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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9节
    允星的话很明白,现在是拉边站队,区分敌我的时候了。这将最大限度地压缩中间势力的空间,减少变数,最方便强力者的碾压。
    “但有一点必须注意,也许,我们的优势不像纸面上的那么明显。东海那位,将太虚法则运用得炉火纯青。空间、时间,现在成了我们的大敌!”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明白允星在说什么。
    纸面上,八景宫可以拉出二十二位地仙,盖压真界。
    但那是以紫极黄图之会为节点。现阶段,宫中能拿出一半,不,三分之一的数目,就已经不错了。绝大部分地仙战力,还在茫茫宇宙中跋涉,全力赶回。这些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像渊虚天君和羽清玄那般,“咻”地一下,就直接挪移过来。
    罗刹鬼王卡在这个节点上发动,确实很有门道。
    “她不会给我们从容堆积战力的时间。”
    话音才落下没多久,新的信息又来。
    允星随即将信息中的情况,反馈到真界地形图上。
    可以看到,天裂谷一线,正漫上来暗色的光,那代表着极度污浊的力量,不断向上攀升。
    有没注意新消息的人就问:“兽潮?妖魔入侵?”
    允星深吸口气,答道:
    “浊海王兽。”
    稍顿,他一口气将详情倾倒出来:“血狱鬼狱浊海王兽无岸,半个时辰前从天裂谷中段突破两界虚空屏障,正从谷底往上爬……秽灵浊海随其涌入,已经向南北两端扩散。”
    厅堂中又是静默,至于那些地仙大能,已经有人通过真实之域,遥感天裂谷的情况。
    很不幸,允星所言,没有半点儿虚假,甚至眼下情况比他得到的消息来得更加糟糕。
    浊海王兽无岸确实是个没脑子的蠢货,然而它同样是妖王级别的大能。
    随它往来肆虐的“秽灵浊海”,面积比不上“无天焦狱”、“离幻天府”这等血狱鬼府九地之属,却是血狱鬼府法则体系的典型代表,且能随着它肆虐程度,急剧扩张,对于真界法界体系的侵蚀,也比不无天焦狱那边弱到哪去。
    随着其肆虐区域,向天裂谷两端急剧扩张,与北边乱局联成一片,分明也只是时间问题。
    最恶心的是,天裂谷那片区域,本就是虚空屏障最脆弱的地区之一,别说地仙级别的大能过去,就是劫法宗师、长生真人去得多了,一场大战,都可能引发更致命的后果。
    如此投鼠忌器的局面,压制是没指望了,也就正式宣告了八景宫保持真界相对稳定,持续近十劫的“勘天定元”大计破产!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随着无岸上岸,东海那位正一步一步拿到筹码。
    而八景宫这边,甚至连牌桌都还没上去!
    主位上,连山长叹一声,站起身来:
    “大家应该没有异议了,我便将此事向圣人汇报。至于洗玉湖那边,就请邵师伯全权代表……上清三十六天,出不得半点儿岔子!”
    北荒乱局的确切消息,传回到洗玉湖的时候,正是飞魂城湖祭的前夜。
    对绝大多数修士来说,此界大局的后续变化还是模糊,可只是这样,已经给了许多人闷头一棒。
    尤其是步虚、真人这一类的修士,大都是数百年间,连续经历了两次天地大劫,眼下又是血狱鬼府破界而来,很多人已经是心力交瘁,都动了远离漩涡的想法,短短一日间,洗玉盟各处传来消息,前往外域修行的人数,陡然激增。
    仅以距离洗玉湖最近的“死星”甬道为例,一天登记通过的人数,就超过了前面一个月的总和。
    后续的人潮也可以想见。
    只是,这份从天而降的收益,恐怕渊虚天君那边,也不希望出现吧。
    “人心思安,人心难用啊……”
    幽煌难得坐镇洗玉湖,在此北地中枢,把各方消息背后的大形势,理得更加清楚,但也只有付之一笑:“可惜,此界的安危,他们做不了主;想躲,也没那么容易!”
    剧变之局,龙蛇并起,只要出身于真界,就算没有血脉的约束,也有法则的牵系,岂是一个“躲”字就能解决得了的?
    当然,巫门法统,生于斯、长于斯、成于斯、败于斯,更是不可能有别的选择。此时此刻,巫门更需要一个强力的领袖,带领他们,在这乱世之中,将法统延续下去。
    这样想着,他的心口更是如油煎火燎。
    时间真的够么?真的来得及?
    巫胎之事,别的还好,最珍贵的就是时间。
    十月怀胎、十载培育、百年长成……平常在修士眼中看来,一晃便过的日子,怎么就如此漫长多艰?
    不说以后,就是现在,北荒剧变,直接撼动天地法则体系,与之相关的巫神精髓灵水岂是无感?相应的,湖底几被同化的幽灿,应该也更加辛苦。
    还有,之前渊虚天君和羽清玄的到来,正是夏夫人相邀,已经表明了其立场。
    纷繁事项,千头万绪,几乎没有一条,对他们兄弟有利。
    巫道存续,艰难至此乎?
    第156章 关键之人 核心之地
    不管心里如何焦虑,幽煌都是端端正正坐在椅上。
    事已至此,着急又有何用?
    他不是应变之才,唯有用一贯扎实严谨的做法,全力推进手边的事项进度。
    此时,他的首要任务,就是锁定已经临产的葛秋娘,一来不能打草惊蛇,影响湖祭;二来又要抓住时机,及时将其送到指定位置。
    夏夫人在那边的防备很紧,但几日来与外界断绝联系,不免给他可趁之机。
    他要确保万无一失……
    不知不觉,东方欲晓。
    幽煌缓缓起身,步出屋舍,庄园中人流往来,却是静寂森然:湖祭,要开始了!
