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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恋爱综艺直播先婚后爱 第107节
    他微垂着眼,抿唇,许久,说:“也许吧。”
    如果恋爱是一门课程,他的得分,大概很低。
    “我累了。”亨利四世被宋又川回家的动静吵醒,啪嗒啪嗒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付司晨抱住狗,叹息,“你上去看看她吧,但是只有十五分钟探视时间,一秒都不准超喔不然我把小鹿藏起来让你再也找不到。”
    薄光年自动忽略了后半句话,站起身,微微颔首:“谢谢你。”
    付司晨:“嗯?”
    薄光年低声:“能让小鹿离家出走的时候,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不至于在空旷的城市里,没有地方可以去。
    付司晨还没反应过来,薄光年已经转身迈动长腿,走向了楼上。
    卧室内光线昏暗,流动在天花板的银河系已经切换到了下半场,星群闪烁,光影游走在头顶。
    薄光年进门前脱了外套,微卷起袖口,换了平底的拖鞋,才走进去。
    房间内铺着柔软的厚地毯,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像一只缓慢接近猎物的猎豹,身姿优雅,小心而谨慎。
    转过木屏风,就看到了蜷在大床一角的鼓起来的小包。
    是鹿溪。
    他微顿,绕到她面前。
    床头大灯没开,月亮形的夜灯挂在墙上,柔和的光线正正映照着鹿溪白瘦的下巴。
    她侧卧着缩成一团,呼吸平稳,半截手腕露在外面,泛出瓷白的色泽。
    薄光年喉结滚动,蹲下.身。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将她的手腕轻拿起来,也放进那一团看起来颇有安全感的被窝里。
    手腕还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昨晚,她的脚腕,可能被他弄青了。
    薄光年一边在心里默默愧疚,一边屏住呼吸。
    离得这么近,她这张脸越看越好看。
    想摸摸,又怕把她弄醒。
    他盯着鹿溪一动不动,像是要把这段静默的时刻刻进骨子里,带到下一世。
    然而下一秒,鹿溪缓慢地撩开眼皮,朝他看了过来。
    薄光年伸出去想偷捏她脸的手,霎时停在半空:“……”
    两个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这屋子光线昏昧,一天不见,薄光年觉得鹿溪瘦了很多。
    巴掌大的脸上,眼睛显得更亮了,就这么一脸茫然、动也不动地盯着他看,过好久,才缓慢地眨眨眼。
    鹿溪小声:“薄光年?”
    她声线柔软,有一点哑,像是有一阵子没喝水。
    薄光年想去给她倒水,又想留在这里多看两眼。
    他低声:“是我。”
    鹿溪昏昏沉沉睡得不死,本就是深夜,她一直迷迷瞪瞪的,脑子不太清醒。
    她愣了一会儿,像是不太接受面前的事实,他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自己了,而且还出现在床前……
    她狐疑地攥住薄光年的手,用力掐掐:“真的吗?”
    她下手不轻,薄光年没觉得太疼,但也忍不住皱了下眉。
    然后,没有说话。
    鹿溪失望:“我果然还是在做梦,拧自己都不疼。”
    薄光年:“……”
    你拧的是自己吗?
    确认是梦,鹿溪收回手,胆子更大了些。
    她将自己裹成小粽子,躲在被窝里盯着薄光年看:“我刚刚也梦见你了,你到底给我造成多大心理阴影啊,我今晚怎么一直梦见你。”
    他问:“你刚才,梦见我什么?”
    鹿溪小声:“梦见你满脑子黄色废料,被我打了一顿。还梦见外面下大雨,你到处找我,怎么找也找不到,跑遍整个北城……哎,倒也不是特别复杂的事情。”
    薄光年身形微顿,不知怎么,一颗心突然软下来。
    像是浸没进大海,四面八方的水压将他包裹,胸腔发胀,像是回到生命的初始时刻。
    他低声:“不复杂,但挺贴合实际的。”
    鹿溪轻咳两声:“哪里贴合实际,现实里你怎么可能会到处找我,你根本不找我。”
    薄光年失笑:“可是,我确实,一直在找你啊。”
    哪怕今晚,雨水淹没北城。
    我也一定要先确认你的安危,才能闭眼入睡。
    他不说话,鹿溪就看着他,慢慢地眨眼睛,睫毛一动一动。
    薄光年跟她对视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在她脸颊上轻轻碰碰:“你不舒服吗?”
