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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124羊皮纸
    汴京南城,略显昏暗的朱雀街小巷内,苏平安把右手中的青锋宝剑上面的滴着血水。
    经过这条街巷的行人,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惧意,惊叫一声,掉头就跑。
    苏平安却并不以为意,他身为纵横沙场的将军,这对他的来说,只不过是小场面而已,他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李清照,淡然的点点头。
    李清照只觉背脊生凉,微微眯了眯双眸,有些不敢看那倒在血泊中的黑衣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场面,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空气中隐隐带着一股子难言的血水气息,她缓了缓才对苏平安道:“……苏将军,你还好吧……”
    “无妨。”苏平安神色淡然,好似平常,随之将右手中的青锋宝剑在黑衣人身上擦拭了一下,擦拭掉剑身两面的血水,浮现出剑身的寒光。
    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锦袍,没有半点血丝,心道:“还好,没把衣服给弄脏了……”
    微微一笑,俯身在黑衣人身上摸索了一下。
    十几两碎银子,一个白色小瓷瓶,苏平安打开看了看,又低头在小瓷瓶的瓶口闻了闻,好像是一瓶疗伤药,他随手揣进了怀中。
    看到黑衣人尸体旁边的钢刀,心道:“这把钢刀能接下我的青锋宝剑数击而不碎裂,想来应是特殊材料打造的,果断收起来,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呢。”
    如此想着,便伸手把血泊的钢刀捡起来。
    “蹭蹭蹭……”
    “快!就在朱雀街这边……!不要让那贼人跑了……”
    就在这时,街巷路口处,慌慌忙忙的跑来了一队身着黑甲,挎着腰刀,手持火把的巡夜军队,放眼大概一看有十几人的样子。
    苏平安眼皮跳了两下,不过他手上的行动并没有丝毫停滞,他伸手握住钢刀的刀柄,把血泊中的钢刀捡起来,不慌不忙的在黑衣人尸体上擦拭着血迹,随后单手拿着钢刀背到身后,心念一动,手中的钢刀便消失不见了。
    如果让对面正奔跑而来的一队巡夜士兵看到这一幕的话,肯定会比地上的黑衣人尸体,更让人感到惊讶错愕。
    站在不远处的李清照没有看到这奇异的一幕。
    只是她看到街巷路口跑的那队巡夜军队,俏脸微微有些苍白,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对苏平安道:“苏公子,官兵来了……”
    “无妨。”苏平安一摆手,双眼平淡的望着街巷路口那队巡夜军队正朝这边袭来。
    那巡夜的军队来到苏平安面前,为首的是一名身着铁盔铁甲的黑脸汉子,他是正九品的仁勇校尉,苏平安也曾担任过这个职位,这是一个很有潜力的职位。
    那黑脸校尉今晚带兵负责巡逻南城治安,听到朱雀街这边传来行人的惊叫声,便连忙带着巡夜的部队赶来了。
    黑脸校尉借着暗淡的月光和灯火,先是眯着眼,望了一眼苏平安和李清照两人,然后又看了一眼血泊中的黑衣人尸体,大喝一声,“好一个大胆贼人!你竟敢在京城内杀人!来人!把这贼人拿下!”
    “喏!”
    “蹭蹭蹭……”
    那校尉身后的十几名兵士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抽出了腰间的长刀,迅速的朝苏平安围了过来。
    “且慢!”苏平安伸手在腰间摸出一块金质腰牌,风轻云淡的在那名校尉的眼前晃了晃。
    “……忠武将军?!”那校尉的瞳孔中泛着一丝金光,当他看清楚金质腰牌上面的一行篆字后,脸上全是震惊之色,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弯腰作揖,行礼道:“下官卫涛,参见将军!下官今晚当差在此巡逻,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将军见谅。”
    站在不远处的李清照,心下一松,方才她委实为苏平安捏了一把冷汗。
    她毕竟是一名娇柔的女子,哪里见过这种让人心惊胆战的场面,早把苏平安是将军的事情都忘到了九霄云外,见到那为首的黑脸校尉称苏平安为将军,并对其作揖行礼,方才回想起来苏平安将军的身份,心下稍安。
    围在苏平安周围士兵,方才还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握着长刀正要把苏平安给拿下。
    当他们听到,他们的长官竟然称眼前的苏平安为将军时,他们心中都是一惊,人人的眼中透出一丝敬畏之色,连忙低着头纷纷后退一步,一起对着苏平安弯腰作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苏平安神色淡然,对周围正在作揖行礼的巡夜士兵,一摆手,“不必多礼。”
    声音虽然不大,但传入巡夜士兵的耳中,犹如圣旨一般。
    那校尉卫涛本来以为惹上这么大的人物,苏平安定会给他一点颜色,但是没想到苏平安竟然没有一点架子,让人觉得很是平易近人。
    他心中的震惊微微有所收敛起来,对苏平安恭敬道:“将军,不知这里发生了何事?将军大人无碍吧?”
