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趁现在轰死那树吗?”老罗有些担忧,“我们可是有半城的力量。”
“晶币不够,而且就算是全城都来,也敌不过生命母树。水晶球的录像都还好吧?”纪令风边飞边问后排的人。
“都录下来了。”后面有人回答。
“那就好,”纪令风专心飞行,“祈祷我们回去时有蓝海的援兵吧,这样加上金家的力量我们还有胜算。”
“生命母树有这么厉害?”老罗疑惑,“这玩意儿不是只有东面有吗。”
“四神树中唯一有具体信息的存在,怎么可能不厉害。”纪令风说,“只在东面,是因为精灵族只在东面活动。”
白戍城回到自己房间,熟门熟路从训练房摸到泉纤的房间。泉纤依然在看书,白戍城感觉不管什么时候进来泉纤都是那副样子。
“有事?”泉纤放下手中古籍。
“各大势力突然都想来蓝海境内,你有什么头绪吗?”白戍城开门见山,“你也知道,蓝海的历史有断代,我们掌握的信息恐怕不如其他势力。”
“断代不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吗,怪得了谁。”泉纤冷笑。
“是是是,那么历史悠久的水族中的公主,有什么指教吗?”白戍城说。
“蓝海昔日荣光万丈,但无论是什么都在不断发展。千年前的禁咒放到现在还不如制式的魔导器厉害。即使是失传的魔法也不值得这么大费周章,现在也不是那种找到什么古代遗迹就能让一个势力一飞冲天的时代了。”泉纤分析,“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神器。”泉纤说出自己的猜测。
“神器?”白戍城挠挠头,“我不信神。”
泉纤突然一脸怪异的看向白戍城,继而放声大笑起来。白戍城还没见过泉纤笑得这么开心过。
“你这笑……有深意啊。”白戍城说。
泉纤收拢了笑意,脸上尽是嘲弄:“白家人居然不信神。”
“哦?你知道什么?”白戍城听出泉纤这话意有所指。
“去问你的父亲吧,既然你是未来的家主,就迟早会知道的。”泉纤对这个问题显然缺乏兴趣,“你只需要知道,在灭族战争前,我们将世界称之为神的时代。神器就是神明使用的器具,或者说神明赐予我等凡人的器具。”
“某种高等魔导器?”
“不要试图用鲁纳体系解释神器,神器的力量是匪夷所思的,他们未必体现到威力上,而是拥有各种匪夷所思的性质。”泉纤的表情甚是虔诚,“你要知道,名字里带神字的,都是可以让一个大族崛起的存在。”
“我以前都没发现你居然信神。”白戍城点头。
“如果世界不存在神,信神可说是迷信。但如果神确实存在,那么神不过是一种常识,就像我相信眼前的你确实存在一样。”泉纤神情淡漠。
“或许神真的存在吧。”白戍城耸耸肩,“只是离我太遥远了。”
“所以人们会狂热的追求神器,乞求与神明的距离更近一些。”泉纤说,“就像那些喜欢翻偶像垃圾桶的人?”
“虽然我觉得鲁纳那帮家伙是想解剖神明。”白戍城说。
泉纤讥讽地笑了:“世间不过是神明的游戏,仅仅是接触神明就已经是莫大的荣耀,居然还有想解剖的。”
白戍城宅邸不远处的象牙塔,三魅翘着二郎腿转着笔,靠在窗边仰望着灰雾层,神色忧虑。而她的导师弘原则神色忧虑地看着她。看着视作衣钵继承人的学生却天天走神,弘原也是很无奈。更无奈的是阮魅似乎一点课程都没落下,弘原怀疑这是阮魅的一种修炼方式,用分割精神力的能力来一边学习一边思考。尽管三魅天天走神都依然进步神速,但弘原还是希望她可以更认真一点。
晓云城,纪令风的归来无疑给城中居民注入一道强心剂。
但那些熟悉纪令风的人,看到纪令风的神情,都不由心中咯噔一声。
纪令风边走边听下属报告城中发生的事情。
边听边点头,即使听到城中的惨重伤亡也没有变了脸色。
“福山呢?”纪令风听完报告,开口,“最好不要是已经死了或者失踪了。”
“福山大师?哦他在自己房间休息。”
“把福山叫来,还有金家教廷狩猎团和民间组织的头领都叫过来。”
“是。”手下也听出事情非同小可,急忙转身。
“对了,把另一位生命法师也叫来。”纪令风补充,“我们需要他的意见。”
纪令风和金夜柳就在那个没了一面墙的房间交待着事情。金夜柳虽然不修边幅看起来就不靠谱,但金家子弟确实是名门之后,金夜柳把城中的事情清晰简洁的告知了纪令风。
就在这时,福山进来了。他就住在这城主府,来的也快。
一见到纪令风福山就跪下了。
他在自己屋子里躲得好好的,听到被传唤,他当时就觉得危险了。纪令风去了森林一趟,回来就要找自己。那肯定是罂珠莲出了什么问题。想到城里遭遇这么大的事情,自己有一半责任,福山就有点站不稳。
“起来吧。”纪令风看着福山说,“你站起来我才能更好的判断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城主大人罂珠莲那边到底怎么了……”福山颤颤巍巍起来。
纪令风观察着福山的神情,缓缓开口:“当初你跟我提出这个计划时,是怎么想到的?”
