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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
    从那以后,顾清城就有了一个美腻的外号,叫做鹌鹑蛋。也是从那天开始,他们之间的接触变的频繁起来。
    王月玲找过来的时候,梁景正在教顾清城做题,模样简直认真的没话说,见着自己老妈过来了,她就笑呵呵的说一句,“妈,梁景哥哥正在教我做题,他可聪明了。”
    长辈面前,梁景还是人模狗样的,正经的叫了一声阿姨,然后交代了一下情况,把她考了三十九分的卷子都扬了出去。当时,顾清城还想,数学老师肯定打过电话了,扬出去就扬出去吧。
    结果,王月玲看着那卷子之后,整个脸都青了,气的个半死,原来数学老师是吓唬她的,老师根本就没有给王月玲打电话,一切都是她自己做贼心虚了。被王月玲拎回去的时候,她看到梁景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简直恨得牙痒痒,但终归是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过,梁景说,这是她太蠢了。愚蠢的把自己给害惨了,然而那天晚上,王月玲并没有打她,就是教育她不要撒谎骗人,又问了问梁景的情况,随即,她就想了想。
    然后,第二天晚上的时候,王月玲就拎着她去了梁景家里,跟梁景聊了一下。之后,他就成了顾清城半个辅导老师了,并且效果显著,因为梁景对顾清城十分不客气,反复做错两次题目,就要被打。
    发呆不认真,也要被打。可他讲题又很快,很多时候,顾清城完全就跟不上,偶尔他还看电视,自己一心两用,还逼得她非要一心一意,真讨厌!可是她如今也不好反抗,因为反抗了,梁景会跟王月玲说,还是胡说八道的那种。
    偏偏王月玲都信,梁景就是披着羊皮的狼,每次在她面前是原形毕露,还长辈面前,又听话又礼貌,假惺惺的!
    顾清城心里对他是讨厌的紧,梁景倒是觉得挺好玩,他从出生到现在,觉得最轻松和愉快,大抵也就是这两年了,每天以欺负顾清城为乐,觉得十分好玩。
    在他的身边,从来也没有一个像顾清城这样,脑子简简单单,还傻乎乎的,有时候被他耍了都不知道。与她呆在一起的时候,他不需要伪装什么,也不必防着什么,甚至可以真正的开心,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
    ☆、番外:那时的他们(3)
    后来放暑假,王月玲特意给清城报了数学补课班,然而那个时候,顾清城的数学成绩在梁景的严厉教育下,已经上升了不少。顾清城原本是想学舞蹈来着,结果王月玲既给她报了舞蹈,又给她报了奥数班。顿时让她觉得,假期变得那么的艰难。
    可惜,奥数对她来说太难了,每每学完回来,她就只能囧着脸敲开梁景家的门,真诚的求他,帮助她完成那些她抓破了头皮都做不出来的题目。梁景有时候懒得教她,因为反正怎么教也教不会,心情好的时候,他会简单的帮她做完,心情不好她又不听话的时候,他就会恶作剧般的,把每一题都做错。
    奥数班的老师,对于她时好时坏的表现,终于发现了一丝猫腻,有次碰着梁景心情好,帮她把题全做了,但中间步骤极其简单,老师在课上让她进行简单的讲解,告诉大家怎么想到这么简单方法的,她一时无言。
    然后,她又被批评了。
    有次林嫂有事儿,但顾清城学舞蹈的地方比较远,正好那天,王月玲同顾晖都出差去了,她想了想就敲开了梁景家的门,梁景听了,倒是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行。”
    这天,梁景算是提早出门去了顾清城学舞蹈的艺术学院,他到的时候,顾清城大概还要过半个小时才下课,他站在走廊上,倚靠着墙壁,双手抱胸,透过舞蹈室的玻璃窗,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笑的尤为灿烂的女孩子,正在开小差,跟旁边的人讲话,舞步也没有跟上。整张脸都红扑扑的,大抵是出汗了,几缕发丝站在脸上,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
    真是个没心没肺,生活简单的女孩子。
    梁景就这样站在外面,仿若一个恋童癖一样,看着她笑。当然,他并没有让顾清城发现这些。等她下课,他就站在门口,等她出来,然后说:“你跳舞真难看哎,以后别跳了。”
    顾清城只自己穿鞋子,鸟都不鸟他。
    那天,顾清城路过小吃摊的时候,嘴馋的要命,可身上却没有钱。就厚着脸皮扯梁景的衣服,说:“你请我吃东西吧,等回去我让阿姨把钱给你,好不好?”
