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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太子扒了我的小马甲 第129节
    溶溶摇了摇头。
    “我这个老东西,活了快七十岁了,别人只知道我是三朝元老,皇上的老泰山。活得太久,年轻时候那些破事也没有人知道了。”
    年轻时候的破事?
    溶溶好奇地望过去,老安国公年纪轻轻的时候就袭了公爵,领兵出征立下功勋,还娶了罗刹国的公主,这样的过往能有什么破事?
    老安国公捻着花白的胡须,似乎是在回忆从前的事。
    “我爹是个屠户,但没有自己的铺子,只能到处帮别人杀猪。我娘呢,啥都做过,酒馆里帮过厨,花楼里扫过地,给地主洗过衣服,还在码头给人修过脚。我很小的时候,爹娘就叮嘱我,杀猪的时候要机灵一点,趁着主家不注意薅点下水回家。”
    屠户?
    老公爷的亲爹是屠户,可安国公府已经上百年了,怎么回事?溶溶心里好奇极了,认真地听着老安国公说下去。
    “那个时候穷是穷点,日子过得倒也踏实。后来突然有一天,有人找着我说,我爹娘在路上遇着抢钱的,他们俩贪财呀,死活不肯给,叫人当街给捅了。我看着他们俩的尸体,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那人还跟我说,其实我们家祖上是安国公府的,我爷爷是安国公府的庶子,犯了事在家谱除了名。如今国公府要跟我认亲,想把我带回去。”
    这……溶溶一脸震惊地看着老安国公,不知道说什么好。
    安国公府找上门,爹娘横死街头,这两件事必然有关联吧。
    老安国公倒是一脸泰然,始终含着笑,“我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爹娘死了,有大户人家要跟我认亲戚,我自然是认,跟着来人到了京城,天天胡吃海喝的,什么都不懂,稀里糊涂的就当上了安国公府的世子。后来大了些了,才知道安国公是个痨病鬼,连女儿都没生下一个,二房、三房、四房百十来号人都等着过继儿子给他,这样他一嗝屁公爵位就到手了。他这个人病是病,心眼可多着呢,挑来挑去不知道怎么就挑中了我。其实也是,我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爹娘都死干净了,哪怕他是个痨病鬼,我也得任他摆布不是?”
    溶溶不敢接话。
    深宅大院的阴私事太多,事涉公爵爵位,只怕不知道有多凶险。
    “还好我怎么说跟他都是一条船上的,不管我在他眼里有多下贱,他还是安排了人教我认字、练武。我这个人呀,读书读不过别人,就是有一身蛮劲儿,别人一天只练三个时辰,我一天能练六个时辰,原以为就这么一直混着就凑合过了,结果那痨病公爷的小妾居然有了身孕,这么一来我就碍眼了么不是?好在教我练武的师父有点良心,给我指了条活路,让我跟着讨伐罗刹的大军离开京城,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说起从前的过完,老安国公眸光越发锐利。
    “痨病鬼吃不准这孩子能不能顺当生下来,也吃不准是男是女,手指缝一松,让我活着随军出了城。罗刹国一年里半数时间都是冰天雪地,一路上光冻死的士兵就成千上万,我在军中也是九死一生,熬了足足八年才熬到了朝廷的封赏,让我风光带着娇妻回朝。”
    “那国公府的孩子?”溶溶忍不住问。
    老安国公笑得意味深长,“是个男孩,听说很聪明很健壮,不像亲爹那副痨鬼样。也是巧了,我还没到京城呢,这倒霉孩子就染了天花死了,没见上面,可怜他那病鬼爹撑了那么多年,一口气没接上来也跟着去了。我这一到京城,国公府就给我空出来了,没过几天袭爵的圣旨跟着就下来了。”
    老公爷说得风轻云淡,溶溶听得却是胆战心惊。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包含着多少刀光剑影、你死我活。
    “没想到公爷竟有这样的过往。”
    “跟你说这些,就是要你知道,这天底下没有什么天生的天潢贵胄,你用不着自命轻贱,更不用觉得低人一等。你站得高高的,别人自然就会跪下。”
    听着老安国公的最后几句话,溶溶一时呆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老公爷跟她说了这么多过往的事,就是为了跟她说最后一句话?
    “我那个女儿啊,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头,奉承话听多了,完全不知道她亲爹在别人杀猪的时候偷过猪下水。往后你见着她,就想想这事,保管在她跟前能挺直腰板儿。”
    溶溶“噗嗤”一声笑出来,笑过之后,又觉得不妥,正欲告罪,外头传来了元宝熟悉的声音,“姑姑。”
    一回头,就看着元宝一溜烟地往凉亭这边跑,身后跟着太子。
    “唷,我们元宝回来了!”老安国公先溶溶一步站起身,伸手把元宝抱在怀里,“今儿回来得晚了。”
    “岳阳姑姑请客,我去她宫里玩了一会儿,”元宝跟老安国公说完,立马转向溶溶,巴巴地看着她。
    溶溶忙伸手从老安国公手里接过元宝,这阵子元宝沉了不少,溶溶竟有些抱不住了。太子从后面走上来,伸手搭了一把,才帮她把元宝托住。
    第110章
    “元宝是不是长高了?姑姑都快抱不过来了。”
    “嗯!”元宝见溶溶发现了自己的变化,又被溶溶和太子一起抱着,心里欢喜得不得了,得意洋洋道,“刘钰比我大,但是我现在比他高了。”
    “那就是了,从前姑姑让多吃些你还不肯听呢,想长高就多吃饭,今晚也要多吃一些。”
    元宝的睫毛一颤,肉乎乎的小手抱着溶溶的脸:“姑姑今晚要留下来用膳?”
