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没吭声,笑着指了指外面。若梅牵过她的手说:“你川伯伯过来时跟我说了你们的婚事,好像都安排好了,我很高兴,小鸟啊,妈妈跟了你爸一辈子,也看着你和川乌从小一直到现在,妈妈很放心,你爸,也很放心。”
凤凰依旧笑着:“恩,当然,必须放心不放心我就不嫁了。”
若梅皱了皱眉头:“不许这么娇气,不许不嫁。”
凤凰问:“妈妈,你就那么喜欢他啊?他有什么好的?”
若梅说:“小弟哪里都很好,能护着你一辈子。”
“我要跟妈妈生活一辈子!”凤凰撒娇。
若梅摇摇头,笑着说:“妈妈陪不了你一辈子的,小鸟。”
凤凰的心很苦,却依旧笑得很甜,她说:“会的,您会陪我一辈子的。”
***
门外的人听见了她们的说话声,轻轻推门进来,若梅指着凤凰:“小弟,把她带走,多大了还撒娇?你不能一直这么惯着她!”
川乌顺着看去,看见凤凰在笑,他也笑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如往常一样地牵起凤凰:“没关系,就惯着她。”
若梅故作看不惯,却又对川乌的话很舒心,她撇开眼,看见门口的川海,她笑着说:“你看看,这两个人可怎么办才好?”
川海走进来替她号脉,也笑着说:“这样才好,马上要结婚的人了,恩恩爱爱的多好啊!”
凤凰忽然往外走,边走边说:“哎呀在烧水呢,都忘记了。”
一走出去,她的脸就再也撑不住了,好恶心,太恶心了!川乌过来牵她被她甩开,她低声问道:“川乌,你有一天会不会也像你老爹那样?”
川乌坚定地摇摇头:“我是我,你不懂我吗?”
凤凰没说话,她现在对什么都不确定。她接了一锅水,想给妈妈熬小米粥,她不看川乌,也不理他。而川乌最不能忍的,就是凤凰对他的漠视。他拿走熬粥的锅,牵起凤凰就往外走。凤凰甩不开他,无力地跟在后面。
在凤天还没出狱前,凤凰就怀上了软糖,那是她和川乌商量后的理智的安排,他们想先生一个宝宝,好好照顾她,让她长大,按照他们的计划,婚礼会在老爹出来后举行,川乌说过的,要让她搭着老爹的手臂进礼堂。
在老爹出狱的前几天,他们曾彻夜不眠,因为激动,因为婚礼。那时川乌问她:“小鸟,你就要嫁给我了,我感觉很不真实,你呢?”
她其实也感觉不真实,因为期待得太久,所以有些害怕。
老爹出来后,他们真的开始商量婚礼了,她有些害怕,有些彷徨,有些不安,但还是无限期待。终于,婚礼就要来了,可是啊,老爹没了。
川乌,我们怎么办啊?我好像,不能嫁给你了呢……
凤凰坐在车上,抹掉脸上的泪,撇过头看车窗外的街景渐渐变得荒芜。
“我们去哪里?”凤凰轻轻问了声。
川乌没出声,两手用力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
车子开出了玉城,开往三千港,天色渐渐暗下来,冬雨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潮湿了车内两人的心。
“我不去。”凤凰说,她不想去三千港,三千港里满满都是回忆,那样太残忍,她无法承受。
川乌的车没有减速,凤凰解开安全带一脚飞过去,踹在川乌侧腰:“我说不去!”
川乌将车门锁上,随她在车内为所欲为。凤凰没办法,最后被带到三千港的海边。
她曾经认为三千港的海是最美的海,可现在,这里却成了她最伤心的地方。
***
“你老爹还在我家!你这个混蛋!”凤凰捶打川乌,心里担心若梅。
“川芎过去了。”川乌抿着唇,俯身摁住一路都在揍人的凤凰。
“你听我说。”他紧紧将她压在座椅上,外面的雨点越来越大,瞬间就变成了水帘,不断地冲刷着车窗玻璃,“小鸟,你听我说。”
川乌熄了火,拔了钥匙,所以此刻只有码头上微黄的路灯照进车内,凤凰说:“你记得吗?以前这里没有灯,是我贪玩在这里摔破了膝盖,我老爹让人装的这一排路灯。”
“我当然记得。”川乌的嗓子又干又哑。
他怎么会忘记?那天他背着她从这里回家,她小时候有些胖,他却瘦弱,所以他好累,可她却在唱歌,但他还是坚持把她背回去了,天叔一看她的腿就心疼得把人抱过去,小小的他站在院子里,两手抖得不能自己,是梅姨注意到他的,她将他拥入怀中拍了拍说:“小弟啊,谢谢你照顾我们家小鸟呢,梅姨给你上点药好不好?”
他有些害羞,因为梅姨的身上很香很软。
“小鸟……”川乌抱住她,将脸贴在她耳后。
凤凰直了直身子,推开他:“你说吧,要说什么?取消婚礼吗?”
“你的身世。”川乌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纸盒。
凤凰的心像被闪电劈到一样,那是一盒烟,川乌从不抽烟。
川乌问:“我能抽一根吗?”
凤凰抿着唇。
川乌说:“就一根。”
“恩。”
他生疏地取了一根烟放在嘴边,点了几次火都没点着,凤凰看不过地拿走打火机,噌一下就点起了火,将火苗送到川乌嘴边。川乌吸了一口,忍着那股呛人的味道把烟咽下,然后握住凤凰一直在玩打火机的手说:“这也是你教的。”
他这一辈子所有的事情,第一次都是跟她一起完成的。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亲吻,第一次拥抱,第一次被她缠的没办法全部弄在她的手心,第一次说爱,第一次……只是没想到,他有一天会愁到要靠尼古丁来镇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