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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章 薄世的野望
    沧海君府邸。
    坐落在新化城的正中央,与新化城的护濊都尉衙门紧邻,高大的门槛前,两只凤鸟仰天长啸。
    今天,是濊人最重要的一个传统宗教节日。
    在过去,濊人会抬着白虎皮,到处游街,同时用夏天硝制好的鱼皮,装饰各种图腾。
    但,现在却不一样。
    来自蜀郡的灌口二郎神信仰大举入侵,在濊人共主沧海君金信的大力推崇下,灌口二郎神以其简单直接易于理解的宗教教义,迅速征服了所有濊人的上层贵族。
    上层贵族一失守,下面的奴隶和部民,马上就跟着沦陷了。
    现在,濊人只崇拜两位神明了。
    第一,自然是无所不能,命渔获丰收还能使黑水河不再肆虐的灌口二郎了。
    现在,几乎每一户濊人家庭,每逢丧嫁等红白喜事,都要先拜祭灌口二郎,请灌口二郎祝福。
    其次,当然就是濊人们的祖先——少皋。
    随着今年鱼海在来自中国的汉人帮助下,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收获后,即使是最顽固最保守的那些野濊部族,也纷纷哭着喊着,一定要‘认祖归宗’。
    现在,就连濊人部族里的奴隶和小孩子,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祖先是五天帝之一的少皋,大家是根正苗红的诸夏子嗣,华夏贵胄。
    汉濊之间,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到目前为止,已经有接近三千多个濊人女子嫁给了来自汉朝的士兵或者移民。
    结合较早的那一批人,他们的孩子已经能咿咿呀呀的在地上乱爬了。
    哪怕是去年年中才结合到一起的家庭,许多的女子,都已经是挺着个大肚子了。
    而濊人的下层,虽然对此很不爽,总觉得部族里漂亮的姑娘都被汉人给抢走了。
    但是在上层的压制下,他们的牢骚跟放屁没有区别,甚至,连影响都小得可怜。
    现在,濊人部族里,但凡有点出息,有点能力的男子,眼睛都死死的盯着护濊都尉衙门,每季的征召和选拔。
    大家都已经知道,一旦被护濊都尉选为士卒,进入护濊军服役。
    那立刻就会被护濊都尉登记入册,成为一个光荣的汉朝人。
    有了自己的户籍,分到一套舒适宽敞而且温暖的房子,更重要的是,马上就有很多过去连看看都觉得是奢望的妹子,围了过来,哭着喊着要嫁过来。
    所以,现在濊人各部族上下,有女孩的,纷纷都在打着主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那些汉朝来的男子。
    汉朝男子,不仅仅见识和谈吐,比自己部族里那些小伙子强了许多。
    就是身体素质也甩本部族的男子一大截。
    比如,多数濊人男子,十七八岁的时候,身高撑死了也就六尺多,而且,多数还营养不良,以及不讲卫生,浑身臭气,稍微靠的近一点,熏都被熏死了。
    但汉朝男子就不同了。
    基本上就没有那个成年男子的身高低于七尺的。
    更关键的是,他们中,哪怕是最瘦弱的那个,在新化城这半年多,天天吃肉,一下子就养出了精气神,看着就让人放心。
    至于濊人部族中的男人,尤其是那些过去本部族里的头号猎手啊第一勇士之类的家伙,则不是已经进了护濊军,拿了户口本,取了个汉姓汉民,住进了新化城里的大房子,就是在鼓足了劲,在为每季度的护濊军选拔做准备。
    部族里那些想要搞个大新闻,闹出点事端的人,找这些家伙联络的时候。
    自然就被无视了。
    甚至,有些家伙还悲剧了——当他们去找已经进了护濊军,穿着甲胄,拿着强弩硬弓,威风凛凛的过去部族中的第一勇士,想要借助对方的力量闹个大新闻时,他们被那个他们所崇拜和敬仰的‘第一勇士’直接抓了起来,然后押送到了护濊军衙门。
    “吾乃青阳氏风姓,汝等野人,不思报国,感恩圣天子,反倒满腹怨怼,真当以为世无忠臣邪?”几乎每一个抓了自己同胞的前濊人现汉军士卒,都是如此义正言辞,大义凛然。
    然后,这些家伙统统得到了上司的赏识,迁为伍长、什长。
    甚至有人因为表现‘极其优秀’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服从命令,已经上了护濊都尉衙门的举荐名单,就等着来年开春化冻后,就要踏上前往长安,成为汉家神京戍卫部队中的一员的道路。
    这对濊人来说,真是与有荣焉。
    至于那些被抓起来的家伙?
