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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郑沅(重生) 第50节
    她说的她们,而非是说郑芙一人。郑芙一个弱女子,自然是没法子谋划得这样周全,连江筠蓉都能看出来。
    郑沅眼神微闪,做出害怕状:“那……那怎么办?”
    江筠蓉站起来:“怎么办?当然是走啦!”
    郑沅慌忙拉住她:“不不不,我不去,筠蓉,我害怕!”
    她低着头,掩住眼中的算计。她怎么会怕?但这时候,她越是害怕,江筠蓉越是会帮她。是,她不得不牵扯更多的人,来保全自身。
    江筠蓉瞪她一眼:“怕就不去?若是这会儿不去,你便等着那群人怎么污蔑你,明日你便能听到他们是如何议论,你的名声又会是何等模样了!”
    她半拖拉着,将郑沅拖出了门,一壁还不忘叮嘱着:“你管你心下是如何,这会儿,都得拿出你将军府嫡女的架势来。”
    “架势?”
    江筠蓉点点头:“是,架势。我有时候不那么有底气的时候,就会想,我是江家女,祖父是曾舌战群儒,大名鼎鼎的掌院,我怎么能失了气势?”
    郑沅没想到,一向得理不饶人的江筠蓉,会说她曾没底气,当下噗嗤笑出了声。
    江筠蓉瞪她一眼,红了红脸,说道:“挺管用的,我看你虽然长进了不少,骨子里还是懦弱得很,哪里像是将军的女儿?给我抬头挺胸,拿出该有的架势来!”
    郑沅下意识的抬起头挺起胸,与江筠蓉对视而笑。
    其实今晚管理不算很严,各家的郎君女郎们,可以自己行走,或在道场上玩乐,或去一旁的密林河畔相聚,自己回房歇着,也都无人会管。
    可郑三女郎消失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整个庄子。连郑伟槐都觉得诧异,沅儿不在房里,也许与关系好的女郎出去玩了,怎么赵荏苒就急吼吼的托人四处去寻?
    他凝视着赵荏苒着急的模样,不对,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郑伟槐转身,便要去寻老秦,却被郑伟柏拦住:“伟槐,你去哪里?沅儿不见了,还不着人去寻?”
    郑伟槐抬眼看了看他,有那么一瞬的怀疑,大哥是不是故意的?就是不想他让人私下去寻?
    已经又仆妇惊慌的跑过来,嚷道:“不得了不得了,奴看到郑家姑娘在……”
    赵夫人怒喝一声:“胡说什么?在哪里?”
    仆妇讷讷道:“在松针林南面的茅草棚……”
    小赵氏眼神一闪,急忙惊呼一声,问道:“怎么在茅草棚?沅儿没事跑去茅草棚做什么?她……她跟谁一起?”
    郑伟槐听到这里,哪里不知道,赵荏苒分明是故意将脏水往沅儿身上泼,他吼道:“赵荏苒,你竟敢污蔑沅儿!”
    小赵氏听见郑伟槐的吼声,方瑟缩一下,咬着牙不敢做声。
    赵夫人便上前打圆场:“荏苒也是担心沅儿,且先去看看情况吧。”
    “担心沅儿?”郑伟槐冷笑一声,“你们根本是拿我当傻子。赵荏苒,你最好祈祷今日沅儿毫发无伤,若沅儿有丝毫损伤,明日,你便自请求去吧!”
    小赵氏大吃一惊,连连后退,拿眼睛去看姐姐,然而赵氏连看都没看她。
    “三叔莫急,先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吧。”
    郑伟槐的腿,仿佛灌了铅一般。不会的,沅儿那样聪明,不会有事的。然而心中的忐忑,总是让他绝望不已,他早知道赵荏苒不喜沅儿,为什么不能早些果决,将赵荏苒休弃?为什么要在乎赵郑两家的姻亲?
    更……明知道大哥与赵家不安好心,他为什么要犹豫这样久?