    “想吃什么,姑姑去给你做。”
    元宝的表情没有往常那般兴奋,反而垂下眸:“姑姑,要不然你在东宫住一晚,明天早膳做给我吃?”
    “怎么啦?肚子不舒服?”溶溶关切道。
    元宝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下午我在岳阳姑姑宫里,跟聘婷一起吃了好多糕点,现在一点也不饿。”
    溶溶是第二次听元宝提起聘婷了,顿时转头看向刘祯,笑道:“娉婷是你的好朋友?”
    元宝点头。
    “比刘钰还要好?”
    元宝皱着眉头想了想,“不一样。”
    溶溶一脸惊愕,立马又看向太子,这孩子,是不是懂得太多了一点?
    两人正在目光交战的时候,听到元宝说:“我跟刘钰每天都见面,每天都玩得很开心。我跟聘婷很少遇见,但遇见了还是可以玩得很开心。”
    原来是这样,是自己想多了。
    溶溶赶忙道:“下回元宝请娉婷到东宫来玩,姑姑做糕点给你们吃。”
    “娉婷的娘亲身体不好,娉婷说,以后她要在府里多陪陪娘亲,不能经常出门玩了。”
    “上回,你不是说要请秦医正要给她母亲看诊么?”太子道。
    “秦医正去了,说聘婷母亲的病要慢慢养才行,他也没法子。”元宝说着,情绪明显低落了一些,“秦医正还说娉婷娘亲的病已经药石无灵,这句话我没有跟娉婷说。”
    居然这么严重吗?溶溶摸了摸元宝的脑袋:“你做的对。因为秦医正不是神仙,未必每次都能看准。若是对娉婷说了,娉婷一定很难过。”
    元宝点了点头,“不过娉婷自己知道的,她今天跟我说,她听到祖母跟她爹爹说要给她找一个新的娘亲。”
    溶溶闻言,顿时对那梁国公府没什么好感。
    这旧人还没走呢,就商量着要迎新人。
    可惜那是别人的家事,自己只能感慨一下,帮不上什么忙。
    “都别站着了,坐下吧。”看着他们三人其乐融融地说着话,老安国公等了许久才开口说话。
    虽说有太子帮忙抱着元宝,溶溶的手早就酸了,忙依言坐下,让元宝坐在自己的膝盖上。
    老老小小都坐在这凉亭中,吹着风,喝着茶,别有一番趣味。
    老安国公跟太子询问了元宝一些功课上的事,元宝说了好多今日在宫里玩耍的趣事,没多时福全上前,说晚膳备好了,便一齐前往素伊轩用膳。
    溶溶今日不着急走,陪着元宝用了晚膳,等他玩累玩乏了,才同太子一道送元宝回凤阳宫歇下。
    一出凤阳宫,溶溶整个人就被拉扯进一个温热的怀中,熟悉、踏实。
    “今日跑回来,又是为着什么事?是你的蓁蓁,还是你的慕尘?”
    从前她跑回来找他,回回都是有事要他办。溶溶自然听出这男人的语气中的不满,忍住笑,攀着他的肩膀道:“今日没事,我就是自己想跑回来。”
    搬出东宫几个月,溶溶一直觉得自己过得很充实很忙碌,甚少想起他来,可今日跟慕尘在威远侯府说着话,不知道怎么地就突然想他了,想得不得了,非要马上见着他不可。此时见着了,抱着了,也吻着了,心里方才踏实了。
    “回来见元宝?”
    溶溶没想到这人连自己的儿子都酸,顺着他捡他爱听的说:“见你。”
    话音一落,他那张万年不动的冰山脸果然化了。
    原是想回了玉华宫再动手动脚,此时听到她的话,立时忍不住把她拉到路边,腻歪好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方才喑哑着嗓子说:“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出了什么事,小嘴儿越来越甜了。”
    “那你往后嘴巴也甜一点,好不好?”
    太子眯着眼睛:“想听好听的话?”
    “嗯。”溶溶认真地点了点头,“往后咱们俩都只说好听的话,好听的实话,行吗?”
    太子沉默了一下,欣然答应了。
    “好。”
    溶溶在他怀里赖了片刻,方才抬起头,“我回去了。”
    “等等。”太子没有松手,“今儿你没事,我有事。”
    溶溶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什么事?”
    太子将她挟裹在怀里,慢慢往前走去,“心里有点乱,有些不太好听的实话,要听么?”
    乱?
    自溶溶认识他以来,他给她的感觉,就是从来都不会慌乱。
    他说心乱,应当是出了什么大事吧。
    她点了点头,跟着他朝前走。
    夏天的夜,清净凉爽,明黄色的圆月在湖中投映出清晰的倒影,美是极美,却过于清冷。
    溶溶不由得往太子身边缩了缩。
    太子将她搂得更紧一些,将她拉进了旁边的凉亭,拥着她坐看湖中月。
    “到底出了什么事?”见他眸光幽深,溶溶不禁有些担心。
    太子唇角动了动,将飘远的目光收了回来:“元宝娘亲的事,有眉目了。”
    眉目?溶溶初时有些不解,片刻后心怦怦直跳,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是说……你是说凶手……害她的凶手……找到了?”
    太子垂眸,“还没有,只是有眉目了,但我居然……”
    “怎么了?”
    太子忽然苦笑了一下:“溶溶,你会恨我吗?”
    溶溶听着一头雾水,强忍着心里的不安:“我恨你做什么?这是元宝娘亲的事,我没有什么恨。你是不是又想岔了,把我当成她。快告诉我,到底是谁害了她?”
    太子看着她,薄唇在她额头轻轻点了一下:“我还不确定,只是有些线索,可是……”
    “可是什么?”
    “我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溶溶追问。
    “害怕我承受不了这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