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很粗暴，在打骂的同时，还摔东西，我听见了玻璃碎裂的声响。
    我平生最讨厌男人对女人和孩子对手，这种行为在我看来，那是不可饶恕的。所以我当时就火上心头，迈开大步来到里屋门口，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闪身进入屋内，目光左右扫视，看见地上散落着许多玻璃渣子，一个小女孩站在门口蹲在地上，一边捡着玻璃渣，一边哭哭啼啼。
    我弯腰将小女孩抱了起来，把她送到屋外，接着转过身看向屋内男人。
    这间房子不大，只有十几个平米，除了一张写字台，其余大半空间都被一张大床占据了，男人就躺在大床上。
    他身上盖着被子，只露出脖子以上部分，面容看起来挺斯文，只是脸色蜡黄，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他一只手撑在床沿边上，目瞪口呆看着我，和我眼神交织的那一瞬间，男人眼神中露出了愤怒表情。
    我冷笑了一声，根本就没多说话，大步向前，一把掐住男人的脖子，将他按在床上，二话没说就是一通暴打，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
    男人胸口挨了好几拳，嘴角直接溢出了鲜血，想要呼救却被我掐住了脖子，根本喊不出声来。
    直到欧阳跑进来哭着把我拉开，着这才放手，顺手把写字台边上的凳子抽了出来，大刺刺坐下，翘起二郎腿，点燃一根香烟，眼神盯着欧阳。
    “他就是你老公？”
    其实刚才在外面我已经听得很清楚，男人骂小女孩是赔钱货，说明俩人是父女关系，那么欧阳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我多问一句也只是想确认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欧阳点了点头，也没责怪我的意思，只是一个劲抹着眼泪。
    欧阳的老公气喘吁吁看向我，眼神中布满了愤怒之色，却拿我没办法，但他很好奇我的身份，于是冷笑着问道：“你是她的姘头吧？”
    所谓姘头就是情人，男人当着妻子的面竟问出这话，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这说明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已经恶化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
    我面无表情质问道：“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这么说？”
    男人自嘲一笑，眼神从妻子身上划过，然后松手躺了下去，眼神呆滞望着天花板，一副颓丧至极的模样。
    他没有要下床的意思，也没有要和我拼命的打算，任凭嘴角鲜血朝下流淌。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还需要证据吗？现在全校老师都知道了，她是个骚货，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出卖灵魂，背叛海誓山盟的爱情。”
    我心里既觉得好气，同时也有些无从开口，毕竟这事是人家家务事，刚才我动手只是因为看不过眼他打孩子，并没有要介入人家家庭矛盾的想法。
    现在男人说出这些话，即使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我也不好作评价，因为我对他们家的事情，不了解。
    整件事究竟谁对谁错，是欧阳爱慕虚荣，还是因为这个男人太窝囊，我都不是很清楚，所看到的都只是表象。
    “我不去知道你们俩之间的事情，但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欧阳老师和我没有不正当关系，我们只是朋友，愿不愿相信那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我首先把自己给撇清了。
    男人斜眼看向我，我知道他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相信我说的事实，但我也没在乎。
    “你认为我会相信吗？你们如果没关系，你又怎么会出现在我家？又怎么会对我动手？”男人怀疑我的依据有很多，随随便便就抖落出了两条。
    我嗤笑道：“你要这么想，那我只能说是你的思想太狭隘了，作为欧阳老师的朋友，我就不能来窜窜门吗？你的逻辑很有问题。”
    男人冷笑道：“少给我来这一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今天来，不就是想跟我摊牌吗？我知道，我拖累这个家已经很久了，要离婚就直说吧。”
    见男人愚顽不化，我本来懒得和他多说，但我很好奇他所说的拖累是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问完我才想到一些东西，目光从男人身上扫过，我不屑冷笑。
    “对，是拖累，你瞧你现在这样，一个大男人，大白天在家躺着睡觉，还把自己喝得醉生梦死，颓废到你这个程度，那已经是登峰造极了。”
    “我觉得，就你现在这副德行，不去大街上要饭真是可惜了，即便当个职业乞丐，一天少说也能挣个几十块钱吧，管你抽烟喝酒那是够了，至少还能有点存在感。”
    “可你现在这样，估计连乞丐都不会多看你一眼。都这样了，你还不想着奋发图强，却整天在家怀疑这怀疑那，你不觉得自己对不起欧阳老师吗？”
    我心里着实气愤，看到男人颓废的模样，就升起一肚子火，忍不住多说了他两句。
    欧阳目瞪口呆看着我，站在门口的小女孩也止住了哭腔，可能是被我吓到了，所以才静若寒蝉不敢说话。
    被我这么一番痛骂，男人眼中闪烁出了火光，但他毕竟是没底气，所以这股怒火才刚升腾起来，接着又逐渐降温退了下去。
    男人眼神变得呆滞，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浑身没有半点生气。
    见他没反应，我心知这家伙已经无可救药，站起身就打算先出去。可我才迈开脚步，就听男人忽然嚎啕痛哭起来。
    我顿时愣了，停下脚步看向他。
    男人泪流满面，模样看起来挺可怜，但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那也是自作自受。
    不过一个人懂的哭泣，那是一件好事，说明良知还没有完全丧失，还有挽救的余地。
    我叹息了一声对他说：“你哭什么？别人听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男人看向妻子，表情凝固道：“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他单独聊。”
    欧阳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眼泪汪汪就离开了，等到欧阳走后，男人掀开被子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扶着墙来到门口，把门给掩上了。
    接着他转过身对我说：“我失去了工作，在应聘新公司的时候，去医院做检查，结果查出自己得了绝症，已经没多久好活了，你要是喜欢欧阳，就带她和孩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