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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〇七 重投
    王府家眷齐齐赶到卧室,只见赵匡胤已目定口开,悠然归天去了。
    王妃宋氏只觉天都踏了,伏在尸身上痛哭。
    赵匡胤四子赵德芳悲痛之下问到:“白天父王都好好的,怎地突然就撒手西去了?”
    赵德昭与赵德芳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也是聪颖异常,目前在翰林院任编修。
    赵德昭哽咽到:“早上起床时父王痰火旧疾复发,吃过医保司的药后好了些,不期晚上却又复发,浓痰堵住喉咙,一口气上不来,竟自去了。”
    一干下人却有些疑惑,宋王明明开口说过话,而且房中曾有柱斧戳地声,等大伙儿都进来时,房中却并无异样。
    但作为下人,这个时候可不敢胡说,只能跟着跪地痛哭。
    赵德芳说到:“先时父王痰火之症拖了两年都无事,怎地此次复发便丢了性命?莫不是吃药有问题?”
    赵德昭接话到:“父王毕竟总领朝政十数年,我怎会让他不明不白薨逝?”
    “四弟,你且在此看着,我即刻上奏皇上报丧。”
    接到赵德昭的丧折,柴宗训非常震惊。
    先前赵匡胤病重之时柴宗训就有心理准备,但真的去世,一时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和赵匡胤相处二十多年,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在防备之中,但总体来说还算平稳度过。
    大周能有今日景象,柴宗训能做甩手掌柜,赵匡胤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
    柴宗训亲往宋王府吊唁,此时赵匡胤尚未棺奁。
    柴宗训抓住赵匡胤的手痛哭不已。
    “大周擎天柱断矣,奈何,奈何啊。”
    一同赶来吊唁的官员纷纷劝慰柴宗训,宋王年过六旬,寿数如此,皇上要保重龙体,不要太过哀伤。
    否则宋王泉下有知,英灵亦会不安。
    柴宗训的哭并非作秀,而是真正的悲痛。
    他是个重感情的人,相处二十多年,又帮了他许多,友的时候大过于敌,骤然离世,的确有些抑制不住。
    良久,柴宗训才止住哭声,前往慰问王府家眷。
    远处的赵德芳一直看着柴宗训的动向,皇上似乎没有让人验尸的打算。
    赵德芳很想过来说说实情,但事情干系太大,他又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只得暂时接待来客,稍后再说。
    没想到慰问完家眷之后,皇上竟然摆驾回宫。
    家中前来吊唁的人太多,赵德芳一时又走不开,而赵德昭又力主尽快入棺,一代枭雄赵匡胤,就此被盖棺论定。
    丧仪制定,丧期也定下来,朝廷的追赠赏赐也一一下来,赵匡胤可说是极尽哀荣。
    赵德芳无数次想冲动的要求验尸,但始终缺乏一点点勇气。
    验尸结果出来,如果父王是大哥所杀,大哥将被问斩。
    如果与大哥无关,他们兄弟就要失和。
    赵氏祖传之犹豫犹豫又犹豫之后,赵德芳终于决定放弃。
    赵德昭虽然面带悲戚,但却活跃得很,与每个前来吊唁的官员都要交谈一番。
    毕竟宋王虽逝,但王府的旗帜不能倒。
    像林彦升这种高官,更是到后堂与赵德昭单独谈话。
    这俩人谈话无须客气藏着掖着,赵德昭直接问到:“林大人,当初阻止铁路开工,虽是父王谋划,如今父王薨逝,倘都察院反扑,首当其冲便是你,林大人得早做打算。”
    林彦升又何尝不知道,他叹了口气:“谁曾料到老天只给了宋王这点寿数。为今之计,除了上书开工外,已别无他法。”
    赵德昭又说到:“林大人为工部堂官的时间不短了吧。”
    林彦升抬头:“赵行长是何意?”
    赵德昭淡淡到:“如今朝中之势,林大人想再进一步已无可能,何不趁着任上,为子孙后代多谋些福祉?”
    “倘林大人有意,本官可代为设法。”
    赵匡胤已逝,林彦升知道赵德昭这是在拉拢,而且这次不像先前那般俩人合作,而是投效其帐下。
    形势比人强,赵德昭还很年轻,当得上前途无量,至少能扶助林家两代人。
    想通之后,林彦升执礼到:“如此便有劳赵行长多照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