    “不要。”
    “梁景哥哥,我饿了。”顾清城鲜少叫他哥哥,除了讨好他的时候才会软软的叫一声哥哥。
    “不要。”他铁石心肠,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最后,在纠纠缠缠之中,梁景还是将她拽走了。
    再后来的一年里,梁景升了高中,顾清城上六年级。可梁景依旧散漫,顾清城还是三天两头跑到梁景家里写作业。阵协协弟。
    六年级的顾清城,收到了一份男生写的情书,情书还是被梁景看到的,被夹在数学书里,他不过随手一翻就看到了,当时顾清城正认真的在写作业,低垂着眸子,安安静静的。他看着她,想了一下,只觉得其实她安安静静的时候还是很漂亮的。
    没经过她的同意,就拆开了信封,扫了一眼,就直接将信连着信封一块撕掉了,目光扫了一眼她的头发,然后不动声色的起身,走到了就近的垃圾桶扔了。
    就在那天,顾清城的头发被剪的像狗啃了一样,她哭了,哭的非常委屈,同梁景大吵了一家,并将他压在身下,暴打了一顿,然后抱着自己的书包哭着跑回去了。梁景却觉得好笑,捡起了地上落下的头发,整了整自己被她弄的乱糟糟的衣服,一边笑了一下。
    那份粉色的信里写着,顾清城同学你的头发很漂亮,每当你往后倚靠,头发就会扫过我课桌,我总忍不住伸手过去玩弄一下,这些你都不知道……
    那天之后,顾清城三天都没有离他。
    那年,顾清城的头发变短了,再也无法扫到后桌同学的课桌了。
    那年,梁景骗她爬上了高高的树,然后将她撇在那里,看着她不上不下,然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等她哭到最高chao的时候,梁景就开始哄骗她,然后张开双手,让她跳下来。她不信,最后咬咬牙,自己爬了下来。
    那年,顾清城情窦初开,看上了个男孩子,她心里藏不住事儿,就同梁景说了,有一天碰巧遇上了,她还指给梁景看,然后就在那天,梁景不小心当着她心上人的面,把她撞进了臭水沟里,捞上来的时候,浑身上下臭的要命,让她在自己心上人面前出了大丑,顾清城窘迫,梁景心情愉悦。
    ………………
    那一年的顾清城,其实并不懂真正的喜欢究竟是什么,但她知道讨厌,她真的是深深的讨厌着梁景,但就算讨厌,也总是忍不住要去找他。
    那一年的梁景,其实也不太明白喜欢是什么,但他就是喜欢捉弄顾清城,看她哭,看她生气,再看她笑,如此生动,印在心里,成为回忆。
    梁景离开的时候,顾清城刚刚升初中,充满了新鲜,双肩书包换成了单肩的,慢慢的开始在意自己的穿着,发型等等。
    梁景走的那天,她刚好回家。
    他仿佛回到他们初见时候的模样,脸上没有什么笑容,她没有走近,因为他身边跟着几个黑衣服模样看起来有点凶的人,她就远远的站着,看着梁景走出楼道,在黑色的轿车前站了一会,回头看了一眼,眉心微微蹙了蹙。
    然后弯身坐上了车子。
    黑色的轿车从她身边开过去的时候,她的目光牢牢的锁住那墨色的车窗,低低的叫了一声,“梁景……哥哥……”
    车子并没有停下,很快就离她很远了,然后消失不见了。
    梁景坐在车子里,车子从顾清城身边开过的时候,他笑了一下,然后在心里低低说了一声,‘再见,鹌鹑蛋。’
    那是顾清城第一次尝到离别的苦涩味道,可是她还懵懂,过了一个星期之后,就好了。
    而梁景在心里记着这颗鹌鹑蛋好多年,经历了那么多事儿,大抵只有那两年,同顾清城一起的那两年,让他觉得自己心里还有一块干净的地方。
    ☆、番外:我的喜欢太单薄(李子木)
    我的喜欢太单薄,所以我也不执着。其实我对清城的感情,大抵是从梁景来找过我之后,就算是自动自觉的放弃了,没有那么多心痛,竟也没有那么多不舍,大概也是因为我喜欢的不够多,起码不似梁景那样多,那样深沉。
    梁景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处理夜总会里的事情,我一点也没有想到他会过来找我,并且还是一个人过来的,从他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出来,他找我有事。反正我也不怕他,便将手里的事情交给了手下,领着他去了别处。
