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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三 筹钱
    原本准备取钱的民众哪吃陆士栋这一套,纷纷堵在门口不肯走。
    特别是陈树大,闹得最为欢实:“这银行就是个骗银子的地方,把咱们的银子都骗进来,让他们去借贷赚利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陆士栋怒喝到:“本官再说一遍,现在已经放工,要取钱明天请早。你们聚在这里不走,是要抢银行造反吗?”
    虽然银行里的差役平时有些低声下气,但这里毕竟是官府,一干民众被陆士栋镇住,有些不知所措。
    “大家不要怕他,”陈树大呼到:“他不过仗着手里有兵,所以骗咱们银子欺压咱们。可大家不要忘了,是那些大头兵带头存银的,要是调兵过来,那些大头兵不知道是杀咱们还是杀他们呢。”
    “来呀,”陆士栋喝到:“将这个妖言惑众的罪徒拿下。”
    差役一拥而上,将陈树大按在地上。
    陆士栋继续大喝到:“今日银行已放工,要取钱的,明日请早。若有敢闹事者,即刻拿获送官治罪。”
    首恶被拿下,剩余的民众面面相觑,有老实一些的,真就准备回家。
    “不能走,大家不能走,”人群中有声音呼到:“咱们的钱在里面,怎么能走?既然这位大人说银行已放工,那咱们就等在这里,待明日银行开工赶紧将银子取出来。”
    陆士栋冷声到:“你们爱待就待吧,但不得靠近警戒线,凡进入警戒线,按劫掠银行论处。”
    民众后退到警戒线外,差役将陈树大押往汴梁府治罪,剩余的并排站立牢牢守住门口,陆士栋也赶紧去找魏仁浦商量对策。
    “你不是一再保证,陈树大的银子没问题吗?”魏仁浦听到消息责问到。
    陆士栋有些辩解到:“老师,学生见老师每日为存银之事着急上火,既有人愿意大批存银,学生自然得接受,哪知这陈树大貌似忠良,实是个奸恶之徒。”
    “陈树大是否奸恶已经不重要,”魏仁浦说到:“眼下主要的是设法调集银子,稳住事态。”
    陆士栋说到:“要我说,那五十万银子本该是银行的本钱,却没来由的去赈灾…”
    “胡说,”魏仁浦喝到:“开银行是为造福百姓,但进出银行的,起码都有口饭吃。长江溃堤,若是不赈灾,难道看着灾民饿死吗?”
    陆士栋有些难堪:“老师,眼下怎么办?”
    魏仁浦长出一口气:“当初我极力向皇上请缨,讨来这个银行的差使,本想仗着平身所学造福百姓,哪知道事事都要倚仗皇上。事到如今,也只能厚着脸皮再去求皇上了,可国库早没银子啦。”
    “都是学生的错,”陆士栋说到:“老师,学生愿意跟随老师一同进宫请罪。”
    魏仁浦叹到:“皇上把银行之事交我署理,出了差错都是我的过失,你还是回银行看着吧,防止再次有人借机闹事,我这就进宫与皇上商议。”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银行只能存不能取的消息瞬间蔓延整个汴梁城。
    幸灾乐祸者有之,痛心疾首者有之,但只要存钱到银行的人,纷纷涌过来等着取钱,没用多久竟将整个御街堵得水泄不通。
    消息传到城外控鹤军军营,瞬间炸开了锅。
    “想不到皇上竟开银行将我等拼命而来的银子骗走。”
    “曹翰是帮凶,是他让我们存的。”
    “苟三,踏马的你想讨好姓曹的,为何将我等拉下水?”
    “还说什么,抄家伙取钱去。”
    刚刚擢升起来的控鹤军副帅白重赞拦住他们:“尔等要作甚?”
    “白副帅,我等战场拼杀来的银子,竟让银行给骗了去。”
    “我等去拿回拼命的银子,还请副帅不要阻拦。”
    “胡说,”白重赞喝到:“皇上怎会骗尔等银子?本帅尚有千两银子存在银行呢。”
    “副帅,是真的,眼下整个汴梁城的人堵在御街等着银行开门取钱呢。”
    “想是其中必有些误会,”白重赞说到:“银行一直是随存随取,给付利息,怎会骗钱?”
