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这时,郑三爷身边几个随从吓得脸色苍白,一个个全都涌了过去,将手指往那郑三爷鼻尖叹了叹,生怕对方给一命呜呼了,不多时,一群人将人抬着,吓得屁股尿流的遁走了,临走之前,朝着十字路口某个方向咬牙放狠话道:“姓……姓天的,你……你给咱们家三爷等着。”
此人话音一落,顿时满街震惊。
天二爷?
天二爷是谁?
这世道竟然还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姓天?岂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众所周知,天姓为百家姓之一,相传是黄帝之相天老的后裔,这个姓氏到如今只得传闻,从未撞见过,即便世上有,为了避讳,多以该姓或是隐姓埋名了,哪个天家的都没哪个敢如此自称,何况常人?
这可是藐视王权,藐视天家的做法,一经被查实,可是通天的罪行。
哪个敢如此大逆不道,自寻死路?
还别说,当真有这样的人,非但有,偏偏此人活得好好地。
无人知晓他的来历,他的真实身份,只知,这几年以来,这位天二爷成为了整个京城最放浪形骸之人,无一人敢轻易招惹,就连那个小霸王郑三爷在他跟前,不过蝼蚁一只。
第114章
不过, 虽对方自诩姓天,寻常人却无一人敢如此称呼, 外人背地里皆称呼他一声二爷。
那位二爷背对着卫臻等人站着,手中举着一把折扇, 他一亮相, 周围的老百姓们全部迅速往后退,远离对方好几丈远,生怕惊扰了对方似的,故而他方圆好几丈之外皆无一人, 卫臻坐在马背上将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只见对方长发高高竖起,头戴紫金冠, 肩宽背阔, 身姿颀长,一身华服加身,一副世家公子的打扮,一看上去便是个华贵无比之人,只可惜背对着, 看不清具体面容,而此时此刻,那个跟卫臻大小的女娃娃跪在对方脚下拼命磕着头,拼命求着对方什么,女孩儿一身粗布麻衣,头都磕得将要流血了,女孩身后不远处铺着一副破烂的草席, 草席微微卷起,从里面滑落出来一只紫青色的手臂,瘦骨嶙峋,瞧着可恐吓人。
卫臻抬眼望过去时,卫禇忽而伸出了手掌挡在了眼前,低低道:“别看。”
挡住的那一瞬间,恰好余光瞧到那人忽而扭头朝着卫家这一行方向看了过来,卫臻只瞧见到对方下巴处那黑乎乎的一片。
等到再次抬眼时,眼前那位二爷已经不见了,连带着他脚边的那个小女孩儿及那副草席也跟着不见了。
四周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有人忍不住叹息道:“跟了郑家那败家玩意儿回头兴许是个死,可跟了这位,怕亦是生不如死了。”
另有人忍不住问道:“此话何意?”
那人摇了摇头,一时有些不敢瞎嚼舌根子,过了好一阵四下张望一番,心里终归有些痒痒的,只恩耐不住压低了声音,道:“你方才难不成没瞧见么,这个二爷身高八尺,似个彪形大汉,生得彪悍狰狞,且看他腰阔十围,尤其是腮边那一脸密密麻麻的络腮胡,一看便知不是咱们大俞人士,我可听说了,这位二爷可是个胡人,他们胡人生性残暴,以饮血为生,更有甚者,还食用人肉,这个小女娃娃年纪不大不下,细皮嫩肉,最是可口美味,你方才难不成没听见么,那小丫头恳求二爷葬了她的爹,她愿意卖身于他,可那二爷却优哉游哉说了句‘你就不怕我吃了你么’,常人只以为是句玩笑话,诸不知,此话半真半假,说不定还真是煞有其事了,难不成,你以为这位放浪形骸的、敢跟天家借胆的二爷忽而路见不平、大发慈悲了不成?真真太过天真了。”
那人绘声绘色,说得脸红脖子粗的,越说越兴奋。
周围人围了一大圈人,一个个全部听得入迷得不得了,原本有不少人存疑的,可是听到最后这几句,纷纷觉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这时,忽而听到另有一人一脸凝重道:“听说这位二爷不但长了一副千里眼,还生了一副顺风耳,尔等在此处乱嚼他的舌根子,就不怕尽数被他给听了去,尔等今晚回去可得将门捂严实了,指不定大家伙明儿个见不见得到明日的太阳还是个未知数?”
