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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来的时候,带着杀人的棍棒
    “那些人终于停止了对我和我丈夫的殴打,警告我们现在作品已经合法地成为了他们的,如果我们胆敢闹事,一定会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任何好处都得不到。”
    “他们恶狠狠地来,又恶狠狠地走了,来的时候,带着杀人的棍棒,走得时候,留下了满屋的狼藉。”
    “直到他们走了好一会,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在刚刚我亲笔签下我的名字的时候,我的《云梦》没有了。世界音乐奖三年颁发一届,我并不能保证我的每一部作品都像《云梦》一样那么有感染力,所以错过了这一次被这个世界级奖项提名的机会,我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
    “我的梦是被那些强盗生生夺走的,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只能坐在原地呜呜哭泣,忘记一切地呜呜哭泣……”
    “后来,我只怕至死都会后悔那个夜晚,我为何要哭泣,为何要当着我丈夫的面哭泣?”
    “我丈夫在强盗走了之后,就报了警。他见我哭泣,就安慰我,可是我依然还是沉浸在失去了自己作品的痛苦中。我的作品,就好像我的孩子一样,失去了,又怎么会不痛苦?”
    “我丈夫看我难过,也气不过,就独自一人出门了。”
    “b国的天常年都很冷,那是一个大雪天,我丈夫顶着大雪出门,自一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b国地广人稀,我和我丈夫住的地方周围人烟稀少,但丈夫还是在四周叫了两个人,就要去追那些强迫我签了协议的人,要把协议给夺回来。”
    “因为明天就是世界音乐提名作品最终确定的日子,如果现在不去追,只怕就来不及了。”
    “我本来想阻止,大雪天的出门,我怕丈夫不安全。但我丈夫说,这里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等他叫上了人,那些强盗才该害怕,等警察来了,一定不让那些强盗离开。”
    “于是我丈夫最终还是走了。”
    “大雪天里,留下我一个人在屋中,担忧地、迷茫地望着屋外。许是一开始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太过放在《云梦》的失去上,我一时没有察觉,等到我丈夫走了,我的肚子才开始剧烈疼痛了起来。”
    “虽然看不见,但是我可以很清楚地意识到,我的肚子,流血了,而且我的肚子,越来越疼,越来越疼,像是将我的肚子拉上了绞刑架一样……”
    “可是,我只能在四周听到呼呼的风声,抬手伸出屋外,只能感觉到飘进来的雪花,茫茫的雪夜,我的丈夫不在身边,我的肚子剧烈疼痛,却连一个帮助我的人都没有……”
    “再后来,我的丈夫终于回来了,可惜回来的,只是一具被车撞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我看不见,可以我摸得到,我丈夫的身体,原本给我依靠的温暖尸体,已经被车撞得变形了,这是要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才会将我的丈夫害成这样……”
    “就是那一夜,我同时失去了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还有,助我实现我的梦的《云梦》……”
    说到这里,说到最为悲伤的时候,张安琪却好似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了,好似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失去了,对她而言,只是一件十分寻常的事一样。
    可偏偏,就是这样在最悲伤的时候、没有任何情绪的表达,反而是更能激起人的共鸣一般。
    尤其张安琪能有很强的音乐才能,分明是个情绪很强的人,她这样用一种最平静的方式表达着她的情绪,反而是让所有人的内心都随之激荡了起来。
    试问这样在一夕之间失去了一切,梦、爱人、孩子……让谁不为此而感到难过呢?
    如果不是还想听着张安琪继续说下去,只怕此时,只怕早已有人掀翻了桌子,强烈地质问究竟是谁如此过分和恶心,将一个怀着梦想、怀着爱的盲人,逼到了这样的地步!
    一些感性的人,甚至已经抹起了泪花。
    张安琪的眼中原本泛着一种空泛,此时她的声色,又是陡然变冷了起来。
    但是这种陡然变冷中,依旧泛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丈夫死了,孩子没了,我当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在出事的第二天,我就撑着我刚流产的身子去警局报案,是昨晚有人入室抢劫、还涉嫌谋杀,害死了我的丈夫和孩子。”
    “那时的我已经不管不顾了,只想让那些将我害成这副模样的人付出代价,只想让害了我丈夫和孩子的人遭到报应,只想让我死去的丈夫和孩子能够在天上得到慰藉,我只想,要一个公道……”
    “可是,没有!”
    “我和我丈夫住的地方偏僻,周围人少,那夜又是风雪夜,我和我丈夫在屋中遭受的一切更加没有人听见。”
    “不仅是这样,我家附近那一段路的监控,早在出事的前几日,就已经毁坏了,没有人来修……”
    “而那晚闯进我家的人,哪怕已经将我家毁成了那样的一片狼藉,还非常有预谋的,没有在我家留下任何的指纹……”
    “我丈夫出车祸而死的那一段路,也是没有监控,司机肇事逃离,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那辆车的踪迹……”
    “三年前的那个雨夜,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就这样失去了生命、凄惨地失去了生命,可是我一个盲女,一个孤女,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孤掌难鸣,对那些作恶的歹徒,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
    “不仅是这样,就在我丈夫和我孩子尸骨未寒的第二天,就在我撑着刚流产的身子苦苦地去给我刚死去的丈夫和孩子找公道的第二天,我呕心沥血的作品《云梦》、我为此失去了丈夫和孩子的作品《云梦》,却改了另一个名字《九月》,在第三十七届世界音乐奖上大放异彩,让另一个人拿着这部作品,享受着提名奖的殊荣。”
    “甚至不久后,这部作品还成功地被评为了世界音乐金奖……”
    “而拥有这部作品的人,就叫傅、含、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