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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 赏钱
    正史上,因赵匡胤是靠武将拥立才建立宋朝。
    后来为防止有将领造反,赵匡胤杯酒释兵权,用钱换走了武将的兵权。
    不过赵匡胤活着的时候,因为威望甚著,虽防着武将,但也没打压太狠。
    到赵光义做了皇上,因为威信不足,只能以文臣御武事,花费大量财力物力供养招募而来的军队,导致兵不知将,将不知兵。
    在高梁河飙车失败,将赵匡胤留下的精锐败光之后,宋军的战斗力便直线下滑。
    柴宗训不担心武将造反,只怕封赏没能满足预期,导致战斗力下降。
    有些东西,给出去就是一句话的事,但想收回,却非得大动干戈不可。
    柴宗训要建立的是一个没有世袭,没有贵族的平等世界,如果此时又是封侯又是封公的,岂不是为自己设置障碍?
    与魏仁浦没有谈妥,柴宗训在背嵬军军制的基础上,设计了一个关于武将和士卒胜仗赏赐和军饷发放的办法。
    先是时,背嵬军是以人头记功,割一个首级多少钱;将领指挥得胜,斩首或俘虏多少,也是用钱奖励。
    现在他干脆将这个办法推广全军,并且把军饷分为四级二十个等次。
    初入军中基础饷银五百贯,胜仗一次后禄进一等,割首级五个再进一等,累积二十个人头再进一等,若又立新功,便可上升一级,为都头或同都头。
    都头晋升指挥之间又有五等,以此类推,直到成为一军统帅。
    虽说没有世袭的爵位,但对于军中将领的儿子来说,出生之后便能过上优渥的生活,其眼界见识,远非普通家庭子女可比。
    更重要的是,这些将领的人脉,便等于是其子的人脉。虽然没有爵位可继承,但其起点便是大多数人一生奋斗的终点。
    既然谋定,各将领也已久候,柴宗训便召开朝会,宣布了赏赐方法。
    “检校太尉控鹤军指挥使曹彬,破城二十三,歼敌二十万,赏银十万两。”
    “检校太尉灵州节度使潘仁美,破城十九,歼敌十五万,赏银九万两。”
    “领中书令背嵬军指挥使杨业,护卫大庾道,歼敌五万,平江南叛乱,赏银七万两。”
    “控鹤军副指挥使先锋刘光义,破城十四,首登江宁城,赐进位铁骑军指挥使。”
    “灵州节度副使王宪,协同作战有功,赏银五万两,赐进位武威节度使。”
    “原铁骑军厢统领王彦进,收归闽越、攻取瓯州,破城十五,赏银七万两;江南平叛不利,不予记功,着并入控鹤军,仍任原职。”
    余下将领、军士都依据条例各有封赏,一张圣旨念完,国库好几百万的银子就没了。
    太监万华在念圣旨,柴宗训却留心着底下众将领的反应。
    曹彬听到赏银十万,虽努力压制,但脸上仍不自觉露出笑意。
    潘仁美一直面无表情,王宪初始听到赏银五万两,颇为不服,接下来听到赐进位武威节度使,随即便露出笑容。
    赏武将之功,本与魏仁浦无关,但他听着听着眼色便越发难看。
    直到万华念完圣旨,众将仍有些意犹未尽,倒是曹彬率先反应过来,跪下大呼:“臣谢主隆恩。”
    征南唐实战第一功当属刘光义,但刘光义是在曹彬指挥之下,也就是说,第一功臣是曹彬。
    连第一功臣都跪了下去,其余将领只能跟着跪下去高呼‘谢主隆恩。’,只留魏仁浦一人矗立在前面。
    “魏枢相可是对封赏有异议?”柴宗训问到。
    “皇上,”魏仁浦说到:“将士们为国杀敌,岂能以银钱议功?倘他日败绩,是否只须罚没相应银钱,便可视为无罪?”
    柴宗训说到:“若有战败,仍以前例论罪。”
    “皇上,为何封赏却只有钱,罚罪却要杀头?”魏仁浦问到。
    不待柴宗训回答,曹彬便说到:“魏枢相之意,本帅不敢苟同。朝廷养士,自是要打胜仗。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若寻常不拿饷银,只在上阵杀敌时封赏,赏罚皆以银钱来定,倒还说得过去。行伍拿了饷银,自有你的一份责任。”
    “依本帅看来,打胜仗理所应当,打败仗自然要重罚。且胜仗后封赏并非是为赏功,而是激励将士们再创佳绩。”
    大哥开了口,小弟曹翰也随即拱手到:“臣附议。”
    魏仁浦并不理他二人,仍只是说到:“皇上,上阵杀敌之将士能以首级议功,那些文书主簿等人呢?他们不曾上阵,但倘是无有他们,军情如何传递?往来公文有谁处置?”
    说到底,魏仁浦还是为了军中的那些文职,柴宗训反问到:“以魏枢相之见,该如何赏赐?”
    “回皇上,”魏仁浦说到:“臣等读书,只为正心诚意格物致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圣人从未教授臣等以诗书换银钱。”
    这意思还是对用钱赏功不满,柴宗训又要不耐烦了:“枢相,朕且问你,你本不事生产,若无银钱换来米粮,你如何生存?即便你的禄米足以养活一家人,可你看的书,用的笔墨纸砚,哪样不用银钱换来?”
