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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8)
    大魏难道真是要亡在此人手里不是。
    底下议论诸多,江晏迟眼渐渐眯起,却只看向许纯牧:许侯爷,若你可领兵,还需得立下军令状,将功折罪。愿,还是不愿。
    皇帝竟一副铁了心的模样,还称呼许纯牧为侯爷。算是默认了他身为次子却将承袭许邑的侯位吗。
    先且不说那赵氏的权该不该削,这许家,怎么也不该如此轻易地再予以重任才是啊!
    许纯牧带着整整三十万兵权再回北境,眼下这动乱十分,如若他记恨家仇像他父亲,他爷爷那样起了谋反的心思
    那大魏岂非不日就得分崩离析。
    陛下慎重!苏明鞍沉声,陛下,不要被一个权阉蛊惑。
    苏太傅慎重。
    江晏迟眼风一扫,带着几分寒意,他现在是大魏的皇后。他不曾言谈朝中诸事,这些都是朕的决断。许侯爷赤子之心,朕是信他的。苏太傅久居上京,也不知那些边沿诸事,还是说,苏太傅有更好的提议。
    那至少不该削赵氏的兵权。
    皇帝此举,说是没听那楚歇的搬弄,绝无可能。
    苏明鞍发觉自己之前对楚歇的判断有误。他原以为皇帝是忌惮楚歇,哪怕是要娶他也不过当个赏玩的美人。等这新鲜劲过去了,很快也就保不住性命了。
    可如今看来。
    此人好像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控制,他如今把控着新帝,任意打压朝臣,甚至是调兵遣将,权势比之从前甚至更盛。
    太荒诞了。
    若居高位而行怯懦,只怕是那敌军早就打到上京城了。江晏迟冷漠地扫视着群臣,许侯爷,今夜便出上京城吧。记住了,此一战只可胜不可败。
    许纯牧什么时候打过败战。
    皇帝这话说得严苛,还摆出什么军令状,不过是个虚幌子罢了。
    这不是摆明了把豫北郡王和赵氏的功劳都让镇国侯府抢了去吗。
    此前许邑之事还以为镇国侯自此要衰败了,心怀侥幸地想着也许分得几万兵权的兵戎世家心思瞬间落了空。
    众人又仔细一想,这不就是不久前楚歇在朝堂上力争上谏过的么。兜兜转转,竟还是全了那姓楚的!
    这是哪儿来的神仙精怪。这五迷三道的,哄得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皇帝再回承鸾殿时正逢楚歇刚起,透过窗阁看着他抬手,指尖停着一只白雀儿,从腿上取下什么还未展开。
    楚大人居深宫里,消息还是这般灵通。
    楚歇手一抖,下意识地想将纸条扔了,江晏迟却握着他手腕替他将信展开,你看你的。
    纸条上两行小字:赵兵败而削权,许出京以驰援。
    楚歇蓦地一愣,西北战败了?你削了赵家的权?
    你,你下旨让许纯牧出京了?
    那喜悦溢于言表,江晏迟像是也被他眼底的那一缕实在的笑意感染了,握着他一双手揉捏着,又将人揉在了怀里:早说了,且别急。
    时候到了,我自会一样一样替你办成。那声音近在耳畔,拖着些绵长的尾音,又有些喑哑似的。
    我不曾骗你吧,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  楚歇:这个挂太踏马好用了!
