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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83开始 第421节
    老钱掏出票据,“这是上礼拜的加油费,突然多了二百块,你看看。”
    “……”
    许老师一对照,问:“你跟他们加过油么?”
    “去过几次。我们每天往返共八十多公里,一礼拜六百公里。三辆大客,每辆至少都得加一次油。”
    “加油的时候不没问题么?”
    “没有。”
    许非又看看单据,问:“司机你从哪儿雇的?”
    “杭城,但好像不是本地人,三个人一块的。”
    “老乡?”
    “是吧。”
    行,许老师明白了。
    这年头的治安可不好,乱的一逼。就举个栗子:
    八十年代最红的小生之一,周里京。
    1994年,他在外地拍戏,家里找人装修。两个装修工知道他们家有钱,将其妻子残忍杀害,谋财害命。
    妻子也是知名演员。
    许老师知道这个社会环境,与此相比,丢点油都算自己运气好。
    第434章 抓贼
    “偷油?”
    老钱一愣,道:“这么大胆子么?以前在剧组可没见过。”
    “以前知根知底,谁不认识谁啊,现在时代变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开除么?”
    “不不,开除容易留手尾,事后报复就不好了。”
    “那报警?”
    “这种事除非人赃并获,警察不会管。这样,我们自己盯着,一定要当场抓获。”
    老钱皱眉,道:“能行么?”
    “开玩笑!我们五十多青壮怕他?”
    许非拿出小时打群架的劲头,“放心,我来安排。”
    ……
    又一天晚上,剧组收工。
    女生在顶楼,一边往上走一边聊,“哎,你们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怎么了?”
    “男同志啊!以前回来都蔫了吧唧的,这几天不知道吃什么枪药,个个精神抖擞,鬼鬼祟祟。”赵铭铭道。
    “对,以前就跟交公粮似的,这两天解放了。”何情道。
    “你说什么呢?”如萍红了脸。
    “我说啥你不懂?”
    “我,我不懂。”
    两个姐姐突然开车,小姑娘们一头雾水,纷纷懵逼,不懵逼的也装作懵逼。更大的大姐姐李健群抿着嘴笑。
    反正讨论一番,一致认定:有猫腻!
    俗话说,好奇害死猫,何况一群猫崽子。姑娘们心里痒痒,何情最爽利,“嗨,抓一个问问不就行了?”
    她说干就干,跑到楼梯口等着,正瞧见姜五晃晃悠悠。
    “小五,来!”
    “咋了?”
    “好事儿,你过来。”
    姜五一听,屁颠颠跑过去,眨巴眨巴,“啥事儿啊……哎哎哎!”
    他猛地被拽进屋,咣门一锁,眼前莺莺燕燕,满园春色。丫靠着门一脸惊恐,“你们要干什么?”
    “少废话!你们最近密谋啥呢?”
    “没,没有啊!”
    “劝你老实交代。”
    “没有,打死也没有!”
    嘿!
    赵铭铭找了杆毛笔,沾着墨汁,“问你一句,你不说,我们就在你脸上画一道。到底什么事儿?”
    姜五哼唧哼唧,只得道:“钱主任发现最近油钱太费,怀疑司机偷油,让我们侦查。”
    偷油?司机?
    姑娘们兴奋起来,“然后呢?然后呢?”
    “我们看着呗,轮班监视了几天,发现真特么偷油!许老师决定今晚动手,人赃并获。”
    哇!
    “那怎么不告诉我们?”
    “我们也能帮忙啊!”
    “啧!你跟我说什么,找许老师去!”
    姜五当了叛徒,反而坦荡,挺直身子道:“我告诉你们,千万别泄露出去,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哎,让开让开!这整的,还以为我干什么了。”
    他闪了。
    一屋子女生叽叽喳喳,像极了宿舍里谈论八卦的情景。
    “早就看他们不是好人,尤其那个留胡子的,每次看我们都色眯眯的。”
    “就是,我早就想说了。”
    “有一次搬东西,乱糟糟的,我手都被他抓了一下。”
    “他,他还摸我屁股。”
    嗯?
    众人齐刷刷看向蒋琴琴,停顿了一秒钟,愈发愤慨,“哇,那忒不是东西了!”
    ……
    当晚,小屋子里满满登登。
    许老师亲自布置战术,问:“这几天没被发现吧?”
    “绝对没有!”
    “那就好。我先说一下,这三辆大车白天在片场,没机会偷油,肯定是晚上行动。根据你们的观察,他们极可能在今晚动手。
    晚上招待所大门关着,我判断有同伙接应。所以兵分两路,一路在楼上盯着,一路在外面埋伏。
    听我摔杯为号,五百刀斧手鱼贯杀出,一网打尽!”
    “高!实在是高!”姜五一竖大拇哥。
    pia!
    许非拍了下他后脑勺,道:“怎么分,你们自己决定。不用怕,我们人多,可以拿家伙,公安那边我去疏通。”
    都是二十多岁小伙子,对这种事喜闻乐见,全情参与,恨不能立刻大干一场。
    当即,部分工作人员拿着特批公款,去外面转悠,回来在墙外和门口埋伏。姜五、张子建等人挤在一个房间里。
    “他们通常半夜行动,还早,困的先睡会。”
    姜五倒头就睡,张家译几个开始打牌。
    今晚过的格外漫长,牌打了好几局,张子建脸上全是纸条。一会一问,一会一问,终于:“十一点了,关灯关灯!”
    手忙脚乱,整栋楼熄灯休息,几人点上蜡烛,又把被子挂在窗口挡光。
    刘义君扒着边儿,向外观瞧。招待所大院安安静静,三辆客车停在墙边,只大门口和楼门口亮着两盏灯,有些微光。
    同志们继续打牌,心思却已飘到窗外。
    似乎又等了好久,刘义君昏昏欲睡,习惯性一瞄,猛地一激灵。只见空旷的院子里,忽然出现两个黑影,鬼鬼祟祟的摸向墙边。
    “来了来了!”
    “走走,快走!”
    “别出声别出声!”
    “五子,五子,醒醒……艹,我先走了!”
    一帮人,外加隔壁的一帮人,轻手轻脚的跑下楼,先到食堂。什么菜刀啊,炒勺啊,擀面杖啊,人手一件。
    “哎哎,给我留一个,留一个!”
    最后下来的姜五焦急,黑布隆冬随手摸了一样。
    ……
    院里,一个守在楼口把风,两个溜到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