    苏平安淡然道:“本将军无碍,这黑衣人不过是个不长眼的小毛贼而已,本将军还有事情,你们把这里打扫一下吧。”
    “喏!”那黑脸校尉对苏平安点头应诺,吩咐手下的士兵收拾地上的黑衣人的尸体和血水。
    苏平安觉得这队巡夜士兵来真是时候,刚好可以给他打扫战场,他嘴角微微一扬,走向站在远处的李清照身前,平淡道:“李姑娘,你家就在这附近吧?”
    李清照微微一欠身道:“是的,苏将军,小女子的家就在附近,……如若不是苏将军送小女子回来,也许小女子已经被这黑衣人给害了……多谢苏将军两次出手相救,小女子真是不知该如何报答苏将军的大恩。”
    她心中还以为那黑衣人是冲她而来的,不禁对苏平安这个恩人,又心生一丝说不出的感激之情。
    苏平安借着灯火和月光,望了一眼朱雀街的小巷两旁,连甍接栋的深宅楼阁,红墙碧瓦,让人可以轻易的看出住在这里的富贵之人。
    他看着李清照,微微一笑,摆手道:“李姑娘,本将军无须姑娘报答,夜色已深,你早些回去吧。”
    李清照微微点点头,抬眼看着苏平安,双眸中闪过一丝不舍之情,轻柔道:“今日与苏将军一别,小女子不知何时才能再与苏将军相见……”
    “如有缘,自会相见。”苏平安神色淡然的说了一句,便转身朝着他临时所住的客栈走去。
    李清照看了苏平安的背影在夜色下渐行渐远,轻叹一声,便朝街巷不远处的一处深宅大院走去,她觉得这真是一场美丽又惊险的邂逅。
    ……
    冷月如钩,繁星满天,夜色下,苏平安独自一人在汴京城繁华的街市上走着,看着街边的小吃地摊,他不觉间感觉腹中有些饿了。
    此时已是亥时,冷月高悬夜空,苏平安所住的客栈是汴京城内数一数二的豪华客栈,虽然豪华客栈里给客人免费提供夜宵,不过苏平安更喜欢吃地摊的小吃。
    “掌柜的,来一碗饸饹面!”苏平安闻到一缕饸饹面浓郁的香味,走到右手边一个卖饸饹面的地摊,对掌柜的说道。
    卖饸饹面的掌柜正在往炉火里添加着炭火,他抬头看到苏平安,热情道:“好勒,客官您请坐,您要的饸饹面马上就好。”
    摊位旁边摆放着三张矮桌,每张矮桌旁边摆放着四五个矮凳,其中有两张矮桌旁坐着两对男女,正在拿着筷子呲溜呲溜的埋头吃面。
    苏平安瞥了一眼,便在空置的矮桌旁坐下,地摊的地面上打扫的很干净整洁,也没有什么异味,空气中弥漫着满满的饸饹面羊肉香味。
    可能是真的饿了,苏平安闻着饸饹面的浓郁香味,不觉咽了咽口水。
    这时,一名看起来白白净净,五官精致,身着一袭儒衫白袍,身材略显矮小的白净书生,路过地摊,也要了一碗饸饹面,他朝苏平安这边望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走到苏平安的面前,“喂,你还记得本公子吗?……本公子还记得你吟的那首古朗月行呢。”
    苏平安正坐着发呆,抬头看了一眼这白净书生,他微微一怔,想起这白净书生就是在那日元宵节见过的大胃王好像叫做王瑶。
    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拱了拱手道:“……原来是王兄,幸会幸会,快请坐。”
    王瑶也对苏平安笑着拱了拱手,大咧咧的坐在苏平安的对面,“嘿嘿,苏兄,你来汴京是来找你的结拜兄弟叶辰离的吧?”