    才到茅草棚,便见琳髻走过来,喊了声:“将军,三夫人。”
    小赵氏赤红着眼,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琳髻笑道:“沅儿崴了脚不小心勾破了衣裳,我来给她送衣裳的。”
    郑伟槐微微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小赵氏眼珠子一转,说道:“沅儿在里面?我去看看。”
    琳髻往门口一站,笑道:“三夫人,沅儿一向是老夫人照料的。”
    这是说小赵氏不是郑沅的母亲,没有资格去看她。
    小赵氏捂着胸口说道:“琳髻,我知道你是婆母跟前最得力的人,便是我也奈何不得。但是沅儿不舒服,将军是男人不方便看,难不成,你比我更适合?”
    妾室怎么都比不过正室,琳髻眼神一缩,退后一步,往郑伟槐看去。
    郑伟槐张张嘴,刚要说话,小赵氏已经拎着裙子推开了们。等琳髻想要去拦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
    小赵氏惊叫一声:“沅儿,你怎么了?沅儿,这个男人是谁!”
    她站在门侧,并没有进去,此刻外面奴仆甚多,人人举着高高的灯笼,将这小小茅草棚照得清清楚楚。里面是什么情况,一目了然,更有阵阵□□的味道散发出来。
    郑伟槐一阵怒气,只往心口窜去,立时便喷出一口鲜血。
    郑伟柏急忙架住他,说道:“伟槐,不过一个女儿罢了……”
    琳髻上前拼命想要将小赵氏推出来,然而小赵氏早已跪坐在地上,兜自嚎哭着喊着。
    “沅儿,我的沅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
    她眼里全是狠毒,休妻?休吧休吧,反正她也不指望了,她这一生早就没了指望!
    琳髻全身发抖,芳绫找她找得太晚了,她什么都来不及准备,她一路寻过来……她们也都寻过来了。
    她看着里头塌上,那纠缠的躯体,心中满是绝望。没照顾好姑娘,她对不住过世的夫人,更对不住老夫人啊!
    只听身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父亲,您怎么啦?”
    郑伟槐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激动的喊了声:“沅儿?”
    小赵氏亦是回过头,如同见了鬼一般尖叫起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
    郑沅面色沉静:“我不在这里,母亲以为我在哪里?”
    ☆、第 69 章
    郑沅没有理会小赵氏,只快步走到郑伟槐身边,扶着他说道:“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郑伟槐喜极而泣,一把将郑沅搂入怀中,哽咽道:“沅儿,你无事真的是太好了,沅儿!”
    他身材魁梧,一向坚强,在战长沙杀敌无数,哪怕身受重伤,也不曾落过一滴泪,这会儿却是真情实意,眼泪哗哗不止。
    郑沅掏出绢子轻轻给他擦泪,笑道:“爹爹别担心,沅儿没事。”
    江筠蓉走到自己娘亲身边,说道:“母亲,发生了何事?沅儿今晚一直在我屋里,这是……”
    江夫人下意识的问道:“沅儿与你在一处?”
    江筠蓉点点头:“不错,今日我嫌道场上太吵闹,准备回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沅儿,将她衣裳弄破了,正好想要与她谈论乐清乐师的新曲子,就请她到我房中……听到外头喧嚷,我们才出来,是发生了何事不成?”
    江家清流,全家都是古板固执之人,倒无人会觉得江家女郎会说谎。
    只一位妇人好奇的开了口:“郑三女郎好端端在这里,那屋里头的是谁?”
    小赵氏这才反应过来,爬起来撞撞跌跌的走进去看了一眼,却是天旋地转,郑芙!那竟然是郑芙。
    她转头往外跑,奔到郑沅面前扬手就要挥过去。
    郑伟槐一把推开她怒道:“你干什么?”
    小赵氏一双眼都要瞪出来的,恶狠狠的说道:“都是她,一定是她,是她害的芙儿……”
    许是已经伤心绝望过一回,郑伟槐听到里头是芙儿的时候,竟然没有那般痛苦,只愕然说不出话来。
    还未等郑沅开口,江筠蓉便上前一步:“郑三夫人,你们郑家,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攀咬沅儿的吗?”
