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七巧点了点头,亲手为他披上了斗篷,命紫苏送了他出去,这才回到自己的房内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杜老太太就起身去庙里头上香了,刘七巧虽然贪睡,也知道上香是要起早的,便跟着她一起在庙里头拜过了大小的菩萨。大雄宝殿里头的如来佛像宝相庄严,让人望而生畏,那俯视众生的眸中,似乎带着一缕看破众人的光芒。刘七巧头一次这么虔诚的跪了下来,将身子的身体匍匐在他的面前,心里默默的问道:佛祖大人,如果你真的能显灵通,你能告诉我在现代的父母,我还活的很好,我已经在这里结婚,还要生孩子了,他们马上就要成为外公和外婆了。
刘七巧不知道佛祖能不能听见她的请求,但她还是稳稳的磕了九个响头。一旁的杜老太太见了,只急忙让丫鬟将刘七巧扶了起来道:“你现在有了生子,稍微悠着点,不必这样的。”
一圈的菩萨拜了过来,也到了用午膳的时候。用完了午膳,杜老太太又被精忠候老夫人给请了去,原本也是请刘七巧的,可刘七巧早上起的有些早了,就没跟着去,倒是歇起了中觉。奇怪的是,她居然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她在现代的父母,说他们知道了她的事情,很高兴自己能当上外公外婆,还说让她好好对待杜若,不要老想着他们。刘七巧梦到这里的时候,眼睛前头忽然就出现了一团白雾,将她父母给卷了进去,刘七巧急忙上前去找,却又从哪里找得到,只呆在原地喊了几句,身子却似乎被人摇了一下,立马就吓得醒了过来。
杜若见刘七巧睁开了眼睛,急忙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额际的汗珠,开口道:“七巧你怎么了?倒是像给魇住了,这地方是个干净地方,应该不会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是。”
刘七巧见杜若一脸担忧,只靠在床上叹了一口气道:“我是日有所思,也有所梦,一早上拜菩萨的时候,让菩萨帮我带话给我前世的爹娘,下午就梦见他们了,你说邪门不?”
杜若见刘七巧一脸无辜的表情,只笑道:“那定然是菩萨已经帮你传了话了,所以你才会梦见你爹娘。”
刘七巧只伸手捏了捏杜若的脸颊,又环住了他的脖子抱着道:“我爹娘还要我好好待你呢,你说我要不要听他们的话?”
杜若顿时觉得脸颊又有些发热了,难得厚着脸皮道:“那肯定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人好,所以才这么说的。”
刘七巧只忍俊不禁道,蹭着杜若的细腻的脸颊道:“杜若若,你越老越坏了,先是跟着我一起哄骗老太太,这会儿连脸皮也越来越厚了,我的清纯儒雅的杜若若去哪里了呢?”
杜若红着脸想了想,最后斩钉截铁道:“一定是被你吃掉了!”
杜老太太又在法华寺住了两三日,初五的时候便领着众人打道回府了,安靖侯老夫人他们一直要住到十五以后,可杜老太太放心不下杜太太,就先回家了。
来时候塌方的山道早已经请人修好了,回去的路特别顺畅,可走到上次塌方的地方,杜老太太还是忍不住挽起了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只开口道:“大郎,你三妹妹的婚事,虽然我这边答应了,可你二叔那边未必能答应,芊丫头是他宠着长大的,他对花姨娘的宠爱,也比对其他丫鬟更甚,我瞧着他跟你感情最好,这说客还得你去做。”杜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想了想道:“那天的事情,也不知道有没有传到京城里头去,若说你二叔还不知道,那也就算了,若是知道了,芊丫头少不得又要挨一顿训斥了。”
杜若听了这话,脸上便多了一丝心虚,只一味点着头道:“既然老太太这么说,那二叔那边,还是由我去说的好,不过二叔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想来他也应该会答应的。”
杜老太太却摇了摇头道:“那也未必了,你二叔统共就三个闺女,两个是因为坏了名声才不得不嫁人的,这说出去脸上也没光彩,再说那王老四,老实是老实,可未免也太老实了点,话都不会说几句,倒是憨厚得可爱。”
杜若这会儿有点明白为什么杜老太太不嫌弃王老四了,感情是她觉得从没见过王老四一样的人,心里头觉得好玩呢!
杜老太太想了想,又问靠在一旁的刘七巧道:“那王老四有没有一个正经名字?难道他就叫王老四吗?”