    “正是。”苏平安点点头。
    王瑶东张西望看了看附近,回过来头,双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的神色,迟疑道:“……苏兄,为何叶辰离没和你在一起?”
    苏平安见王瑶直呼叶辰离的全名,不知道这王瑶和叶辰离的关系,想到那晚王瑶一人便吃了五笼灌汤包子,他淡淡一笑道:“辰离他回去当差了,王兄只要一碗饸饹面能吃饱吗?”
    王瑶笑嘻嘻道:“能呀,方才本公子已经吃过了一顿丰盛的大餐,来这街市边吃碗面不过是饭后的点心而已。”
    苏平安心里直翻白眼,这王瑶看起来瘦瘦小小的,饭量却是他的几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他看着王瑶微微一笑,“王兄,你每天都吃这么多的吗?”
    “不是啊,本公子心情好或不好,都会感觉如何吃都吃不饱……本公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王瑶瘪了瘪小嘴说道。
    “这是病得治!”苏平安耸耸肩。
    “是病?”王瑶双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之色,伸了伸手臂,表示他的健康,“可本公子丝毫没有感觉到不适啊?本公子觉得每天都有用不完的力气呢。”
    “……”苏平安一脑门黑线,觉得王瑶一定是天赋异禀。
    “两位客官,面来了。”这时,卖饸饹面的掌柜,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饸饹面,分别摆放在苏平安和王瑶的桌前。
    香喷喷的饸饹面上漂浮着一层鲜嫩的羊肉和香菜,咸香中弥漫着一丝独特的香味,闻上一口,令人食欲大开。
    苏平安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的q弹劲道的饸饹面,塞入口中,面条极富有弹性,入口爽滑咸香,再喝上一口醇香多汁的肉汤,实在是一种享受。
    他美滋滋的吃着美味可口的饸饹面,抬头看了一眼王瑶。
    只见王瑶拿着筷子,夹着饸饹面正在大口朵颐,两腮一鼓一鼓的,好像一个贪吃的小松鼠一样。
    王瑶只是片刻间,便一碗饸饹面给吃完了,连肉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她见苏平安还有半碗面没吃完,站起身来,从怀中拿出一抹金色绢帕,随意的抹了一把嘴角,对苏平安道:“好了,本公子吃饱了,要回宫了,苏兄,这两碗面钱就交给你喽,嘻嘻。”
    说着,便如一阵风一般消失在苏平安的面前。
    “……回宫?what?!”苏平安喝了一口鲜嫩醇香的肉汤,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觉得这个王瑶身份很可疑。
    ……
    次日,清晨,一缕晨曦透过木窗洒向软塌上的苏平安。
    “嘀咕嘀咕……”一只白鹰飞落在窗台上,它腿上的黑环里塞着一块羊皮纸,对着苏平安鸣叫了两声。
    苏平安缓缓睁开双眼,打了哈欠,懒洋洋的坐起身来,他偏头看了一眼窗台上的白鹰,“小白,早啊!”
    “嘀咕嘀咕……”白鹰挥了挥翅膀,飞到苏平安肩上,双只金色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柔软的绒毛在苏平安的脸上蹭了蹭,又鸣叫了两下。
    苏平安微微一笑,伸手把白鹰腿上黑环里的羊皮纸拿下来,展开来看,看着羊皮纸上密密麻麻的篆字,目光微微一凝。
    起身踩上榻边一双黑色靴子,走到圆桌旁,伸手拿起桌上的狼毫笔沾了沾墨汁,提笔在羊皮纸的背面写了几个字,然后又塞回白鹰腿上的黑环里。
    轻轻抚了抚白鹰那顺滑的羽毛,看着白鹰那金黄瞳孔,微微一笑,“小白,辛苦你了。”
    “嘀咕嘀咕……”白鹰对着苏平安鸣叫了两声,挥动着翅膀,飞出木窗外。
    随之,碧蓝的天空中传来一道惊空遏云的鹰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