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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女配只想开饭堂 第19节
    陈岩:小小年纪的我承受了太多我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事情。
    第43章 小炒肉
    又来一个难伺候的, 陈苗苗亲自拿着黄老爷子的单子进了厨房,准备亲自下厨。那位老先生的嘴可不是一般的刁,她还指望着这位老先生, 自然要好好对待。
    等到她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一眼就瞧见了门口位置上的人不见了。她匆匆一扫桌子,见东西都吃得差不多了。走了两步, 她忽然发现有些不对,他付钱了吗?还有, 盛豆花鱼那只大碗好像不见了?
    不行,等会儿她送完菜一定要来看看。陈苗苗暗暗记下,在跨进包间之前,先扬起了笑容:“老爷子,您的菜来……”看见面前的场景时, 她的话戛然而止。
    方才外头不见的人,此刻正和黄老爷子并肩坐着。而方才不见的那只大碗, 如今却端端正正地放到桌子正中。瞧见陈苗苗进来,黄老爷子胡子一翘, 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听闻你这里的鱼都没了,贤侄正好还没动,就将这鱼赠与老头子我了。你这个小娃娃,上了新菜都不告诉我一声, 要不是我今儿个正好过来碰见, 哼哼!”
    陈苗苗将菜放下,闻言心头一紧:“我这不是怕这等小事打扰了您的清净吗?再说,我一个女子, 进书院不太好吧。”老爷子, 你可千万别拆穿那日我穿男装进去的事情啊。
    黄老爷子正要说话, 忽然反应过来江楚的身份,话转了个弯:“你不方便进来,不知道让容与送个信进来吗?”
    江楚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用力,目光直视着水面,却久久没有动作。
    “他也是今儿个休沐,过来才知道上了新菜。”陈苗苗心里松了口气,“这么热的天儿,担心您不爱动。”
    黄老爷子虚点一下:“明明是这么热的天,心疼你弟弟被热着了才是吧。我也要这个什么冰粉,会多放放,待会儿吃。”
    陈苗苗正要说话,身后传来了陈岩的声音:“姐姐,有人问若是没有豆花鱼,还有没有其他鱼?咦,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弟弟?江楚手指微微一松,轻呷一口茶,浅浅的荷香萦绕在唇齿间,仿佛阳光洒下,清晨笼罩在湖面上的薄雾顷刻间散去,田田莲叶和姣姣荷花露出真容。
    黄老爷子捋捋胡须:“我为什么来?当然是来吃饭的。看你这打扮,是当跑堂吗?”
    陈岩嘿嘿一笑:“哪能呢,我可是掌柜。对了姐,到底有没有啊?“
    “没有豆花鱼是因为没有鱼,哪还有其他鱼。”陈苗苗抽出他手中的毛笔,“你就在这边招呼吧,大概半盏茶后还有两道菜出锅,前头我去应付。”
    “不不不!说好今天我是掌柜的,姐姐你不能让我有始无终!”陈岩将笔又抽了回来,冲着黄老爷子一揖礼,“师父我等会儿再过来。”
    这孩子居然还在兴头上。陈苗苗没办法地转过头来,眼中却满是笑意:“这是鲜虾芙蓉蛋,这是小炒肉,诸位先尝尝,其他菜马上就来。”
    她走出包间才忽然想起一件事:这会儿的学子喊夫子都喊师父吗?
    黄老爷子夹起一块小炒肉。肥瘦相间的肉一口下去,肥肉的油脂和瘦肉的筋道次第呈现,还带着青椒的清香味,裹着并不浓重的麻辣味,越嚼越香,让人迫不及待吃上一口米饭。咽下后,黄老爷子笑道:“贤侄,快尝尝,这菜真是香。”
    看到盘中的青椒时,江楚的眉心就微微一跳。他夹起一块比较小的肉,入口嚼的第一下,才稍稍放下心来:“果然不错。方才我已用到七八分了,世伯多用些吧。”
    黄老爷子吃了豆花后舀起一勺鲜虾芙蓉蛋。松软的蛋羹上点缀着淡红色的虾仁,正适合吃辣之后中和调味。他满意地放下勺子:“我那徒弟平日里看着像个小大人,没想到竟有个完全不一样的姐姐。真不知道她从哪来的这灵巧心思,能做出这样的菜肴,江贤侄以为呢?”