    护濊都尉倒也没为难他们,只是将他们转交给了沧海君处置。
    而这无疑是个灾难性的决定。
    这些家伙的脑袋,到现在还挂在新化城外的黑水河边,警示着所有濊人部族里的不安分分子——少给劳资添乱。
    在经过这样的剧情后,濊人部族里的不安分子,一下子就都老实了。
    当然,打完一巴掌,就得给颗甜枣安抚一下。
    所以,今年护濊军衙门特意从捕获的鱼群里,留下了三成鱼干,作为给濊人部族的补贴。
    贵族们当然是拿大头,但下面的奴隶跟普通部民也分润了一些。
    至少,今年冬天,他们起码能不用因为饥饿,而冒着生命风险,去打猎了。
    而那些有女儿嫁了汉人,或者儿子、兄弟在护濊军礼服役的家庭,就更是过上天堂般的生活。
    刚刚入冬,他们就被女婿或者儿子什么的,接到了新化城里,或者附近的村庄,住进了温暖的大屋,睡到了火热的大坑上,再也不用担心冬天了。
    所以,现在,濊汉之间的融合,进行的非常顺利。
    如今,濊人只分成两种人。
    一种是已经嫁了女儿或者有了儿子进了汉军服役的家庭,这些人,都已经给自己取了汉名,跟过去一刀两断,再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濊人。
    另外一种,则是在向第一种人努力进化的道路上。
    成天不是琢磨着把自己女儿嫁给一个汉朝来的移民,最好是士兵,就是天天在家督促自己的孩子,锻炼武艺,以求入伍,拿到那张宝贵的户籍。
    于是,在今天这个喜庆的传统节日中,汉濊两族人民,出现了相亲相爱,亲如一家人的美好局面。
    濊人部民们,虔诚的跪拜在灌口二郎的神像前,祈求这位神明保佑明年鱼海跟今年一样丰收,让大家都不用饿肚子。
    而汉朝移民们则带着自己的细君,极为好奇的看着这一切。
    然后,本着多拜一个神,多一份保佑的朴素心理,大家伙也纷纷笑嘻嘻的上前,给灌口二郎叩拜,请求这位二郎真君,赐福自己和自己的家庭。
    而百余个挺着大肚子的女性,则满脸幸福的跟在自己男人的后面,骄傲自豪的向着其他同族姐妹炫耀自己嫁的多么多么的好,自己丈夫给自己和孩子置办了多少多少新衣服和新首饰。
    而其他濊人女子,则满脸羡慕嫉妒恨的看着这些过去的姐妹,同时眼睛不停的往那些没有女伴的汉朝移民身上暼,想找一个合适的目标,然后过去搭讪。
    在这样的气氛中,张未央牵着自己的细君,带着小姨子、小舅子,走到了灌口二郎庙里,然后,将带来的贡品摆上去,跪下来祷告:“二郎真君在上,臣张氏未央敬奉祭品,其祷其祈,臣之细君,已怀胎四月,请真君护佑,其母子平安,若明岁得诞子嗣,臣必恭奉三牲,以偿神恩……尚飨!”
    也不管灌口二郎的业务范围,压根就没有保佑母婴这一块,反正,对汉人来说,既然是神,那就可以随意祷告,有灵就信,不灵不信,其他的一概不管!
