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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今天也想娶我(重生) 第110节
    当然,是福寿单方面的眼神交流,福安木着脸蛋,连眼睫都没颤一下。
    福寿眼睛动了动,不由得多想,里面动静这么激烈,殿下和郡主在干什么?总不是在打架吧?
    只是,现在还有另一个问题叫他头疼,他要不要叩门进去啊?
    万一打断了两人的好事儿……
    然而不等福寿思索个所以然出来,福安那木头脑袋已经上前叩门了:“殿下,你要的蜀国地形图拿来了。”声音清亮,生怕屋里人听不到似的。
    福寿:“……”
    想死不要带着他一块儿好吗!?
    里面的宋乐仪听见声音,顿时慌了。她飞快地伸手扶了扶发髻,方才那里被赵彻手掌压的已经有几分松散,又拍了拍脸蛋,果然,烫的不像话。
    若不是不让福安进来,岂不是暗示他们俩在做见不得人的事儿?若是让他进来,她这般模样怎么见人?
    而一旁的赵彻已然恢复平静,他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抬眸静静地看着宋乐仪,眼底浸着笑。
    比起她的慌乱来,他神色坦然多了。
    她着急地理了理发丝,不断地询问赵彻:“表哥,你看我这样好了么?”
    赵彻答非所问,认真点头:“表妹怎样都好看。”
    这个时候怎么还有闲心?
    宋乐仪恼羞成怒地瞪他一眼,偏头往外看去,只见门上还映着两人的身影,这是还没走。
    她心里着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偏生赵彻一点儿也没当回事儿,胳膊松散的搭在扶手上,眼底含笑。
    “表哥……”
    见人急得耳朵尖都红了,赵彻也没再逗她,朝外边道:“半个时辰后再送来。”
    福寿舒了口气,不争气地瞪福安一眼,应声退下,一边转身一边想,半个时辰够吗?他要不要晚点再过来?
    半个时辰后?他还想做什么?
    宋乐仪警惕地看了赵彻一眼,她抿了抿唇角,做了一个十分机智的决定。
    外边福寿还没走几步,书房里又传来声音:“把东西送进来。”是夷安郡主的声音。
    福寿脚步一顿,他想了想,当即转身,推门而入。
    还顺手接过了福安手里的另一卷地形图,将这个木头脑袋关在了书房门外。
    随着屋门打开,一道光线打亮了墨色石板地,福寿低着头,捧着地形图上前,视线始终没越过眼前三寸地。
    见福寿这么懂事儿,宋乐仪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她立身在赵彻身旁,手里握着一方墨缓缓地磨着,俨然一副红袖添香的架势。
    至于摔下桌的笔山与镇纸,早已被她踢到一旁的角落里,毁尸灭迹。
    等福寿走了,宋乐仪盯着那地图卷发怔,方才心里慌,没听见福安说要送什么,如今见着了,她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什么东西。
    赵彻也没避开宋乐仪,因为有些事情早晚要面对,心里提前有些准备也好。
    在宋乐仪的注视下,他缓缓展开了两幅地形图。一副上画着完整的蜀国,一副为局部城池与地势,上面有驻兵和边防的标注,两幅想对应。
    这是大越派遣去蜀国的士兵,绘制的最新地形图。
    在桌子上看不是很方便,赵彻便起身,将两幅地图挂在了西面的墙上。
    宋乐仪看着他的背影,终日来埋在她心底的侥幸终于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忽然觉得嗓子发干,半响,终于小声问道:“表哥,陛下准备开战了吗?”
    赵彻嗯了一声,手上动作没停:“ 皇兄调了五万精锐士兵,驻扎在燕郊的北大营,如今只差一个名正言顺开战的理由。”
    除此之外,德王傅轩亦还送了成安帝一万精锐士兵。是因虞日州之死,成安帝与傅轩达成的协议。
    江宁养兵不过十万,精锐三万而已,如今大大方方送出了一万,无异于自斩一臂。
    “什么时候?”
    “快则今年,慢则明年春天。”
    宋乐仪不争气地红了眼眶,她挪步上前,抱住了赵彻的腰,咬了咬唇瓣,终于说出了那句她思忖已久的话:“表哥,我和你一起去蜀国。”语气异常坚定。
    赵彻动作一僵,他停下挂地图的动作,任凭其垂下一角,而后低头握住她的手,转过身来,一字一顿道:“不行。”
    宋乐仪神色着急:“蜀越交战之时,传来的每一封战报我都看过,表哥,你带我一起去,我一定可以帮到你。”
    说着,她还举了四指保证:“我不上战场,只安分的待在后方军营,绝对不给大越添麻烦。”
    她从来没如此坦然的在他面前表现过知晓未来之事,赵彻知道,表妹一向不愿意提,那是扎在她心底的一根刺。
    赵彻眸色微动,变得温润几许,连日来的疲惫与挣扎在这一瞬被抚平。不过他依然斩钉截铁的拒绝:“不行。”
    宋乐仪听了着急,眼圈里有泪花打转,继续说服:“表哥,我知道很多事情,一定……”
    “表妹,”赵彻打断她,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伸手揉了揉脑袋,低沉声道,“那已经是上一世的事情了。”与这一世,再无半点干系。
    不仅宋乐仪想将前后两辈子完完全全地割裂开,赵彻亦是。
    宋乐仪一愣:“可是……”
    赵彻淡淡笑了下,俊俏的眉眼间一派自信,他半撑着大腿,将两人视线拉到齐平:“再言之,在表妹心里我就这么不可靠?即便没有先知,我一样拿下蜀国。”
    宋乐仪摇头,生怕他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不要那么艰辛。”
    “表妹的心意我知晓。”
    赵彻模样一如既往的懒散,眉眼浸着笑意,捏了捏她香软的脸蛋:“我会平安回来的。”
    眼瞧着宋乐仪要掉泪,赵彻手快地压去她眼角泛出的泪花,轻松道:“或许在我出征前,我们还来得及大婚,不过我想了想,此事还是回来等我再说。”
    宋乐仪吸了吸鼻子,不解:“为什么?”
