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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身带着淘宝去异界 第201节
    法师欲言又止。
    “在不同的地位上,他的价值不一样。我不需要他死,他始终只是一个工具。”科尔森轻声说,“而我如今对权力产生了兴趣,我需要工具。”
    第324章 野心
    联合商会会长兼大公之子,几乎拥有半个城市的男人安然归来之事以声音的速度传遍了城市,在这一惊人消息引起的各方震动中,一名同样得幸从野蛮之国归来的商人在离家仅一街之遥处失足溺亡的不幸,如他溅起的水花,很快就平息了下去。联合商会介入他国战争的事在这座城市里并非秘密,虽然还未有一条可靠的消息传出,仅仅是他能够与其余人等安然归来就足够人们议论纷纷。也有人关注那群“偶然”与商会诸人同行过的异国旅者,有眼光的人轻易就能发现他们身上的不同寻常之处,但这些年轻人也没有特意遮掩的意思。
    他们年轻力壮,俱都身怀技艺,与商会诸人在半途相遇,然后受邀一路护送他们回归家园,如今居留此地,是为了自己身后的家族寻找材料与商机,这是几次试探之后一些家族得到的讯息。这远远不够,但他们很难得到更多的,因为那些看起来天真稚嫩的年轻人摆在台面上的理由,已经合理地说明了大公之子给予他们的庇护。除了这份庇护,这些对很多司空见惯之事都感到新奇的年轻人没有收取任何报酬,在这座城市里,他们的选择并不愚蠢,对异乡人来说,或者对几乎所有人而言,性命都是最重要的。
    而他们似乎也正如他们所说的,对这座城市内部的力量结构与站队斗争都毫无兴趣,他们每天从居住的小破旅馆出门,所做之事就是按部就班地,走过一条一条街道打听录各种商品和服务的价格,如果他们有意无意接触到了一些不适合光明正大进行的交易,他们也会很快搬出自己的后台,表示自己绝对不掺和的好意。他们的行为算不上特别怪异,却也让一部分闲得发慌的人感到好奇,这些人总是在固定的时候出门,在固定的时候吃饭,在固定的时候去酒馆喝酒,从酒保到落魄的旅客,从招揽生意的妓女到休憩的城防士兵,他们跟任何一个能坐下来的人聊天,耐心倾听所有真真假假的故事。因为他们酒量惊人,最重要的是有一种不把钱当钱的慷慨大方,也总有人愿意去应付他们,不过两三天功夫,他们的名声就传了出去,甚至有些闲汉特地寻到他们所在的酒馆,用一通胡扯换来一杯劣酒。
    这些行为和探子简直没有区别,他们用耳朵收拢各种消息,却对自己的来历闭口不谈——准确地说,他们说过,只是被其余人等都当做了另一个神奇的幻想故事,倒是他们的旅途见闻堪称真实可信,并且能够从种种途径得到验证——比如说那些从兽人帝国活着回来的商人们。但难以掩饰,或者说这些商人也不太想掩饰的是,他们对这十几个人十分忌惮,他们应当是知道这些异乡人真正的来历,却碍于种种原因不能泄露丝毫——任何想要开口的人都得首先获得科尔森勋爵的许可,否则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恐怕不只是“失足落水”这样的意外了。
    毕竟,帕里斯子爵在日丹城堡中不慎被鸡骨头噎死的消息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实际上,这一条消息对城市的影响比科尔森勋爵本人要大得多。作为那位绝代佳人唯一的弟弟,帕里斯子爵不仅容貌出众,风度翩翩,学识渊博,还深受大公信赖,在科尔森勋爵放下身段去从事商业活动的时候,是这位可敬的贵族在协助大公处理繁杂的公事,协调各方关系,让城市得以良好运行——意思就是他很有点权力欲望,并且在纵容之下拿到了不少东西。
    有许多人猜测大公是不是已经身怀绝症,或者只是纯粹地脑子不好,像他在军事之外的诸多表现一样,抑或他的妻弟给他下了什么法术,最后一个最有可能,而科尔森勋爵作为大公唯一的,正统的继承人,只有一个孱弱的幼子,居然能够忍耐这种场面,甚至在许多场合之中表现得屈居对方之下,恐怕是有什么极大的把柄为那名野心家掌握。
    而如今帕里斯子爵死了。
    在更隐秘的留言里,出事之日,从城堡里清理出了洇染大量血迹的地毯,城中许多大人物为此心神不宁,帕里斯子爵不止一次向他人称赞这个侄子的“聪明懂事”,随意从商会的金库挪用财富,向很多人许下了一些承诺,如今一切戛然而止。很快另一些传闻传播开来,一些科铎家族的成员在城堡迎接勋爵阁下归来的宴会因为太过高兴,导致吸入过量卡利拉树叶的烟雾而患上失心疯,被送回家中不过数日就在睡梦中痉挛而死。
    虽然这些废物本身毫无价值,但在此之前,他们能够好好地在世界上浪费粮食和财富,是日丹大公年老昏庸的另一个令人信赖的佐证。那么,他们这样不体面地死去,而大公的城堡很快就派出人手来收回一些被“代管”的资产,是否说明此前种种,都不过是阴谋的假象?