    虔诚的念完祷词,张未央就写有文字的白纸,放进火盘里,看着它燃烧,心里却是感慨万千。
    张未央比起半年前,变化了不知道多少。
    当初,他跟随移民队伍,抵达新化城时。
    他只穿了一件单衣,提了一包干粮和一块醋布。
    而现在,他身上穿着保暖结实的兽皮缝制的衣服,头上戴了一顶御寒用的羊皮帽子,人也变得有些发福了,同时也带上了一些书卷气。
    如今,他已经具备了初步的读写能力,算得上是移民队伍里,为数不多的能识字会读写的稀缺人才。
    因此他在月前,被所住的村寨,推举为了本村的亭卒。
    在内地,亭卒属于徭役的一部分,基本上没有傻瓜愿意去干。
    但在这新化边陲,亭卒的地位,却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当了亭卒后,张未央主要的工作,就是组织村里的适龄男子在农闲时期进行军事训练,同时跟护濊军联络,在护濊军出巡和巡逻边境时,为军队提供后勤保障。
    在边陲,军队的要求高于一切。
    相应的,给军队服务的各村亭卒,自然也就能得到军方的优待和照顾了。
    更别说每次跟着巡逻队巡逻,总会打几只野兽。
    军人只要吃肉,留下的皮毛,就便宜了张未央这样的亭卒。
    加上,张未央还有兄长的照顾,因此,日子过的极为红火。
    假如若说烦恼,那就是两个小姨子似乎成天在打着钻到姐夫被窝里的主意,更可怕的是,这些事情似乎是自家细君在怂恿的。
    面对这种幸福的烦恼,张未央只想说:还有吗?
    一边想着这些,张未央就一边在心里的感恩着带给他这一切的圣天子。
    错非圣天子,他如今不过是个在邯郸流浪,饥一顿,饱一顿,为人不齿的浪荡子而已,哪来如今的幸福生活?
    这样想着,张未央就回头对自己细君叮嘱道:“明日,吾要随军出一趟远门,细君在家,好生呆着,勿要挂念,某长则一月,短则半月,定然归来!”
    他的细君,霍平君,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乖巧的点点头,就像一只温顺的小兔子一样,让张未央的心里,暖暖的,像饮了酒一般。
    倒是两个小姨子立刻就叽叽喳喳的围了上来,用着自己的小胸脯使劲的蹭着姐夫的臂膀,问道:“姐夫怎的要去如此久,且马上就要封山了……姐夫,能不能不出门啊……”
    摸了摸两个小丫头的秀发,张未央笑道:“这是圣天子派下来的差事,姐夫必须要去!”
    一说圣天子三个字,小丫头们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如今,洗脑工作不仅仅是在汉人这边进行,濊人部族里,也开展的轰轰烈烈,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西元前人类最大规模的造神运动了。
    长安的天子,现在在多数濊人心里,已经不是人了,而是在世的神王。
    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无所不为,翻手就能压碎大山,挪走江河。
    而去年汉室动用楼船和拖网进行不停歇的捕鱼作业,更使得这种思想根深蒂固。
    对濊人来说,汉人用庞大的楼船和不可思议的巨网捕鱼,这已然是神迹了。
    发展到后来,甚至每次楼船归来,码头附近都跪满了朝圣和膜拜的濊人,尤其是野濊部族,更是哭着喊着,想要亲吻那张捕鱼无数的巨网。
    那几张拖网每次晾晒和修补的时候,更是有人偷偷溜到晾晒场附近,捡了那些脱落的网绳回家当圣物供起来。
    某些野濊部族里,甚至传出了圣物(网绳)能治一切疑难杂症,祛除一切妖魔鬼怪的传说。
    以至于护濊军都尉衙门不得不在每次晾晒拖网时,派出一个队的兵力去驱逐那些企图溜进去,顺根网绳回家当圣物供起来的各路人马。
    张未央的这两个小姨子,虽然因为跟张未央久了,并不如其他濊人那么迷信。
    但,对圣天子这位神王的尊崇和敬畏,却一点也不比别人少。
    在这样的情况下,小姨子们自然立刻就乖乖的点头。
    张未央又对那几个小舅子吩咐:“姐夫不在家的时候,你们要照顾姐姐,还要帮忙烧火做饭,不可让姐姐太操劳,明白吗?”