    江楚正舀起一勺冰粉放进嘴里。已经放了一会儿了,冰粉入口只有微微的凉意,滑过嗓子的绵软,以及口中那回味许久的甜。他放下勺子,目光落在从门外走进的她身上,阳光从她的背后洒入,她抬起眼眸的时候,眸光晶亮得仿佛盛满了阳光。他轻声应和了一句:“的确如此。”
    “什么的确如此?”陈苗苗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黄老爷子微微一笑:“说你这菜做得好呢。这又是什么?”
    “这道是豆腐皮包子。”陈苗苗放下了一个蒸笼。随后她走到了黄老爷子左手边,放下了一盏盖着盖的瓷盅。她又捧起一盏瓷盅,踱步到江楚旁边,也放下来:“这是清炖狮子头。”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正好弯腰,那句话就在江楚的耳边响起。他抬起眼帘,正对上她近在咫尺的眼睛。她的眼睛笑得弯弯,里头像是一泓清泉,清澈见底。
    一股淡淡的馨香飘来又远去,待到他回过神来,她已经俏生生地立在一旁:“这狮子头可一定要趁热吃。”
    江楚收回目光,往桌上扫了一眼。黄老爷子的是荷叶边样式的瓷盅,玄书是白瓷盅,紫墨是青花瓷盅,而他这盏瓷盅是淡青色。揭开盖来,白雾腾起后,露出里头的真容。
    汤汁是淡黄色的,十分清澈,下头还垫着一些豆芽和青菜。而汤中是一枚淡粉色的大肉圆,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那隐隐的香味却昭示了它的不寻常。用勺子去舀,第一个感觉到的是反弹的力,不用想也知道肉很筋道。微微用力,舀起一勺放入口中,肉馅儿并不似普通的肉丸子那样细密,却是一颗颗微小的颗粒状,咬上去颇有些嚼劲。尤其是咬到中间的时候,竟还有咔擦的脆感。
    “这里头那般脆的口感,莫非是莲藕?”黄老爷子微微挑眉。
    陈苗苗嘴角一勾:“果然不愧是老爷子,这也能尝出来。”
    “平常这狮子头里喜欢放荸荠,但没有莲藕这般清香。”黄老爷子面上露出得意:“只是,这狮子头瞧着怎么不似肉圆般光滑,外表倒似石榴一般。”
    陈苗苗嘴角的笑容加深:“您老想吃尽管过来便是,何必费那工夫研究。还有一道素菜,马上就来。”狮子头肉香满满的秘诀就是这石榴样的外表,因为不是剁出来的肉馅儿,而是一刀刀切出来的。就算告诉了他,他也没工夫像这样一刀刀去切不是?
    吃了一半狮子头,黄老爷子又夹起了一个豆腐皮包子。包子他吃过很多,但是不用面粉包的还是第一次见。咬下一口,香菇、竹笋、猪肉等各种东西混合成的馅儿又鲜又嫩,再加上豆腐皮独特的口感,黄老爷子吃得直摇头:“紫墨,明日起晌午晚间的饭都要这边的。对了,江贤侄,这射御课可开了?”
    江楚也尝了一个豆腐皮包子:“地倒是差不多了,马恐要到入秋之后。”
    黄老爷子微微拧起眉:“朝廷的银还未到?”
    “倒也不是。”江楚放下了筷子,“此话说来话长,不过最早本月,最迟下月,就有些眉目了。”
    听江楚如此说,黄老爷子知他已经有法子了,点头道:“君子六艺,虽不要他们都擅长,但也不可忽视。”
    陈苗苗正好走到门口,竖起耳朵,听黄老爷子继续说道:“不是要他们射御达到多高的水平,至少能强身健体,不至于一场考试都撑不下来。”
    原是说全面发展啊,陈苗苗没了兴趣,双手捧上一只大汤碗:“这是最后一道菜,名曰芳菲尽。”
    黄老爷子一怔:“此名何解?”
    陈苗苗手往窗外一指:“人间四月芳菲尽,您瞧,可不是如此?”
    黄老爷子往外一瞧,只见外头的花架上正是一片绿海。而那碗中,也是切碎的蔬菜煮成的羹。他拈须哈哈一笑:“花落了可不就只剩叶子了吗?好一个芳菲尽!容与,你这个姐姐啊,难为她如何想来。”
    陈岩刚走到门口,忽听黄老爷子哈哈大笑,还不解发生了什么,听见又提到自己的名字,正是一头雾水:“什么?”
