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行呢,过段时间我还要回家去的呀,家里没有我不行的,方家必须得有个女主人主持大局,你这傻孩子,怎么能离婚呢?
方稚水啪的放下筷子,眼神冷了下来:
为什么不能离婚?
米蓝俊美的脸皱成一团,她勉强一笑:
离婚了,我吃什么?我的美容院会员卡,还续不续?我的海岛旅游套餐还买不买?好,这些其实都不重要,但是,作为一个被顶级a终身标记的o,以后我还能去依靠谁,谁还会要我?没有人可以标记我了,也没人可以再抚慰我的发情期,除了她。
方稚水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眼里是一片古井般的平静无波。
她低头看着饭菜,冒出一句:
难道o就,都要像你一样吗
米蓝倒是看得很透彻:
未必会都像我一样,但是大部分o,都会羡慕我这样的生活,哪怕他们知道我遭受着什么。
方稚水扔下碗筷,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她给米蓝找的地方是个3室2厅的大套房,她把自己的行李都搬进了客卧,房间宽敞,装修漂亮,很适合居住,也没有那些令人窒息的争吵、喊叫。
但方稚水环顾四周,依旧觉得,这不过是个装修更好一些、环境更安静些的牢笼罢了。
天大地大,一定有自由的地方,只不过现在的她,找不到而已。
方稚水坐在桌前,很珍惜的伸手去摸放在桌上的两个木雕。
一个是兔子,一个是自己,都出自阮眉之手。
方稚水抚摸着q版的自己,渐渐的伸手握紧它,把木雕深深贴在心口,低头闭眼,仿佛是在祈祷。
*
阮眉搬家以后,发现自己家附近,有一个特别大的公园,现在这公园里有一小片樱花树林,正在盛开。
周末,阮眉和奶奶又做了一顿好吃的,两人吃的肚皮滚圆,奶奶出去散步消食,和自己新认识的老太太们聊天去了,阮眉一个人无聊,就想去看看那片樱花树。
她想都没想就给方稚水拨过去电话:
喂?要不要来我家呀,我们搬家以后,你都没来过呢!你先来我家坐坐,我再带上我做的小零食,下午咱们去公园赏花呀,现在那些樱花树开的可好了!
方稚水在那边轻咳一声:
这样啊,我就不去了吧,还有很多作业,我也有事
阮眉急了,眉头一皱,嘴角一撅,语气里充满了委屈:
你最近老是拒绝我!说好的做好朋友呢?我辛辛苦苦准备了好久的小零食,你都不想尝尝看吗?
方稚水沉默好一阵子,才说:
但是,我下午真的有事,要去产业园选址。
阮眉竖起耳朵:
产业园?你要干嘛,去应聘打工吗?
方稚水自嘲的笑了笑:
我这样的身份,除了给自己家公司打工,别人家没人敢要的。我是想,自己创业。
阮眉一下子来精神了:
那很不错呀!你几点去考察?
方稚水:
下午4点。
阮眉马上拍板:
那你现在和我去公园看樱花,你再跟我好好聊聊你创业的想法,等聊完以后,我们一起打车去产业园,这还有两个小时呢,完全来得及!
方稚水听着对面热情洋溢的话语,面上露出微笑,语气也忍不住放柔:
真的来得及吗?
阮眉故意捏着嗓子开始学网上那种娇弱撒娇:
呜呜呜,人家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好吃的,就是想跟你聊聊天赏赏花嘛,你都不给人家机会,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的啦,嘤嘤嘤!
方稚水忍俊不禁:
呵呵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阮眉一下子词穷,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就一跺脚:
反正,反正你来不来嘛,不来我就生气!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方稚水笑盈盈的开口:
既然,你的惩罚那么严重,那我一定得去陪你啊。
阮眉嘿嘿笑了,傻傻的嘴角一直扬着,挂了电话。
她在屋里乱转,收拾打扮自己,认真检查小零食小点心。
之前听说方稚水喜欢抹茶味,这次她做了好多抹茶味的东西,一半草莓一半抹茶,又粉又绿,装在袋子里很漂亮。
阮眉穿了一身浅粉色长裙加米色毛衣外套,在头发上绑了绿色丝带,高高兴兴提着点心出门。
方稚水这次是自己开车来的,她来到约定好的小公园,找到那片樱花树林。
放眼望去,樱花重云,粉色的浪漫海洋不断随风摇曳,生机勃勃,美的仿佛画中场面。
花树底下有不少游客,有人在拿手机相机各种拍照,有人在树林底下摆个小毯子,坐在上面野餐,大人们笑着看小孩奔跑,一派热闹景象。
这里的草坪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公园专门开辟出一片地点,让大家野餐。
方稚水在周围看了一圈,也没找见阮眉的人,她细细观察,看见草坪上铺了一片粉色桌布,上面摆着粉色的点心盒子,一看就像是阮眉的审美。
方稚水笑着凑近那片粉色桌布,准备找地方坐下,忽然看到地上掉了一只粉色的小蝴蝶结。
她皱了皱眉,觉得这蝴蝶结有点眼熟。
阮眉经常用粉色小蝴蝶结的发卡,和这个十分相似。
难道这是阮眉掉在这里的?