    “部分物价发生了波动。”罗力说,“在武器和粮食上表现得最为明显。”
    他的对面是此行的队长,身形单薄的他在队伍之中经常处于被他人忽略的位置,对他们正在做的事情来说,倒不算不好的现象。不像在兽人帝国的部落之中,任何一个自由的人类都是醒目的,队长的口音和所谓的“气质”混杂在众多外地人士之中不是很显眼,尤其是跟其他成员比起来。
    “主要是人事变动的因素。”队长说,“如果一个月之内没有发生大的流血事件,就说明科铎先生稳定了局势。”
    他们坐在酒馆的角落里,身边充满了酒客们弄出来的种种声音,一队新入城的商人正在和中介人大声谈笑,吹嘘自己路上的见闻,现在说到了在一处山谷野宿时,与半夜出现的一条有人的腰那么粗的恐怖怪蛇搏斗的故事。得益于一路上科尔森·阿纳克·科铎先生几乎知无不言的分享,小队的成员大约能听出来这是一种描述货物状态和出价的暗语。
    他们自己倒是不必使用暗语,除了从他们那里出来的人,这世上懂得他们的语言的人恐怕是不存在的。只是因为如果在旅馆里谈论事情毫无疑问会被旁听,知道别人紧紧贴在隔壁,对着墙上的蛀洞吹一口气都能引起一些令人紧张的动静……那感觉实在令人尴尬,嘈杂的环境反而令人自在一些。
    “他会不会把自己的父亲也干掉?”另一名成员希尔问。
    队长看了他一眼,“不会。”
    那名成员挠了挠脸,知道自己问了个不怎么聪明的问题。
    “如果他掌握了权力,我们会不会有麻烦?”罗力问。
    “虽然他曾经给出承诺,但很难保证他们不会变卦。”队长说,“信用都是要靠武力来保证的,如果落到最坏的情况,我们肯定很难打到待在城堡里的人,不过,如果掌握足够多的信息,我们要跑掉也不会太困难。而信息又是我们正在搜集的。”
    希尔张口欲言,不过又闭上了嘴。科尔森·阿纳克·科铎为什么会想要对付他们,这个答案也用不着去哪里找,它明明白白就在面前。他们这些人从来不是那位贵族商人的旅伴,实际上,他们是不那么严格意义上的押送者。一般人都对这个很难忍受,即使那位科铎先生在聚居地待得还不错,还把自己一行人被释放的时间主动延长了一个月,在路上也和他们互相关照,但没有人能说这就是互相信任的基础,处于对人性的谨慎,最好先从最坏的情况开始准备。
    “我们只有八个人,要完成调查至少需要三个月。”罗力说。
    “我们已经借用了部分那位先生的力量,除此之外,一路上也因为他的建议受惠众多,这些帮助不是虚假。”队长说,“这位贵族商人为我们如此付出,同时参考他更久之前的作为,关于他的目的,其实有更大的一种可能。”
    其他队员都看着他。
    “不论感情,只谈价值的话,我们活着的作用必然是要大得多。”队长说,“如果他仍然是一名贵族商人,我们能够成为贸易的桥梁,但他已经透露出掌握权力的想法,并且已经对此有所作为,术师的成就对他同样有影响。我们被选拔出来,远途跋涉来到此地,是因为我们有一定的学习和应对变化的能力,我们本身是术师的代表,因为我们大多数的能力都来自于术师的培养……他未必能从我们身上得到推动撒谢尔地区改变的具体技术,却能探询我们是如何准备计划,调配物资,组织人力,有效地实现种种目标的。”
    队长晃着杯子里浑浊的酒液,“他会对这个感兴趣。”
    “他的商会很有钱,他要权力好像也不难。”希尔一直受其他队员的喜欢,是因为他总能把其他人不太好意思直接问的问题问出来,“这些所谓的‘大人物’要分享一点点利益都要别人的命来换,他既然被获准多留一个月,就应该知道我们的路除了术师,没有别的人能走吧?”