    幽煌徐徐而行,不多时便到了此际庄园中最是戒备森严的地方,亦即夏夫人的闭关之地。
    前面这三日,夏夫人都要焚香沐浴,澄静心神,为礼敬巫神做仪式上的准备。
    幽煌顺势以封禁固锁,绝了她的内外联系。如今诸事安排已毕,他反而更要小心,早早过来,不给夏夫人任何调整的空间和时间。
    随着地脉水脉交织的阵势隆隆打开,夏夫人雍容的身姿在灵气弥漫的薄雾中呈现出来。
    幽煌眯起眼睛,很自然地将视线指向她宽大祭袍遮掩的小腹,只是那里层层封禁加持,谁也看不出她腹中胎儿状况。
    这也无所谓,湖祭开始就再也瞒不住。
    飞魂城这一道封禁阵势牵动了地脉、水气灵气,散去之时,声势也是不小,虚空中很快就有几道神意掠过,但数量不多,也都只是在外围掠影。
    毕竟在三元秘阵之中,几乎所有人都是神意感应受限,超不过百里范围,那些大能也不会丢份儿丢到要抵近侦察上。
    这里能感应的、有必要感应的,都是关系特殊的强者。
    幽煌就分辨出几位“旧识”。
    但还有一位,并不是太熟悉,其意念静澈如水,仿佛只是闲来一瞥,却可映彻心湖,令人心神为之颤栗。
    这是,哪位地仙大能?
    幽煌回转视线,正好见到夏夫人貌似沉静的模样,忽然间就明白过来:夏怀玉拉的好帮手,渊虚天君……羽清玄!
    宜水居中,羽清玄收回感应,对余慈点点头。
    三元秘阵再怎么严密,对出身上清宗的修士,总是办法不多,羽清玄在此也受限制,但以其地仙境界,神意远去千里开外,也没什么难度。
    羽清玄仍留在洗玉湖,让余慈非常感激。
    毕竟北荒、天裂谷事变连出,罗刹鬼王的意图已经明确。到羽清玄这个层次,自然能看出来,那边是要冲击体系结构、造成既定事实、打下变局基础。
    尤其是“借道”天裂谷这一手,实在狠辣到了极致。
    由北到南,一线贯穿,可以想见,只要是在这条线上的宗门、势力,哪个都逃不掉。
    尤其是蕊珠宫,其宗门所在的飞泉山,西南地脉之英,多集于此,又毗邻大雷泽,要打通南北,撕裂真界,可谓是首当其冲。
    之前六蛮山妖物大军冲击,恐怕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如今南海已沦陷于罗刹与大黑天之手,更与十三天妖海君合流,再无后顾之忧,第二波攻势,说不定马上便到。
    这种形势下,羽清玄留在这儿,当真是坚强定力,也是莫大支持。
    余慈深吸口气,越是事态紧迫,越要掌握好节奏,更不能顾此失彼。
    一干人等都在做湖祭前最后的准备,连白衣也在他身边,正负责情报梳理,主要处置与苏启哲相关的信息。
    眼下对洗玉湖拉网式搜查还没有完全结束,虽然随着时间流逝,加入“外道神明”体系的修士越来越多,范围越来越广,可时间终有定数,对比之下,进度着实不容乐观。
    余慈冷眼看着,对搜查结果,一点也不关心。
    这本就是做个样子罢了。
    此时,妙相的设计、想要传达的信息,他已经解开了大半。
    这里面的信息共有两层:一层就是“对比”,苏启哲、赤阴这样“授粉种香”的第一层传导者与后续层次的接收者之间的对比;还有与未受香气浸染者的对比。
    这是让余慈知道大概的关联人员和层级。
    另一层意思,则是从激发“授粉种香”之术的条件上来:苏启哲是意欲对雪枝施暴之时;赤阴则是在意乱情迷之际,都与房事相关。要说,妙相和他还远没到这份儿上,偏选用这等“条件”,意思就很明确了。
    这是又一次范围限定:
    注意与你有关的,有相似关系的目标——简单点儿说:留心枕边人!
    余慈自认为,妙相还是知道他的性情的,有时荒唐,却算不上是色中饿鬼,不可能漫无边际去猎艳,能确认有关系,或者必然发生关系的,就那么几位。
    北地以来,至遭遇苏启哲之前,公认的更是只有一位:白衣!
    见鬼的是,白衣也好、赤阴也好,余慈都无法从她们的记忆中,找出任何与妙相、与罗刹谋划相关的信息。本来这是证明她们清白的铁证,可在“天人异香”源头明确之后,所谓的“铁证”,反而成为了最大的破绽。
    余慈可以确认,罗刹鬼王和大黑天,有一种能够瞒过他黑森林法门的手段——不是特例、可以重复、非常高效!
    这也间接证明了,白衣和赤阴,应该是罗刹计划的重要环节。
    两人的立场,就是在罗刹鬼王那边!
    不只如此,这种藏匿记忆的方法,要想瞒过余慈,就不能有任何破绽,“自封自解”这种模式,显然是没有意义的,还是靠外力更保险。那么,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们应该就有一个可以随时帮助她们恢复记忆的同伙儿……
    事情变得很有趣。
    根据夏夫人的说法,当日她“寄胎”之时,白衣、赤阴、慕容轻烟都有参与。
    这本是没有必要的,此类隐秘之事,应该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几个人聚在一起,有什么用?
    余慈顺理成章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