    想来想去,我将车子停在了一座步行桥前,那儿人少,周围的一切也都是一目了然的,也方便聊天。梁景也不挑地方,我们两就倚靠着栏杆,见他眉宇间满是愁容,我便好心的从身上摸了包烟出来,递了一根烟给他。
    梁景却只是抿唇浅笑,做了个拒绝的手势,轻轻的摇了摇头,说:“不用,我不抽。”
    我看不惯这人,哼了一声,自己叼在了嘴上,点上,抽了一口,笑道:“看来是我烟太差,像你这等高贵的人,看不起啊,呵。”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反正这儿也就我们两个人,我也不想跟你假惺惺的客套,再者,这人是敌是友还不清楚。
    我上下扫了他一眼,就转过身子,看着江面,我问:“找我什么事儿?有事说事,没事我也没空跟你在这儿耗着。
    他到也没有生气,脸上的表情还是同之前一样,看起来满腹心事,眼神中有一丝挣扎,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转过了头,看向了我,说:“我知道你跟清城之间有个计划,想要在我母亲陷害她的时候,来个反扑,让她自找苦吃。”
    我稍稍一顿,吐了口烟,轻微挑了一下眉毛,摆了摆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必瞒着,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害清城,就算你们没有这样的计划,我也不会让我母亲的计划得逞。”他的口吻平淡无波。
    说实话,我最烦这种人,说一套做一套,说的好像对清城多好似得,可行动上,看起来就是个懦夫,连自己老妈都搞不定算什么男人。我哼哼了两声,侧目看了他一眼,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在了地上,踩灭,“不用在我这儿惺惺作态,你要真的在意清城,就真的别让她受到伤害,可我看你一次都没有保护过她,完全任由她被你的母亲迫害嘛。”
    “呵,她很聪明,我母亲顶多在言语上伤害她,实质性的,伤害不到她。我也不会让她真的受到伤害。”
    我略有些不耐,所以他今天过来找我是想说明什么?他们两不是已经分手了么?“没记错的话,你两已经分手了吧,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要断就干净点,别拖泥带水的。”
    他的目光原本是看着别处的,这会忽然转过了眸子看向了我,目光深沉,带着一丝纠结,也不知道在纠结什么玩意儿,片刻之后,他忽然伸手问我要了根烟,可他点上之后也没有抽,只是夹在指间。
    他轻吐了一口气,说:“这些我都不会让她知道,以后……以后,你好好照顾顾清城,关于我妈的那些证据,你给我,放心,我不会害她。但我也不想让她害我妈。”
    “呵,梁景,你以为自己是什么……”
    “给我就是了,这两个人一个都不能有事。”他说的极其坚定,态度很明显,今天他是一定要拿走能将苏孟置于死地的证据。
    “我为什么要信你,你觉得你值得我相信吗?”
    “给我。”他并没有太多的话,只简简单单的说了两个字。
    “不给。”这可是保住清城全身而退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给。
    但最后我还是给他了,因为他说了一句话,说完之后,我忽然就明白他的用意了,他说:“李子木,我可以不爱顾清城,也可以永远不见她,但我不想心中对她有所芥蒂,连回头的余地都没有。”我想他是不希望清城害他的母亲,如果他的母亲真的进了监狱,那么他们之间就真的不可能了吧。
    有些事情,没有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永远不会懂。但我还是能够从他眼神里看出来对清城的真情。
    我把东西交给他的时候,忍不住问:“你真不介意我跟清城在一起?”