那人话音一落,只见那一大圈人顿时一个个缩着脖子,颤了颤身子,纷纷作鸟散状,不过眨眼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众人走后,卫庆牵着马,掏了掏耳朵,一脸鄙夷的走了过来,漫不经心道:“一个个都是个傻的不成?还饮人血,吃人肉,要说书怎不去茶楼说书,一个个在这里妖言惑众!”
卫臻听了亦是忍不住笑了笑,笑完后,忽而想起方才那道身影,分明肩宽背阔,身姿颀长,怎么到了他们眼里就成了腰阔十围,彪悍狰狞了呢?由此可见,谣言猛于虎。
路通畅了,卫家一行总算是顺利继续前行。
卫家大宅坐落在城北,靠近宣武大街,距离皇城不远,距离京城最大的集市也近,是京城达官贵人的聚集地,在这条街上,住有许多京城高官,也有不少高官及暴发户的别院修葺在此地,卫老夫人一行人到达卫府时,只见以卫家大老爷为首的所有卫家人全部齐聚在府外,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全部恭恭敬敬的迎候着。
老夫人一下马车,一群人全部哗啦啦的围了上去,卫家大老爷卫霆渊未曾亲自去老家接回老母,一脸愧疚,见了老夫人,一惯沉稳老练的脸上也忍不住有些热泪盈眶,余下几位老爷太太及孙辈只略略上前露了个脸,便被大老爷打发了下去,见老母一路风尘仆仆,生怕众人惊扰了老母,只亲自搀扶着老夫人将人送入北院的世安院歇息。
老夫人这一路被折腾了两月有余,确实一身劳苦,又加之之前在城外与卫宴提及二老爷之事儿,未免伤了心神,回府后便也未曾硬挺着,只卧榻歇下了,这一睡便是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卫臻亲自在一旁招呼着。
期间,郝氏与殷氏特意来探望了两回,特意过来寻卫臻说话,问问这两年老夫人身子的近况如何以及她们这两年在元陵城的近况,见短短两年未见,卫臻竟然出落得跟个璞玉似的人儿似的,顿时一个个惊得挪不了眼,方才众人将目光悉数投放在了老夫人身上,卫臻走在后头,风尘仆仆,只匆匆瞧了两眼,未曾细瞧,且人黑压压的一大片,压根瞧不过来,如今洗漱打点了一番出来,直叫人差点儿认不出来了。
卫臻亲自给大伯娘及太太泡了茶,特意将从元陵老家带来的点心一一摆上,一脸乖巧亲热道:“太太,大伯娘请吃茶,这些皆是特意从元陵带来的新茶,是咱们自家庄子里得来的,今年新春刚冒尖的头一茬,回京的前两日庄子里才巴巴炒好送来的,统共才不过几斤,祖母给各房分好了还未来得及送过去,臻儿趁着祖母歇着,忍不住偷偷捏了一小撮且先给太太、给大伯娘尝个鲜,太太、大伯娘可万万莫要声张,回头让祖母晓得了,该可劲数落臻儿的不是了。”
说着,冲里头老夫人的卧房反向努了努嘴,一脸娇憨可爱。
郝氏闻言,拉着卫臻不住忍俊不禁道:“怎么,祖母难不成舍不得这一小撮茶叶不成?”