    队长看着他。
    “除了术师……”队长几乎是漫不经心地说,“除了术师,这条路无人能走,也没有别的方式能达到类似的目标,这是‘别人’告诉我们的,但实际上,这条理论并没有真正在我们的脑子里生根。”
    一阵沉默。
    希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好像队长就在他面前变成了另一种生物,其他人的表情也差不多,不过他们的困惑更多。
    队长叹了口气。
    即使出发前已经作过一点针对训练,把某本有经验人士在繁忙工作中挤出时间完成的事项手册倒背如流,甚至一路上也有科尔森先生对他的行动方式提出各种建议,但年轻人本身的血气方刚,最关键是他们已经将术师为他们创造的一切当做了理所当然的正确,使他们在谨慎之余,对这座城市展现在他们面前的种种景象观察之余,都自觉或者不自觉地带着某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态度。
    所以,即使他们蜗居在破旧的旅馆之中,他人的表情和语气,甚至称呼,都表明了他们对他们的看法——这一群无知少爷。这让他们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便利,在他们能够接触到的人群中,特意跟他们对着干的并不多。但这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经历了如此漫长的跋涉,远离家园来到此地,如果只是在一座陌生城市里待够三个月,拿到一些数据,弄出一份调查报告,再附上地图,术师同样会肯定我们的工作。”队长说,“但这样是不够的,证明不了什么东西,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城市每天都在变,我们曾经的同学和同事也在变,我们现在在一个争权夺利死再多人也不会有根本变化的地方,就算没有遇到任何危险,我们要在这里付出的是非常宝贵的时间。”
    他看着其他队员,慢慢地说:“我们要让这些时间有更大的价值。”
    科尔森直到一个半月之后才将这几位异乡人请到城堡里。
    城市已经稳定了下来,大公的权威没有受到任何损害,不过很多人——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大公的权威确实是不可动摇的,同时也是不可轻易动用的,所以一应“琐碎问题”都由他亲爱的儿子代理了。生活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这个世界上的人那么多,可以让人坐上去的位置总是那么少,大家早已熟悉规则,一点也不会不得心应手。
    他们在城堡的一个露台上见面,视野开阔,侍从全是沉默而高大的男性,看起来差不多是直接从军营里拿来使用的。剩下的七名队员留在了内厅,由异瞳法师陪同,作为科尔森的好朋友,这位法师最近的压力有点大,跟这些年轻人相处会让他好一些。
    “只有在这里,看出去的才勉强能叫做风景。”科尔森说,“请坐。你有喜欢的饮料吗?”
    “请给我一杯果汁。”队长说。
    一名侍从走上来,给他倒了一杯果汁。
    “你我都在等待这一天。”科尔森看着队长说,“希望没有让你等待得太久。”
    队长对他微微一笑,举杯致意,然后说:“我们只能从很低的职位干起。”
    “但你们会升得很快。”科尔森说,“在我的支持下。”
    “如果我们能表现出让你重视的价值的话,这是理所当然的。”队长说,“您也应当选出了跟我们合作的对象?”
