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锦霖侧头。
    洛云染咬了咬牙，心一横，抬头，“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但是我想你还是应该知道。”
    “什么？”
    “我之前去见过东承奕——”
    “你去见过东承奕？”东锦霖的脸色瞬间紧张起来。
    洛云染打断他，快速一口气说完，“他跟我说，他之所以会大肆围攻平阳城，是因为……宁柔死了。”
    东锦霖的瞳孔陡然一缩！
    “他认为是你杀了宁柔。”洛云染说。
    东锦霖的眼神震了几震，震惊、迷茫、不敢置信一一闪过。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深吸了一口气。
    宋太医着急忙慌地上前安抚，“主子你可千万别激动，你身上还有伤呢！”
    东锦霖抬手，表示自己没事。
    他扶着桌子站了一会，才道，“不是我。”
    洛云染稍微愣了一下神，才反应过来东锦霖是在回答刚才那句“他认为是你杀了宁柔”这句话。
    洛云染颔首，“我知道。”
    东锦霖和宁柔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她这个旁观者可能并不能很准确地给出一个描述。
    但是，毕竟看着宁柔从小长大，即便宁柔做了很多令他很失望很恼火的事情，但不管怎么样，他大概也是从未想过要将人赶尽杀绝的。
    更遑论他亲自动手。
    “不过……”洛云染顿了一顿，还是道，“他可能说的也未必就是真的，毕竟只是他一面之词，我们并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说宁柔去世了不是吗？”
    东锦霖按了按太阳穴，摇头，声音冷而低沉，“不，东承奕既然这么说，那宁柔就是真的死了。”
    东承奕看着斯文有礼，从被封为太子一来，行事向来有度，但骨子里是比谁都狠辣绝情的人。
    他既然如今开了这个口，那宁柔就是死了。
    即便原来活着，她现在也一定是死了。
    他现在帝王，说话做事就不会给人留下任何把柄。
    如果，他起兵的理由是他东锦霖谋害了皇后，而皇后宁柔实际上还活在世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哪一天被人发现了，他堂堂一国之君颜面何存？如何面对天下人的质问？
    “你……振作一下，别太难过。”洛云染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人向来不是她所擅长的事情。
    东锦霖摇了摇头，“我不难过。”
    洛云染，“……”
    “只是愧疚。”他答应宁辰的最后一件事，到底还是没有完成。
    “我刚刚已经——”门口忽然传来声音，刚才去联络手下的北堂夜回来了。
    一下就见到屋里突然多出来一个，声音戛然而止。
    宋太医朝门口的人看了看，“他是——？”
    主子身边的人他都见过，不过今天这个，他完全没印象啊。
    “鹿阳城来的。”东锦霖淡定的几个字就给回了，也算是替北堂夜遮掩了过去。
    宋太医了然地点了点头，他熟悉的人都是常年在主子身边活动的人，如果是公事上的上下级什么的，他倒还真是不认识，比如上次从鹿阳城来的那个孙将军，在来边境之前他就从未见过。
    “哦对了宋太医，你过来帮我个忙呗。”洛云染突然招呼了一下，过来就把宋太医给顺便拉走了，路过门口的时候对北堂夜使了个颜色。
    她这是，在帮他打掩护？
    北堂夜微微垂下眼睛，掩住眼底的一丝欣喜。
    抬脚走了进去。
    宋太医被洛云染拖走，实则心里还十分记挂着里面的事情，“什么事这么着急啊夫人？我还要给主子换药呢，要不然待会吧？”
    “不急不急，我找你的事情比较要紧，换药稍微耽误一两个时辰不碍事的，走走走！我们赶紧办完事好赶紧赶回来。”
    宋太医懵懵懂懂，看洛云染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又觉得好像是什么很要紧的事情，不由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压低了嗓子问，“是什么事情啊？”
    洛云染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刻意压低的声音略显阴沉，“开膛破肚去！”
    宋太医一个激灵，当即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
    刚才和东锦霖就下蛊的事情聊了许多，但目前来说，还都是停留在猜测的局面。
    洛云染想去看看，是不是能稍微捞几个将领的尸体回来，不管是苍云国的还是青璃国的。
    如果能从他们身上同样找到蛊虫，那就可以断定，现在这场混战都是背后养着这些蛊的人在捣鬼了。
    除此之外，她最担心的，还是东锦霖的身体。
    他今天频频出现不舒服的表现，这次毒发又恰好碰上了连续两次受伤，洛云染担心他体内的寒毒是不是会出现一些变化。
    此刻她虽然人和宋太医快步走在路上，但意识里一直在和灵枢系统交流。
    她想试试，是不是可以把灵枢系统再次转到东锦霖身上，这样就相当于系统随时都在记录东锦霖的所有身体数据。
    万一发生什么状况，她可以随时调取任何时间段的报告进行查看。
    还不是智能化太高的灵枢系统表示为难。
    “系统暂不支持该操作。”
    “可是之前不是有系统转移宿主的经历吗？”
    系统长久地一阵沉默，片刻之后还是告诉洛云染，“系统暂不支持该操作。”
    洛云染气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系统忽然又跳出一条提示。
    “主人可选择强制拆分系统结构，但该操作对系统会造成不可逆的性能降级，请谨慎选择。”
    拆分结构？
    洛云染对灵枢系统的了解其实并不算多熟悉，在系统正式投入使用之前实验室就炸了，她就被投放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来。
    来到这里之后，前面大部分时间都在为了活命而拼命赚取贡献值，往后贡献值多一些了，才开始渐渐开启一些系统权限。
    但当初这个系统研制的时候，目标远远不止是提供一个便利的医疗系统这么简单。
    否则就不会存在洛云染这种用贡献值兑换生命值的模式，刚甚者，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灵枢系统现在所显露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它真正的作用，还有更多更深，都藏在洛云染现在暂时完全看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