卫臻悻悻道:“祖母自然是舍得的。”顿了顿,只隐隐有些尴尬道:“只不过这几斤茶叶可是祖母的心头好,她老人家都舍不得尝个鲜,回头便被臻儿拿来借花献佛,拿着祖母她老人家的东西来讨两位太太们的欢心,祖母定知道了定会训斥臻儿滑头的。”
说完,又立马吐了吐舌头道:“臻儿可真真冤枉啊,不过是见了两位太太心生欢喜,这才忍不住将最好的东西拿了出来招待,横竖,横竖太太跟大伯娘得为臻儿兜住了,臻儿这条小命可交到二位太太手里了。”
卫臻一脸夸大其词。
郝氏乐得合不拢嘴,直道:“省得,省得。”顿了顿,又道:“看来为了咱们臻儿这番苦心,今儿个咱们三个不狼狈为奸都是不行的了。”
郝氏将卫臻打趣得满脸通红,同时,通过这一番话也瞧出了老夫人对这丫头的溺爱程度,不过才进来片刻功夫,便瞧见整个世安院上下对于这位七娘子是无比亲热无比尊敬,这份打从心眼里流露出来的尊敬与喜爱,是卫家其余几个郎君与娘子们都未曾有过的,包括她的大丫头卫岚,是那种日积月累累计起来的情感与敬意,而非靠上位者身份地位的压制而来的。
想到这里,郝氏又忍不住拉着卫臻,再次将她从头到脚,从脚到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忍不住一惊再惊道:“啧啧啧,瞧瞧咱们家七丫头出落得,瞧瞧这张小脸,瞧瞧这眼,瞧瞧这张伶俐的小嘴,说句毫不夸张的,便是满京上下也挑不出比这丫头还伶俐整齐的。”
郝氏并未曾夸大其词,她本是京门贵女,自是个见惯了大场面的,且这些年随着大老爷卫霆渊四处上任,跑遍了整个大江南北,无论是见识还是眼光都是后院妇人中一绝,这两年在京城走动,亦是见多了京门贵女,原以为九丫头卫姮便已经出落得算是上乘了,可如今见了卫臻,真真打从心眼里觉得,这模样,这伶俐劲儿,便是比起那位尊贵耀眼的端阳郡主,亦是不差多少的。
毕竟,想当年,五老爷卫霆祎的风姿乃是整个元陵城无与伦比的,元陵城第一美男的称号并非浪得虚名,而今,这七丫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容貌气韵实打实承袭了五老爷,可那明媚的笑意,及身上若有似无展露出来的正气与不屈,却是远胜过卫霆祎的。
殷氏见了卫臻亦是淡淡的笑了笑,虽未曾有郝氏热情,可她说的话却永远有着其余正室没有过的大度与实用,只淡淡道:“阮姨娘如今的处所已安置妥当了,在西苑的碧水居,那院子虽不算大,到底是个独门独户的院落,又临水而居,景致不错,年前也已派人将一旁的几处偏房修葺打通了,尚留了几间空房,回头你若是得了闲,也可以搬过去住上几日。”
殷氏不确定卫臻是继续住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还是会回到阮氏身边,亦或是像六丫头七丫头那般,单独搬去了她们的小院子里,不过无论作何安排,卫臻如今已有十一了,在府里也住不上几年了,便是如何折腾,也折腾不了几年,殷氏便面面俱到,将这三处的地方都整理了出来,任凭她挑选。
第115章
却说郝氏与殷氏又逮着卫臻细问了一遭, 问的自然是老夫人的饮食起居, 身体状况之类的,又问了一阵他们此番一行在路上可遇着了什么变故不曾,卫臻自然是报喜不报忧的, 不过提了一嘴,就是方才老夫人在城门外时见着二哥哥时红了红眼一事。
二人听了, 想起那位可怜又无奈的二老爷,纷纷叹了一阵, 末了, 见卫臻小脸上亦是带着丝丝疲倦, 忙不迭起身道:“行了, 咱们臻儿赶了两个多月的路也该累了,且先好生歇一阵, 待到晚膳时分,咱们一家子再聚着热闹热闹。”
卫臻连连点头,边点头边起身送二位太太出去, 走到半道上, 想起了什么, 忽而问道:“对了, 大伯娘, 今儿个怎地未曾瞅见我大姐姐,她月月来信催我回京,怎想,今儿个咱们好不容易回来了, 她竟然巴巴藏起来了,连面都未曾露一下,臻儿还以为一回来便可跟大姐姐亲近亲近的,还费心费力的攒了一肚子话呢,谁知……哼。”