“怎么想到?”福山愣了下,露出回忆的神情,“我就是听您说如果可以让魔兽多一些就好了,就想到了这个方法啊……”
“什么方法?”
“……用罂珠莲的致幻成瘾效果锁住魔兽,用地下矿脉的魔力加速魔兽的成长,用可控的寄生虫限制它们……出了什么纰漏吗城主?难道是铁梨木的保护被抵抗住致幻效果的魔兽突破了?”福山说。
“这个方法,你是在哪里学到的?”
“这个就是根据我的所学自己想到的啊……”福山嗫嚅,“我是在中庸国的巫语学院学习的生命魔法。”
“中庸……”纪令风喃喃,“东面,精灵……”
这时其他被纪令风叫来的人都陆续来到,从城中各大官员,到教廷主教,各种狩猎团的团长,一些黑道的大佬,甚至还有一些民意代表。
阮夷也跟着秦君如一起来了,他正在秦君如那里确认陵狼狩猎团的安危,就听到了这召集令,还特意提到了自己。
阮夷还在想是不是纪令风他们进入了森林核心,清理了那里的高级魔兽和聚能魔法阵。但进来看到纪令风那张脸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到底什么事?”金梵音也被叫来了,率先打破沉默。
纪令风长吸一口气,拿出一只水晶球。
“这是我们在森林里看到的影像。”
纪令风把水晶球放到一个凹陷的圆盘中,圆盘上刻满魔纹。圆盘外侧的晶币开始供能,一道光辉抛洒而出,将水晶球中的影像投射到半空中。
奇形怪状的魔兽,参天的铁梨木,诡异的巨树,溶于树中的末弈狩猎团。巨大的光影投射到在场人眼中,看到的人有些惊异,有些严肃。
水晶球也将纪令风的声音记录下来,所有人都听到了纪令风之前说到的话。
“这是生命母树?”金夜柳问。
“注意树根。”纪令风说。
纪令风指出一个位置,可以清晰看到树根下还有一个人影,同样半溶在树中。那人不是末弈狩猎团的任何一人。
树根下那个人影高颧骨尖耳,正是精灵的特征。
“传说精灵死亡后会带着自己的生命和记忆溶于精灵母树中,以另一种形式永远活下去,成为族群的养料。大树库因此成为传承最完整的学院的。”纪令风说,“我去过东面,也见识过精灵母树,虽然形态完全不同,但这就是一株精灵族的生命母树。”
“吸收记忆……”阮夷心中一动,这概念总觉得很熟悉。
“听说生命母树是好东西,精灵树果就是生命母树的旁支分化出来的。那可是受到整个方星追捧的好东西。”金夜柳说,“但从这兽潮来看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我不知道它为什么攻击我们,我们对这个领域还知之甚少。”纪令风看向阮夷,“所以我请来了全城唯二的两个生命法师,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意见。”
“我?”阮夷四下看了看聚集过来的目光,有些尴尬,“我对生命母树并不了解。”
“现在可不是谦虚的时候。”纪令风说,他见识过阮夷的生命魔法用的多么出神入化。
阮夷摇头:“我确实对生命母树,甚至精灵族知之甚少,关于精灵族我也只是在一本关于异族的书中看到过。”
“怎么可能,”福山率先大呼小叫起来,也忘了缩到角落躲开视线:“学习生命魔法之前就应该先学精灵族的习性啊。”
“我的生命魔法是跟一个学院里一个前辈学的,她并没有跟我说过任何关于精灵的事情。”
阮夷说完也觉得奇怪,绿水学姐甚至有一个精灵族奴隶,却没有跟她说过任何精灵族的话题。好像就连平常闲聊时,学姐对世界各地都是侃侃而谈,唯独不会说东面和精灵山脉。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阮夷只能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倒是福山这次有了作用,他在东面的学院学习自然魔法,尽管不是大树库那种顶尖学府,也算得上正统,对精灵和生命母树的了解反而比阮夷多得多。
“据我所知生命母树的种子只有用精灵的生命来献祭才能发芽,树根下的那只精灵应该就是激发了生命母树的第一个生命。生命母树可以将其他生物的能力和记忆化为己有,可以利用触须所触及到的一切事物。比如如果他们学会了军团魔法,那么坐拥一个地下矿脉的生命母树就可以不间断的释放军团魔法直到抽干这个地下矿脉。简单来说,就像一个要塞。”
福山的解释让场面有些冷。
“照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没有胜算了。”金梵音说。
“恐怕是没有的。”福山说,“在东面生命母树甚至占据了半个方星,几乎整个东面的植物都是生命母树分化出来的物种。整个历史上只有千年前的蓝海曾经击败过精灵族。千年过去了,蓝海已经消失,生命母树却更强了。”
“但我们面对的不是成长了几千几万年的怪物,而是一颗幼苗。”金梵音说。
福山面露难色:“大小姐,生命母树最可怕的是它的成长性,它一旦吸收了其他人,就会学会更多的魔法阵。那个人如果有晶币,那连魔力都省了。”
“在东面,人们是怎么控制生命母树的?”金夜柳问,“如果它这么危险,为什么中庸还存在。”
“精灵族。”福山说,“精灵族和生命母树是共生的关系,它们似乎掌握着控制生命母树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