    “诺!”三个年纪从十七岁到十三岁不等的少年郎,学着汉人的模样,抱拳拜道:“请姐夫放心,我们一定会将姐姐照顾好的!”
    张未央于是放心的点点头,然后道:“我先将你们送到大兄那里,大兄自会派人送你们回家,记得,在家里要听话!”
    “诺!”
    看着细君和小舅子小姨子们纷纷答应,张未央也笑了起来。
    但在他心里,却还是有些担忧。
    实在是,这次的使命非常艰巨。
    这次,他将作为向导,跟随护濊都尉衙门的使团,前往未知的蛮荒之地。
    “饶乐水啊……”张未央在心里叹了口气。
    作为一个准知识分子,张未央自然知道,这条曾经被秦人记录的河流在那里。
    那可是在遥远的两千里之外,远离文明和诸夏的蛮荒地区。
    据说当地还有食人生番和猛兽毒虫。
    兼之,马上就要下雪了,外面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在这样的时节,离开温暖安全的定居点,前往未知的蛮荒地区,若有可能,张未央是不愿意前往的。
    只是,没有办法,这是来自护濊都尉衙门的调令,而且还是执行圣天子的命令。
    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谁叫,只有他曾在去年夏天,跟随巡逻队伍,抵达过向北千里之外的荒原,对当地有一定了解。
    将妻小送到自己兄长家中。
    兄长并不在家,倒是两个嫂嫂在家里带着娃烤火,张未央行了礼,将妻小安置下来,然后折身出门,前往护濊都尉衙门。
    当张未央抵达护濊都尉衙门,报上名字,交上写有自己名字相貌和特征的木牍后,他就被士卒带着,来到新化城外的一个军营里。
    军营中,使团成员已经准备完毕。
    张未央打量了一下,整个使团,大概有数十人,百来只大犬和十余辆雪橇车。
    这种雪橇车,张未央见过不止一次。
    他丈母娘家里就有一辆,这种简单的雪橇车,是濊人在大雪季节,外出捕猎的主要乘骑座驾,而犬则是座驾的动力。
    护濊都尉衙门在去岁九月时,就已经在濊人部族里征召了数十名善于养犬,且善于驱使雪橇车的男子入伍。
    在这里,张未央就看到了几个穿的严严实实的濊人男子,在犬群之中安抚和指挥着那些犬只。
    在士卒的带领下,张未央被带到了护濊都尉薄世面前。
    “细民张未央拜见薄都尉!”张未央自然认得薄世,他也听自己兄长说过,这位薄都尉来头极大,据说他就是出自如今东宫太后薄氏的母族,是正经的皇亲国戚,因此,张未央有些紧张。
    薄世看了看张未央,点点头,和气的道:“张二郎来啦!”
    他的语气,一点架子也没有,仿佛像是跟老朋友打招呼。
    这让张未央颇为诧异。
    过去在邯郸的时候,他何曾见过如此大人物跟自己和颜悦色过?
    哪怕是闾里的里正,对他都是不用正眼瞧的。
    直到,他的兄长写信过来,那里正才热情的上门,告知他这个消息。
    “这次抽调二郎去做向导,某也是不得已……”薄世却是丝毫也不介意自己跟张未央之间的地位差距,用着非常诚恳的话语道:“只是,某也没办法,二郎是为数不多,去过北方荒原,还识字的亭卒,恰好本次出使,陛下有令,要记录沿途的地理山川,所以,某就只好麻烦二郎走一趟了!”