卫臻故意耸了耸鼻子,佯装生气道。
郝氏不由捏了捏她的小鼻头,笑眯眯道:“你大姐姐这些天可没少念叨你,这不,一早起来便张罗要亲自去城外接你们,还是被我拦了又拦,你今儿个没见着你大姐姐是因为……喏,这世安院上下可是你大姐姐亲自打点的,今儿个你大姐姐忙着操持着家宴晚膳,这会儿怕是还窝在厨房里亲自指挥着呢,说是要亲自点几道地道的京城菜给你尝尝鲜,怕她不在底下的婆子丫头们偷懒,是寸步不离守着。”
卫岚如今马上要成亲嫁人了,郝氏自然拘着不让她出府,是日日拘在身旁手把手教着如何管家,如何操持内宅之事儿,卫家的长女,将来嫁到婆家怎能失礼于人,这两年以来,整个内宅之事儿,卫岚基本可手把手的掌控。
郝氏对卫臻虽说的含糊,可但凡提及到卫岚,那语气却是十足满意自豪的。
卫臻听了,这才收起了皱巴巴的小鼻子道:“这还差不多。”顿了顿,又忍不住惊叹道:“大姐姐小小年纪便知道管家了,真真能干得紧。”
卫臻跟个小大人似的,伶俐又可爱,逗得郝氏乐不可支。
连一贯严肃清冷的殷氏看着她都淡淡的笑了笑。
卫臻将二人一路送出了屋子,刚踏出屋子,便听到郝氏看着前方笑着道:“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卫臻顺势看了过去,只见院子里卫岚领着卫绾、卫姮及卫娴四人缓缓往这边来了。
阔别两年,再次见到自家姐妹,卫臻自然是欢喜不已的,郝氏的话语将落,只见卫臻撩起裙摆匆匆奔了过去,嘴里欢喜唤道:“大姐姐,你终于来了。”
卫岚瞧到卫臻,亦是喜不自胜,只见她笑着加快了步子,五作三步匆匆朝着卫臻迎了过来。
二人激动的手拉着手在原地转了一圈,卫臻更是高兴得无以言表,只紧紧拉着卫岚的手,在原地蹦跶了两下,笑得双眼都弯成了一道月牙,欢快道:“大姐姐,我回来了,你最喜爱的七妹妹总算是回来了。”
卫臻一脸厚脸皮。
卫岚噗呲一声笑出了声儿来,像小时候那样,伸手往卫臻尚且稚嫩有肉感的脸上狠掐了一把,道:“可不正是,千盼万盼,总算是将你个小人精给盼来了。”
卫臻吐了吐舌头,一脸贼兮兮的告状道:“都怪祖母偷懒,镇日宅在老宅子里不想动,还是我催促说,再不回京,大姐姐该成了别人家的了,祖母一听,立马撑起拐杖说那可不成,她大孙儿还没孝敬她孝敬完她了,这不,这才颠颠赶了回来。”
卫臻捂着小嘴,笑得贼兮兮的,告状是假,打趣卫岚才是真。
果真,只见卫岚听了耳朵下意识的红了一截,女儿家家的亲事历来是闺中私密话,寻常明面是也唯有长辈们当面打趣一二,如今却被眼前这么个小妮子打趣了,卫岚顿时又恶狠狠地往卫臻脸上掐了一把,嘴上却明媚大方道:“小妮子,敢打趣你大姐姐,看大姐姐怎么收拾你。”
说完,捏了还要捏。
卫臻立马往后躲,见郝氏跟殷氏二人笑着走了过来,卫臻立马躲到了郝氏身后,急急道:“大伯娘,救我,大姐姐欺负我。”
大约怕郝氏靠不住,又一溜烟蹿到了殷氏身旁,吐了吐舌头道:“太太,你瞧大姐姐这模样,好生吓人。”
嘴上虽告着状,脸上却笑嘻嘻的,只觉得寻到了两尊大佛做靠山似的,只一脸得意朝着卫岚做了个鬼脸。
卫岚顿时气乐了,眼瞅着要来捉她,郝氏双眼一瞪,道:“行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玩疯了。”
脸上虽故作严肃,可眼中却依旧忍不住带着淡淡的笑意。
说完,郝氏又仔细叮嘱了一番,冲卫岚几个道:“祖母还在屋子里头歇息了,你们几姐妹两年未见,定会有说不完的话,叙旧不打紧,切莫吵着了祖母。”
顿了顿,又道:“七丫头也刚回,亦是一脸疲惫,说几句得了,过后有的是时间,莫要一直逮着妹妹不放人,知道么?”
