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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种田文) 第79节
    折腾了一天,着实有些累,朝曦敲了敲腿,一抬头,发现沈斐闭着眼,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心情愉快,脸半陷进枕头里,呼吸渐渐均匀。
    怕他堵住鼻子嗝屁,朝曦时不时要回头看他一眼,也怕他睡着睡着断了呼吸,偶尔走过去,手在他鼻尖下探一探,隔一柱香摸一把脖颈上的脉搏,确定没问题才能安心做自己的事。
    马车以乌龟似的速度挪动,傍晚时分才终于到了军营,没让沈斐下马车,和镜花姐姐一合计,先去布置帐篷,决定盖个炕。
    倒也简单,这里不缺石头也不缺泥,用石头垒出来一个,外面糊上泥,晾它两天便能用上。
    今儿暂时还睡木床,木床是因为沈斐体寒,不能睡地上,朝曦花了很多功夫给他做的,原来身上没伤还能应付,现在受得这么重的伤,木床不够用,必须睡炕。
    晚上在底下塞上柴火,上面可以保持一天暖和,沈斐的老寒腿也能照顾到。
    很早之前朝曦便琢磨着做,奈何一直没空,现在战打完了,只剩下养伤,再不做就用不上啦。
    朝曦用了两个时辰堆好炕,想早点干,下面用火烤,还需烤很长一段时间,她便趁着换套床罩被罩,给沈斐提供更好的养伤条件,一切弄好后才去抱沈斐。
    沈斐表面看着不生气,其实还是生气,坚持要自己走,不让她抱,朝曦才不管那么多,直接上手强行抱去床上。
    今儿的奏折已经送到帐篷内,堆积在桌子上,沈斐惦记着,一直想去批阅,然而朝曦盯他盯的死紧,不让他起来,也不让他费神。
    沈斐没跟她争,表面老老实实,朝曦一去熬药,回来发现这人手里拿着奏折,在她进来之前将奏折藏在枕头下。
    就跟偷偷看小黄书的孩子似的,倒叫朝曦忍俊不禁。
    他实在坚持,朝曦也没办法,只当没看见,药端过去亲眼瞧着他喝下,顺便给他洗一洗伤口,抹了药,再重新包扎一下,没什么大碍也不管他,反正这种状态强行批阅奏折,难受的是他自己。
    沈斐的伤没有白挨,赫尔辛德一死,元军没一个拿得出手的将军,很快败下阵来,被大顺的兵马包了饺子。
    这还只是个开头,李将军与众位将军一合计,决定继续攻打元国,直捣黄龙,将元国纳入自家版图。
    沈斐给予全方面支持,要粮给粮,要人给人,眼看胜利在望,他更忙了,自个儿的伤都顾不上,先处理公务。
    比较尴尬的是那一剑伤在他背后,只要一抬胳膊,便疼得呼吸困难,没奈何求助朝曦。
    朝曦当了一回指点江山的头头,丑到人神共愤的笔迹留在奏折上,十个人七个看不懂,还有俩认成了别的字。
    还好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大事沈斐自个儿忍着痛挥笔,小事才交给朝曦,通常他念,朝曦写。
    “沈斐,河罢的‘罢’怎么写?”
    “土在左,贝在右。”
    “那金载沅富少加意呢?”
    “把京兆尹府去掉,直接写名字邵嘉懿。”
    “那少加意怎么写?”
    “……算了,我自己来吧。”
    第94章 家规百条
    沈斐是个操心的命, 伤的这么重也没得休息,本来打算让他轻松轻松, 结果发现越帮越忙。
    朝曦只好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本分活,全心全意照顾沈斐的身体,旁的就让他自个儿操劳去吧。
    其实可以交给镜花姐姐和水月姐姐,但是沈斐说这是国家大事, 无论是谁都不能看,朝曦可以看是因为上面的字她认不全。
    本来打算读给沈斐听,结果发现读的磕磕绊绊, 时不时需要问一问沈斐,还不如沈斐自己看。
    自己看更劳神费力, 沈斐的状态很不好。
    赫尔辛德的剑是特意打造的,无论长度还是厚度都比一般的武器大了许多, 沈斐被那一剑伤了根本,人十分憔悴, 面色苍白无力,醒来的时间也很少, 大多数都要朝曦喊他,如果朝曦不喊, 他可以一觉睡个一天一夜, 饭都不吃。
    朝曦喊他起来是让他吃饭,沈斐用这段时间批阅奏折, 撑不了多久, 最多一两个时辰, 拿着笔人就睡着了,直到晚上朝曦喊他。
    身体太虚,一顿饭要喝一碗汤,养身子,一碗药,养病,其它七七八八的吃食,一点不能少,他不吃朝曦便不让他看奏折,沈斐无奈顿顿吃光。
    他背后的伤不能压着,总是趴着身体受不了,需要时不时起来活动一下,偶尔坐起来。
    站,站不稳,要朝曦扶着,坐,也坐不稳,要靠着朝曦,朝曦这个人肉沙包使的很顺,去哪都要带着。
    知道他受了伤,几位将军合计了一下,有事尽量自个儿处理,实在拿不定主意才会喊沈斐。
    无非是太冷,需要柴火,棉被,粮草等等问题,沈斐有时候应,有时候拒绝,他说三条里面应一条就好,事事答应人便会得寸进尺,就像养肥的狼,懒得干活了,下回你不能满足他,还有可能反咬你一口。
    养军队就像养孩子似的,只能不停的往上加待遇,一旦降下来,便会遭到众人反对。
    还有一条很关键,半饱的狼狠,有干劲,吃撑的狼反而没了动力,更怕死。
    这个道理朝曦明白,政治上的事她也不太懂,问沈斐也只是想骗他多说说话而已。
    许是那天沈斐‘死时’朝曦抱怨过,沈斐处于假死状态,五感还在,听到了,闷葫芦性子有所改变,只要她问,即便再懒得回答,也会耐着性子告诉她。
    沈斐真的很懒,处理完奏折可以一整天不动,就趴在那里,眼睛一眯,胳膊都压红了,脸色也显得不太正常,他就是不动。
    如果不是朝曦发现,怕是还要再趴一夜,姿势都不晓得换一换。
    正处于深冬,天气越发的冷,朝曦的炕发挥了作用,底下十二个时辰烧火,榻上极是暖和,沈斐赖在上面完全不想起来。
    朝曦开始没发现,自个儿一天前前后后跑了三五趟茅房,沈斐才跑一趟,还是在白天的状态下,晚上死了一样,完全不动。
    他每天喝那么多汤汤水水,一天只上一趟茅房不太合理,记得原来没喝药的时候都要跑两三趟,怎么现在每天多了三碗药,跑的反而少了?
