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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节
    “婢妾行得正坐得正,可没有什么丑事让你拆穿。”珍姨娘这人一向脸皮厚,自然是不肯就此承认自己偷人之事,反倒还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陈三姑娘,我知道你为何看我不顺眼要如此针对我,只因我是爷的妾室,你容不下我,要借这个机会除去我,这样你才能舒心。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你为了得到爷,使了多少肮脏的手段,我早就感到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了,只因一直被你威胁,从而不敢把真相说出来……”
    陈昕兰的瞳孔大睁,大声嚷了一句,“你在胡说八道,姐夫,你不要信她……”
    若是以前的简靖书或许不会信珍姨娘的这番话,不过经历了过陈昕兰下媚药一事,他就知道这小姨子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没有再理会陈昕兰的大嚷大叫,他看向珍姨娘,“有什么真相,你给我全道出来。”
    “是,爷。”珍姨娘得了简靖书的吩咐,这才抬起头直视陈昕兰,步步走向她,“陈三姑娘,你还记得死去的大奶奶吧?我们大奶奶死得冤啊,不过是风寒入体,大夫说吃过几帖药就不碍事,本来这病情都好得七七八八了,偏偏在你过府侍疾之时,这病情就加重了呢?我当时就起了疑心,只是没有证据不能指责你,大奶奶的病情就此再无起色,还在一天天加重,直到大奶奶临终之前喝了你亲口奉上的药后,当天夜里就撒手人寰。”
    顿了一会儿,看着陈昕兰步步后退,她更是盛气凌人,“事后我觉得不对劲,私下里拿了你给大奶奶熬的药渣给大夫瞧,结果却是你在大奶奶的药里动了手脚,你为了得到爷,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放过……”
    “没有,这是子虚乌有之事——”陈昕兰呼吸急促地道,其实害死了亲姐后,她就没有睡过一个踏实的觉。
    “都怪我当时胆子小被你要胁了,才会没将此事说出来,是我对不起大奶奶……”珍姨娘哭诉道。
    陈昕兰怒声回应,“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当时你的丑事被我得知……”
    “大嫂。”简靖武突然大喊一声。
    陈昕兰的神情一慌。
    “大奶奶,您来了,婢妾没用,没能为您报仇血恨……”珍姨娘对着陈昕兰的身后一副哀求的面孔,似乎真的像面对昔日的主子。
    陈昕兰被她的表情弄得心里发毛,心慌地回头一看,猛然撞进身后的仕女图上,那幅图中的女人似乎要飘下来,她仿佛看到长姐正在向她走来。
    “你,你别过来,姐……我……”她步步后退,珍姨娘一个后退,她跌倒在地,“姐,你别过来向我索命,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谁叫你嫁给了姐夫……”
    ☆、第三百五十九章身殒
    陈昕兰这句话一说出口,所有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简梅氏更是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那还算听话乖巧的儿媳妇的死居然是陈昕兰在背后搞得鬼?这个从小唤她简伯母,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女孩儿居然如此恐怖,她却是从来没想过要去怀疑她。
    “兰姐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陈宁氏第一个回过神来,忙上前去想扶起女儿阻止她的胡言乱语,她几乎不敢去看丈夫的脸色,在丈夫的心目中,对嫡出的长女一向是最为疼爱的。
    简梅氏却是速度极快地拉住陈宁氏,“让她说,你别想包庇她的所作所为。”
    “亲家母,孩子不过是一时吓着了才会胡乱说话,如何当得真?那是她亲姐。”陈宁氏回头瞪视简梅氏辩道,“你听了这么几句,就能定了我们兰姐儿的罪吗?”