    “副帅,存钱可以,但取钱就难了。今日白天一个富户去取钱,竟然银行差役给抓了起来。”
    白重赞喝到:“便是有什么误会,也是署理银行官员的失责,曲解了圣意。尔等尽管在营中等候,不久就会有切实消息传来的。”
    “副帅,再等银子就没啦,这些可是我等拼了命才拿回的银子。”
    众怒难犯,白重赞思虑一会:“苟三,你带着几个人去探听一下,一定要拿回切实的消息,倘是真的只能存不能取,本帅绝不阻拦尔等去拿钱。”
    “也好,苟三,快去快回,一定要将情况打听清楚。”
    御街上发生的事情,不用魏仁浦奏报,密探已然打听得一清二楚。
    “皇上,”魏仁浦匆匆进攻奏到:“微臣好大喜功,以至于中了圈套,令皇上威严受损,恳请皇上降罪。”
    柴宗训轻轻摇头:“银行么,打开门做生意,有人存钱自然要接受。怪只怪所有的事情积在一起,令得银行没有本钱。眼下且不说怪罪的事情吧,还是赶紧筹集银子面对明天的挤兑潮。”
    魏仁浦知道国库没银子,便奏到:“实在不行,皇上就斩了臣吧,以臣人头平息众怒,缓上几日待各地税赋押入汴梁,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枢相莫要心焦,”柴宗训问到:“倘是明日兑付,须多少银子?”
    魏仁浦说到:“臣计算过,明日只兑付小额散户,有十万两银子便足够。但国库近几日都没有进项,三日后开始大额兑付至少须五十万两。”
    柴宗训转头问到:“万公公,宫中内库还有多少存银?”
    “回皇上,”太监万华说到:“去年的时候多一些,现下尚有二十万两。”
    国库属于朝廷,内库属于宫中,一直是分开的。
    先皇柴宗少时曾以贩卖茶叶为生,后全国各产茶地都有皇商,为宫中赚取开支用度,国库每年也会少少的拨些银子供养宫中。
    太后成日吃斋礼佛不问世事,开支不大。
    柴宗训的个人开支一直不大,符昭同他一样,也是不太注重享受的人。
    但柴宗训养了一支‘猎豹突击营’,用以伪装、快速反应,曾在破坏李景遂的刺杀中立下大功。
    而符昭将燕云十三骑散往各地,从事间谍工作,也需要很多钱。
    再加上何辉造作局的各种试验,都是烧钱的活儿,所以导致宫中存蓄一直不多。
    “先将这些钱取出,应付明日的挤兑,能缓一天算一天。”柴宗训吩咐到。
    “遵旨。”
    魏仁浦跪倒在地,大呼到:“皇上,臣一时不慎遭人算计,竟令皇上动用内库供养的银子为臣弥补,实是令臣无地自容。还请吾皇将臣治罪,以平息众怒。”
    “枢相,朕已说过了,银行打开门做生意,哪有有钱不存的道理?枢相还是赶紧起身,与朕一起设法渡过此次难关为要。”
    “皇上,”符昭的贴身太监匆匆跪在阶下:“皇后有急事在中宫候着陛下。”
    “喏,”柴宗训顺势说到:“皇后与朕有要事相商,枢相还是赶紧去想办法吧。”
    魏仁浦重重的磕了九个头,起身匆匆退下。
    宋王府。
    听说银行存蓄的银子全被借贷出去,兑付不出钱来,赵德昭当即去找赵匡胤商议。
    “父王,银行自开业以来,府中一直未有存银。眼下遇到难关,父王何不趁机存些银子,解燃眉之急?”
    “为父正在考虑这个事情,”赵匡胤说到:“只是尚未想好存多少银子合适。”
    嘉敏一走,赵德昭的智商瞬间在线,原本打算有多少存多少的他,听到赵匡胤如此说,便接话到:“依孩儿看,存五百两最为合适。”
    赵匡胤笑到:“大郎方才才说解燃眉之急,五百两能解个什么急?”
    “父王,”赵德昭解释到:“府中存银若是全都搬出来,自然能解皇上燃眉之急。但过后皇上即便不追问,也会在心中嘀咕,为何先前不存,一直到危急时刻才出手?如此父王不仅无功,反倒有过了。”
    “自十年前父王总领朝政之后,虽历次出征得胜都会有赏赐,但却极少有现银。而最近一次皇上大肆赏赐现银,却因狸猫风波导致父王的赏赐大不如领军的将帅。”
    “宋王府的家底,皇上是查不到的,而五百两却也正符合父王的俸禄。毕竟偌大个王府,虽是看着风光,但开支着实不小,这五百两也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妙,妙,”赵匡胤拍手到:“还是吾儿心眼多,想得周到。”
    赵匡胤这边存银五百两,另一边的魏王府,符彦卿翻箱倒柜的到处找银子。
    魏王府家大业大,与宋王府有‘城南赵符,离天尺五’之说,意思是城南的赵家和符家,离天只有一尺五的距离,可见这两家的富贵。
    但符彦卿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一直视钱财为身外之物,以往镇守地方时得到的赏赐大多分给士卒。现在回到汴梁,虽然没分赏赐给手下人,但同时得到的赏赐,或者说能捞到的外快也少了很多。
    找遍府上,也只凑了不到一万银子,夫人杨氏说到:“明日便是府中发放月例的日子,你将银子尽数送入宫中,府中如何?”
    “那些下人本王平时待他们不薄,便是拖欠一月又如何?下个月本王连本带息一起还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