同样的问题,杜芊也问过,可刘七巧确实不知道王老四有没有正经名字,也只拧着眉头回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了,反正他排行老四,牛家庄的人都这么叫他的,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正经名字。”
“这样可不行,做了我们杜家的姑爷,连个正经名字也没有,说出去也会让人笑话的,七巧,你过几日去请他来提亲的时候,让他取上个响亮的一点的名字,我们家三姑娘又不是叫杜三妞的,如何能配一个王老四了。”杜老太太一言九鼎的发话道。
刘七巧决定,等回去之后,就拿一本字典出来好好翻一翻,务必要给王老四取一个高大上的名字出来。
杜若接了杜老太太的吩咐,虽然没什么难度,但也觉得略心虚,一路上两人就各怀了心事,谁也没再开口说话了。
正月初五是迎接财神的日子,作为商贾起家的杜家,自然是大半夜就开始放烟火迎财神的。杜家家财万贯,可以说是安泰街上的第一大户,所以从街口起就一路点了爆竹烟火,闹了整整一早上,才算是清静。
等杜老太太她们的马车到安泰街的时候,扫地的杂役这才刚刚把昨晚的爆竹碎纸清理干净。杜家上上下下,除了杜太太之外,其余人也都出来迎接杜老太太。杜老太太见杜老爷神清气爽的,也知道家里头应该没出什么问题,才下了马车,便开口道:“我就是放心不下,在那边呆着也不安心,就早早的回来了,家里头一切都好吧。”
“一切都好,让老太太挂心了。”杜老爷迎了老太太进去,众人一起去了福寿堂里头,二太太便只喊了人去传午膳,杜老太太便道:“我这会儿不饿,在路上和姑娘们吃了一些,午膳就免了吧,稍微端一些糕点上来吃一点也就好了。”
赵氏见闻,便上前道:“老太太还是用一些吧,一早就知道你今儿会回来,厨房里早已经预备下了,这会儿要是不吃,也便宜了下人。”
杜老太太见赵氏这么说,只点了点头,又道:“今天我还吃素,姑娘们就不用跟着我了,跟你们母亲回去吃些好的吧。大郎你和七巧也去如意居看看你娘,不用在这边陪着我了。”
刘七巧自从怀孕以后,对肉食的欲.望也没有以前那般强烈了,这几日在法华寺吃素,她倒是喜欢的很,便只开口道:“我今儿还陪着老太太吃素,我们也算是去了法华寺一趟,做什么都要有始有终的,明儿再开荤也不迟。”
杜若便也跟着道:“是啊,用过了午膳再过去瞧母亲也是一样的。”
三位姑娘也说要留下来陪着杜老太太吃素,杜老太太顿时又被哄得乐呵呵的,只是瞧了一眼杜二老爷,顿时觉得有那么些不过意,便道:“那蘅哥媳妇,你就去传膳吧,我也稍微吃一些。大郎,我交代你的事情,也你别忘了办了。”
杜若哪里敢忘了这事情,只连连点头道:“那是自然的,老太太吩咐,我一会儿就办了。”
众人吃过了午膳,杜若和刘七巧便去了杜太太那边请安,这最后几日着实难熬了一点。刘七巧瞧着杜太太的肚子,已是入盆了,只怕也就在这几日上头,倒是她们回来的巧了。
再敲杜太太的身边,早已经多了一个年轻媳妇,看着白白净净的,一张鹅蛋脸圆圆的,双眼皮大眼睛的。杜太太便介绍道:“这是新请的奶妈,是王妈妈的大侄女,她相公是广济路上锦绣绸缎铺的掌柜,叫张顺,你们只管叫她张顺家的就好了。”
刘七巧对杜太太的私产是不太清楚的,可她知道大户人家向来是喜欢用店铺、地产来当闺女陪嫁的,所以这锦绣绸缎铺大概应该是杜太太的陪嫁,用家里陪过来的人当奶娘,自然也是更放心些的。
那张顺家的上前行过了礼数,便退至一旁,杜若和刘七巧都坐定,丫鬟上过了茶,这才开始和杜太太聊了起来。
“贺妈妈和周妈妈这几日都不接外客了,你爹已经吩咐了她们住在府上,如今你也回来了,我就越发定心了。”杜太太说着,脸上还透出些羞涩道:“我这原本是二胎,如今倒是比头一胎还紧张,到底是上了年纪,想的事情就多了。”
其实刘七巧倒是明白几分杜太太的心思的,她生杜若的时候毕竟年纪小,说起来还有几分懵懂,怀也就怀了,生也就生了。偏生杜若还是个早产的孩子,她也受了那么多的苦处,如今再怀第二个,那些让人害怕的记忆自然是涌上了心头,由不得她不担忧的。
“娘你就放心吧,没什么的,我在农村的时候,她们都说,头一胎像杀猪,第二胎就像下蛋了。”刘七巧在现代的时候是剖腹产大夫,所以没接过什么顺产的二胎,不过据同事说,如果头一胎顺产,第二胎顺产的过程就会更加顺畅一些。在古代的稳婆,也都是推行“一回生、二回熟”的说法,不过其实刘七巧心里头暗戳戳的觉得,其实肯定还是造谣,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女人们再生第二胎。生孩子再简单,那也不可能跟母鸡下蛋一样,脸一红脖子一伸那就给挤出一个蛋来。但是为了安抚杜太太,偶尔说说假话,也没什么的。
“要是真的跟下蛋一样容易,拿就好了,你瞧瞧你二弟妹,第一个生的时候还挺顺畅的,第二个还不是让一家人捏了一把汗,这生孩子从来也是一个要拼运气的事情。”