    莫不是又跟原来在山谷时一样,因为腿不方便,干脆不去了?
    他现在也不太方便,瞧着伤在后背,实际上牵连了整个身子骨,只要一走动,便疼得眉头蹙紧,因为太疼,索性攒在一起只去一趟?
    这怎么行?
    人会憋坏的。
    他自己不顾着自己的身体,朝曦不能不管,毕竟要跟他过一辈子,就这么些破习惯,别说一辈子,能活五十岁都是奇迹。
    鬼谷的人都特别长寿,只要不出意外,活个八九十岁破百不成问题。
    她师祖今年已经八十多岁,完全看不出来,瞧着也就五六十岁左右,原来更年轻,是因为丢了药蛊才老的。
    师傅仔细一算也有三四十岁,但是看着最多二十多岁,小姑娘似的,皮肤还很嫩。
    以她们为标准,朝曦觉得自己怎么也能活到五六十岁,如果沈斐提前嗝屁,她一个人怎么办?
    朝曦当即下定决心,严格监督沈斐,连一天去多少趟茅房都给他规定好。
    第一天没有准备,想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完便列出家规一百条。
    沈斐好好的睡着,突然被她弄了起来,听她一条一条的读整整百条的家规。
    第一条就是不能熬夜,沈斐昨晚刚熬过夜,困的上下眼皮打架,什么都没听清,朝曦数落他,他便跟着点头。
    “有伤不告诉我就是混蛋。”
    “嗯。”
    “喝酒也是混蛋。”
    “嗯。”
    “晚上喝茶还是混蛋。”
    “嗯。”
    “沈斐就是混蛋。”
    “嗯…………?”
    沈斐清醒了一些。
    “过来摁个手印。”朝曦将纸摊在他面前。
    沈斐眯起眼瞧了瞧。
    “看什么看,快点摁。”朝曦粗鲁的拉过他的手,摁在印泥上,接着糊在纸条的右下角。
    “好了,你继续睡吧。”她的目的达到也不纠缠着沈斐。
    沈斐昨夜四更才睡,人一推,立马倒在床上继续睡了起来,一觉睡到晌午。
    刚起床,盯着自己手上的印泥红痕瞧了半天,心中隐隐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看什么?”朝曦端来饭菜,“过来吃饭。”
    沈斐撑起身子,勉力下床,坐在桌边,拿了筷子去夹饭菜,边吃东西,边看朝曦。
    “老是看我干什么?”朝曦发现了,放下碗筷瞧他。
    沈斐张张嘴想问,半响顿住,“……没事。”
    朝曦耸耸肩没说话,只动手夹了几筷子肉给他,“多吃点。”
    一切似乎都跟原来一样,没什么变化。
    沈斐摸了摸已经洗掉的手心,又放了下来,千篇一律的坐在案台前,安安静静处理奏折。
    刚吃过饭,帐篷内燃了火炉,暖的人直打瞌睡。
    沈斐站起来,手里拿着折好的帕子,盖在刚烧好水的壶上。
    是朝曦给他弄的。
    外出打仗条件简陋,火盆便是一个盆,里面丢些煤,单纯烤火,还占地方,一点旁的作用都没有。
    朝曦盯着火盆瞧了半天,越看越不顺眼,某天拿出去后,还他一个火炉。
    火炉是她自己做的,糊的歪歪扭扭,但是好用,今后可以在炉上烧茶,不用特意跑出去喊镜花。
    沈斐喜欢喝茶,即便人病了,这习惯依旧保留,很难改变,每天最少喝几杯。
    茶叶的罐子就放在桌上,与他的文房四宝搁在一起,足以证明茶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那茶叶的罐子是陶瓷的,被朝曦盯上,想拿去种菜,沈斐好说歹说才留了下来。
    他先将壶搁在垫了茶垫的桌子上,又去拿茶叶罐子,盖子一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记得昨天还有很多,也才一天的时间而已,被他喝完了?还是又被朝曦拿去做了茶叶蛋?
    朝曦很喜欢茶叶蛋,每次做都要用掉他大罐的茶叶。
    “镜花。”沈斐喊了一声。
    镜花很快跑来,“怎么了公子?”
    “茶叶用完了。”沈斐示意她看茶叶罐子,“加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