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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林逸衣看了春思一眼,打开盒子,顿时被里面一串白玉手链弄得哭笑不得,他还来真的?
    林逸衣摇头失笑,把东西放回盒内,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相府的印刻,道:“没事,找个地方放好吧。”等有朝一日他腻了,自然回来取回,如果财大气粗到不要了,她也不介意拿来赏玩。
    春思闻言,即刻松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王妃娘娘,王爷来了,人已经在门口。”
    春思心里一惊,啪的一声盒子落在在地上,汉白玉的手链噼里啪啦滚了一地。
    春思脸色立即苍白,整个人浑身发抖,完了,完了!王爷、王爷——
    元谨恂官袍未脱已然入内,高大肃穆的身影,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怎么了?都在外面伺候着。”
    春思完全傻了,捧着别的男人送王妃的东西撞到王爷,对尊教礼化深入骨髓的春思来说无意是晴天霹雳。
    林逸衣站起身,看他一眼:“怎么突然回来了。”并没有回答问题的意思。
    “和你一起陪岳母进香。”元谨恂昨晚便决定陪她一起去,又他在岳母对她总归会好一些,他看眼地上散落的手链,印象中没见她带过:“新选的?”
    春思浑身一颤,潜意识里就要跪了下去,张口就要认罪。
    林逸衣脸色骤变瞬间从她手上踩过去:“拿个东西都拿不好!还不收拾收拾赶紧滚下去。”抬头看到春香也惨白着脸站在门口,林逸衣顿时有种崩溃的感觉,不就是一串镯子,哎:“都下去!把手链串好,串不好别进来见我!”
    林逸衣又抬头看向元谨恂:“不过是敬香,如果你忙,我自己去也没什么。”
    元谨恂看了地上颗颗饱满的白玉珠子一眼,难怪她如此生气,确实是件好东西,可惜珠子摔裂了,难免影响美观,既然她喜欢,回头送她个新的吧,他记得夜衡政去年得了一条白玉的手链,回头问问他还记不记得放在哪。
    元谨恂上前一步,半揽住她的肩,温和的把她按梳妆台上,对她踩不踩下人视而不见:“不过是一条手链也值得你发这么大脾气,回头让他们再送一条过来,好久没见娘了,准备好东西了没有?”
    林逸衣直直的盯着春思春香离开后,放看向元谨恂,以后还是再想想办法吧,春思、春香到底是经的事少:“备下了,娘这些年身体不好,添了些药材,还有太后送的参。”
    元谨恂想了想了道:“太后的东西别动了,我那里还有,给你添上,头上的簪子选好了吗?把下人都轰出去,难道是想为夫帮你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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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5凭心
    林逸衣抬头看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正经的疑惑,随即平静的道:“多谢王爷提醒。”而后,随意取出一支发簪,对着镜子没入发间:“妾身觉得还是妾身自己去就好,不过是敬香不用占用王爷的时间。”坦然的忽略他最后一句暧昧的暗示。
    元谨恂不言,微眯着看着眼她头上微微颤动的珠穗,眼中的幽光一闪而逝,快的让人扑捉不住,声音低沉诡异:“不过是些小事,陪你敬香的时间还有。”左手沉默的抬起,不容林逸衣闪避的握住颤动的珠子。
    林逸衣心里一惊,陡然升起一股恐惧:“王爷……”
    元谨恂下一瞬,又和颜悦的放开手,当没发现林逸衣、刻意保持的距离,但口气冷淡了积分:“收拾好了就走吧,别让老人家就等。”说完起身,长襟掀起,人已率先离开。
    林逸衣直到元谨恂离开很久,才沉默着注视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饰品,微微叹了一口气,元谨恂不是好糊弄的男人,看样子更不想跟她相敬如宾,今天还是趁相见的机会和林夫人商量商量和离的事吧,免得最后闹的更难看。
    春水捧着主子的披风,胆怯的看眼主子:“娘娘,奴婢……奴婢怕伺候不好,是不是让思姐姐……”
    林逸衣目光沉静,果断取下让她不舒服的雀飞天,换了一根大方简单的卧梅点翠:“今天你伺候。”至于春思、春香,让她们各把王爷和相爷的名字默念一千遍,抵这两人在大多数人心里敬若神明的存在感觉。
    林逸衣启程。
    元谨恂面色冷淡的随后。
    分车而行,两人都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天宁寺是圣国香火最旺盛的寺庙,从开门第一炷祈愿香到日落的归心香,时时香客如潮,高僧坐镇,除非国典、皇上朝圣,天宁寺的大门永远对所有香客敞开。
    林夫人永远给慈眉善目的感觉,柔和的目光仿佛能滴出水来,缓慢的语气,慢悠悠的脚步,仿佛天塌下来她也没力气逃生一样。
    林船紧张的跟在夫人身后,在她们进入天宁寺后有人来报,说永平王也会随王妃一起来。
    林船沉静的脸上,便有些紧张,不自觉的拽拽身上的衣服,怎么拉扯都觉得没脸见人,可这已经是她衣柜里最新的一件,是过年的时候,她特意没让师傅们缀毛边,想着能多穿几个月的衣服。
    林夫人对林船的动作没有任何厌恶,更谈不上对他她痴心妄想的鄙视,她希望林船扮演的角色不就是如此。
    只要能为她女儿所用,她是凭楚楚可怜上位也好,凭心机算尽上位也罢,目的达到才是她林船的价值!