    他稍稍顿了顿,过了好一会,才说:“帮我好好照顾她,照顾到我回来为止,如果回不来……”他闭了嘴巴,过了很久,才说:“那就娶她吧,起码嫁给你,我还放心。”我想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应该很疼。阵住鸟弟。
    后来,一切如我所料,他用他的方法保住了所有人。
    再后来,他离开,清城故作坚强的怀孕生子,我便知道,我的那点喜欢,真的真的算不得什么,即便梁景不在,我也半点都插不进去。但我还是愿意照顾清城,以朋友的身份,就算之后梁景回来了,我依旧还是会留在她身边。
    他不在的这两年,我们之间的联系极少,我唯独知道一件事,就是清城生孩子的时候,他应该是回来了一次。当然,我也只看到了一个背影,仅猜测。
    之后,梁景回来,我能见着清城的机会,也是越来越少。
    他们结婚的时候,由着清城至亲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唯一的父亲也在牢里,原本说好了让我站在清城的身边,代替父亲的位置。我他妈都做准备了,还想了好多话,结果当天,我被梁景弄去当了伴郎,那个位置由特意从伦敦赶回来的小叔代劳了。
    原本我以为,梁景会给清城一个特别盛大的婚礼,但我弄错了,他只给了她一个特别简单的婚礼,只在所有亲人的见证下,结为夫妻。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清城特别开心的笑容,一双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梁景,笑着笑着就哭了,然后又哭又笑,又笑又哭。
    这一次,我是真心的祝福,心里头竟然有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感觉。
    那天晚上大伙都特别高兴,赵倩童尤为,她这人特别豪气,性格很爽朗,有什么说什么,她就扒着梁景的衣服,拼命的灌他酒,不停的灌,然后问他:“梁景,说说你有多爱你们家清城,不说今天新娘子就不给你了。”
    梁景那天大约也是喝多了,有了一丝醉态,但他依旧保持坚定,当时的赵倩童已经半醉了,被他一扯,拉到了一旁,正好不偏不倚的撞到了我的怀里,她脚步不稳,我便条件反射的扶住了她的身子。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结果我没有听到梁景对清城说什么,倒是听到赵倩童圈着我的脖子,说:“李子木……李子木……我有点儿喜欢你,怎么办呐……可是你喜欢清城,怎么办呐……我觉得好纠结。”
    妈的,这是在人家的婚礼上啊!还当着人家的面,多尴尬!再者,我早就对顾清城,没什么想法了,好不好!
    旋即,我就迅速的抱着她出去了。
    赵倩童整个人都趴在我的身上,脸颊埋在我的脖子里,在我耳边喃喃自语,“李子木,我要嫁人了……要嫁人了……”
    “嫁给谁啊?你不是一直找不到么。”
    “反正都是将就,谁都一样,反正,反正,我喜欢的人都不喜欢我……”
    我侧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一声,“傻瓜……”
    ……
    ☆、番外:我帮你回忆过去(1)
    某年某月某日,天气晴,嗯……阳光灿烂。
    午后,阳光穿过窗户洒进来,落在窗前那个蜷曲着身子睡觉的老女人,她的头发已经白了,脸上的皮肤也布满了皱纹,人很瘦,因为病了。我回身去房里拿了条毯子出来,轻轻的走到她的身边,搭在她的身上,她稍稍动了动,继续埋首熟睡。
    我给自己泡了杯茶,拿了把椅子坐在了她的身侧,目光落在远处两幢又透明桥连接着的大楼,不由笑了笑。如果身边这老女人还记得的话,她一定会对我们的孙子外孙说:“快看快看,那是你们爷爷外公年轻的时候专门给我设计的,是不是很浪漫?是不是很厉害?”
    呵,从小到大,脸皮一直都没有薄过。
    如今细细想来,我确是没有做几件让她特别能够炫耀的事情,由着事情不多,所以反反复复念叨的也就那么几件事儿,她上了七十岁之后,孙子外孙们过来,坐下来,就总是开始如数家珍般,将那些成年旧事再提一遍。
    以前我总笑她,而如今,却换做我,每天每天的同她说过去的事情,一件一件,一桩一桩,一点一滴的告诉她。可每次说了,不到第二天她又会忘记,然后我继续说,反反复复的说,不厌其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