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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古代当作家 第59节
    “我不想!”童氏哭道,“只求下辈子简简单单。倒是这对狗男男,阎王大人不如判他们纠缠几生几世,生生世世相知相恋,却不能相守做夫妻!”
    阎王大人沉吟片刻,竟然允了,正巧有个好胎,是个有十世功德的人投的,干脆让她跟着去当孪生女。
    童氏走后,便剩下张郎和李郎。
    张郎哭道:“我俩诚心为何不能感动天地?就因为我们是男人么?”
    阎王神色肃穆:“不然呢?天地间阴阳调和,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算怎么回事?但你们阳间向来不规矩,连天子都好男风,我也懒得管了。但你们不调阴阳、私定终身就算了,人鬼纠缠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怎能牵扯进无辜女子?你们若真心相爱,就不会想娶妻生子——”
    “我不想!”张郎道,“那是父母逼的——”
    “放肆!竟还推诿到父母身上,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我看明明是你一边念着李郎,一边又想给家中传宗接代,才会半推半就。如此还妄想感动天地?天不下雷劈你就好!倒是李郎,一片痴情。但李郎也有错,至于错在哪里,我今日不与你们费口舌了。我既答应童氏让你们几生几世不得相守,自然要做到。你们最好趁这几生几世好好悔过,若真心相爱,待还完了童氏这笔债,再许你们做夫妻。”
    李郎一听,感激地磕头:“多谢阎王!只要让我与张郎在一起,哪怕千年万年也等得!”
    书完,富贵闲人还曰了一句:此事到底谁对谁错?童氏怨气甚大,看似不够贤良温顺,但她着实冤枉,不能说她有错;阎王之语,直指要害,却有违孔孟之道。此种是非,难以明断,完成此书,笔者已疯,决意远行游历、开拓胸襟,望看书之友勿念,下册再会。
    永兴帝目瞪口呆,抬头问裴义淳:“你疯了?怎么疯的?现在疯给朕看看!”
    裴义淳:“嗯?”
    永兴帝想到书中内容,也要疯了:“难怪你不娶妻!你是不是和张郎、李郎一样?你你你……你是不是故意写的这书,好借阎王之口说出你心中所想?你还知道有违孔孟之道啊?真是良心被狗吃了!就算你好男风,也不该妄想与男人厮守、不娶妻生子。还说女子无辜?那你父母生你养你,却无子孙后代,又无不无辜?!”
    裴义淳懵逼:“我父母怎么没子孙后代了?阿谨和阿学——”
    “你家倒是有了!但你这书若将人教坏了,别人家没有了怎么办?”
    裴义淳:“……”
    他不知道这书怎么了,想问,又想起自己是书的作者,那他应该比谁都清楚才是!
    他顿时不敢吱声了,只能努力回忆永兴帝的话,从中寻找蛛丝马迹。
    嗯……与男人厮守?不娶妻生子???!!!!
    这书中到底写了什么!!!
    裴义淳懊悔不跌:要是早知道,我就不认这罪了!
    “皇上。”去京兆府的太监回来了,“人带来了。”
    永兴帝挥手:“带进来!”
    “是。”太监退出去,将余慧心领进来。
    余慧心已经到了一会儿了。只是刚刚永兴帝在看书,太监不敢上前打扰,一直和她在书房外候着。于是,永兴帝和裴义淳那番话,清清楚楚地传进了她耳朵里。
    她是震惊的。当今天子,居然在看她写的耽美小黄文?!
    真是作孽……
    余慧心计划这本书的时候,是带着搞事的心情,暗戳戳想象那些看小黄文的男人突然看到两个男人在一起时的心情。所以她写《马嵬山旧事》肉版的时候才将没写过的姿势都写了进去,因为在《文房秘事》里,男女之间的很多姿势都用不到了。
    一开始,她是真的想简简单单地写本耽美小黄文!但她不习惯只管肉、不给故事结局,于是往结局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她差点把自己写抑郁了,决定以后再也不搞事了,开开心心地写点消遣文就够。
    听到永兴帝的话,她暗自捏了把汗。永兴帝介意的事,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纪仍然有人介意。幸好她在最后说了句“有违孔孟之道”,不然皇帝怕要说她妖言惑众,将她砍了——哦不!她绝对不能掉马!
    不过,永兴帝说这书是裴义淳写的?
    余慧心走进书房,偷偷地看了一眼站在书桌旁的裴义淳,想到了某种可能,顿时思绪翻滚。
    她在书桌前跪下来,请了安。
    “平身吧。”永兴帝淡淡地道,“听说你今日进了京兆府,可知所为何事?”
    “已经知道了。”余慧心低着头,“因为书肆。听说书肆印了些不适宜的文章出来。”
    “可知书是谁写的?”
    余慧心瞄了眼裴义淳的方向:“不知。写书之人派一丫鬟将手稿交给我,每次都用蜡封住,不让我看,我至多能见到封条上的书名。听掌柜说,那人自称……富贵闲人。”
    裴义淳道:“我买通郑家的丫鬟送过去的!”
    余慧心满是惊诧,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背这口黑锅。这天底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有多清白了。
    永兴帝瞪裴义淳:“朕道你哪里来的丫鬟?你真是胡闹!”
    裴义淳走余慧心身旁,再次跪下来:“舅舅,外甥再也不敢了!”余氏,你听清楚了吧?再不能出这种书了!
    “岂止你不准写了?”永兴帝看他一眼,指着余慧心,“你也不准印了!”
    “是!”余慧心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皇帝哼了哼,对裴义淳道:“今日若换了别人,就要进牢里吃苦了!不过此事换谁都罪不至死,顶多加倍罚银!既是你犯的,那便三倍罚你!”