杜太太这话倒是说的没错,不管做什么事情,七分努力三分运气,那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大家又说了一会儿话,杜太太这会儿也有些困了,便道:“你们先回去吧,今儿晚上都来我这边用晚膳吧,我让厨房添几个菜。”
刘七巧便笑着道:“我今儿去老太太那边用晚膳,我们从庙里回来,今天还吃素。”
“那大郎也过去吧,你们俩夫妻都在,老太太才高兴。”
杜若从如意居回来,想起杜老太太拜托的事情,便让丫鬟送了刘七巧回百草院,自己则去杜二老爷的书房去把这大事办一办。
杜二老爷这几日也是难得赋闲,年节里头请太医的人家也不多,毕竟这时候熬药治病的,也是忌讳的。
此时杜老爷和杜二老爷两人都在外书房,杜二老爷见杜若来了,只让丫鬟去沏了茶进来道:“才回来也不回放歇息歇息,跑到外面来做什么。”
杜老爷正在和杜二老爷商量开年推的几样新药,自从杜若讲了金陵宝和堂卖成品药比较多的事情,杜老爷倒是也打算做几味常用的药丸出来,主要针对一些普通的病症,比如藿香正气丸、桂枝茯苓丸、补肾益气丸,补血丸、催生保命丸、牛黄解毒丸之类。杜若又带回了宝和堂止血丸的药方,杜老爷也打算做几瓦出来,试试药力。
杜若见他们正在谈正事,一时间倒是不好开口了,只略略坐了片刻,喝了一盖碗的茶,见两人都不说话了,这才开口道:“我倒是有事儿要恭喜二叔了。”
杜二老爷顿时觉得有些纳闷,只开口道:“大郎倒是说说,这喜从何来?我竟不知道了。”
杜若这才把这一路上去法华寺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只稍稍省略过了杜芊主动抱住王老四的那一幕,只说车子歪了一下,杜芊不小心从车子里歪出了半个身子而已。杜二老爷听完,还觉得如同在云里雾里一样,只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老太太当真答应了?”
“那是自然,老太太允婚之后,怕二叔你不答应,这不还让我来给二叔您做说课呢!二叔一会儿见了老太太,千万别一副欣喜的模样,只略略表示同意就好,老太太的性子你也知道,偏是有些独断的,我们都说王老四不好,她就能看出好来了。”
杜二老爷只连连点头道:“这下可好了,我原本预备过了元宵,也是要说的,早定下来也,也就少操心一些,这下倒是不用我在心烦这事情了。”杜二老爷又问:“那王老四的伤如何了,他能这样带芊丫头,倒真是一条汉子了,我三个闺女,两个都嫁给了读书人,倒是又有一个嫁给了将军,当将军夫人了。”
杜老爷闻言,也只拱手恭喜道:“恭喜二弟,又得了一个佳婿了,听大郎这么说,这王老四的人品,应该是不差的。”
杜若见杜老爷说起了王老四,便又继续道:“岂止不差,应是相当好的,当初打鞑子的时候,他救过世子爷和七巧他爹的命,后来在云南打南蛮子,又救了恭王世子的命,说起来他也是有当将军的造化的。”
杜二老爷略略点了点头,蹙眉想了想道:“这一回可是老天都帮他了,老太太最是疼三丫头,大抵也是不想她因为这个事情远嫁,所以才只能这样任命了,既然她已经答应了,那我们就当原先不认识这个王老四好了。”杜二老爷说着,只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杜若更是心领神会,只笑着道:“那是自然的,这王老四和三妹妹的婚事,是老太太亲自看重的,我们可从来没起过什么心思。”
杜二老爷瞧了杜若一眼,只摇头道:“大郎,我发觉你跟着七巧在一块儿,果然也学坏了,以前这种事情,你就算知道,也不会说的这般信誓旦旦的。”
杜若北杜二老爷打趣了一回,只涨红了脸,心道: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怎么我娶了个媳妇回来,反倒随了她?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杜若没来由就觉得心里痒痒的,三个多月都过去了,是时候可以开荤了。
☆、265|5.16|
杜二太太最近忙杜茵的事情都忙不过来,两个庶女的婚事,她压根都没打算管。其实按照古代人的规矩,庶女的婚事都是嫡母要关心的事情。可杜家情况比较特殊,两个庶女养在了姨娘身边,杜二太太又是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这要是真让她管,只怕也管不出个好来。
杜苡的婚事是杜若看上了,和杜老太太商量好了顶下的,杜芊的婚事,自然也是老太太做主了。杜二老爷用过的晚饭,和杜二太太略略提了提杜芊的婚事,只说是杜老太太给定下的。杜二太太本来就是一个不太会说话的人,听说把杜芊配给了王老四,只笑着道:“我们老太太倒是越发不挑拣起来了,什么亲戚都敢攀了,当年大郎要娶个七巧那还费了姥姥劲儿,怎么她平日里这么宠三丫头,就挑了这门好人家呀?”