    “朕赏赐银钱,统一标准,便是为免禄米等物价值不一从而出现赏罚不均的情况,今后赏功皆照此行,其余赏赐,朕看就此蠲免了吧。”
    曹彬再次跪下高呼:“吾皇圣明。”
    一干臣子也只能跟着高呼:“吾皇圣明。”
    魏仁浦简直气得不行,这些武夫大字不识一箩筐,一个个都像掉在钱眼里,简直就是有辱斯文。
    其实这些武将也没办法,毕竟第一功臣曹彬都没说什么,其他的人哪敢开口?
    而柴宗训也是误打误撞,刚好赏赐给了曹彬最喜欢的东西。
    曹彬本是书生入伍,历史上武将功高震主,或是行迹让天子猜疑的例子不胜枚举。
    便是封公封侯,给了免死金牌,到时候要收回要砍头,也就是一个圣旨的事。
    若要保住富贵,不如拿到钱多买些地,或者藏起来给子孙后代慢慢花,怎么算也比封公封侯要长久一些。
    “皇上,”魏仁浦大呼到:“若皇上不能赏罚一致,今后还有哪个书生愿军中效力?”
    柴宗训不愿被魏仁浦激起其余武将一起闹事,毕竟取消了爵位,心中有些没底,于是他说到:“既是魏枢相觉得朕赏罚不一致,枢相便亲拟一套赏罚之策来,若得朕意,便即昭告天下,照此施行吧。”
    “臣遵旨。”既是有得商量,魏仁浦自然便满意了。
    既是有得商量,潘仁美也动了心思。
    待散朝之后,潘仁美又偷偷见了驾。
    “皇上,臣不日便要回转灵州,这一别,不知何日再能见到圣驾。”潘仁美说得颇为动情,而且是真情实感。
    像他这种经历的,历史上应该是首例。从未见过哪个武将杀皇帝不成,还能继续升迁且出镇一方,领检校太尉衔,成为最高的几个军事将领之一的。
    柴宗训说到:“若卿能打通河西走廊,朕定会去灵州武威走一趟。”
    既然皇上主动提到这个事,潘仁美顺嘴说到:“臣知道皇上对灵州一直寄予厚望,当日臣出汴梁时,皇上曾希冀臣成为大周之长平侯冠军侯。臣在灵州时刻不敢忘皇上教诲,厉兵秣马,已然攻至金昌,王著大人也即将前往屯兵,届时臣正可以以此为据,一举拿下西域。”
    “好,”柴宗训抚掌到:“若卿能拿下西域,倒也不枉你我君臣一番际遇。”
    虽然切入话题,但潘仁美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思虑半天才假笑到:“皇上,若非抱着做大周长平侯冠军侯的念头,灵州那地方还真不是人待的。一到冬天就是齐腰的大雪,北风能把人刮跑。”
    柴宗训抓住他的手,认真的说到:“卿辛苦了,打通河西走廊之后,卿便回汴梁好好享几年福吧。”
    “臣无时不刻不在想着回汴梁,想着皇上,”潘仁美说到:“灵州那地方,就是有钱都花不出去,什么都没有。”
    这下柴宗训倒是听出来了,怕是对赏钱有想法,但他只能继续装傻:“若是灵州物资匮乏,卿可在汴梁买了运送过去,朕可以给你下一道旨意,命各驿站专为你潘大帅运送。”
    潘仁美也是急得没法儿,他想要封侯,却又不能直接开口,他不想做这个出头鸟。
    毕竟慕容延钊战死也只得了十万抚恤银,一个郡王爵就这么没了。
    曹彬收南唐第一功,得了十万银子乐呵呵;杨业连立两个大功,也只赏了七万。
    潘仁美尴尬一笑:“皇上,臣也只是说说而已,臣只盼着尽早将西域也收归版图,届时便能回到汴梁,日日侍奉在皇上左右了。”
    其实打西域暂时还不在柴宗训的战略计划之中,怪只怪开局的地图实在太小了,打了十年的仗,才打到他心目中地图的三分之一。
    剩下的三分之二,不是高山大川就是隔海相望,或者气候限制,将比这三分之一要难得多。
    如此便证明潘仁美能主动开辟河西走廊实在难得,柴宗训也不是刻薄之人,想了想便问到:“卿可有子嗣?今年多大年纪?”
    “回皇上,”潘仁美说到:“臣有子五人,长子惟德,次子惟固皆已成年,目下随臣在军中效力。”
    “潘卿为国征战,在灵州受苦还说得过去,孩子们就没必要跟着你受苦了,”柴宗训说到:“且将惟德调任宫中,充任通政使,惟固调任老董麾下效力。”
    通政使是才设立不久的官职,主联络皇帝与群臣,递交奏折等。虽品级不高,但却是皇上非常信任的人。
    至于董遵诲麾下,也是时常伴着皇上,将来谋个一地节镇,倒也易如反掌。
    虽然不如封侯说起来那么好听,但也是非常实惠的,潘仁美跪下大呼到:“臣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