仔仔细细的嘱咐了一番,这才跟殷氏二人缓缓去了,将空间留给她们这群小孩,走远了后,依稀听到郝氏跟殷氏二人在咬嘴道:“两年不见,七丫头性子倒是活波伶俐了不少,不像小时候怕生得紧。”
郝氏走后,卫岚这才上上下下认真的打量起卫臻,看着卫臻如今都飞蹿得快要有她高了,隐隐到了她耳根的位置,又见短短两年未见,这小丫头片子出落得如此雪糯可人,卫岚心里惊叹不止,不过,整个卫家的姐妹中,唯有她跟这位七妹妹是相处最多的,也唯有她最熟知这位妹妹的真实容颜,不过,尽管料想到卫臻日后必定容貌不俗,可真真等到如今隐隐长开了,依然令她惊艳不已,卫岚只静静打量着卫臻的眉眼,良久,忽然冷不丁笑着道:“高了,瘦了,白了,也……愈发俊俏了。”
说完,令身后的念霜将东西拿上来,卫岚从托盘里拎起了一块薄薄的面纱,往卫臻脸上比了比,见遮住了她大半张容颜,可依然遮不住那双绝美的桃花眼里芳华魅惑,只难得一脸无奈道:“京城可不比小小的元陵城,规矩甚多,往后出门记得遮严实些了,定然要护好这张脸。”
卫岚难得一脸郑重其事,话里话外透着深意。
这张面纱是卫臻来京后,卫岚送给她的第一样东西,看着眼中这张面纱,卫臻眼中微微有些复杂。
大俞崇尚文人雅士,对美素来欣赏,可是美到极致便是俗,卫臻虽前世贵为太子妃,可名声却并不大好,除了她胸无大志、愚昧无知外,这张脸也拖了她不少后腿,这也便是前世为何她生得美,却并不得人心的原因。
反倒是相貌平平的卫绾一直为人称赞,称赞她冰清玉洁、才气惊人,令人见之忘俗。
前世卫臻总想着,若是她那张脸,配上卫绾的才气,定当惊为天人了吧,可惜一切不过是空想而已。
容貌,对于名门贵女亦或是才华横溢的才女而言,皆是锦上添花,可是对于花瓶而言,更多的却是一种讽刺罢了,尤其是像她这般一无是处,身份不上不下的庶女而言,更是一场灾难。
没想到,卫岚眼光如此遥远,并且如此用心,换作任何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兴许非但不能接受这样的举动,反而会隐隐不快,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多么庆幸,这一世的卫臻,懂得了许多人情世故,也看懂了身边人对自己的关心。
“多谢……大姐姐。”
卫臻用力的握紧了手中的面纱,由衷的冲卫岚道。
卫岚有些诧异,诧异卫臻的通透及聪慧。
不多时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笑了,眼中不言而喻。
正在此时,忽而一道略微尖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只一脸阴阳怪气道:“哟,小马屁精长成大马屁精了,小时候便阳奉阴违,两面三刀,如今长大了一点长进都没有,竟然还是这幅德行,怎么着,咱们这些人全部都是些摆设不成,是不是在某些人眼中,唯有大姐姐才尊贵,才配得上某些人的主动招呼,咱们这几个庶出的,就配不上么?”
那道声音依旧毒辣刺耳,刁难人的功夫是耍得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卫臻缓缓抬眼,只见卫姮冲着卫臻一脸白眉赤眼,两年不见,卫姮身子也跟着渐渐长开了,亦是生得越发伶俐了,卫姮小时候生得白白胖胖,就跟观音坐下的善财童子似的,长大了,身子瘦了些,不过依旧圆润白糯,她的眼睛很大,跟葡萄似的,圆溜溜的,脸上还带着一脸稚气,小嘴却十分伶俐,噼里啪啦,就跟放鞭炮似的,整个人活灵活现的,不过从前比卫臻高出半个头的卫姮如今却被卫臻赶超了,从前她们二人的身份还曾被三伯娘搞混过,如今,应该是无人会轻易弄混淆了罢。
看着卫姮依旧一脸嫉恶如仇的模样,卫臻心里隐隐有些佩服,能够无缘无故讨厌一个人这么长时间,并且随时随地可以挑出一大堆刺的人,也是能人一个。
好在,卫臻这么些年早已经习惯了,对付卫姮这样的,以柔发方能克刚,故而,卫臻只缓缓走过,拉了拉卫姮的手,一脸肉麻道:“九妹妹,两年不见,可想七姐姐了不曾?”
吓得卫姮花容失色,当即一把用力的甩开了卫臻的手,一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见鬼了似的直直瞪了卫臻好几眼,一脸吱呜道:“你……你作甚,卫臻,你你……少乱发疯,我告诉你,我……我可不怕你!”
卫臻无奈的耸了耸肩,又上前了一步,嘴里柔柔喊道:“九妹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