    “我也想知道我妻子是如何死的?”简靖书一字一顿地看着陈宁氏道。
    陈昕兰这句话带给他的冲击力有多大,只有他自己清醒,或许他并不太爱亡妻,不过心底还是有一处给了她,那个陪伴过他红袖添香的女子,却是记忆里的一抹温色。
    原本他以为她是病死的,现在居然才惊悉妻子的死另有缘由,怎么能不震怒?过早香消玉殒的亡妻,他一直也有自责过,当年因为父亲也病了,他忙于给父亲侍疾,对她的关心不够才会让她走得如此早。
    在陈宁氏开口唤她的时候,陈昕兰的意识就回来了,这会儿她定睛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大姐的身影?只有那幅有几分像大姐的仕女图高挂在那儿,而她到底说了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珍姨娘感到很遗憾,若非陈宁氏的搅和,陈昕兰会吐露出更多的秘密来,结果却只是仅仅说了这么一句,眼珠子一转,她开始掩帕痛哭,“大奶奶,奴婢对不起您啊,可怜您只是因为嫁给了爷挡了三姑娘的道,就被三姑娘狠心下药药死了……我可怜的大奶奶啊……”
    她这一哭,正在争执中的人都回过神来,把目光对准在她身上,渐渐地却是看向倒地不起的陈昕兰。
    “你瞎哭什么?我什么也没说……”陈昕兰脸色发白地辩驳。
    “你刚刚已经承认杀死了大奶奶,三姑娘,你还要矢口否认吗?”珍姨娘厉声喝道。
    简靖书上前直视这个妻妹,“说,是不是你害死我娘子的?”
    “姐夫,我……”陈昕兰一看到简靖书这个样子,顿时又说不出话来。
    “说!”简靖书大声怒喝。
    一向温文尔雅的男子发起脾气来,也是让不少人都心惊的,陈昕兰的心更是猛然一跳,看都不敢看简靖书一眼。
    “兰姐儿,你真的那么丧心病狂地害死了你姐?”陈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陈家一直是商家,但好歹也还是清白人家,哪里想到会有杀死亲姐只为嫁给姐夫的女儿?
    “爹,我……”陈昕兰抬眼看到父亲没有温情的眼睛,剩下的话语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陈宁氏推开简梅氏,上前一把拉住女儿的手臂,“兰姐儿,你赶紧跟你爹和你姐夫解释啊,你怎么会暗害了你姐?你一向最尊重她,是不是?当初你姐成亲时,你还说过不希望与她分开的啊?快,解释给你爹知道,都是这个贱婢诬蔑的你……”
    陈昕兰只是怔怔地站在那儿,神色越发苍白如纸,双手更是紧紧地卷着自己的衣裙,她没想过有一天会面对这一切。
    简靖书只是死死地盯着陈昕兰看,几乎要把她看穿了,他举起手来想要甩给陈昕兰一个耳光,最后那举起来的手却是缓缓放下,在陈昕兰以为他对她还有几分真情与信任之时,他却道,“打你,我嫌脏。”
    陈昕兰猛然倒退几步,他嫌她脏,嫌她脏……
    这几个字眼在她的脑海里面来回地响,在这几年的生活当中,除了姐夫以外,她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上心,父母也可以舍弃,到头来却换来他嘴里这么一句评价,从所未有的委屈与失望涌上心头。
    她眼也不眨地看着简靖书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容,“姐夫,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吗?这么我年过去了,我以为没有了姐姐,你就会看到我的好,原来都是我的痴心妄想……呵呵……哈哈……”
    说到这里,她突然放声大声,这么多年的痴心一片却是妾有意郎无情。
    笑声渐止的时候,她拔下头上插着的珠钗怔怔地看着,“这是我及笄那日你送给我的,我那天有多高兴你知道吗?我终于等到了长大成人可以成亲的年纪。”她感慨地回忆着往事,“没有大姐挡道了,可你还是没有看我一眼……”
    她落寞地走向简靖书,试图让他看一看他曾经送给她及笄礼物,这是她心头的宝。
    简靖书看也不看那枝珠钗,“这钗是娘选来送你的,与我没有关系,不过是借了我的名头。”
    陈昕兰睁大眼睛看他,“我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事实。”简靖书昂着头看她,“杀人偿命,你逃不掉的。”转头看向岳父陈顺,“岳父大人,您说呢?”
    陈顺这个在商场上算得上是老狐狸的人,此刻却是绝对不想把这事闹上公堂,不然陈家的名声就毁了,他哪里还有脸到外面去见人?“女婿啊,你听我说……”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看到女儿举着珠钗对准简靖书的后背,老眼都睁大了,这女儿疯了吗?居然想要杀人,疾呼一声,“女婿,小心。”
    简靖书怔愣一下,不知道岳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却觉得背后一片凉意,提示着他要小心。
    他猛然转头看向背后处,陈昕兰举着珠钗尖锐的一头刺向他,这变故太大了,他的瞳孔都睁大了,这陈昕兰是疯了吗?