    云姑姑变的十分紧张,一方面她怕女儿步自己的后尘,另一方面又怕女儿不入王爷的眼,丧失这次机会。
    ……
    天宁寺外。
    车帘掀开,林逸衣诧异竟然看到元谨恂一身天蓝色云纹长袍,身姿挺拔的站在一旁,伸出手目光温和的望着自己。
    林逸衣看眼寺门外已经迎上来的主持和一众僧侣,眉目温柔的一弯,手搭在元谨手背上借力下车。
    天宁寺老主持双手合十,行了大礼:“参见王爷。”
    “参见王爷。”
    元谨恂闻言兴趣不浓的嗯了一声,示意林逸衣跟上,抬步而去。
    林逸衣错开一个身位,跟在元谨恂身后,看眼追的辛苦的主持等人,猛然想起似乎每个争位的男人,都不怎么敬鬼神,难为平日高高在上,甚至被皇上奉为上宾的老主持的,瞧,跟的多辛苦。
    正在林逸衣胡思乱想时,前面突然传来说话声。
    “待过林夫人说什么有我,不愿意听了也别对她老人家使性子。”
    林逸衣啊了一声,眼里的惭愧一闪而逝,本主犟起来的时,连林夫人也敢呛,更何况这次是受了冤屈,在元谨恂眼里本主更加趾高气昂,不定怎么给林夫人没脸。
    ------题外话------
    今天半城断电,六点才来,我这赶紧修改了一部分发上来。笑纳笑纳。
    ☆、036一更
    036
    林逸衣有时候也难免觉得,原主死的不冤嘛,无出、善嫉、听不进意见,重要的是,人还有点拎不清。
    元谨恂突然回头,目光越过不在状态的林逸衣,浑然威仪又奇妙的温和谦逊:“大师们请止步,本王若听禅再请众位大师相配,本王与王妃还有私事处理,几位大师就不用相随了。”
    谁人不知道今天是林老夫人约永平王妃进香的日子,僧侣们也不是不通人情:“呵弥陀佛,王爷请便。”
    元谨恂冷着脸点头,目送他们离开后,没看神游的林逸衣,转身继续前行,朱钗的事不是他耿耿于怀,而是直觉认为,他该在意,而不是放任林逸衣最近的疏离。
    林逸衣沉默的跟上,自然而然的错开两步的距离,这样的默契虽然没有练习过几次,但似乎做过千百次般,在他身后,丝毫升不起要并行的野心。
    元谨恂更没有让王妃超越礼教的意思,皇后退皇帝一步,妻子退丈夫一步,下臣退君主一丈,这是天压下来的规矩,改变它就如改变太阳东升一样无聊。
    两人安静的前行,除了彼此的脚步声和仆人的呼吸,安静的吓人。
    穿过一座座佛香笼罩的袅袅宫殿,走过仿若世外桃源般让人放松的仙境悠山,善堂的牌匾在郁郁葱葱的植被中若隐若现。
    林老夫人等在殿外左右张望着,看到女儿一行人时,目光直接慈祥的停到女婿身上,神情越加慈爱温柔,仿佛她等的不是女儿,而是晚来归家的儿子,有担忧、有傲娇、有关怀:“春寒料峭,劳烦王爷带着她跑一趟,王爷辛苦。”说着直接给永平王见礼。
    林逸衣有些愣住,她就是……娘?她从未叫出口的亲人称谓。
    元谨恂立即扶起她,声音谦卑有礼:“林夫人客气,您是衣衣的娘,就是本王的长辈,都是一家人,娘召见,本王来是应该的。”
    林老夫人闻言感激不已,试问有女儿嫁入王府的姐妹们,有哪个像她一样得女婿敬重。
    只是可惜,自家女儿不争气,林氏狠狠地瞪女儿一眼,转瞬替女儿向女婿赔不是:“衣衣让你费心了……”到底是自己女儿,准备了半天,开口的话也不忍过多责怪。
    元谨恂立即摇头,态度更加诚恳:“不是,夫人误会了,那件事其实是本王的错。”说着元谨恂还有不好意思的看林逸衣一眼。
    林逸衣陡然从思绪中回神,猛然有种荒谬的错觉。
    元谨恂已经重新开口:“是本王看镯子好看,衣衣喜欢,下人们看管不力给弄丢了,本王一气之下处理有些妥当,连累了衣衣。
    本王有什么做得不妥的地方,夫人尽管教训,衣衣她很好,都是外界对衣衣多有误会,还请夫人大量,勿怪本王鲁莽。”
    人群中,一缕目光胆怯的落在说话的身上,高大温和、贵气天成的身影瞬间虏获了她的心。
    林老夫诧异了一瞬,很想告诉他,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不用给她开脱。王爷是什么人,能做那么没谱的事?
