的笑:“父皇,这是我新纳的小妾,她叫殷雪,是不是很漂亮啊。”
    童雪霜并没有抬头直视着冥凌御,而是低着头伏了伏身子,行礼道:“殷雪见过皇上。”
    “嗯,起来吧。”冥凌御随意的挥挥手,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她,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然后笑望着她身边的冥墨尘:“尘儿,快到父皇这里来。”
    冥墨尘咬着唇看了童雪霜一眼,犹豫了半响才稍显不安的放开她,走前小声的在她耳边说道:“姐姐,你先去那边坐好不好,我等会就回来了。”
    童雪霜轻轻点头,冥墨尘这才三步一回头的离开。
    冥墨尘离开后,马上就有宫女领着她往位置上走,按照规矩来的话,童雪霜只是一个小妾,坐的位置当然是最末的家属区,在离主位很远的池塘边。
    此时正是春意正浓时,池塘里各色娇艳的名贵花儿争先开放,枝柳翠竹围绕着整个池塘,在艳艳朝霞的照射下泛起粼粼波光,风景美不胜收。
    坐在这里的多半都是大臣们的妻女,三五一群的坐在一起品茗赏花聊天,看到童雪霜过来了马上停止了交谈,全都看着她。
    刚刚虽然闹出那么一出戏,大臣们估计没人不认识她了,都知道她是两位傻子王爷宠得如珠如宝的小妾,但是这里因为离主位远,听不到什么声响,所以她们并不知道她的身份,此刻看到她都带着审视好奇的目光。
    童雪霜全然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在宫女的领路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这里是御花园的池塘边上,坐的都是一些女人,离主位好几百米,如不是大声的喧哗,主位上的人是听不到这里的声响的。
    童雪霜坐下后,有宫女手脚麻利的递上茶水点心:“夫人,要是没有什么吩咐,奴婢就先退下了。”
    “嗯。”童雪霜淡淡的应了一声。
    宫女退下后,旁边马上有人上来搭讪:“诶,你是谁家的家属啊。”
    ☆、【035】 有人挑衅
    童雪霜望着池塘中的荷叶,并没有吭声,全身散发着的都是生人勿进的冷漠感,那人在众人面前受了挫脸色不太好,但因为不确定她的身份也不敢放肆,只是忿忿的嘀咕了两句又走了回去。
    不过很快就有人认出了童雪霜,知道她是现在京城里,因为极度受宠而闹得满城风雨的双翼王爷的小妾,殷雪。
    一听童雪霜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妾,刚刚离开的那人马上气焰高涨,站起来几步走到她身前,鄙视的朝着童雪霜嗤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就是一个傻女人!真是怪栽,这年头傻女人竟然也会吃东西啊,呵呵,真是稀奇事儿啊。”
    冥墨烈冥墨尘是傻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是碍于冥凌御对他们的宠爱没有人敢说,可是童雪霜不同,她只是一个小妾,而且还是那对傻子的小妾,那也就是傻女人了,他们这里随便一个身份都要比她高,欺侮起她来自然是随心所欲。
    童雪霜伸出去刚准备拿杯子的手顿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恢复了自然,神情自若的喝茶,动作优雅,慢条斯理的,配上她绝美的容颜,好似一副优美的画卷。
    看到她的冷淡与清傲,有人看不过眼了,只觉得这样的容貌配给她是浪费,尖声附和之前的人:“就是啊,现在的人啊,就是喜欢装,明明就一个小妾,也敢如此怠慢,目中无人!”
    话音一转,语气又带着谄媚:“柳柳,彤彤,过几天你们就要和双翼王爷完婚了,按尊卑,她是不是该给你们行礼请安啊?”
    随即,童雪霜感觉到一道不善的视线,抬起头来,就看到在她不远处坐着一个美人,身穿粉色罗裙,容貌绝艳,生了一对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勾人的眸子润的能滴出水来,直勾勾的看着她,目光不屑鄙视,鼻孔朝天。
    美人的身边坐着的也是一个俏丽佳人,不似她的妩媚,而是秀丽柔美,带着一股子让男人怜惜的柔弱劲儿,她此刻也正目光探究的审视着她,面上带着善意的笑容。
    一个是骄傲的孔雀,一个是柔弱的白莲花,孔雀看向她的眼神是显而易见的不屑,白莲花虽然看似柔弱善良,但是眼底的阴狠又怎么能逃的过童雪霜的眼睛,不过,这些都和她没关系,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两个美人以为她看到她们必定会有什么反应,却不想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态度轻慢,孔雀的脸顿时难看,白莲花尴尬的笑了笑,孔雀站起来走到她身前,身后跟着一群女人嘴角都挂着得意的笑,幸灾乐祸的看着她,仿佛马上就能看到她出丑了一样,
    童雪霜面色如常的继续饮自己的茶,她们走上来,她一个眼神也没有给。
    “柳柳你看啊,她多狂啊,就一个开包丫头就这么目中无人,你现在还没过门了,这以后过门了她还不站在你头上去啊,你可得好好治治她。”见童雪霜无视她们,其实一个女人拉着余诗柳道。
    “就是啊,可得好好治治。”旁边有人帮腔。
    面对众人的教唆,余诗柳倒是没什么反应,就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鄙视着她,仿佛和她说句话就会降低了身份,反倒是另外一边的慕容彤望向她的眼神里快速的闪过几丝嫉恨与狠意,不过很快就消失了,恢复了一贯的善意与柔弱。
    慕容彤其实在赐婚之前是没有见过冥墨烈和冥墨尘的,今日那惊鸿的一瞥,却让她再也无法移开目光,在这之前,她还反抗过要嫁给一个傻子,要不是家里说嫁进双翼王府,从此就是她为大,又听闻两位王爷极其宠爱一个小妾,而她是侧妃,那自当是更加宠爱,所以才会愿意嫁进去的。
    可是现在看到他们那绝美的容颜,她却是真心的愿意了。
    慕容彤的父亲是史部尚书,是温贵妃的亲外甥女,从小虽然养在闺中,见过的男人不多,但是也不少,就是四王爷那样才俊双全的男子她也只是心存好感。
    可是这两位少年却俊美的毫无瑕疵,好似夜空下的那轮皎月,浑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只怕是女人也无法好看到这样的程度,几乎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仙人。
    这些年,踏进她家门槛求亲的人很多,她一直等到现在才出嫁,她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给她的缘分,她高兴的无与伦比。
    至于这个被他们宠着的女人,她当然是厌恶万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