    第69章 、晋江首发
    江晏迟的眼睛漆黑如墨, 往日里总是掺着几分桀骜。近两年少年人的稚气愈发淡去,轮廓也渐渐棱角分明。
    什么时候起,他看上去已经和当年按个十三岁的小崽子完全不同了。
    小皇帝眼微微一眯, 在想什么。
    楚歇别开了眼,没什么。
    今夜许纯牧就会离京。
    楚歇心底一颗石头放下。
    不论这剧情走得如何, 不论今后还有什么变故。只要许纯牧不在上京城而是北境,就尚且有自保之力。
    每一次他莫名其妙地开始共情时,他的感知就能与现世共通。那边占据着自己身体的孤魂也能短暂地探听到这个世界的发展。他无比在意许纯牧的死活, 只要能帮许纯牧逃过死劫,那人就会甘心让出身体。
    而他就能回到那个, 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
    阿歇, 我带了御医来。江晏迟看他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试探性地问, 是治疗癔症的,你愿意见见吗。
    癔症。
    根本就没有癔症。都是我骗你的。
    不见。楚歇冷淡地回应, 我不想见。
    小皇帝眼神灰暗了些:见一见, 好不好。
    下巴搁在他的肩胛骨上,热气扫在他的脖颈,就一次, 我想知道你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而已,阿歇, 我不会害你的
    楚歇知道小崽子如此急切的原因。
    自打上次跟许纯牧从淮崎郡回来后, 他的演技就频频出现了漏洞。他自己也清楚的。
    且只在面对江晏迟的时候。
    大概是因为这样,江晏迟总是觉得他白日夜里的性子渐渐融合。
    不仅没教他觉察癔症这个谎言,反而让他生出了奇怪的期待。
    江晏迟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且白日夜里都喜欢。可他想不通,这小崽子到底喜欢的是什么。
    是喜欢自己扮演出来的那个影子吗。且不说他会喜欢夜里那个, 是因为夜里的温良大方,曾对他有救命之恩。可他为什么还会喜欢那个邪恶的,狡诈的楚歇。
    如果他就好这口,就喜欢蛇蝎美人。
    那为什么在原著剧情里,他没有喜欢上原主呢。
    做的事情明明都是一样的,为何原文里的江晏迟没有喜欢原主,而如今却喜欢他了呢。
    楚歇自认走剧情时候对每个人物的性格,欲望,手段都有一个大概的判断。可是江晏迟此人,一直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楚歇不得不承认。
    江晏迟此人
    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无法预判行为的人。
    楚歇一开始是被他温软的外表欺骗,险些以为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废物。
    可后来发觉他精于算计,手段雷霆的一面后。
    他更控制不住他了。
    每一次走剧情,脱线的都是他。
    每一次做任务,算不到的还是他。
    无论是在现世,还是穿到这个世界。他自认都是足够精明的,演技也是一流,反应也很快。从不消极倦怠,也不灰心绝望。无论遇到怎样难处理的情况,总是能绝境求存,用一个又一个无懈可击的谎言,成功蒙混过关。
    那是他的生存之道。
    但是最近,尤其是江晏迟提出要和自己成婚后。
    他的演技似是有些力不从心,好像应对得越来越费劲。
    楚歇不止一次地反思过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江晏迟这个小崽子真的太聪明了。极度敏锐,多疑,同时又惯会试探。在他面前撒谎难如登天,所以他向来完美无瑕的扮演,才会不断地出现裂痕。
    起初他因这种裂痕而担心,生怕露了破绽,这小崽子会不再对自己有情毕竟走到这个时间点剧情点,原主楚歇是将死的,手中权势式微,连自己都保不住,更何谈保住许纯牧。
    唯有剑走偏锋,紧紧抓住江晏迟这把利剑,才能顺利完成这最后的任务。最后真正去世,回到现世。
    撒谎频频出现漏洞,并没有影响江晏迟对他的迷恋。
    甚至让他开始期待,自己两个人格能够融合。
    楚歇,对这样的期待感到烦躁。
    根本不会融合的。
    楚歇的声音冷了几分,江晏迟,我是我,他是他。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你怎么可能同时喜欢两个呢。
    其实不是的,你喜欢的只是夜里的。但是你为了他不得不忍受白日的我,是不是。楚歇谆谆而问,却听到江晏迟的否定。
    不。不是。
    我喜欢的,就是全部。你们不是两个人
    小皇帝微微一笑,你们是一个人。
    背脊蓦然发凉。
    袖中的手猛地攥紧,刚听到那句话的一瞬间,他险些以为江晏迟什么都知道了。
    怎么了,你怎么额头出那么多汗。小皇帝不顾他的反对,直接将太医召了进来替他把脉。
    是有些受凉,不过无妨。刘太医看着这美人锐利的眼神,不自觉地背上开始渗着冷汗。
    刘太医,最近朕时常觉得他忽而像夜里的,忽而像白日的。您看看,是不是平时喝的药有了些效果。江晏迟跟在后头,隐隐带着些期待地问着。
    癔症本就古怪臣也不敢断言这,若是往常来说,若是好转,似乎应当一个性子会出现的越来越少
    随着太医的话,江晏迟眼底地光芒渐渐暗淡。
    是的,最近夜里那个性子出现得越来越少了。
    最后兴许当完全消失。
    楚歇脸色淡淡,嗯了一声,一副我就说是这样吧的神情。
    可是按照陛下描述的,兴许也有融合的可能,也未可知毕竟这种事太罕见了,臣也实在不敢一言断之
    皇帝脸色有所好转,那娘娘脸色却好生难看。
    刘太医纠结着,问,娘娘最近可有记忆混杂?就是时常想起夜里的记忆娘娘,可有什么害怕惊惧之物?