    下一秒手指传回热度,他立马就知道,她为什么咳嗽了。
    薄光年皱眉:“你发烧了?”
    鹿溪又咳了咳,一本正经地小声:“是有一点,我没力气。但我刚刚听见,司晨已经去找医生了。”
    她喃喃着,闭上眼:“我再闭上眼,睁开,就醒了。就可以起来吃药了。”
    薄光年默不作声。
    三秒过去,鹿溪睁开眼,看到薄光年还在。
    她重新闭上眼。
    十秒钟过去,鹿溪又睁开眼。
    看到床前投下一片黑影,男人一动不动,脸上没什么表情,还立在床头。
    鹿溪:“……”
    鹿溪咳嗽几声,虚弱地问:“我是不是活在梦里?”
    薄光年:“……”
    他抿唇,借着天然的身高优势,坐在床边,将鹿溪扶起来。
    隔着软软一层薄被,鹿溪惊慌失措,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他一言不发地,将她抱住。
    然后,很轻很轻地,在她背上拍了拍:“我去给你拿热水好不好,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鹿溪愣住。
    反应过来之后,嗓子发痒,忍不住,又咳嗽了一阵。
    薄光年安抚小朋友似的,一下一下地顺着她的毛捋。
    等她差不多了不使劲咳了,才将她放回柔软的抱枕堆里:“如果付司晨叫过人,这会儿大夫差不多也该到了。我下楼看看,给你接杯水上来。”
    鹿溪睁圆眼睛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一张嘴就想咳嗽,她担心自己再咳嗽,他又会跑回来抱着她拍背。
    ……又不是宝宝。
    脑子晕晕乎乎的,她一点一点向下挪,挪进小被窝,很快又只剩一双眼露在外面。
    薄光年将时间掐得很准,再上楼时,还真是带着医生一起上来的。
    鹿溪迷迷糊糊就被人抽走了一管子血,这医生下手贼快,她还没顾上喊疼,就结束了。
    “先吃点退烧药吧。”迅速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状态,医生说,“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薄光年“嗯”了一声,送医生到门口。
    窗外雨还没停,但夏季的天已经开始慢慢翻起鱼肚白。
    鹿溪躺在床上双眼放空,按着胳膊上被抽血的地方,怎么躺都不舒服,觉得自己柔弱无助又可怜。
    连动一动都没力气,跑也跑不远,只能任人宰割。
    薄光年去而又返,没注意到她惆怅的小心思。
    大跨步走到床前,坐下,只见她生无可恋地按着面前,索性将她的小细胳膊捞过来放在床边,低声:“放这儿行不行?我给你摁着。”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棉签捏进自己手中,轻声说:“吃了退烧药,再睡会儿。”
    他下手不重,按压的力度模仿着她来,跟她差不多。角度倒是很标准,一点儿也没偏。
    鹿溪盯着看了会儿,不满:“不要你。”
    她小声呢喃:“我不喜欢你了,不要碰我。”
    她说着就又想往被窝里钻。
    薄光年眼疾手快按住她的胳膊,皱眉:“得按十分钟,你别乱动。”
    鹿溪微怔,脑子“轰”地一声炸开。
    昨晚也是这样,他也是按着她,跟她说,别动。
    “我凭什么听你的。”鹿溪发着烧,浑身不舒服,情绪比平时还要敏感。嘴一扁,一副又要掉眼泪的样子,还死活硬憋着,“我就要动,我要疯狂乱动,你放开我。”
    薄光年:“……”
    他心里有些无奈,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不说话了。微皱着眉,手下力道一点儿不肯松。
    鹿溪挣扎两下,发现跟昨晚一样没用,憋着一包泪将半张脸缩进被窝,自欺欺人地躲在被子里不看他。退烧药药劲儿上来,她很快又开始感到困倦。
    按满十分钟,鹿溪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