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桑只觉得君墨尘走的也太急了些,撞的头顶的珠帘哗啦直响。
“王爷”
离床直来越近的不安让她本能想提醒君墨尘慢些走。
话才出口,君墨尘便顿住了步子“怎么,有哪不舒服了吗?”
君墨尘低头望着她,略哑的嗓音,关切但有些过于灼亮的黑眸让吴桑心里起了戒防,她摇了摇头。
“真的没事?”
问话时,君墨尘的眉头挑了起来,眸内光华流动,带了一丝不可言明的笑意。
“真的没!桑哥只是觉得王爷走的有些快。”
君墨尘眼内的华光笑意让她心慌,为了不让他多想她干脆直白的将自已的想法说了出来。
说话时她努力的抬眸与君墨尘对视。
她以为自己这种已然在鬼门关外徘徊的人已然无所惧怕,可是她强自撑出的勇气抬起的眼眸遇到君墨尘眸光的一瞬依然慌乱到下意的逃避。
君墨尘瞧着她意乱的躲闪,弯了唇角,无言的笑着迈着大步,走到了床前。
小心的弯身将吴桑放到床上,君墨尘却并有松开手,就那样弯着身,圈着她,望着她。
吴桑只觉得他的呼吸打在自己的面上,灼热异常。
她低了头,望着君墨尘的胸口,想要开口让君墨尘放手,却怕自己又出言出错被他捉住戏弄。
两下无言间,君墨尘以手臂与胸口而围成的空间便成了吴桑的世界。她只觉得心越来慌,空气越来越沉闷,压得她喘气都费力起来。
君墨尘低头瞧着怀里人耳尖窜红,吸气都小心翼翼的样,突然咧嘴,笑出了声。
吴桑听闻笑声,不解的抬头,及对上他光华熠熠的眼眸,慌忙瞥开眼眸,低声问道“王爷在笑什么?”
“叫夫君!”
听着他猛然停笑,声音黯沉的纠正,吴桑收底一凛。
自己怎么又没记性的去招他呢!
“相公。”
吴桑轻叫出声。原本带着她带着戏笑的心思。可是,此时空寂的屋内只有自己与君墨尘而且两人还是如此的过于亲近姿势,这称呼便带出了别样的韵味。
果然,话一出口她便觉出了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
她知道这样下去会变得危险。于是,她只能挺而走险的鼓起勇气同君墨尘争道“相公,可不可以让桑哥一直叫你王爷?”
“为什么,跟在为夫身边就那样让你难受?”
君墨尘以为吴桑怕的不过是被夫妻束缚在自己的身侧。
心底受伤,他墨黑的眉尖明显的蹙了蹙,明内的眼神更是威胁满满,大手解释不出就把她法办了的架式。
箭在弦上断没有回头路可走的。
吴桑深吸一口气,抬眸望着君墨尘缓缓的说道“桑哥曾说过要一辈子追随王爷。”
没有君墨尘预想中的长篇大论只是一句简单到说了无数次并被她几次反悔的话。
君墨尘心里依然一震,对上她水澈的眼眸满耳都是她温柔宁和的声音
吴桑瞧着他愈发柔和的神情想要乘胜追击的解释“王爷”这个称呼是多么的有意义,君墨尘却先开口道“连个夫君都不愿叫,为夫怎么能信你?”
君墨尘的话可不像他的表情那柔温和如水。
吴桑被他说的一个激灵。细想起来,自己好像确实才在不久前答应过他要叫的“夫君”的。
可是……
这个称呼……
吴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夫君”两字。
那不过是个称呼而矣,跟王爷两字没差多少。
或许是现在的屋内的空寂让那两个字太易引起自己的绮思了。
想着自己竟然会因为两个字而想入非非,她便有些自弃了。
君墨尘瞧着吴桑揪着一张脸的样,轻弯的眸内有光闪过。
轻轻的松手将她放到床上,使劲的捶了捶自己的腰。
吴桑没想到君墨尘这么轻易的便放过了自己。
正想要在他的面上寻出蛛丝马迹,却见他边捶着腰,边道“娘子,你再这么胖下去,过年时府里都不用备肉了。”
他语气幽怨,眼眸戏谑。
吴桑明知被君墨尘乘机亏了,想要扳回来可是心虚的声音小的自己都快听不清了“桑哥才没胖呢,抱着费力明明是王爷身子虚了。”
君墨尘瞧着她的嘴嘟嚷着,眸内笑谑之意更深,也不答言,只是上上下下的对着吴桑一通打量。
吴桑补他瞧的心慌,忍不住道“王爷,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君墨尘摇了摇头,最后目光与吴桑相对,一本正经的同她说道“娘子,为夫虽说没有大钱,过年的猪肉还是买的起的,就不用娘子增肥增得这么勤快了。”
吴桑闻言气结,就知道他开口没好话,自己还是没管住嘴。
瞧着吴桑闭嘴,一言不发君墨尘也不逗她了,目光落到她的身前,抬手便要去解她的衣领。
因为一个称呼都被心意迷乱的吴桑,瞧着他的动作忙开口阻止道“王……相公,我没事,不用看的。真的不用看的。”
“你都承认我是你夫君了,还有什么见外的。”
说着君墨尘的手已经不管气的扯住了吴桑的衣襟。
有风吹到胸前,吴桑现在只想把自己多事的舌头给吞了,闭着眼认了命。
君墨尘瞧着吴桑一付任人宰割的样,忍不住道“娘子,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为夫以人格担保绝不会做趁人之危的事。嗯,绝不趁人之危。”
说话的空儿,君墨尘已经分开了吴桑的衣服露出了她受伤的双肩。
吴桑可没忘了,君墨尘不只一次做过趁人之危的事,所以绷着神精压根不敢搭话。
君墨尘倒是极为君子,仔细的查看了一下伤势瞧着交没有大碍将绷带重新缠好便合上了分开的衣襟。
吴桑显然没有想到君墨尘竟然真的只是看了看伤势,一点趁人之危的事情都没有做。
“怎么,为夫瞧着,娘子怎么一脸失望呢?”