杜二老爷听了杜二太太这话中有话的样子,心里头觉觉得不爽,本来以为齐家出事之后,她当真也就学乖了,看来有些东西三岁看到老,杜二太太这张嘴,看来是再学不会说好话了。
杜二老爷觉得有些没意思,便起身去了靡芜居去了,可惜杜二太太到现在也没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只从身后喊着他道:“你今儿还回来吗?”杜二老爷爷懒得回她,只摆了摆手走了。
杜二太太这会儿才有些反应过来,可又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只气的坐下来捶了一拳茶几,恨得直喘粗气。
杜家是有规矩的,年节里头一直到十五,老爷都是不准去姨娘们房里的,这是留给正室的体面,好几代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杜二老爷这一走,直接就是给杜二太太没脸了。
虽然还是年节里头,但毕竟天冷,大家都睡的早,只有花姨娘的房里,倒是还点着灯,杜二老爷便就进去了。小丫鬟送了热茶进来,便在外面候着,看样子今晚二老爷是打算留下不走了。可年节里头,就往姨娘的房里跑,二老爷也真是宠花姨娘的很呢。
“今儿才初五,怎么就过来了,家里不是有规矩,要过了十五才能往我们这儿来吗?”花姨娘坐在灯下做针线,闲时消磨时间,做针线是最好的办法。
“就是想过来对你说一声,芊丫头的婚事,老太太点头了,虽说中间出了一些意外,但既然老太太已经点头,自然是皆大欢喜的。”杜二老爷说着,只站起来,走到花姨娘的面前,才刚三十出头的女子,韶华正好,花姨娘素来又懂得保养,灯光下容貌越发俏丽了起来。杜二老爷便忍不住扶了扶她鬓边的珠花。
花姨娘闻言,一双黑亮的眼珠子闪了闪,只放下了针线,抬起头看着杜二老爷道:“当真的?”只说着,自己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只笑道:“这几日我也正为了这事情,没睡几日好觉,只怕老太太那边不答应,如今既然已经答应了,那我也放心了。”
接着杜二老爷就把那天去法华寺路上的事情,又按着杜若说的,原原本本又说给了花姨娘听。花姨娘只听到杜芊身子歪出了马车,便只略略低头笑了笑,她这个女儿她最清楚,这一歪到底是故意的,还不是不当心,只怕只有杜芊心里头明白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花姨娘还是低着头,不紧不慢的做着手中的伙计,忽然就抬起了头来,看了杜二老爷道:“鹏程,有些话,我想同你说一说。”
杜二老爷见花姨娘虽然神色淡淡,但眉眼中却透露着几分坚定,这眼神就如同她当年在山西,当着花家族长的面说,她要上京城给自己做妾的时候一个模样。分明早已是打定了注意,却还是用这样商量的口气。
“有什么话,你说吧,十几年的夫妻,你还有什么话是不能同我说的?”杜二老爷在窗下的靠背椅上坐了下来,就跟当年头一次瞧见花姨娘时候一样,安安静静的看着她。
花姨娘那针线在乌黑油亮的鬓边稍稍的蹭了蹭,将针头戳在那件做了一半的中衣上,开口道:“等芊儿嫁去了王家,我想跟着过去,我跟七巧打听过了,王将军家里上头还有三个哥哥,她老娘并不想跟着王将军住,到时候,我想过去帮衬着点闺女。”
杜二老爷听花姨娘这么说,心下早已经有些明了了,只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这十几年委屈了你,不说光你一人,还有苏倩、小阮、陆娘我都亏欠了,你们以前都是大好的姑娘,是我连累的你们,将来去了连祠堂里一个放灵位的地方都混不上。”
花姨娘听他这么说,倒是笑了起来:“这可不是你这性子说出来的话,年轻时你并不看重这些,我喜欢你,也是因为你和平常人家的公子不一样。我再说一次,给你做妾,我从不后悔,想从杜家出去,也只是为了芊儿。十五六岁的姑娘,还是一个孩子呢。”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杜二老爷也知道花姨娘是心意已决了,便只道:“你既然打定了主意,那老太太那边,我自然帮你说去。”