她发卡上的蝴蝶结掉了,桌布和点心都摆在这里,但人却不在,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方稚水站起身来,伸手捡起那个蝴蝶结,四处张望,围着樱花树一步步走了一圈。
但她把整片区域都摸索了一遍,依旧没看到阮眉的身影。
野餐的人有一对小情侣,还有一家带孩子的,方稚水凑上去问那位家庭主妇:
您好,请问您有没有见到一位大概十六七岁的漂亮女孩?那片桌布应该是她铺的,您看见了吗?
那家庭主妇歪头问道:
这里游客那么多,十六七岁的女孩也很多,你说的这个,她有什么特征吗?
方稚水焦虑的心情,因为回忆起阮眉的脸,而略微缓和,她一边回忆,一边认真的说道:
她啊,长得非常可爱,眼睛又圆又亮,鼻子很小巧,脸颊比较圆,脖子上刚好在咽喉位置,有一颗很小的痣。她表情总是显得有点呆萌,有点无辜而且她很喜欢笑,笑起来就像个小太阳,谁看到她笑,都会觉得心情很好。她身材不高,是娇小玲珑的类型,喜欢粉色的东西,衣服应该也带粉色还有,她脚踝很细,脚也很小,却能跑得很快
家庭主妇大张着嘴看着方稚水。
方稚水自顾自的说了一通,忽然发现对方惊呆了的表情,摸了摸自己鼻子,尴尬笑了一下:
抱歉,我再去问问别人吧。
那家庭主妇呆滞的点了点头,看着方稚水离开的身影,半晌后才回过神来。
现在的小年轻,谈个恋爱,这么甜的吗,把对方每一点特征都记得清清楚楚啊那眼睛亮的跟探照灯似的
旁边的男人凑过来:
刚那个美女跟你说什么了,你怎么这个表情啊?
家庭主妇从美好爱情中回过神来,转身一看自己身旁油腻的中年男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挥出去:
滚,你连人家一根毛都比不上,一点都不浪漫!
中年男人:?
另一边,方稚水围着野餐草坪转了一圈,又回到那片粉色桌布附近。
她掏出手机给阮眉打电话,却打不通,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重,一时有些无措。
眉眉
方稚水呢喃着眺望远方,决定再等三分钟,阮眉还不来的话,就去找公园保安报警,调监控。
她站在粉色桌布附近,望着那粉色的点心盒,甜蜜又苦涩的等着,数着手表上的分针和秒针。
好在,就在最后半分钟的时候,一道粉色的人影,从大路上走了过来。
方稚水在看见那道人影的第一时间,就迅速冲了出去,速度极快的挡在对方面前。
啊,你来的这么快啊,我还以为你应该没到呢,还想把东西都准备好,提前给你一个惊喜呢!
穿着粉色衣服的阮眉,手里拎着一兜饮品,一看见方稚水就笑得非常灿烂。
一下子,就把方稚水的一腔担忧和埋怨全都堵了回去。
你去哪里了,我来了没找到你人,很担心你。
方稚水只能尽量压下自己的情绪,打量着阮眉。
去买饮料了呀。吃的我可以自己做,但是喝的暂时我还不能自己榨汁,等以后有钱了我再买个榨汁机,就可以自带果汁了!我是不是省钱小能手加厨艺小能手呀?
阮眉歪着脑袋,提了提手里的兜子,一脸天真无邪的问。
方稚水紧紧盯着阮眉的笑脸,一股贪婪之意,骤然涌上脑海,她突然就很想把阮眉死死抱进怀里。
方稚水心想,如果阮眉刚刚真的出了什么事,那自己再也看不见这样的笑容,会不会像得不到阳光的植物一样,迅速枯萎,心碎而死?