君墨尘的手还停要衣襟之上,眼里已是满满的笑谑。
吴桑大窘,她可不想让君墨尘误会自己刚刚想了什么不该想的“桑哥只是在想肩上的伤什么时候能好啊?”
瞧着她面上浮起苦恼的神色,君墨尘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就安心的养着吧,为夫又不是养不起。”
君墨尘说的很是轻松。
若是以往吴桑定会感动不矣,现在听来却如同一块大石头沉沉的压在了吴桑的心头。
自己背着诅咒,原想着陪着君墨尘倾了天下自己便寻个无人的所在自生自灭。这天下还没见着呢,自己反倒倾在床上。
为了君墨尘舍出命吴桑并没觉得有什么不舍。
可是,
一想到君墨尘会看到自己临终时的模样,吴桑的心便惶恐的很。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沉闷起来。
君墨尘的眼睛自她含着隐忧的脸落在她苍白的头发上。
痛惜过眸,他轻笑着道“娘子放心,就算你整日光吃不睡,为夫也舍不得拿你过年的。”
君墨尘语气轻松,话里的调笑激得吴桑抬起头来,蹙眉盯着他道“你长的才像猪呢!”
她聪明的用了你,没用“王爷”也没有用“夫君”。
君墨尘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若有怕思的打量着她道“当猪都要拉上为夫,你还不肯承认我是你夫君?”
对于君墨尘的歪理水平吴桑早有认知,她并不狡辩,很诚实的道“堂都拜过了,你当然是桑哥的夫君。”
“即然你也承认,为什么就是不肯叫啊?”
君墨尘见吴桑承随自己是她的夫君心底欣喜,说话时便明显的带了撒娇的意味。
生的如同仙般俊美的男人,放下尊贵的身份,揪着一张脸跟自己撒娇,想来没有哪个正常的女人能不心动。
吴桑的心就狠狠的动了一下,然后柔情满溢的望着那张从初见就种在自己心里的脸庞,轻声道“别人也会叫王爷夫君,桑哥不喜欢。”
君墨尘曾想了想了许久,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吴桑对待“夫君”这个称呼如此别扭,竟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原因。
他忍不住苦笑道“娘子,你这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为夫没信心啊?为夫保证,除了你,绝不会给别人机会。”
他说的情真意切,吴桑本该感怀,可是一不小心她记起了怡王的新妃,记起了兰儿。
“不知师父的饭,做好了没有?”
吴桑突然转了话题,那种淡漠疏离。
君墨尘只道她是不信自己,忙道“娘子,你真的对为夫这么没有信心?”
对于他的穷追不舍,吴桑弯唇笑笑“王爷,桑哥只是饿了,这与信心有什么关系?”
她左顾而言它的回避让君墨尘更回的确信,两人现在都处在生命的紧要关口,他不想让无谓的误会隔在两人的面前。
他抬腿坐到床上扶着吴桑靠在自己的身前才道“你是不是还在气为夫听皇命娶了红云,还整日里带着兰儿在你面前招摇?”
说话时君墨尘的胸腔振动在吴桑的耳内形成共鸣,带给她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自己的命已然不长,即然君墨尘提了出来,她也不想带着满腹的不甘离去。
头偎在君墨尘的身前感受着她胸口的温度,点了点头,苦笑道“即然王爷都看出来了,又何必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