    “希望到时候你们能忍耐他们的愚钝。”科尔森说。
    “学习是相互的。”队长说,“在我们出门之前,术师对我们的期望就是能够学到更多的东西,我们很感谢阁下提供的机会。”
    科尔森久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微笑起来,“我相信我的眼光,就像相信你们的术师一样。”
    他知道这个男人,在离开那个充满钢铁和玻璃(他已经熟悉一些当地特有词汇)的国度之前,他对同行者的身份和经历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维尔丝让他知道这些情报显然不是由于老乡的情谊,固然这支队伍里的大多数年轻人基本上只是普通的优秀年轻人——对外界充满好奇,但路途一远就开始想家,有忍耐力和出色的行动能力,服从权威却不丧失自己的想法之类,但作为队伍核心的男人,就是他面前这个既不强壮也不阴暗的异族青年,是受那位术师间接教导而出的少数特别有“进攻性”的人才之一。
    慕撒大会之后,这个男人走遍了所有盟约部落,与只是例行公事的狼人不同,他走过一圈之后,对这些部落的情况把握甚至超过一些部落兽人本身,其间用时也不过三个月。这是一种可怕的能力。就像掌握力量就会想要去使用它一样,掌握情报本身也会自然会想要影响现实。
    科尔森觉得那位术师的力量让人敬畏之处也表现在此,在可触摸的诸多真实奇迹背后,似乎任一平凡之人只要与之接触,都会被诱导出一些特殊才能,并自觉将之发展壮大。即使这种才能表现为不可小觑的野心,那位术师也会为对方指出一个方向。他在路上和这名队长交流时已经有了猜测,如今看对方泰然自若的态度,显而易见,他们的作为也被那位大人默认的。
    也如他所想要的。
    科尔森朝角落招招手,一个男孩走了出来,科尔森牵起了他的手,对队长说:“他也会和你们一起。”
    队长看了这个孩子一会儿,才说道:“我尽力而为。”
    离开城堡的时候,这位日丹大公的顺位继承人之一没有回头,他在路上表现得沉默又安静,在队长开口对他讲话的时候,他适合地表现出了倾听的态度,队长没有指教他的态度,而是耐心而又有条理地向他说明他们将要去的地方和将要做的事。然后在一位队员给他递糖的时候,这个男孩终于开口了。
    “老师,你们来自何方?”他问道。
    “很远的地方。”队长说,“那里有一座梦幻之城,和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极其重要的人。”
    在男孩奇怪的眼光中,他看向窗外,城堡在丘陵的圆顶背后露出半个尖顶,风呼呼地刮过灌木林,浅灰色的云挡住了太阳。但他的眼睛看的并不是眼前的景色,他视线的终点在远方,在遥远得仿佛世界另一端的地方,秋日遍染大地。
    第325章 回到主线
    秋天来到了,秋天准备过去了,吹过操场的微风已经带上了深深的凉意,季节到了这个时候,大部分的兽人学生都要离开人类的聚居地,回到自己的部落去了。
    瑞尔看着自己的舍友恋恋不舍地准备行李,也难得地沉默起来。他的一位舍友发现了他的情绪。
    “你……”他犹豫地说,“你不想去我们那儿吗?”
    “没有。”瑞尔说,“我只是——只是想起了我的部落。”
    “哦。”他的舍友说,理所当然地问了一句,“它在哪儿?”
    “忘记了。”瑞尔说,他抬头看向屋顶,“我离开部落的时候才几岁,连附近有几条河都不知道,不,我连我那个部落有多大都不知道。”
    “如果它真的很大,你就不会被卖掉。”舍友说。
    “也许吧。”瑞尔有点无精打采地说。
    “你想回去?”
    “不想。”瑞尔立即说,他想了一下,“我只是,呃,我只是……发现自己也应该有一个部落。”
    舍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感受,瑞尔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最后他觉得是自己最近吃得太好,而暂时又没有什么可做的,以至于脑子闲了下来,毕竟他们刚刚结束一场艰难的考试,那令人心惊胆战的结果却还没有到发下来的时候。
    瑞尔在考试之后已经和老师谈过话,确定了自己要去的部落,虽然他也在准备必要的东西,却不会像其他的部落少年那样——如果床板能够被允许带回去,他们也一定会不辞辛苦地拆下来背到身上。呃,这只是一种说法,并不是说他们真的会这么做,在这几个月的学习经历中,每个没有被赶走的兽人都知道,人类最珍贵的,他们在人类这里能够得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是什么。即使同样作为受益者,瑞尔也要替那些犹犹豫豫或者与这些人类为敌的部落嫉妒一把,尤其是王都的那些大人物们,他们如果对此一无所知,肯定是一种幸福。
    离开的日子就在明天,考试在昨天结束,今天老师们已经叮嘱了他们回去路上要注意的事,还给他们布置了作业——不管他们能不能回来。每个人都把自己的东西装进了兽皮背包,放在床头左角。从大礼堂回来之后,对大画片儿的故事结局的热烈讨论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低落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宿舍。
    因为明天就要走了,所以人类老师们特许今晚可以晚一点睡觉。如果是在之前,哪怕在两天前,就算知道考试就在明天,这帮精力十足的兽人少年们也一定会尽可能地折腾,但现在,大家反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或者想些什么。一种和他们离开部落的时候一样强烈,甚至可能更强烈的情绪在他们的心中发芽,有人甚至别别扭扭地叹息起来。
    “我们就要走了……”
    “唉。”有人应和了他。
    “我们还能够回来的吧?”有人问。
    “有人肯定能够回来。”有人酸溜溜地说。
    瑞尔躺在自己的床上,无声地笑了起来。然后有人拍了他一下,跟他对着脑袋睡的一个豹族少年凑了过来,“瑞尔,”他问道,“老师跟你说了什么?”