花姨娘看着杜二老爷,眉眼弯弯带着笑意,只缓缓起身,袅袅婷婷的向他福了福身子道:“那就多谢你了。”
杜二老爷便伸手就牵上了她的手,将她揽入了怀中,两人耳鬓厮磨了一番。花姨娘只问道:“你今儿当真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杜二老爷沙哑着嗓音,含住花姨娘的耳垂,抱着她安置去了。
且说百草院里头,杜若早已经候着今晚了,刘七巧中午歇了中觉,这会儿倒是算不上困倦,便坐在铜镜前头梳头,杜若只接过了紫苏手里的梳子,亲自去为刘七巧梳头。
古代的梳子密实的多,可刘七巧喜欢那种粗齿的梳子,杜若倒是请木匠特意做了一把紫檀木的梳子给她,用着不错。杜若一边为刘七巧梳头,一边道:“七巧你的头发真好。”
有求于人的时候,先说说好话总是管用的,这一点杜若就算再木讷一个人,自然也是懂的。刘七巧便笑着道:“你是给几个人梳过头了,才得出这结论的?”
一句话又说得杜若舌头打结了,虽然郁闷,但也还是老实回答道:“就你一个人而已。”
刘七巧从镜子里头瞧见他那憋屈的模样,只低着头哈哈笑起来,却不小心扯了一下头发,哎哟的喊了一声。杜若急忙伸手去揉刘七巧的头皮,刘七巧便趁机就扭过头来,站起来转身堵住了杜若的唇瓣。
两人纠缠了片刻,刘七巧感觉杜若抱着他的手臂略略有些收紧了,这才开口道:“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忘的,只是要略略换个姿势。”
杜若被刘七巧一下子点出了心事,一张脸顿时又涨得通红了起来,可口中却也越发口干舌燥了起来,只开口道:“就在这榻上如何?你躺着,我站着。省得到了床上,脱了衣服还容易着凉。”
刘七巧听了杜若这猴急的话语,只伸手摸了一把,便已感觉到那边火焰一样的热情,只烫的自己的掌心有点发麻。
“嗯,那你轻一点,就一下下。”刘七巧自己其实也有些想杜若,便半推半就的就答应了。
软榻高度有些矮,杜若在上头垫了两个垫子,伸手探入刘七巧的时候,只觉得指尖湿湿黏黏的,便忍不住道:“七巧你原也这么想我了。”
刘七巧嘤咛了一声,才觉得下身有些肿胀,那人已经进去了,彼此只觉得一阵酥麻,刘七巧拉着杜若的袖子道:“慢慢一点,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情。”
杜若自己是大夫,自然是知道的,略略抽*送了两下,俯身亲了刘七巧一口,讲究着力度碾磨了起来。刘七巧顿时觉得这种放慢了速度的动作似乎比以前的狂热更让人难以抗拒,只咬着唇瓣一味的纠缠住杜若。
云*雨之后,彼此都红着脸颊,脸上却是少有的满足,刘七巧只望杜若的肩膀上靠了靠,略略羞涩道:“以后还是别来了,心惊胆战的。”
杜若便笑了起来道:“心惊胆战的还一个劲说,再往里头一些,好舒服……”
刘七巧只捂着脸颊道:“你胡说,我才没有这么说,杜若若,你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看我以后还让不让你碰我。”
杜若听刘七巧这么说,顿时也急了起来,和谐的婚姻肿么能没有性*福呢?杜若急忙赔不是道:“我错了,我错了,那些话都是我说的,娘子方才可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呢!”
刘七巧略略翻了一个身,背靠着杜若,稍稍小憩了一会儿,笑着道:“看你认错还算诚恳,这回就饶过你了。”
两人折腾了一番,也略略有些累了,正打算睡觉,只听外头传来几声焦急的脚步声,便听见紫苏在外面喊道:“大少爷、大少奶奶,太太那边似乎有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