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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八 平息朝臣
    改革,就像用流水线上用全新设备替换旧设备。
    以前的旧设备,虽然效率低下,但员工已经操作习惯,新设备要学习一大摊知识,而且落后的员工还得被淘汰,换谁愿意?
    旧设备时不时得修一下,换个配件啥的,这样机修和配件供应商都能有点油水。
    你突然换了新设备,断人家财路,谁肯?
    上次因为征收中产,妨碍了百官家中利益,所以百官罢工,搞非暴力不合作。
    这次加征豪商大贾,没有妨害朝中官员利益,所以说话的人不多。
    但地方官就不同了,百姓没有活路,必然要闹官府。
    杨延光和杨延辉与杨延定是兄弟,还可以回家商量一下。
    但其他地方官上书朝廷,事情没有得到妥善解决,于是便有样学样,纷纷上书请辞。
    而且即便没有伤及利益,但朝中有些正义之士,也开始弹劾杨延定。
    柴宗训是个刚愎的人,先前对高征税有些吃不准,所以不太笃定。
    但更改了一次税率,还是不满意,成功触发了他的逆反心理。
    柴宗训一把将那些请辞的奏章掀翻:“滚,让他们都滚,换能干的官员上去。”
    “皇上,”慕容德丰劝到:“如今二十三州,倒有十八州的官员请辞,就算想换,也没有这么多官员可换啊。”
    “朕可不惯着他们,”柴宗训打开一份奏折:“岭南经略符昭礼言辞最为激烈,既然他不想干,就别干了。”
    “皇上,”慕容德丰赶紧说到:“符昭礼是皇后娘娘娘家的亲叔叔,皇上即便要杀鸡儆猴,也不该用他。”
    “哼,”柴宗训冷哼一声:“朕就是要让那些官员看看,食君之禄,倘不为君分忧,就算皇亲国戚也没情理可讲。”
    说罢柴宗训倒真的批了个准字,随后盖上大印。
    “将此奏章拿到吏部,让他们拟订新的岭南经略人选。”
    慕容德丰说到:“皇上,官员好免,百姓怎么办呢?”
    柴宗训淡淡到:“朕早计算过了,只要市场依旧在,那些大商行发工场不干了,自会有中产接上。”
    “毕竟大周物产在海外供不应求,生意不愁做,谁会放着钱不赚?”
    “可是皇上,现在地方官员压力很大…”
    “做官,不是每天点个卯,到时拿俸禄就行的。”柴宗训打断了慕容德丰。
    “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了,做什么官,不如回家卖红薯。”
    慕容德丰知道柴宗训的脾气,一旦强势起来,任是谁也拉不回,只能等他气消了再慢慢说。
    但朝中众臣,以户部尚书窦国光为首,联名弹劾杨延定祸国殃民,请求柴宗训将他罢免。
    柴宗训还是那个牛脾气:“窦卿家,杨延定如何祸国,又如何殃民了?”
    窦国光说到:“皇上,如今各大商行即将关闭,数百万百姓即将流离失所,这还不算祸国殃民吗?”
    柴宗训冷冷到:“窦卿家,朕知你也是一片忠心,可你未免有些本末倒置。”
    “皇上,”窦国光辩到:“自古明君,无不以民为重,臣何曾本末倒置。”
    “朕问你,倘罢免了杨延定,最开心的是谁?”
    “回皇上,倘没有高征税,各大商行得以继续,百姓得以继续做工,衣食有着,最开心的自然是百姓。”
    “百姓有何开心?”柴宗训冷冷到:“当日没有大商行,大工场,百姓不也过来了吗?”
    “尔等如此攻讦杨延定,实是为那些豪商大贾在办事。”
    “皇上,”窦国光说到:“豪商大贾与百姓是互惠互利,相互依存的。”
    “虽然豪商大贾依靠百姓攫取利益,但百姓也因为这些豪商大贾才会有更好的生活。”
    “我大周人口过万万,豪商大贾不过养活百之一而已,剩下的百之九九,与那样人有何干连?”
    “皇上,豪商大贾商行和工场直接养活的百姓的确只有百万,可间接依存的百姓,算下来足有千万之多。”
    窦国光对账目是最熟悉的:“大周十大商行,每年直接上缴的赋税,便占到国库收入的一成半。”
    “若少了这一成半收入,科技局,轮船局等等各有司衙门运转,都将受到影响。”
    “朕说你本末倒置,你偏还不信。”
    柴宗训说到:“你只知算这笔经济帐,可还有好多帐,你根本没算过。”
    “朕问你,豪商大贾每年缴纳一成半的税赋,靠的是什么?”
    “自然是皇上恩德了。”
    “朕不听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你就照实说。”
    “回皇上,臣以为,大部分归功于商行经营有方。”
    柴宗训冷笑:“所以朕说你本末倒置。”
    “倘没有如今的太平盛世,工场如何安心开工?商行如何安心做生意?”
    “倘没有朕征服四海,开航线,造轮船,商贾的货物如何能够快速的远销海外?”
    “倘没有千千万万勤劳善良的百姓,工场的货品如何做出来?”
    柴宗训说到:“朕重商没错,士农工商一体也没错,但没有让商人凌驾于朝廷之上,左右朝局。”
    “朕创下这番局面,让这些豪商大贾先富起来,实指望他们承担起责任,协助朝廷护佑普通百姓。”
    “然而他们却利欲熏心,妄图利用百姓影响朝局,朕岂能让他们得逞。”
    窦国光消化了一下,皇上这么一解释,好像还真是这样。
    圣贤描绘的大同世界好像就是这样,只是皇上使用的方法有些不同而已。
    而且这么多年大家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已经忘了初心,所以才会有此争论。
    “如何?”柴宗训紧紧的盯着窦国光。
    “回皇上,”窦国光说到:“是臣曲解圣意,以至于冤枉杨大人,臣有罪,请皇上治罪。”
    “你没有曲解朕的意思,”柴宗训说到:“只是你没有算一笔帐。”
    “高征税,征的是豪商大贾利润的八成,并非直接收八成税赋。”
    “即便只剩两成,也有几十万块。窦卿家每月俸禄六十块,有没有想过,这几十万对你来说等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