    小赵氏失了心智,只拼命摇头,指着郑沅说道:“一定是她,她是魔鬼,不然她怎么没事?不然怎么出事的是芙儿?”
    郑伟槐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目光带着无比的恨意,咬牙切齿说道:“赵荏苒,我郑伟槐此生,最后悔的便是娶了你,最后悔的,便是将我三个女儿交由你来抚养!”
    他扬扬手,立时便有亲卫过来,帮忙处理后续的事情。
    赵氏见状忙开口说道:“抱歉了各位大人夫人,赵家还有要事要处理,还请各位大人夫人自便吧。”
    郑伟槐轻轻拍了拍郑沅的肩膀,小说说道:“跟姑姑回院子里去吧。”
    郑沅咬咬下唇,眼神闪闪的看了看父亲,轻声说道:“爹爹,沅儿……等爹爹有空了,沅儿有事想要告诉爹爹。”
    郑伟槐微微一愣,狠命咬着牙齿,点点头柔声说道:“沅儿莫怕,爹爹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等琳髻带着郑沅离去,郑伟槐方看向郑伟柏。
    郑伟柏心中咯噔一下,勉强说道:“谁也不知,今天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论起来,还是你大嫂管家不力……”
    郑伟槐冷笑一声:“如今管家的是母亲,弟弟怎敢怪大嫂?”
    他走到赵国公面前,拱手说道:“原是国公爷大喜,但我的女儿在国公爷的地方出了这种事情,总不能不调查清楚。”
    赵国公瞥了郑伟柏一眼,点头道:“将军所言甚是,此事关乎着郑家女儿的名誉,我这便让人将消息封锁……”
    郑伟槐扬扬手:“不必了,名誉么,今日前来的世家这样多,谁人不知我郑家长女出了这等大事。国公爷只管继续,剩下的事情,交给我郑家军便可。”
    他原就是将帅,此刻不苟言笑吩咐的模样,却叫赵国公也不免有些忐忑。赵夫人原本想借口内宅,将这事情压下来,却也是没法子开口了。
    没一会儿,周将军带着大量兵将,将整个赵家的庄子都围了起来。
    郑伟柏见状不对,这分明是不许任何人出入的意思。
    “伟槐,你这是做什么?国公爷嫡孙出生礼,就被你这样阻拦着?”
    早有人搬来椅子让郑伟槐坐下,他也不客气,端起茶水喝了口说道:“国公爷勿怪,本将军受了伤,便是面圣,也会给本将军赐座的。”
    赵国公的脸一会儿黑一会儿白,许久才从牙缝挤出几个字:“将军请便。”
    郑伟槐这才抬起眼看了眼兄长,冷笑一声:“至于国公府嫡孙的出生礼,非是我护国将军要阻拦,怪只怪那些人心险恶之人,竟然要暗害我的女儿。大哥莫要担心,等今夜水落石出,自会叫那恶人给国公府一个交代的。”
    郑伟柏下意识后退一步,难道三弟猜到他的心思?怎么这话意有所指啊!不会的,一定是因为郑芙的事情,让三弟得了失心疯了。
    周将军上前请:“国公爷,郑大人,这里如今有军机要事处理,还望国公爷与郑大人……”
    这是赶他们走了。
    赵国公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当下甩了袖子转身就走。郑伟柏急忙跟上去道歉,赵夫人与赵氏也忙相携退下。
    没一会儿,便有护卫将屋里的男子扭送出来,郑伟槐抬眼看了许久,只心下怒火更甚,这人是谁?一脸横肉,双眼是长久好淫的浮肿与无神。
    秦亲卫上前说道:“将军,这人叫陆贯全,是……将军府上月姨娘的娘家侄子。”
    郑伟槐皱眉想了许久,方想起来,心下更是暴怒:“陆家人?一个低等奴仆,竟敢觊觎我的女儿!”
    秦亲卫说道:“将军,先夫人心善,已经除了陆家奴籍,如今他是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