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明显是消毒过的。
    “您来了？咳咳咳……”赵小蕊咳嗽的厉害，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闻消毒水的味道。
    好像捂着嘴呢，见老爷子来了她尴尬的笑了笑，因为老爷子看上去也不喜欢这个味道，要不，他为什么抬手掩了掩鼻呢。
    “这消毒水表面上看上去对病人的病情有所帮助，也是治标不治本，反而更容易让人体缺失抵抗力，除非一辈子窝在消毒病房里别出去！”
    老爷子的倔是无形的，虽然话语不高不低，也听不出来他抱怨，可显然他有中医领域上的另一番见解。
    “躺好！”
    郑老爷子撩起后摆坐在床边，挽起袖子，掀开了盖在小蕊身上的薄被，另一只手已经从袖管上抽出一枚毫针落在了小蕊的胸口。
    第338章 随了郑果香的意
    速度之快，让小蕊感觉到被蚂蚁叮咬的时候，他已经落下去三针了。
    随后，让小蕊侧着身子，后背肺门落了三针。
    “不用解衣服？”小蕊说完这句话发现不咳嗽了，稍微有点好奇。
    要说古代的中医传闻有什么悬丝诊脉，也有医术超群的大夫隔着衣服就能找准穴位。
    “我问你，我的医术高不高？”郑回春开始下套了，他此刻怎么看小蕊怎么一个顺眼，甚至喜欢的不得了。
    从医学的角度来看，这天生就是个学他本事的人才嘛，不套白不套。
    “高！”小蕊枕着自己的胳膊肘说道，心里却想着小胖，她一分一秒的算着。
    总想着，下一秒医生一定来报信，或许下一秒？或许……明天就好了。
    “那你想学不？学了中医有病治病无病强身，保管你受益一生。”
    赵小蕊愣了，他发现此刻的郑回春是那么的严肃，眼里就只有自己的回答似的。
    “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学医！”赵小蕊说的是实话，她这辈子从头到尾，就是为了赚钱，争气而来的。
    “是没有机会吧！”郑回春很自信，有人说，中医治病看缘分，其实这是真的，命中注定你无名医救助，说明命数已尽了。
    若是正好遇上，那说明你命不该绝。
    要想遇到一个名医，可遇而不可求。
    “呃……也许吧，是没机会！”小蕊说着，感觉针头扎入的地方开始发麻，发涨，热的像是针尖被火烧了之后才扎进去的。
    “现在不就有个机会？你得把握住，可遇而不可求！”
    郑回春这把岁数了，还是第一次说这么不要脸的话，有点不好意思呢。
    “可……”小蕊想起了小胖，连针头传递出来的酸胀感都没了：
    “小胖哥，到现在都不省人事……我……我哪有时间考虑。”
    郑回春猛地回头：“那还不是小事儿？”
    这是不是为了收徒，他豁出去了？
    “啊？他这不是小事老爷。”说到这里，小蕊把脸埋在胳膊弯里，不让人看见她的眼泪：
    “他要是能活过来，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愿意……”
    她以为自己已经把眼泪吸回去了，可说话的声音依旧带着哭腔。
    郑回春听在耳朵里，心里大致有了方向，他感觉时间差不多了，给小蕊起针：
    “待会儿你会剧烈咳嗽那么两分钟，血液淤堵的秽物会一并排出。”
    果然，刚起针，小蕊就觉得胸口和后背出来了胀痛感，全都聚集在了喉管内，让她呼吸不能。
    猛地一阵咳嗽，她的脑子被震得头疼欲裂，一口淤血吐了出来，接二连三就是四五口。
    随后，面无表情的郑老爷子递过去一杯茶：“别喝，漱漱口！”
    小蕊照做。
    再次躺下来的时候，小蕊觉得胸口轻松，肺部也没那么沉重了，也不会觉得空气不够用了。
    “这个也吃了吧，五味丹参，主料花旗参，专用来补气益血，你这样很容易气血两虚！”
    他拿出了一粒跟羊屎蛋子一样的药丸子塞进小蕊的嘴里，这还不是圆的，小蕊掏出来看看：
    “药丸不是圆的吗？”
    这分明就是无规则的。