    “姐夫,我们一起死,好不好?”陈昕兰叫嚣着。
    一直注意着陈昕兰一举一动的简靖武,在陈昕兰举钗要对嫡兄不利的时候,就已经暗中站到了嫡兄的身边,看准机会,上前一把推开嫡兄,“大哥,小心。”手中从袖子里摸出的匕首却是借机刺向脸色变狠把珠钗刺下的陈昕兰的心脏处,出手又快又狠又准。
    陈昕兰的珠钗也刺中了他的手臂处,两人的鲜血都迸射出来,把衣衫都染红了。
    陈昕兰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心脏处,然后握着珠钗的手一松,她没想到自己会被简靖武给刺死了,“你……你这个……奸……夫……”
    简靖武却是一副吓了一跳的样子,把握着匕首的手一松,脸色慌张地退到嫡兄的身边,“大哥,我……我……当时只是太急了,才会这样做的……”他两眼不定地看着简靖书,“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担心你了……”
    一时间,他的语无伦次掩盖去了陈昕兰并不清晰的话语。
    “扑嗵”一声,他更是跪在地上,朝陈顺猛磕头,嘴里嚷着“不是故意的”这句话。
    “兰姐儿……”陈宁氏一把抱住倒地的女儿,拿帕子去堵住女儿胸前的那个不停流血的洞口,脸色又青又白。
    珍姨娘也是脸色发白地站在原地,没有想到简靖武会如此干净利落地解决掉陈昕兰,这一会儿,她看向简靖武的目光中都带着几分惧怕。
    坐在首位一直没吭声的权世豪冷冷地道,“真是一笔烂账,本世子不是想来看你们自相残杀的,那说书的事情你们如何说?”
    陈顺恨恨地看了眼简靖武,陈昕兰再不济也是他女儿,要处置也得他这个当爹的,如今被人这般刺死了算什么一回事?不过他也找不出词来指责简靖武,人家是为了救兄长于危难当中,一时情急自卫杀人也是说得通的,归根到底是他女儿不好。
    珍姨娘“扑嗵”一声也跪了下来,“世子爷,婢妾是真不知道这事,也没那个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婢妾是无辜的。”
    简梅氏对陈昕兰的死虽有几分唏嘘,不过她儿子更为重要,经过这次,她对简靖武倒是改观了不少,至少没有以前那般厌恶,关键时刻还能记着嫡兄,这个庶子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她上前一步朝权世豪行了一礼,“权世子,这是我们简家后院的姨娘,一向是大门不迈二门不进的,她不可能去害权姑娘的声誉,也犯不着这样做。”
    一个做妾的如何能与未来的正妻相提并论,就算她不给儿子娶权英姿,也会娶个张英姿或者李英姿,珍姨娘根本就没有竞争力,再说珍姨娘到现在也没有为她儿子生个一男半女,就更没有争的资本。
    此番话的言下之意陈昕兰的疑点最重,毕竟她都因情生恨,要置她儿子与死地,这嫉妒一起,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不可能的,我家兰姐儿人都没了,你们还要往她身上泼脏水?”陈宁氏立即反驳。
    “你给我住嘴。”陈顺朝妻子吼了一句,就是她教女无方,才会让他出了这么大的丑,吼完了妻子之后,他朝权世豪行了一礼,“世子爷,小的这女儿确实是魔障了,不过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小的可以保证……”
    “岳父能保证什么?”简靖书冷冷地插了一句。
    陈顺被这么一噎,顿时又说不出话来。
    简靖书看向权世豪,“权世子,如今陈昕兰一死,无论她有做没做这样的事情,她都已付出了代价,至于下官这小妾,现在并无实质的证据指向她,下官以为也不好凭空定她的罪。”顿了顿,“还请权世子给时间下官,让下官查清楚,如果她真的做过这样的事情,下官必定会亲自处置她给权世子一个交代。”
    这事涉及到权英姿的名声,押官法办并不是好法子,只会再起波澜,还不如私下里处置更好。
    权世豪定定地看了眼简靖书,这人官职不高,倒是说话有条有理,他倒是生出了几分好感,半晌,他起身道,“也罢,简大人,那我就静听你的答案,当然我也是不会轻易撒手此事。”目光冷冷地看了眼珍姨娘,“你最好是没有做过,要不然本世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珍姨娘被吓得瑟瑟发抖,不过理智并未丧失,只能不停地磕着头,“谢世子爷……”