    在场的人都笑了。偏陈苗苗还一本正经地转身拍拍陈岩的肩:“没什么,好好招呼你师父,我先去前头忙了。”
    一直到她的身影看不见了,江楚这才收回视线。见陈岩一脸懵地走进来,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又勾了起来:她捉狭的时候,连她弟弟也不放过。
    陈岩有两日没有单独见黄老爷子了,一过来就问黄老爷子这些菜是否合口味,要不要给他再加些。黄老爷子让他在自己旁边坐下,仔细端详了一阵,面色这才严肃了许多:“这两日,可有写什么文章?”
    陈岩忙正色道:“夫子布置的题目,我每个都写了两篇,其余的倒是没有写。”
    黄老爷子搁下筷子:“什么题目?说来听听。你又是如何破题的,思路如何,也说来听听。”
    一旁的江楚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感慨:虽不是一家人,但是这关心人的别扭劲儿,倒像是一家人。
    这一考校,直接考到了未时三刻,黄老爷子这才放了他。陈岩将他们送到了后门,出去的时候,黄老爷子轻轻地扶住陈岩的肩,递给他一个信封:“你的事,我帮你办了,这个你拿去。以后切不可再如此,切记!”
    陈岩一怔,立刻醒过味儿来,忙揖礼:“多谢师父!”目送黄老爷子他们离开后,陈岩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一瞧,更是喜上心来:这下他不怕秦语明不肯离开临城了,他得尽快打听他的落脚点才是!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馄饨
    璀璨的银河淌过深蓝色的夜空, 让夜都明亮了几分。夜风徐徐,虫儿低鸣这样惬意的夏日夜晚里,临城的陈宅厨房里, 还传来砰砰砰的声音。
    “呼!”面粉总算是揉打成了白白胖胖的面团,陈苗苗长舒一口气,冲旁边的人道, “石榴,你去把卤料拣了, 还是放在那个白布袋里,再拣两块冰糖来。”
    石榴忙端着簸箕和布袋去了。陈岩忙凑上来道:“姐姐,我做什么。”
    陈苗苗将放进盆里的面团塞给他:“你把这上面盖上纱布,再去冰窖里头把牛肉拿过来。”
    陈岩立刻应下,刚转身又转回来:“姐姐, 冰窖在哪。”
    “去寻林伯领你去,下头滑, 带着灯笼,注意别摔了。”陈苗苗说话间, 又倒了一些面粉,开始第二轮的揉制了。
    她正在揉面,林婶端着盆进来:“姑娘,那炉已经烤上了, 要卤的东西也洗好了, 我把这面粉拿出去,让我家老头子和我儿子他们来揉。您歇息会儿吧。”
    陈苗苗也实在是没力了,把刚加了水的面团递给林婶, 让她去了。她自己先出去洗了手, 抽出手帕随意擦了一把额上的汗, 回到厨房端起旁边晾凉的白开水咕嘟嘟喝了一半,这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再将要卤的肉检查一遍吧,陈苗苗拿起一根猪蹄儿。
    一会儿后,陈岩和陈语气喘吁吁地抬着一盆肉回来:“姐姐,我回来了,还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陈苗苗头也不抬:“把肉洗了。院里的荷叶还没洗,去洗干净都晾起来。再把竹筐都取出来洗净晾着。”
    陈岩领着陈语匆匆去了,石榴又回来了。吩咐石榴将卤料放进滚开的水里,再把检查好的肉都放下去,陈苗苗这才直起身来。看着满满当当的厨房,她长出了一口气。之所以这么忙,事情的原委,还要从晌午说起。
    晌午上菜的时候,陈苗苗听到黄老爷子提了一嘴射御课也很重要万不可疏忽,她也没放在心上。谁知半下午她就听见来吃冰粉的学子们讨论地热烈,说是明儿个书院要在郊外进行比试,探探学子们的射御工夫,黄老爷子也会到场。黄老爷子诶,听闻先皇的时候他还给太子启蒙过射箭工夫,堪称文武双全。若是能入他的眼,拜个师,不,哪怕被点拨两句也是不得了了啊!去,必须去!蹭车租车也得去!
    乍听到这个消息,陈苗苗心中一喜:她正在琢磨休息休息呢,明天正好,全员放假!晚饭的时候就宣布!