    元谨恂却很坚持:“夫人,这件事真的是我的原因与衣衣没有关系。”
    林逸衣心中镇定片刻,压制下最后一点心虚上前:“女儿参见母亲。”母亲?就该是这样吧,为女儿说尽好话,待女婿如亲子,只为姑爷能看在亲家谦和的面子上能在夫家过的好一些。
    林老夫人本能的瞪她一眼,心想,你还有脸来!但一看之下瞬间惊了目光,这……这是……女儿天天一张晚娘脸,瘦的能看到骨头,怎么才小半年不见养好了?
    林老夫人顿时忘了是不是该教训她,颤抖的上前几步,岁月松弛了肌肤的手拽住女儿的胳膊上下打量,唯恐回光返照或者哪里出了问题?“逸衣!逸衣,你这是……你这是……”
    林逸衣看着慈爱的老妇人眼中掩饰不住的关切,心中动容,那个字本能的脱口而出:“娘,是我,我没事,王爷为我换了位大夫,吃了几贴药,养了养,好多了。”她就是本能的知道眼前贵气温柔的夫人想问什么。
    林老夫人闻言,近乎侦查的、小心意意的上把女儿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最后似心疼又似开心的拍拍女儿的手,眼泪不其然的流下,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林逸衣立即扶住母亲摇晃的身体;“娘,我没事,您别担心,娘?”
    元谨恂也立即上前:“林夫人……”
    林氏没有事,她只是一时间心疼而已,好了?怎么会突然好了!一个心思郁结的女人突然好了,只能说明她想开了。而想开了便注定她已经不爱了,不爱这个男人了,才不会伤到自己。
    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林氏一时间心里五味参杂,、又有哪个母亲希望女儿小小年纪便心如止水,漫长的日子里,将是何等煎熬。
    她受着这样的苦,便不希望女儿尝试。
    但当着永平王的面,她什么也不能问,不能了解女儿遇到了什么事,让执扭的女儿想开:“好了就好,好了就好,也能让我和你爹省点心。王爷为小女费心了。”
    元谨恂扶住林氏:“夫人说的哪里话,衣衣是我的娘子,我们为她费心是应该的。”
    林氏闻言,心中感慨的看眼自己选中的女婿,已经断定问题不是出在王爷身上,那就只能是她女儿。
    她那个傻女儿啊,这到底是又出什么事了,能悟出这么个该死的结果,难为王爷这样好一个男人……真恨不得把女儿塞回肚子里,重新给她添殿脑子。
    “快,都别站着了,我们去给佛祖上柱香,谢谢老天保佑衣衣终于活过来了。”
    林逸衣立即嘟嘴:“娘,瞧你说的我跟死了一样。”说完后便是茫然。
    “呸呸!当着佛祖的面也敢口没遮拦!你这个蠢——”
    林氏突然想到还当着女婿,陡然温柔的道:“这孩子真性情,说话就这么直接,死不死的能随便说出口!以后教着点就好了,肯定就好了。”
    元谨恂的笑容一闪而逝,想到衣衣最近冷淡的性子,现在落到林夫人手里,还不是要被林夫人当孩子训,不禁有些好笑:“应该的。”
    林逸衣没注意元谨恂,只是奇怪此刻的感觉,莫名有种想亲近的依赖,这就是母亲的感觉吗,从小由奶奶爷爷带大的她,突然想亲近陌生的温柔。
    云姑姑小心的跟上,虽然心中担忧却不敢看后面的亲生小姐一眼。