    楚歇很冷静,没有。
    呃
    江晏迟却似想到什么。
    若是记忆也出现混杂,则有可能在融合。若记忆依旧日夜分明,那兴许是那另一个性子在逐渐消失,总之一切皆有可能。
    刘太医擦了擦汗。
    楚歇此人臭名远扬,传言里都是极难相与的,他实在有些顶不住那眼神的压力,臣。臣再开几副药
    药不必了。
    往后我也不会再喝。
    楚歇的声音极其冷漠,像是要拉开距离似的,江晏迟,不要再做这些有的没的。
    刘太医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听到楚歇对皇帝直呼其名,双膝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恨不能直接磕头。
    你一个皇帝,成天就只有这些事情可以做了吗。
    这语气充满着上位者的傲气,刘太医吓得哆嗦了起来,在地上磕了个头不敢直起身,生怕接下来就要面对君王一怒,平白被牵连的惨状。
    刘太医的胆子向来小,今日怕是看不出什么了。小皇帝心底打量着,便贴着上去,柔声问,好好地怎么又这么大的火气。
    不喜太医来看,那不看就是。
    头也不回,挥了挥袖子叫面前人且退下。
    刘太医是个有些眼力的,如临大赦一般磕了个头,脚步虚浮地出了承鸾殿。
    脚底有些发软。眼见为实地确定这新皇后果真是盛宠至极,不免又感慨一句这位楚皇后是万万得罪不得,偏偏又脾气极差,这苦差事怎么就落到自己头上了。
    刚提起袖子擦了擦汗,一旁的小喜子给太医递了一碗水过来,问:这天这么冷,刘太医怎么出这样多汗。而且,怎的这么快就出来了,陛下不是让您给娘娘看病吗。
    刘太医还没解释,忽的听到里头传来砸碎杯盏的声音,忙不迭地退了三尺远。
    没一会儿,瞧见皇帝也蔫蔫地从里头出来了。
    小喜子也照样给皇帝递了一杯水去,正逢桃厘摘了花来摆弄,看着门口站着的三人,咦了一声,问,这天寒地冻的,陛下怎么不进去。
    又看了看屋子里,恍然大悟道:陛下,我们大人最近睡不好,脾气也跟着躁了些,陛下先去偏殿坐坐,桃厘进去劝劝
    太医悻悻而去,片刻都不想多待。
    太荒唐了,这皇帝哪儿还有皇帝的样子,分明就是被那一副昳丽的样貌勾了魂。
    刚出承鸾殿没几步,迎面遇上了乘着轿撵赶来的苏太傅。
    太傅。
    你刚从承鸾殿出来?
    刘太医自知不可乱说话,只含含糊糊地应道:苏太傅是去寻陛下的?又添了一句,陛下在偏殿呢。
    看着苏太傅远去的背影,刘太医又擦了擦额角的汗,心想:现如今陛下接见朝臣都要在皇后的住处吗。
    荒唐,荒唐。
    这一头,江晏迟未曾料到苏太傅寻他不见会来承鸾殿外等候,知道苏明鞍和楚歇往日里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提携之恩的,可这位太傅也只是把楚歇当刀子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