她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情绪,最后,也只能借着风声,很低声的说:
你是我的alpha。
而阮眉眨了眨眼:
你说什么呀?风太大了我没听清。
方稚水瞬间恢复正常,她轻轻一笑:
我说,你真是小能手,我都等不及吃小能手做的点心了。
阮眉笑得开怀:
你知道吗,我们这些喜欢做东西的人,就喜欢你们这些特别捧场的人,你们越是膨胀,我就做得越开心,所以待会儿我连水都给你买好了,你一定要把我准备的东西全都吃完,知道吗?
方稚水:
这,等会儿还有事,我可能吃不了太多。
阮眉马上整张脸耷拉下去,委委屈屈的卖萌,又开始了撒娇:
嘤嘤嘤,人家,人家就是那么一说啦,你要是不吃,那人家也不能强迫你啊是不是,但是,但是人家就是想看你全都吃完,连这点事情都没法满足我吗,我的一辈子的好朋友?
最后一句话,阮眉故意咬字很重,她低垂着头,眼睛却努力从下往上,看着方稚水,模样十分楚楚可怜,这会儿仿佛不是一个顶级a,完全就是顶级o,哪个a见了都得把持不住!
方稚水虽然不是a,但也已经体会到了a的心情,她难以自控的抬手放在阮眉头顶,柔声安慰道:
好,没问题,我多吃点就是了。
阮眉笑了起来,笑容渐渐从嘴角扩散到眉梢,像甜蜜的水波,荡漾开来。
她这么一笑,仿佛春暖花开,方稚水似乎闻到了甜香的气息,那是一种熟悉的、与樱花香味迥然不同的,草莓气息。
两个人坐在餐布周围,开始分吃小点心,方稚水很惊喜的赞美了抹茶味的小饼干,阮眉也吃了好几块草莓味的牛奶棒。
对了,这个,是我在旁边捡到的。
方稚水拿出那只粉色蝴蝶结,阮眉看了一眼,惊讶:
哎呀,这个怎么会掉了?算了算了,反正底下的发卡还能用,这就是个装饰品,掉就掉了吧,以后我再买就行。
方稚水哦了一声,趁阮眉吃东西的时候不注意,把那个小蝴蝶结悄悄放进自己兜里。
眉眉。
樱花香气充盈周围时,方稚水忽然语气郑重的叫她。
阮眉现在早就习惯她叫自己昵称了,她抬头,嘴边还有饼干渣子,笑着说:
怎么了呀?
方稚水眼神深邃:
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的信息素,到底是什么味的?
其实,对于方稚水来说,这个相当于一句废话,答案早就在周围的空气里了。
只不过,方稚水忽然很想听阮眉亲口说的答案。
阮眉小心翼翼的确认到:
你是真的没有分化对吧?也确实闻不到我的信息素,是吧?
方稚水缓缓点了点头,目光专注,盯着阮眉看。
其实我是你知道的,我是顶级a嘛,咳咳
阮眉开始眼珠子乱转,到处乱看,心里跃跃欲试,有种冲动在酝酿。
所以我的那个信息素,是那个,很a很a的,烈酒味!
阮眉眼睛一瞪,摆出十分骄傲的姿态!
烈酒也有很多,你是什么样的烈酒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方稚水淡淡的微笑一点没变,问得十分认真,仿佛真的没闻到空气里一直弥漫的草莓香一样。
这个嘛我是西式的那个,最烈的那种酒,叫什么来着龙舌兰!对,我就是龙舌兰的味道!
阮眉说的跟真的似的,她紧盯着方稚水的表情。
她在这里说谎,有两个目的,一个目的就是试探一下方稚水,看对方是不是真的没分化,真的闻不到自己的味道。
如果方稚水真的分化了,听到自己这么说,她的表情大概率会有裂痕,可以让阮眉捉到蛛丝马迹,从而确认方稚水现在的身份!
当然另一个目的就是真的很爽啊!龙舌兰味的顶级a信息素,一听就是又猛又a又牛逼,这听起来才像那么回事嘛!
自己这个草莓味,简直是丢了所有顶级a的脸,明明是a却有属于o的水果香型信息素,跟闹着玩似的!
阮眉一边暗爽,一边仔细观察方稚水的表情,却失望的发现对方连根手指都没动,连眉毛都没挑一下,那副淡笑的神色,像面具一样焊在了方稚水脸上。
完全没有任何痕迹啊难道真的像方稚水所说的那样,她还没分化?
这样啊,果然听上去就很厉害呢。
方稚水一边淡淡微笑,一边轻轻鼓了鼓掌。
阮眉更爽了,眼睛都眯起来,像只被顺毛的猫。
下午的阳光有些温热,两个人坐了一阵,就卷起餐布准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