    “我自己搓的，形状能治病吗？”郑回春有点不乐意了。
    “哎哎哎……你什么人？你给我的病人吃什么了？”
    医生和护士跑了进来。
    “他就是昨天预约的那个老中医！”护士解释道。
    “你这不是瞎搞吗？把你的医师证拿出来我看看！”
    郑回春目光一宁，见赵晓蕊听话吃了他给的药丸这才说道：
    “没随身带！”
    “你无证行医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医生吓坏了，看了看赵小蕊的脸色，并无异样，而且面颊还有了一丝红晕，这才放心。
    “都说了没随身携带，那就是一张纸，整天带着不得碎了？”
    郑回春理直气壮，可在此刻他有点火气了，还没见过这么不懂规矩的后生。
    “那你说你的医师证号，我去查总行吧！”医生气坏了，要是赵小蕊有个叉子，院长能把他剁碎了做人体细胞分析。
    老爷子双手背后，淡淡的说道：“1910的没现代医学证号”
    “啥？一九一零年？”
    “哼，老子行医的时候，你们这帮兔崽子还在你老爹裤裆里没彪出来呢！”
    说着，郑回春霸气的拨开医生走出了病房。
    小蕊也是吃惊的很，果然，他真的经历两个朝代了。
    细细算年龄，可不是清末年间的中医吗？
    再看看小蕊床前吐出来的一片污秽，医生吸了一口凉气，一边招呼护士打扫，一边就跟了出去。
    最近这两年，国内在研究中西结合的成果。
    西医治标不治本，但是可以进行紧急救助，若是能结合中医，治本，那可是医学界一次重大突破。
    这事儿很快就汇报到了院长那，院长很是激动，数落手底下医生不礼貌，哪能跟长辈那么说话呢？
    随后，亲自去了病房找郑回春，可等院长到的时候，郑回春已经看过顾荣离开了。
    这真是太可惜了。
    如果真是一九一零年就开始行医了，那个时候就算二十岁，那么现在呢？
    “卧槽不会吧朱医生，那老头儿过百岁啦，咋身体辣么好咧，好羡慕啊！”
    “可不羡慕吗！”
    想办法联系上这位老中医才是真的，院长可惜的看了一眼外头。
    郑回春回到住处，孙女儿很显然刚哭过，孩子睡着了，自己就坐在那发呆。
    “想学西医啊！”郑老爷子明察秋毫，昨天她从医院探望小蕊回来就看出来她很懊恼。
    “爷爷，我……我学了一身中医本事，可……可就是救不了人。”
    郑果香对医学有着耳濡目染的熏陶，从小就喜欢看到病人在爷爷手里一个个好转起来，那时候，她比得了糖果还要高兴。
    郑回春摸着孙女的脑袋，语重心长的说道：
    “不哭，你还年轻，机会很多！”
    “爷爷，你也不老！”郑果香觉得他说的话里有话。
    “嗨！”郑回春呵呵笑了两声：“傻丫头，我都一百零二了，我都不老，谁叫老？时间啊……”
    说着，郑回春起身就走了：“总是过的很快，人，恨不得活个五百年……”
    声音渐行渐远，郑果香站在门口看着爷爷挺直的脊背，她有一种忧伤涌上心头。
    她这才明白，爷爷一辈子行医，他把自己的身体调理的很好，才有那个寿命去救别人。
    可是，岁月不饶人，他虽然看上去依旧精神，可大限终究是要来的。
    只是她的爷爷，走的比别的佝偻老人要华丽些，可终究是要走。
    第339章 醒了
    第二天，医院通过赵小蕊联系到了郑回春。
    他很快就到医院了，而且看上去是准备好的。
    院长亲自接待，一个会议下来一个半小时，等郑回春老爷子从会议室走出来的时候，他脸上难得有了疲倦。
    他曾经教果香医术却不让她开门给人看病，是因为，这条路一走就是天黑，一走就是第二个天明。
    被不理解是正常。
    他希望孙女儿知道，什么人该救，什么人不该救。
    如今，他亲手把她送到西医领域内，那就由不得她的初衷了。
    本来想拐个弯去看看小蕊这丫头好了没，他也没心情去了，直接就离开了医院，只让郑果香带话给她，只要她想好了随时都可以去安柳老家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