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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5节
    相信是因为风水是有些玄理在里面,加上阴山皇陵的遭遇,她虽找不到有力的科学依据来解释,但也总觉得确实有这些超自然的东西存在。尤其风水学,哪怕到了科技十分发达的后世,也在民间广为流传。疑虑却是把战争与风水扯上关系,听来确实有些玄了。
    听道常说完,她给面子的“恍然大悟”,然后好奇地问,“那敢问大师,这‘固若金汤’局,可有破解法?”
    道常道,“老衲与殿下研究了一夜,发现——”说到这时,大抵是夏初七耐心倾听的态度取悦了他,他摊开已经合拢了的舆图,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指给夏初七看,“这里是泉城,这是千佛山,看这里,乃是大明糊。这是泰安,这是莱芜,从山峦走势与城镇结构来看,泉城此处,正是固若金汤局的局眼……”
    道常与赵樽都是个中内行,可夏初七却完全不懂。
    她听了个一头雾水,最后还是只有一句。
    “那如何破解这局?”
    看了赵樽一眼,道常摇了摇头,“很难。要知道,风水局有先天与后天之分。后天风水局便是阴山皇陵那种,由人为设置。先天的风水局,是自然形成的,老天爷布下的。后天的局易破,先天的难解呀。老衲以为,即便是元昭皇太后在世,恐也为难——”
    又听见元昭皇太后的大名,夏初七微微蹙眉。
    “她真有那么厉害吗?”
    道常手捻指珠,目光微怔,那表情就像突然通灵了似的。
    “她与你一样……不若常人。”
    “一样?”夏初七被她说糊涂了。
    道常佛至心来似的眸子,淡淡扫向她,喊一声“阿弥陀佛”,似乎不想点破天机,只道,“老衲少时查究过元昭皇太后的生辰八字,发现她亦是来自非常之地……”
    夏初七懂了!敢情那货也是一个穿越者?
    当然,穿越这个词儿道常似乎也不懂。他只是从八字与生辰乃至天相来分析她们是属于“异类”,却并不知后世如何。故而,两个人在这方面没有交流的空间。又听道常夸赞了一会元昭皇太后在堪舆术方面的造诣,夏初七笑了。
    “大师,风水什么的,这不是盗墓贼的基本功吗?就像我是一个中医师,识药辨味,基础知识而已,不稀奇,”
    盗墓贼?“呃”一声,道常被她噎住,竟无言以对。
    这时,沉默许久的赵樽却道,“本王思虑许久,要破天然风水局,却有一法。”
    夏初七来了兴趣,“什么法子?”
    赵樽指着舆图,修长的手指在图上画了一个圈。
    “绕过泉城,绕过山东地界,直插应天府——”
    夏初七心里“咯噔”一声,微微一怔,想到了月毓的话。
    可不待她说,赵樽又淡淡道,“然而,自开战以来,京师一线的消息,已完全切断,应天府的守备情况,亦知之不详。我们若是贸然深入腹地,很容易被人引入瓮中,到时候,泉城一线的南军往回援,直接系上口袋,我军便将陷入无援之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打南军一个措手不及。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便攻破京师。”
    这与擒贼先擒王一个道理,届时京师城破,赵绵泽都下台了,外面驻扎再多兵马都没有用。不过这么想来也属实有些冒险……
    可隐隐的,夏初七却觉得这是一个契合的时机。
    “爷,先前我找过月毓了,她与我说了些话。”
    夏初七把月毓那得来的消息,告诉了赵樽,又蹙眉道,“只是不知,贡妃常居柔仪殿,如何能晓得这样的消息。来源的可靠性,值得商榷……”
    赵樽手指抵着额头,久久没有出声。
    好一会儿,他突地长长一叹。
    “是大牛和二鬼。”
    “啊?你如何确定?”
    “在这种事上,月毓不会说谎。”
    赵樽笃定的样子,让夏初七心里一噎。
    虽然明知他说的是实话,但还是酸了一味儿,似笑非笑睨他道,“是啊,十九爷的魅力无人可挡,月姑姑爱慕你那么多年,为你去死都愿意,又怎会带假消息给你?”
    当着道常的面儿,赵樽不便哄她,只淡淡瞥她一眼,似是安抚,续而又道,“你也说了,柔仪殿早已与外界隔绝。但洪泰帝还住在那里,虽说病得不能下榻,但余威还在,崔英达也还在。女眷们要去探探病,谁也阻止不了。”
    夏初七恍悟,“你是说菁华……或者梓月?”
    赵樽默认,“像应天府城防以及兵马布置这种事,必得内行方知。我母妃人虽糊涂,大事却也不敢糊涂。她能信任的人,除了大牛和二鬼,不做第二人选……”
    可是仅让月毓一个弱女子独自北行带这么重要的消息,会不会太冒险?
    这中间到底还发生过什么,却让他们猜测不出。
    想到了那千里之外的故人,赵樽眸子幽幽。
    “看来这风水局……破也得破,不破也得破了。”
    道常看他,一句道出了问题的关系。
    “话虽如此,可晋军如何绕得过泉城?”
    想要在南军的地盘上悄无声息的绕过去,一个人两个人倒也容易,若是数十万大军行进,还能完全避开南军的耳目,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赵樽微微抿唇,似略有焦灼。
    看她如此,夏初七目光一闪,突地笑了。
    “大师,赵十九,我倒有一法。”
    道常虽然对她这个人的存在影响了赵樽的风水有些意见,却从来没有小看过她的本事。闻言,他比赵樽询问得更快。
    “女施主,何法?”
    夏初七不理他,只看赵樽,莞尔道,“离间……或说,反间!”