    她送完最后一碗冰粉,正准备回去歇会儿,刚从柜台出来,就听门口风铃一响。她习惯性抬头,只见晌午刚见过的紫墨与一个人走了进来。
    见到那人,正在聊天吃东西的众学子立刻停下动作,齐齐起身,恭敬地抱拳行礼:“于夫子。”
    那人大约四十年纪,蓄着一把浓密的胡须。他冲学子们点了下头,倒是一言未发。
    书院的夫子?陈苗苗忙站直身子,满脸微笑地迎上去:“二位里面请。”
    直到陈苗苗和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通往院子的门后,学子们这才直起腰来,不约而同地压低声音讨论起来:那位不是黄老爷子身边的人吗?怎么和于夫子一起来了?
    陈苗苗将他们引到包间,两人便停住脚步。紫墨转向她:“掌柜毋须忙,我们此来不为吃饭,却是为了一桩事。明日,书院准备在郊外设一场比试,掌柜可愿帮书院一个忙?”
    目光扫过那一言不发的于夫子,陈苗苗敛起少许笑意,严肃着脸:“不知如何帮?”
    “明日比试的去处在郊外草野上。那里地方广阔,但仅有草木河流,并无食肆,故而想请掌柜张罗明日午间饭食及茶点。一应费用,由书院承担。”紫墨开口。
    心心念念的机会,这就来了?陈苗苗按捺下心中的激动,却并未一口应下:“明日共多少人?”
    一直未开口的于夫子抬眼看了陈苗苗一眼:“两百上下,至多不超过二百二。”
    两百人?陈苗苗飞快地盘算起来。要做什么,食材如何搭配及这会儿能不能买到,如何分工,如何携带,明日如何安排等等。太多太杂了,她的眉微微拧起,索性拿出小板子和炭笔飞快地写了起来。
    见她许久都还在写着,紫墨心中有些微微的焦急。毕竟这提议是先生临时起意,恐是有些为难。他听见陈苗苗喃喃了一句运送,立刻道:“掌柜不用担心,马车我们安排。若是其他难处,我们也可想些法子。”
    那运力问题就排除了。陈苗苗一目十行地看下来,又细想了一遍没有遗漏,开口道:“我需要至少两张矮长桌,铺的油布,还有炭和炉子。另外,让学子们有餐盒的自备餐盒筷勺,再带上水囊。”
    炭和炉子都是现成的。至于油布,本身也需要备下。随身的东西通知一声便是。于夫子点头道:“可以。”
    陈苗苗将小木板和炭笔放进怀里:“这单我接了。”
    紫墨松了一口气,抱拳道:“多谢掌柜。”
    于夫子从怀中取出一锭白银,放在了桌上:“这是定金,明日若是成了,晚间再付剩下的部分。今日到晚间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掌柜尽管提。”
    陈苗苗看向他们:“明日几时出发?”
    “辰正二刻。”
    那早上还有些时间。陈苗苗拿起银锭:“好!明日辰时二刻,在店门口,一言为定。”
    直到快三更,陈宅里头还亮着灯,厨房里头飘来一阵阵卤肉的香味。陈岩摸了一下肚子,咬咬牙准备继续干活。
    下一瞬,陈苗苗就拍拍双手:“今晚差不多了。刚煮了点儿面,在里头的盆里,已经拌好了。盘子里还有些切好的卤肉和小菜,若是有饿的,就自己去盛。”
    大家都一窝蜂地冲进了厨房。陈苗苗看着厨房里头人头攒动的模样,笑得眉眼弯弯:这么有活力啊,那明天一定没问题。
    次日早上,陈苗苗不住地打着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哪怕是开业第一天,她也从来没有起这么早过,今儿个早上她可是天刚蒙蒙亮就起来了,满打满算也就睡了两个时辰。等会儿在马车上睡会儿吧。
    刚到辰时二刻,马车准时地在外头等。东西不是一般的多,大锅都带了两个,还有干净的大木桶,大竹筐都有七八个,里头都铺了一层洗净的荷叶,荷叶上又铺了一层纱布,盖得严严实实的,保准没有一点儿灰。于夫子一看就放了一半心,指挥着人搬上马车。
    大件的东西都装了两个车,因着有些坛罐,陈苗苗让林婶和石榴分开坐了两个车,林伯和陈语也跟着她们去帮忙。其余人本就不去,就看家。而她和陈岩两姐弟正在琢磨要不要跟着挤挤的时候,紫墨快步过来:“两位的车在后头,请随我来。”
    既是有车,陈苗苗就放心了。如往常一样踩着小凳子上了马车,探身进车门的那一瞬,她瞧见了车厢正中坐着的人,一怔:怎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