    瑞尔跟他的关系不差,“没什么。”
    不仅豹族少年,其他人也发出怀疑的声音。
    “老师让我多听,多看,多想。”瑞尔说,“最重要的是做事之前,先问问大人的意见。”他撇了撇嘴。
    又一阵叹息响了起来。“反正你也不会在部落待多久,更做不了什么事情。”有人说。
    “能做很多事。”瑞尔说,“给我半个月,我能给你建一座小房子。”
    “那你得有足够的工具,还得让别人听你的话来给你帮忙啊。”豹族少年说,“这可不比我们自己学本事容易。”
    “就凭我们学到的本事,回到部落难道还支使不动别人吗?”瑞尔说,“你们学的可都是谁都用得上的东西,说不定什么长老和族长都没有你们知道的技艺多,他们知道你们会什么,难道还会让你们一直闲着?那些又不是巫术。”
    豹族少年想了一会,犹犹豫豫地说:“对呀,我们确实会了很多东西……可是老师们说我们还差得很远,建房子,像宿舍这样的大房子我们绝对建不出来,其实像撒谢尔原住地那边的小房子我们也建不出来……”
    “如果把你们学到的东西教给族人,不管怎么样都能让他们比过去过得好。”瑞尔说。
    他的话没有人反驳,当然不是因为他成绩好还成了班长什么的,少年们在自己的床上点着头,说起自己在这里学到的连他们自己都感到惊奇的东西。在来到这里之前,在课程开始之前,所有部落兽人对人类的所谓教导都带着抱着极大的戒心和极深的疑虑,即使已经见证种种事迹,他们仍然不能理解人类的智慧和力量到底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只有经过学习,接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各种教导,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着脑袋一样,将放在面前的东西尽可能地吞进去,少年们才真正意识到,能够让他们学习这些,以及能够用这种方式学习的人类,是什么样的……奇迹。
    其实他们曾经暗地里把这些人类叫做怪物。
    当然最大的那个怪物基本上是没有人敢谈论的。
    仅仅几个月,他们的进步就像……不怎么好听地形容,就像从野兽变成人一样明显。野兽和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人会制造以及使用工具,用这个人类灌进他们脑袋的念头来看待过去,很多部落人似乎不比筑巢的鸟儿和拿石头打架砸果子的猴子更聪明。而现在,兽人少年基本上学会了一部分人类的语言,能写出一点文字,掌握了一到一百以内的数数,二十以内的加减法,背下了一张叫做乘法表的玩意,可以分辨出简单的止血和解毒药草,会用特定的猎物熬煮出胶质,用于制造长弓或者修建房屋,几乎所有的女孩都学会了使用织机,用处理之后的纤维纺纱然后织成布匹,一部分的男孩也掌握了这种技艺……
    他们先在聚居地舒适的学校里待了一个半月,然后被带到撒谢尔的原住地去,再回到聚居地,最后半个月的一半时间用于收获粮食,然后在收获之后的土地上学习如何种植作物,不过还没学到如何判断农时。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些看起来用不上多少技巧的农活到底有多累人,学期过去一半之后,在每周唯一的假日里,大家把所有的玩乐都放在了睡觉这个首先的享受之后。而人类的老师们从来不曾因此放松对作业的要求,在水晶宫的二层大厅中,每天晚上都有因为不能完成课业而被惩戒的少年。惩戒的内容不会给他们带来什么身体上的疼痛,但背对着所有人站在栏杆边,听着身后传来的大画片儿传来的声音,却只能抓心挠肝地想象之类的痛苦从来都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