    “舅舅——”裴义淳哀嚎一声,捂着胸以头点地,僵住不动了。
    “裴公子!”余慧心吓了一跳。
    “呜……”裴义淳心疼哭了。
    余慧心着急不已,心想:你哭什么呀?等出去了,这钱我帮你出就是了!如今你将富贵闲人的笔名领走,等同于救了我的命,我命都给你,钱算什么?
    “叫你胡作非为!”永兴帝幸灾乐祸,就喜欢看裴义淳为钱伤心的样子,“还有余三娘!你的书肆也要受罚!”
    余慧心赶紧磕头:“妾身明白,这是应当的。”
    永兴帝顿了顿,突然不知道该拿他们怎么办了,大手一挥道:“行了,都起来吧!”
    二人赶紧谢恩站起。
    永兴帝看了看余慧心,说:“余三娘先退下吧。”
    等她出去了,他又对裴义淳说:“这些书倒给朕提了个醒。如今有了雕版,听说还有人发明了一种活字印刷法,印书更加便利。书容易印了,有人想生事也方便了,需要有人不时监管盘查。眼下最要紧的是这些淫.书,世面上的都要销毁;若有人私下传阅,也要全部收缴!既然书是你写的,禁.书之事就交给你!若再有此类书籍流传,朕唯你是问!”
    “这……”裴义淳向来是个富贵闲人,哪愿意理政务?若愿意,他中进士之后就去衙门当值了。
    他当即婉拒:“禁.书之事,应属京兆管辖。”
    永兴帝瞪他:“那你马上去京兆府领个闲职!”
    第65章
    裴义淳马上道:“我不通庶务,还是将自己犯下的错改正就好,就不去给别人添麻烦了。”
    永兴帝心说:你又不像柳家那个,怎会给人添麻烦?
    他简直恨铁不成钢,赶紧将人撵走,又叫对方将小黄文也带走!
    太监将书交给裴义淳,裴义淳一看,不止是富贵闲人写的,还有些旁人写的。这舅舅该不会看上瘾了吧?
    他忍不住问:“要不要留下一些?”
    “留下作甚?”永兴帝大怒,又怀疑地看着他,“你想男女之事便罢了,还能想男男之事?你真的没做过?”
    “我没有!!!”裴义淳大吼。
    “行了,下去吧。”永兴帝心累。
    裴义淳夹着书到殿外,问外面的太监:“余三娘呢?”
    “已经送出宫去了。”
    裴义淳赶紧往外走。
    天快黑了,出了宫城,城门上点起了火把。
    门外停着两辆马车,余慧心披了件月白色的斗篷站在马车旁,将斗篷上的帽子也戴在了头上。
    裴义淳出现时,她扭过头来,凝脂一般的脸在火光中晃动。
    “少爷!”捧砚走到裴义淳面前。
    裴义淳将书交给他,走向余慧心,余慧心身旁站着余天瑞。
    裴三离开京兆府后,派人去通知了捧砚,让他和余家派人到宫门口接人。余慧心一出宫,就看到了余天瑞和自己的丫鬟,当即心下大安。见到捧砚,她似乎也明白裴义淳做过些什么了。
    “今天多亏裴公子了!”余天瑞感激得要下跪。
    裴义淳一把将他抓住:“这是我应该做的。圆圆是我徒弟,他家人有事我不相帮,我岂不成了无情无义之人?又如何教得了他。”
    话虽这样说,余慧心看他的眼神,却早已从看爱豆变作看心上人了。
    哎,这男人收割起芳心来简直要命,她除非是弯的才不动心!就算是弯的,恐怕今天也变直了!
    她想说点什么,可当着余天瑞和下人的面,说不出来。
    裴义淳也有话要和她说,只是有些事还没弄明白,现在说不了,有些话他也不想当着别人说,就道:“三娘,皇上命我禁.书,明日可能去你书肆盘查。”
    余慧心点头:“应当的。此事交给公子,我的心也放下了。只是我书肆的掌柜还在京兆府……”
    “应当无事了,怕要你去交些钱领他出来。”裴义淳说到此处,面色一白。
    余慧心眼珠一转,喃喃自语:“这写书的要罚,书肆也要罚,不知总共会罚多少钱?我对律例不太清楚……”
    裴义淳是个学霸,虽说科举考的是进士科,但明法、明算等实用性的科目他都学得不错。加上他记性又好,律令都背得清清楚楚,不然也不会一听三倍罚款就差点厥了过去。
    他心如刀绞:“我……被罚三倍的那个,大约要交上百两吧。”
    捧砚一听,倒吸一口气:幸好不是罚的我家公子,不然我怕要为主戴孝了!
    余慧心看着裴义淳,意味深长地道:“这一百两应该是最多的了,旁的加起来怕也不过百两。还好,两百两我还是拿得出来的。”
    余天瑞一惊:三妹的书肆到底赚了多少钱?两百两说得如此轻描淡写!难怪都进了京兆府了,怕是打点得不到位。
    裴义淳也惊,却是惊喜的惊。他看着余慧心,欢喜得不得了。这果然是个好姑娘,还愿意为他交钱!
    他却忘了,这钱本就不该他交。
    但人家女孩子主动要帮,他却不好意思受了,就说:“天色已晚,三娘和天瑞兄快回家吧,旁的事以后再说。”
    “裴公子路上小心。”余慧心福了福身,看他一眼,露出一抹娇羞,转身上了马车。
    裴义淳:……?!
    他的心顿时荡漾开来,直到余家的马车远去、捧砚叫他,他才回过神来,急道:“快快快……追上去!外面都宵禁了,他们如何回去?”
    捧砚驾着车,追了上去。
    裴义淳靠在车门处,对骑马的余天瑞道:“天瑞兄,已经宵禁了,我送你们到崇贤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