    权世豪这才收回目光,直接看向陈顺,“皇商陈家,也该到头了。”
    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吓得陈顺当场冷汗直冒,“世子爷,您听我解释……”
    权世豪却是只字不听,直接抬脚就走人。
    陈顺一路的解释到了大门口也只是徒劳无功,让他当场又气又沮丧地拍打着大腿,他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孽种来?早知道当初一生下来他就把她掐死,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无妄之灾。
    其实他也不敢怪权世豪冷酷无情,换成是他,也会这么想,毕竟自己的女儿连亲姐都能下得了手,又如何不敢下手去害权家姑娘?这回连他都无法相信女儿是清白无辜的。
    简靖书扶着亲娘,珍姨娘紧跟在他身后,简靖武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同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嫡兄的身后。
    陈顺一转身回府就看到这一幕。
    岳婿二人对视一眼,简靖书行了一礼,二话没说扶亲娘上了马车,然后是珍姨娘,最后是简靖武。
    简家马车也极快地离开陈家。
    陈宁氏一身是血地从后面追过来,一把抓着丈夫的衣襟,“你为何不阻止他们?简靖武杀了我们的兰姐儿,我要他偿命……”
    陈顺一把抓开妻子的手,狠狠地将她甩到一边,冷声质问妻子,“偿命?那何人为我的大姐儿偿命?”
    “夫君,我……那不是我们兰姐儿做的……”
    “不是?她那疯狂样儿你又不是没见着?她连靖书都想杀了,她还什么事做不出来?我陈顺没有这样的女儿,把她给我扔到乱葬岗去。”
    陈顺几乎是用吼的都这句话说完。
    陈宁氏吓得半句也不敢回,更遑论为女儿死后的权益争辩。
    陈顺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个没用的妻子,他现在正面临最大的危机,该是想想如何力挽狂澜才对,苦心经营了几代人的事业不能毁在他的手上。
    权世豪回到府里,想换件衣裳再去向祖父权衡禀报陈家之事,结果却在自己的院子处见着前来拜访的林珑,遂忙与林珑见礼,“表妹怎么来了?”
    林珑也挺着个大肚子起身回了一礼,“表哥,来找表嫂说说话。”
    “还不是关心我们家姑奶奶?”权包氏忙笑着解释,“对了,那陈家姑娘招了没有?”
    因着林珑在坐,权世豪并没有急着去换衣裳见长辈,而是坐了下来,若非叶旭尧和林珑夫妻二人告知此事,只怕他至今还蒙在鼓里,遂把今天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最后他总结道,“这陈家姑娘是幕后主谋*不离十了,一个连嫡亲姐姐都能害的人,谁还能信她是无辜的?只是那珍姨娘倒是不好确定,一个姨娘顶什么用?再说从说书人那儿也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他们并不知道这背后的主谋,只是知道有人送来写好的说书,收了银子办事而已。”
    林珑一听这话,顿时想起权英姿那次出手对付钟玉衍用的也是这招,显然有人学了去,还活灵活用在权英姿的身上,确是不好查这幕后主谋。
    “一个姨娘确是不当什么一回事,不过往往有时候都别小瞧了姨娘,能在后院立足的女人都不简单。”她道。
    “表妹这话我赞成,有些女人可是不好惹的,鬼主意多得很呢。”权包氏说这话时故意瞄了眼丈夫,其实这话是说给丈夫听的,谁叫丈夫身边也有几个她看不惯的姨娘,“就怕有些男人不长脑,被她们骗了过去。”
    一提及这个话题,权世豪就讪讪笑了笑,他是相当不以为意,妻子那话挟带私货一听就能听得出来,姨娘者,不过是以色侍人,纵有些小心计,又能当得如何?他自然是不以为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