    ~
    沧州的晋军大营里,突然热闹了起来。
    对于晋军将士来说,有着一件比过年还要快乐的事儿。
    往常整个营地里,来来去去都是老爷们儿,就一个妇人存在……还是晋王妃。动不得,吃不得,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如今不仅多了一个晴岚,还多了一个月毓。虽然还是动不得,吃不得,但到底可以多看几眼,饱饱眼福。
    久不近妇人的男子,心里都是长着草的。
    即便他们不会做什么,但看着漂亮姑娘心里也舒坦。
    可以说,晴岚与月毓的到来,稳定了军心。
    然而这种高兴没有持续两天,营里便突然阴云密布了。
    不,简直就是大地震了。
    就在月毓到来的第二天早上,晋王与晋王妃便闹了点小别扭,两个人在暖阁里不欢而散。晋军将士都知道这夫妻两个关系极好,见天腻歪得跟一个人似的,连脸都没有红过,看到这情况,也都没往心里去,只道过两日便又好了。
    但谁也没想到,这一回闹大发了。
    只要有月毓在的地方,夏初七绝对不去。可月毓伺候赵樽习惯了,没事儿总去待着,也不知道赵樽是不是为了跟夏初七赌气,月毓来便来,他不理,也不撵,倒是让月姑姑蹬鼻子上了脸,越发欢畅了。
    如此一来,夏初七简直快要气炸了。她心气重,不肯低头,也不肯理赵樽,除了照常去医务营照看伤兵之外,几乎不再踏入有赵樽在的地方。倒是月毓去得更加勤快,为赵樽端茶、倒水、伺候得比往常还要周倒。
    ☆、第329章 醉鬼的心思你别猜
    好事不出门,外事传千里,这上头的人抖一抖,下头就炸了窝。私下里,晋军将士们就主子的事儿议论纷纷。
    军中大多是男儿,几乎无一例外认为妇人就是小心眼儿,哪怕晋王妃这样的巾帼女英雄也逃不过一个“醋”字。这不,晋王的大丫头,原就是晋王府里的妇人,来照看他的生活起居也是应当的,更何况人家还没了舌头,也是怪可怜的,这王妃作脸作色还作妖,也忒不给晋王的脸子了。
    男人的心总是偏向男人的。
    他们理解晋王身为男人的无奈,却不能理解女人的酸苦。都一致认为是晋王妃恃宠生娇,享尽宠爱还不够,想要一人独占晋王,实在犯了妇德大忌。
    甚至有人遥想,等晋王兵抵皇城,占领京师做了皇帝,还能独她一妇么?晋军无不笑言,绝不可能。甚至还有人闲得无聊,再次拿这个梗,设局打赌。
    对于将士们的传言,夏初七听不见,只当不知,整天该吃吃,该睡睡,似是毫不在意。只是赵樽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不管入营出营,成日里绷着个冷脸,像是谁都欠了他千儿八百吊钱似的,吓得晋军将士遇到他大气都不敢出,行事更是小心翼翼。
    沧州的天空,气氛低沉,若山雨欲来。
    谁也没有想到,与南军的烽烟未燃,晋军自个倒像是要把大火烧起来了。
    沉闷的日子,好像天都黑得特别早。
    夏初七捶着酸软的胳膊,与晴岚两个边说边笑地从医务营里走出来,没几步便碰见挎着篮子到火房过来的月毓。
    许是在赵樽那里看到了希望,月大姐面有喜色,眸带秋水,少女含春般的带着一抹狐媚的骚气——当然,这只是夏初七带着偏见的看法。
    “看来月毓对爷还没死心啦。”
    晴岚拽着她的袖子,低低说了一句,带了些担忧。
    “呵呵。”夏初七瞥着月毓,笑得阴阳怪气。
    “姐姐……”晴岚眉头微蹙,“你往常总教我如何治男人,说得头头是道,可这几日,你自己却怎生糊涂了?”
    夏初七的脸仍看着月毓的背影,没有听见晴岚。
    晴岚无奈,拉拽她一把,“姐姐……”
    夏初七回头,再听一翻,又“呵呵”怪笑。
    “你怎生就糊涂了?”
    晴岚这几日与陈景两个好得蜜里调油似的,不仅得了些滋味儿,对男女之间的见解,也由生疏到熟稔,一席话说得有理有据,“姐姐,依我之见,妇人对男子虽不能时常哄着,惯坏了他,却也不能晾得太久,以免让旁的妇人趁机钻了空子。你看这月毓原就是爷身边的大丫头,好些年没见,往常情分总是有的……你这么放手,让她整日在爷的身边晃悠,长得又这么水灵,难保……”
    “停停停——”
    夏初七制止了她,眉目烁烁的看来。
    “刚才说啥了?再说一遍。”
    晴岚一愣,撇撇嘴,才道,“我说男人不能晾得太久,以免被人钻了空子……”
    “最后一句。”
    “月毓长得水灵?”
    “呵呵!”第三次阴阳怪气的笑着,夏初七冷哼一声,斜眯着眼,拿不太友好地视线上上下下打量晴岚,“我说小妞儿,你这是眼神不太好还是你审美疲劳了?就月毓那样的也叫水灵?你是没看见自个面前有一个超级大美女呢?”
    晴岚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不由哭笑不得。
    “是是是,比起你来,她实在……姿色一般。”
    “哼,这还差不多。”夏初七勉为其强的哼哼着,一副吊儿郎当的尖酸刻薄样,指着月毓的脊梁骨,“别瞎想了,你放心吧,赵十九不过看她没了舌头,又是他娘身边的老人儿了,这才格外看重一些,哪有其他的念想?旁人信,我也不信。”
    “那是,我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