    赵彻灿灿一笑,善解人意道:“我不想让我的新婚妻子,独守空闺。”
    宋乐仪正想说“我不在意,没事的”,等瞧见他漆黑眼底的揶揄神色,她突然懂了。
    她气恼地伸手打他一下:“你在说甚么混账话!”
    赵彻低声而笑,一本正经道:“人间伦常,夫妻人伦为始,怎么混帐了?”
    其实赵彻不是很懂表妹为何如此害羞,在他的认知里,这不过是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的寻常事儿。
    于是他决定,好好同宋乐仪说道一番。
    他清了清嗓,沉声道:“表妹,你可知《**经》曾道……”
    眼见人愈说愈不像话,宋乐仪索性伸手捂了他的嘴,并给了赵彻一个“这么多年学的礼仪都喂进狗肚子里了吗”的眼神,忍不住嗔道:“你整日里都看的什么书!”
    即便被捂了嘴,说不清话,赵彻的声音仍然不停:“自然是有益之书。”
    说完,他颇为好心问了一句:“表妹也想看?”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手心,撩得一阵痒麻。
    宋乐仪推开了他的俊脸,恼道:“不看!”
    赵彻笑了笑,见好就收,也没再逗她,反正这种事情,他可以用以后余生,身体力行地向宋乐仪证明,是多么寻常而又快乐的一件事儿。
    两人就这么转移了话题,有一搭没一搭聊起了别的。
    ……
    接下来的日子,赵彻每天都很忙碌,仿佛一瞬间,那个曾在燕京街头嚣张跋扈的少年就成长稳重了起来。
    不过即便如此,宋乐仪仍然固执地陪在他身边,在燕京和燕郊的北大营来回奔走,赵彻无奈,只能允了她去。
    当年那个“魏子仪”小兄弟重出江湖,只是到底年岁渐长,过了雌雄莫辨的年纪,即便戴着面具,也有眼神儿好使的聪明人能看出是怎么回事儿。
    比如苏易,在见到宋乐仪那一刻目瞪口呆,原来燕郊马场里那个说话带刺的瘦弱小兄弟,竟然是夷安郡主。
    想起当年他当着“魏子仪”的面儿言了不少夷安郡主的坏话,苏易顿时老脸无光,一身窘迫。
    然而蜀越战争的爆发,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快。
    十一月初六的时候,蜀越边界传来消息,说是蜀国士兵突袭蜀越交界十三城。
    明明已经加固过的边防,在蜀国步兵与骑兵的攻势下,竟然脆弱如泥土。不过短短八天,便有八城城破,余下五城死守,亦是危在旦夕。
    成安帝震怒,消息传回来的当天下午,立刻传召了朝臣们汇聚紫宸殿,紧急商量对策。
    和平多年的大越,再次陷入战争之中,整个燕京充斥着紧张不安的气氛,燕郊的北大营的将士们每日里的操练愈加频繁,随时准备出征。
    第二天早朝时,成安帝在群臣沸议声中,力排众议,坚持封豫王赵彻为主将,而老将军司马威为副将。
    除了他有将兵权交给新人的私心,亦是因为司马威老了,守成有余,征战不足。
    而这场关乎蜀国存亡,必定是一场难之又难的艰苦之战。
    成安帝想着关外虎视眈眈的白狄与边关魏长青的来信,颇为头疼。
    大越国力再盛,同时与两国交战也是疲惫,成安帝为了稳妥,只能压下魏长青的奏章,把进攻白狄事宜,挪到越蜀之战之后。
    故而,大越与蜀国的这场战争,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结束。
    除此之外,成安帝又封禁军从构为右将军,率领两千精锐禁军与两千精锐步兵,轻装简姓,奇袭蜀国南山城,那里有蜀国最大的粮仓。
    ……
    赵彻未及十六岁的年纪,因此提前四个月,匆匆行了加冠礼,已示成人。
    大军出征那一天,成安帝亲自为将士送别,宋乐仪也在旁边,她敬了赵彻一碗酒,仰头一饮而近,火辣辣的烈酒呛得她脸蛋熏红。
    她眼底忍着泪:“表哥,我等你回来。”等你回来娶我。
    赵彻扯着唇角朝她灿烂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凑到她耳边,以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表妹,此去蜀国,少则一年,多则两年,等我回来,我们就成婚,及笄礼也一同补给你。”
    宋乐仪点头,忍不住嘱咐:“一定要平安回来,更不准缺胳膊断腿!”
    即便赵彻同她解释了无数遍,一军主将不会轻易提刀上战场,更不会轻易受伤,她依然忍不住担心。
    赵彻笑了笑,沉声应道:“一定。”
    他漆黑的眼眸落在眼前人明艳的脸蛋上,久久不肯离开,无人知晓,他心里亦是苦涩难熬。
    只是有些责任,他得担着。
    表妹,对不起——
    这一天,宋乐仪站在太宁宫的城楼上,目送赵彻率十六万大军离开国都。直到披盔戴甲的士兵们,在眼中化作漆黑一线,再也看不清模样,她才沉默着,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