    可能是怕张未央不清楚此事的重要性,薄世跟着又解释道:“二郎应该也知道,自秦以后,中国失却阴山,连河套也丢了,从此只能固守长城,多少手足同袍,因此战死长城脚下,某每每想起,总是痛心疾首!想当初,我中国兵锋,进抵阴山,将夷狄尽数逐除幕南,使之不敢南下牧马,中国因此得享安宁,幸今陛下励精图治,刷新政治,欲一雪前耻,尽复故土,饶乐水,昔者乃秦人所著《吕氏春秋》中天下名川之一,此行,二郎与使团众人,若能带回当地地理堪舆,那么,未来,我军前出长城,恢复秦赵燕韩故塞之时,这些地图堪舆,就将发挥重要作用,可能会有数以千计的同袍,因此得以活命,归家与妻小团聚,故二郎等此行,责任重大!”
    薄世说着,情绪也激动了起来。
    虽然类似这样的话,他今天已经说了数遍了。
    但每次,他都会激动异常。
    实在是薄世本身就是一个大华夏主义者。
    而且,他所说的事情,确实是中国一直以来抱憾已久的憾事!
    战国时期,秦赵燕诸国在中国为了统一天下而产生竞争。
    但对外,却是目标一致。
    赵国军队在李牧统帅下,打出长城,将中国的前哨,一致推到了阴山。
    燕国向东北进军,拓土数千里。
    秦灭右渠,使上代为中国之土。
    到秦始皇统一天下,将秦赵燕长城衔接起来,但是,秦始皇修筑的长城,可不是什么防御性质的工事。
    在秦始皇活着的时候,长城脚下,无论什么夷狄,都不敢靠近一步,整个幕南地区,甚至都没有了骑马的游牧民族。
    因为,秦军一直将要塞修到了阴山。
    当年,秦朝设置的九原郡郡治就是在阴山以北。
    所以,在战国时期,长城并不是第一道防线,它更多的是一个前进基地,负担转输兵源粮草向草原运输的重任。
    战国至秦,真正的前线在阴山。
    为什么是阴山?
    答案很简单,阴山多植被,是草原夷狄最重要的弓箭原料来源,控制住了阴山,他们连造箭都很困难,没有了箭矢,匈奴人就等于没有了武器来源。
    他们不可能骑着马,冲到汉军面前,用牙齿跟拳头来跟汉军作战吧?
    对于一个自诩为华夏至上的贵族来说,薄世做梦都想恢复战国秦赵的前哨边境,将战火直接烧到匈奴人的腹地去。
    现在,他只是个护濊都尉兼任新化令,跟阴山隔了上万里。
    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图谋恢复阴山故地。
    但是,既然阴山故地恢复不了,那恢复当年燕国全盛时期,把前哨站建在饶乐水一带总能行吧?
    所以,得了天子指令后,薄世立刻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探知那个记录在《吕氏春秋》中,标为饶乐水的天下六大名川之一的故地风光。
    张未央听着薄世慷慨激昂的言辞,也被这些话语深深打动。
    虽然张未央只是一个小小的亭卒,在去年之前,甚至都不关心天下大事,国家安危,只想过自己的日子,只想每餐都能一口吃的。
    但如今,却不同了,他读书了,成家了,想法和立场,自然就改变了。
    再加上,护濊军在薄世的领导下,洗脑工作自上而下,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死角。
    如今,哪怕是护濊军下面的家属村寨里的小孩子都知道‘赳赳武夫,国之干臣’为天子为社稷效死,更是无上光荣,还能成为鬼神,享受香火祭祀。
    “即蒙都尉幸重,未央敢不效死!”张未央立刻就拜道:“即负君命,必达而后报!”
    “善!”薄世立刻就笑了起来。
    在新化这一年来,薄世最大的收益和改变就是,他已经学会,怎么鼓动他人,并且知道了应该怎样让士卒百姓为自己的信念去战斗。
    而想要士卒黎庶,为自己的理念去战斗。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学习前辈吴子和当代的云中郡郡守魏尚。
    吴子为士卒吸脓,其母哀叹:吾子死矣。
    魏尚在云中跟士卒打成一片,于是以一孤城,坚守在汉匈冲突的最前线,让匈奴人望城兴叹,二三十年来伏尸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